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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人中之龙

    同年仲夏,南阳王朝即将举行每三年一次的常举,一时间整个王朝的莘莘学子都投入到备考的最后冲刺中,更有离京遥远的举人、贡士者,要踏上进京考试的路程了。

    而自从来自江南庞氏当上当朝太师后,江南学子如雨后春笋般,以至于近些年赴京赶考的书生以江南居多,所以如今已经有学子如过江之鲫般的前往京城赴考,如果是家境贫寒要徒步赴京的寒门,更是提前两个月便启程了。

    初秋,全国常举正式开考,而在无数学子同步开考答卷的同时,三套与今年乡试、会试、殿试一模一样的试题出现在了江南扬州一个不显眼的庭院小宅中。

    李翰桀望着眼前案几上摆放着师父出了趟远门带回来的三套“作业”,一想到不做完就无法出门,少年便愁眉不展。倒不是觉得答卷有多难,只是今日是西湖难得的一年一次花魁日,听说万花楼的新花魁朱唇粉面、娉婷袅娜,燕春楼也来了一位“哭美人”,原本想偷偷溜出去一睹美人颜的少年,如今只能提笔做卷了。

    少年看向眼前问卷,对于这些千遍一律的帖经、经义顿时失去兴致,他一向不喜好拾人牙慧死记硬背的文学,还是自己做的诗经有趣。翻找一遍后,李翰桀忽然眼前一亮,他看着一篇论时务的问卷,思忖片刻后,便开始提笔把内心积累已久以及今日的不快一并书写下来。

    策一:天下者非一人之天下,惟有德者居之......

    策二:人非大圣,鲜有全材,适用为可;君欲任贤,当如用器,择可惟长。长则用其长,短则用其短,非中空而液身者无所不收,使人尽其才,材尽其用,此用人之道而治国之大要也。

    ......

    策九:耕不忘战,战不忘耕,以耕备战,以战护耕。无耕则兵行不继,轻战则民不安居。民以食为天,兵以民为本。兵民一体,内坚外完,则谁能我敌?

    策十: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春而种,秋而收,逐其时而利其生,则天地之生愈滋,庶民之用愈足。国不自富,民足则富。与民休养生息,乃能长治久安。

    当写完最后一个字时,李翰桀只觉心中无比的酣畅淋漓,右手习惯性地想拿起腰间的酒壶,却发现已经被庭院里守着的师父没收了。少年顿感遗憾,不过当他转念望向整整齐齐地摆放在眼前、由独特千余楷体字组成的十数章“时务十策”时,一股豪迈志气涌上心头。他索性再拿来一张宣纸,只见少年一笔而下,观之若脱缰羡慧骏马腾空而来绝尘而去,行云流水,落笔如云烟。

    很快,宣纸上便出现了一句以全新字体书写的箴言:“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字毕,少年嘴角漏出满意的笑容,掷笔于案几,尽显豪迈之情。大概是写字倦了,又或者是书写畅快了,李翰桀伸了个懒腰后,竟倚靠着座椅便睡了过去。

    日落西山,李翰桀从案几上缓缓醒来。他揉了揉眼睛,霍然发现案几上的文章都不见了,少年霎时被吓得清醒过来,心道:完了完了,文章不见怎么向师父交作业呀?

    李翰桀激动地站起身来,身上的披肩随之飘落。李翰桀望着不知何时覆盖在他身上的披肩,这才放心下来,看来在自己睡着期间,师父已经进来过房间了。只是少年在宅子庭院里寻找一番后,却没找到师父的身影。

    夜色渐暗,听着外面更加热闹的花魁日少女嬉笑声,李翰桀并没有出门的冲动。此时的他静静地坐着庭院里的藤椅上,望着天上逐渐清晰明亮的星月,摩挲着手中的龙纹玉佩。此玉佩师父说是父母留给他的唯一信物,可师父从不肯说他的父母究竟是谁。李翰桀思忖着父母该有的模样,又爱又恨地在夜色中睡去。

    ......

    帝城春欲暮,喧喧车马度;长衙罗夹巷,王侯多第宅。长安是南阳王朝最繁华的城池,而城中央更是一片极尽奢华、戒备森严的宫殿。

    某处金碧辉煌的殿内,一位身穿五爪金龙黄袍的中年男子,正凌厉地望着眼前老者快马加鞭呈上来的文章。他看着那“时务十策”,只是略微认可地点了点头,当看到那句警语时,才不经意露出久违真切的笑容。

    而在不远处战兢毕恭站着的老者,低首打量到眼前不怒而威的男子竟然笑了,内心松了一口气之余,也震惊不已,眼前男子估计有十几年没笑过了吧。

    中年男子放下文章后,重新恢复了不怒而威的面貌,开始打量起眼前人来,而站着的老者心头一紧,如履薄冰。

    似乎没有发现任何异常的地方,中年男子才露出“亲和”的笑容,对老者说道:“奉宣,他能有今日之才,多得你这些年的悉心照料和教导,辛苦你了。”

    老者听闻却不敢邀功,戚戚然道:“奴才不敢,伺候主子是奴才的福气。何况皇。。。少主天生聪颖,实乃天之骄子、不世之材。”

    中年男子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就算是对这个回答还满意了。片刻后,中年男子盯着老者那白眉稀疏的眼睛,俨然道:“其实你早就知道他的身份了吧?”

    老者霎时被吓到跪倒在地,匍匐彷徨道:“奴才决不敢擅自揣度,请圣上恕罪。”

    中年男子不以为意的摆摆手,踱步走向老者面前,双手扶起他道:“你这么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何罪之有呢?”

    老者起身后仍不敢搭话,片刻后,中年男子望向南方感慨道:“他如今及冠也有一年了,宫里的那两位似乎与他同年?哼!近些年他俩竞争的动静可不小。”

    中年男子对着老者说道:“我在他那般年纪,早已戎马杀敌无数立下赫赫战功了。也是时候该让他走一趟了,人中之龙注定不可埋没。奉宣,回去后你按计划带他走一趟吧。等这件事结束,你也是时候回来这里啦,宫内的总管之位也空缺多年了。”

    老者尖锐的声音欣喜维诺道:“是,奴才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