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旋涡
现实世界可不像小说里写的那样，遇见敌人时，打眼一看就能知道对方是什么级别的高手。
如果不动手，不特意散发气息气势，只是很平常地站在那里，你很难看出对方究竟是个普通人，还是超凡者，更别说一眼就看出对方什么职业、几品几阶了。
所以正常情况下，两个互相敌对、但又完全不知道对方底细的人，是很少动手打斗的，除非遇到特殊情况，比如为了某些利益不得不争。
但刚刚年轻人那一眼之下，八组感觉自己就像一只蹲在饿狼身前的小白兔，随时会被对方轻易一口吞下肚去。
今夜的小苍山气氛属实有些诡异，本来只是特反司布置的、针对悬钟国间谍的一次钓鱼执法行动，结果行动过程中意外频发，发展到现在，已经到了完全无法收拾的地步。
除了他本人，以及对面这个不知道哪里蹦出来的神经病之外，此刻的小苍山上，应该已经没有其他活人了。
在聂远山原本的行动预案中，虽然目标人物“莽夫”很有分量，但有他这个被踢出白玉京特反司总部，然后从郡城特反司退休的中品五阶大高手压阵，本不该出现这么多意外的。
就算出现了意外，有他压阵，事情的发展也不会超出掌控。
但在行动开始之前，聂远山非常严肃认真的对他说了一句话：
“没我命令，不要出手救人，哪怕要死的那个人是我！”
当时说完这句话，聂远山就示意他可以去做行动准备了，没有任何解释，也没给他提问的机会。
虽然他来到苍山市的时间并不长，但跟聂远山却是十几年的老朋友了，当年两人曾一起共事过，关系相当不错，所以对于聂远山的行事风格，他自认为是非常了解的。
聂远山是个极度谨慎，且心思缜密的人，作为这次行动的总指挥，既然他这样说了，那么自己应该做的就是绝对严格的执行，哪怕自己已经退休了将近一年，与特反司也没有了直接的隶属关系。
之所以请他作为自己的后手，当然是聂远山对于他的身手相当有信心，而且完全信任他这个老朋友。
所以从最开始那个警员李凡杀人开始，哪怕他一根手指就可以碾死李凡，却一直没动。
直到二组三组生变，聂远山要他进入展厅，这中间几度波折，不停有人死去，却一直没有任何人发出过任何命令，要求救人。
直到聂远山自己也死了。
而且现场只有死者，没有伤者。
到了这时，他才觉得，这次行动真的不对劲，透着股诡异的、冷森森的气息。
现在，面前这个神经病年轻人，突然说什么启动法阵的话，更是让他觉得，似乎有一只看不见的大手藏在暗处，将今夜所有汇聚在小苍山上的人，玩弄于股掌之间，并且引导着所有人的命运，走向死亡。
眼前这个年轻人当然不是神经病，他能说出那些话，只能证明对方比自己知道的更多。
而且听他的语气，似乎对他来说，杀掉自己并不是件很困难的事情。
“六阶？或者七阶？不可能，这世上不可能有这么年轻的七阶。凭自己多年的战斗经验，就算是六阶，也不是没有一拼之力，这小子哪来的自信？或者说，他有什么了不得的底牌？”
“他留在这里，肯定是那个劳什子法阵没有启动，所以走不了。可我的事情已经做完了，命珠也已到手，此时不走，我更待何时啊？”
想到这里，八组立刻就要后退离开，身为一个大风大浪里闯了这么多年的老江湖，他已经把谨慎小心这四个字刻在了骨子里，此时哪怕想要退走，也绝不会犯下把后背留给对方的错误。
可就在他想要抬脚的瞬间，脚下地面突然红光一闪。
红光闪动的刹那，他下意识以为是展厅内闪烁警灯的红光投射出来，但立刻他就察觉到了不对，因为地上的红光闪了一下之后，他所在的这片广场整个都开始亮了起来，似乎地底有一片岩浆海，沸腾翻涌，即将冲破土层。
“哈哈，终于启动了！你可以走啦，快走快走！”年轻人开心地道。他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兴奋，还有些期待，似乎将要发生一些很奇妙的事情。
八组久历江湖，早就没有了不必要的好奇心，闻言立刻后退进入展馆，虽然展馆大门和墙上的破洞都在年轻人那一侧，可凭他的身手，破墙而出还不是举手之劳？
他是个很有决断的人，没有丝毫犹豫，退进展馆后立刻转身狂奔，“轰！”的一声在展馆后墙上撞开一个大洞，速度丝毫不减，直接在丛林中横穿而过，粗矮壮实的身影如同一颗坚硬的鹅卵石，一路向下滚去，连头也没回。
如果他现在回头看的话，会发现地底的红光真的如同流动的岩浆一般，以展馆为中心，向四面八方漫溢开来。
而展馆上空似乎也被这红光照亮，一个巨大的漏斗状旋涡慢慢显现出来，正缓缓转动着，与之相比，下方的小苍山就像树屋之于城堡般微不足道。
这旋涡之大几乎占据了整个夜空，它的下端原本只是一个短短的小角，此时却像是受到了小苍山上红光的牵引，迅速下探，如一条择人而噬的巨龙，盘旋扭曲着，扑向下方展馆前的广场。
农夫一样的年轻人抬头仰望上方庞大的旋涡，仅凭肉眼完全看不到它的边际，旋涡缓慢旋转着，气势恢宏，却又无声无息，似乎视线所及的整个天空都在倾斜，向他碾压下来。
那种宏大浩瀚如同天威般的压迫感，让实力强大如他，都产生了自身渺小如蝼蚁的感觉，双膝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一下，几乎忍不住就要下跪。
虽然凭借自己强大的意志力，勉强压制住了身体的本能悸动，但他还是主动向后退出十几步，站到了展厅前的广场边缘。
在地底红光的映照下，旋涡下端如同红色巨龙般直扑下来，越接近小苍山顶就变得越细，似乎在某种未知力量下不断压缩，直到尖端变得漆黑，同时还以肉眼无法分辨的高速旋转着，发出“嗡嗡”的震鸣。
远远望去，就像神明手持利剑从云端刺下，宛如天罚！
然而就在这剑尖即将刺在地面时，突然顿住，之后瞬间收缩至半空，又毫无预兆的再度刺下，如同毒蛇吐信般不停伸缩。有时收缩直上高空数百米，有时却只是缩回十几米便再度下探，伸缩之间毫无规律可言，每次落下时的位置也都不同，却又局限于展馆前这片不到四百平米的广场之内。
年轻人的表情专注，目光并不随之上下移动，而是专注地盯着地面，看起来平静淡然。但他右脚拇指微屈，脚跟踏实地面，虽然表面看上去不动如山，但整个给人的感觉就像一只伺机而动的猎豹，随时都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出去，将猎物按在自己爪下。
旋涡缩回的距离越来越短，伸缩的频率也越来越快，几乎达到了每秒三次。可下端的落点却越来越飘忽不定，颇有些瞻之在前，忽焉在后的感觉。
年轻人缩在袖中的左手尾指上，戴着一只没有任何纹饰，普普通通的黄铜戒指，此时尾指正轻轻颤动，铜戒指随之漾起丝丝光影，在空气中摇曳不定，明显并不像外表看起来那样普通。
刚开始他手指的颤动并没什么规律，但七秒钟后，尾指颤动的频率已经跟旋涡下探的频率完全同步。如果此刻有人看到这一幕，甚至会以为空中旋涡是在被年轻人的尾指牵引操纵。
但他自己当然清楚，这种奇异的类似“共振”的异象，全赖于出发前师父交给他的这枚黄铜戒指。
戒指的功用，就是可以与漩涡产生共振，让他无需耗费太多精力，便可以掌控漩涡下探的频率，从而把握到最佳出手时机。
在年轻人的感官中，时间越来越慢，被狂风吹起在空中飞旋的树叶，此刻已近乎静止，但眼中所见旋涡的伸缩速度却没有变慢，偶尔还会出现一丝重影，这说明漩涡伸缩的速度即将超出他视力能够看清楚的极限。
但他却依旧很平静，因为尾指上的铜戒“牵丝”，已经通过某种未知原理与旋涡达成了共振，戒指停止颤动的那一刻，就是旋涡真正落下之时。
而他只需要在那个瞬间，激发早已布下的“锁固”、“束缚”、“封闭力场”、“空间屏障”等几个法阵就好。
小苍山上那庞大繁复的法阵，其作用当然不会只是祭祀那么简单。
在他看来，这个任务还是比较简单的，他只需要按部就班，等待祭祀条件达成，等待域外天魔打通世界障壁，真正降临在现世。
然后他会选择最合适的时机启动法阵，来个瓮中捉鳖，到时任务完成，轻轻松松。
虽然任务简单，但他却不会有丝毫掉以轻心，因为狮子搏兔亦用全力的道理，他七岁时就懂了。
让他有些开心的是，来的是他而不是二师兄，说明在师父的心里，他的整体评价是略高于二师兄的。
应该是吧？
顺利的话，事情很快就能结束，多出来的空闲时间，他打算把星光台正在播放的，大明星林月寒主演的一部电视剧看完。毕竟相比于大师兄，他出来公干并能借机偷懒的机会实在太少，所以每分每秒都要珍惜。
就在此刻，旋涡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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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方是悬在小苍山顶、如同天地伟力具现的大旋涡。
下面是红光如流云飞瀑般漫溢、已被全部浸染了的小苍山。
虽然看起来两者大小悬殊，可小的再小那也是一座山峰，两者之间相遇的后果，哪怕用屁股去想，也知道会是一场莫大的灾难。
然而事实却是：无声无息。
两者相遇在旋涡探下的那一点，相遇的瞬间，没有声音，没有爆炸、也没有绚烂的光影效果，只是出现了一个小小的黑点。
农夫一样的年轻人站立原地，他的眼中闪过一抹愤怒，双腿肌肉收缩，身体如闪电般弹出。
他反应的时间比预想中慢了半秒，之所以慢，是因为一直在展厅前广场反复试探的旋涡，这最后一次下探时与小苍山接触的地方，并不在广场，而是展厅里面，他视线看不到的地方。
它穿过展厅房顶被胖子撞开的大洞，落在了展厅内。
在这之前它已经伸缩下探了千万次，没有一次超出过展厅前的那片广场，这于无形中让年轻人产生了一种思维定势，就是它必定会落在广场中的某个点上。
所以这最后的致命一剑刺下，年轻人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黑点产生的同时，就已经开始膨胀，旋涡就像一个撒了气的气球，里面蕴藏着的东西顺着漏斗灌注进了黑点，短短半秒时间，旋涡已经缩小了百分之一。
而下方散发暗红色光芒、但大部分被山体上的密林遮掩住的小苍山，此刻红光迅速向山顶退去，像是退潮的海，半秒钟的时间，已经离开了山脚。
“镇！”
农夫一样的年轻人大喝一声，“嗡！”的一声，以年轻人脚下为中心，亮起了无数看似纷繁杂乱，但却自有其秩序的符文，符文散发着白光，给人的感觉圣洁庄严。
地面上显现的符文迅速延展，瞬间就扩散到视线不可及之地，然后一只巨大的、笼罩整个小苍山的白色半圆形光罩形成，散发光芒如同夜晚的月，照亮了大半个苍山市。
如果不动手，不特意散发气息气势，只是很平常地站在那里，你很难看出对方究竟是个普通人，还是超凡者，更别说一眼就看出对方什么职业、几品几阶了。
所以正常情况下，两个互相敌对、但又完全不知道对方底细的人，是很少动手打斗的，除非遇到特殊情况，比如为了某些利益不得不争。
但刚刚年轻人那一眼之下，八组感觉自己就像一只蹲在饿狼身前的小白兔，随时会被对方轻易一口吞下肚去。
今夜的小苍山气氛属实有些诡异，本来只是特反司布置的、针对悬钟国间谍的一次钓鱼执法行动，结果行动过程中意外频发，发展到现在，已经到了完全无法收拾的地步。
除了他本人，以及对面这个不知道哪里蹦出来的神经病之外，此刻的小苍山上，应该已经没有其他活人了。
在聂远山原本的行动预案中，虽然目标人物“莽夫”很有分量，但有他这个被踢出白玉京特反司总部，然后从郡城特反司退休的中品五阶大高手压阵，本不该出现这么多意外的。
就算出现了意外，有他压阵，事情的发展也不会超出掌控。
但在行动开始之前，聂远山非常严肃认真的对他说了一句话：
“没我命令，不要出手救人，哪怕要死的那个人是我！”
当时说完这句话，聂远山就示意他可以去做行动准备了，没有任何解释，也没给他提问的机会。
虽然他来到苍山市的时间并不长，但跟聂远山却是十几年的老朋友了，当年两人曾一起共事过，关系相当不错，所以对于聂远山的行事风格，他自认为是非常了解的。
聂远山是个极度谨慎，且心思缜密的人，作为这次行动的总指挥，既然他这样说了，那么自己应该做的就是绝对严格的执行，哪怕自己已经退休了将近一年，与特反司也没有了直接的隶属关系。
之所以请他作为自己的后手，当然是聂远山对于他的身手相当有信心，而且完全信任他这个老朋友。
所以从最开始那个警员李凡杀人开始，哪怕他一根手指就可以碾死李凡，却一直没动。
直到二组三组生变，聂远山要他进入展厅，这中间几度波折，不停有人死去，却一直没有任何人发出过任何命令，要求救人。
直到聂远山自己也死了。
而且现场只有死者，没有伤者。
到了这时，他才觉得，这次行动真的不对劲，透着股诡异的、冷森森的气息。
现在，面前这个神经病年轻人，突然说什么启动法阵的话，更是让他觉得，似乎有一只看不见的大手藏在暗处，将今夜所有汇聚在小苍山上的人，玩弄于股掌之间，并且引导着所有人的命运，走向死亡。
眼前这个年轻人当然不是神经病，他能说出那些话，只能证明对方比自己知道的更多。
而且听他的语气，似乎对他来说，杀掉自己并不是件很困难的事情。
“六阶？或者七阶？不可能，这世上不可能有这么年轻的七阶。凭自己多年的战斗经验，就算是六阶，也不是没有一拼之力，这小子哪来的自信？或者说，他有什么了不得的底牌？”
“他留在这里，肯定是那个劳什子法阵没有启动，所以走不了。可我的事情已经做完了，命珠也已到手，此时不走，我更待何时啊？”
想到这里，八组立刻就要后退离开，身为一个大风大浪里闯了这么多年的老江湖，他已经把谨慎小心这四个字刻在了骨子里，此时哪怕想要退走，也绝不会犯下把后背留给对方的错误。
可就在他想要抬脚的瞬间，脚下地面突然红光一闪。
红光闪动的刹那，他下意识以为是展厅内闪烁警灯的红光投射出来，但立刻他就察觉到了不对，因为地上的红光闪了一下之后，他所在的这片广场整个都开始亮了起来，似乎地底有一片岩浆海，沸腾翻涌，即将冲破土层。
“哈哈，终于启动了！你可以走啦，快走快走！”年轻人开心地道。他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兴奋，还有些期待，似乎将要发生一些很奇妙的事情。
八组久历江湖，早就没有了不必要的好奇心，闻言立刻后退进入展馆，虽然展馆大门和墙上的破洞都在年轻人那一侧，可凭他的身手，破墙而出还不是举手之劳？
他是个很有决断的人，没有丝毫犹豫，退进展馆后立刻转身狂奔，“轰！”的一声在展馆后墙上撞开一个大洞，速度丝毫不减，直接在丛林中横穿而过，粗矮壮实的身影如同一颗坚硬的鹅卵石，一路向下滚去，连头也没回。
如果他现在回头看的话，会发现地底的红光真的如同流动的岩浆一般，以展馆为中心，向四面八方漫溢开来。
而展馆上空似乎也被这红光照亮，一个巨大的漏斗状旋涡慢慢显现出来，正缓缓转动着，与之相比，下方的小苍山就像树屋之于城堡般微不足道。
这旋涡之大几乎占据了整个夜空，它的下端原本只是一个短短的小角，此时却像是受到了小苍山上红光的牵引，迅速下探，如一条择人而噬的巨龙，盘旋扭曲着，扑向下方展馆前的广场。
农夫一样的年轻人抬头仰望上方庞大的旋涡，仅凭肉眼完全看不到它的边际，旋涡缓慢旋转着，气势恢宏，却又无声无息，似乎视线所及的整个天空都在倾斜，向他碾压下来。
那种宏大浩瀚如同天威般的压迫感，让实力强大如他，都产生了自身渺小如蝼蚁的感觉，双膝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一下，几乎忍不住就要下跪。
虽然凭借自己强大的意志力，勉强压制住了身体的本能悸动，但他还是主动向后退出十几步，站到了展厅前的广场边缘。
在地底红光的映照下，旋涡下端如同红色巨龙般直扑下来，越接近小苍山顶就变得越细，似乎在某种未知力量下不断压缩，直到尖端变得漆黑，同时还以肉眼无法分辨的高速旋转着，发出“嗡嗡”的震鸣。
远远望去，就像神明手持利剑从云端刺下，宛如天罚！
然而就在这剑尖即将刺在地面时，突然顿住，之后瞬间收缩至半空，又毫无预兆的再度刺下，如同毒蛇吐信般不停伸缩。有时收缩直上高空数百米，有时却只是缩回十几米便再度下探，伸缩之间毫无规律可言，每次落下时的位置也都不同，却又局限于展馆前这片不到四百平米的广场之内。
年轻人的表情专注，目光并不随之上下移动，而是专注地盯着地面，看起来平静淡然。但他右脚拇指微屈，脚跟踏实地面，虽然表面看上去不动如山，但整个给人的感觉就像一只伺机而动的猎豹，随时都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出去，将猎物按在自己爪下。
旋涡缩回的距离越来越短，伸缩的频率也越来越快，几乎达到了每秒三次。可下端的落点却越来越飘忽不定，颇有些瞻之在前，忽焉在后的感觉。
年轻人缩在袖中的左手尾指上，戴着一只没有任何纹饰，普普通通的黄铜戒指，此时尾指正轻轻颤动，铜戒指随之漾起丝丝光影，在空气中摇曳不定，明显并不像外表看起来那样普通。
刚开始他手指的颤动并没什么规律，但七秒钟后，尾指颤动的频率已经跟旋涡下探的频率完全同步。如果此刻有人看到这一幕，甚至会以为空中旋涡是在被年轻人的尾指牵引操纵。
但他自己当然清楚，这种奇异的类似“共振”的异象，全赖于出发前师父交给他的这枚黄铜戒指。
戒指的功用，就是可以与漩涡产生共振，让他无需耗费太多精力，便可以掌控漩涡下探的频率，从而把握到最佳出手时机。
在年轻人的感官中，时间越来越慢，被狂风吹起在空中飞旋的树叶，此刻已近乎静止，但眼中所见旋涡的伸缩速度却没有变慢，偶尔还会出现一丝重影，这说明漩涡伸缩的速度即将超出他视力能够看清楚的极限。
但他却依旧很平静，因为尾指上的铜戒“牵丝”，已经通过某种未知原理与旋涡达成了共振，戒指停止颤动的那一刻，就是旋涡真正落下之时。
而他只需要在那个瞬间，激发早已布下的“锁固”、“束缚”、“封闭力场”、“空间屏障”等几个法阵就好。
小苍山上那庞大繁复的法阵，其作用当然不会只是祭祀那么简单。
在他看来，这个任务还是比较简单的，他只需要按部就班，等待祭祀条件达成，等待域外天魔打通世界障壁，真正降临在现世。
然后他会选择最合适的时机启动法阵，来个瓮中捉鳖，到时任务完成，轻轻松松。
虽然任务简单，但他却不会有丝毫掉以轻心，因为狮子搏兔亦用全力的道理，他七岁时就懂了。
让他有些开心的是，来的是他而不是二师兄，说明在师父的心里，他的整体评价是略高于二师兄的。
应该是吧？
顺利的话，事情很快就能结束，多出来的空闲时间，他打算把星光台正在播放的，大明星林月寒主演的一部电视剧看完。毕竟相比于大师兄，他出来公干并能借机偷懒的机会实在太少，所以每分每秒都要珍惜。
就在此刻，旋涡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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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方是悬在小苍山顶、如同天地伟力具现的大旋涡。
下面是红光如流云飞瀑般漫溢、已被全部浸染了的小苍山。
虽然看起来两者大小悬殊，可小的再小那也是一座山峰，两者之间相遇的后果，哪怕用屁股去想，也知道会是一场莫大的灾难。
然而事实却是：无声无息。
两者相遇在旋涡探下的那一点，相遇的瞬间，没有声音，没有爆炸、也没有绚烂的光影效果，只是出现了一个小小的黑点。
农夫一样的年轻人站立原地，他的眼中闪过一抹愤怒，双腿肌肉收缩，身体如闪电般弹出。
他反应的时间比预想中慢了半秒，之所以慢，是因为一直在展厅前广场反复试探的旋涡，这最后一次下探时与小苍山接触的地方，并不在广场，而是展厅里面，他视线看不到的地方。
它穿过展厅房顶被胖子撞开的大洞，落在了展厅内。
在这之前它已经伸缩下探了千万次，没有一次超出过展厅前的那片广场，这于无形中让年轻人产生了一种思维定势，就是它必定会落在广场中的某个点上。
所以这最后的致命一剑刺下，年轻人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黑点产生的同时，就已经开始膨胀，旋涡就像一个撒了气的气球，里面蕴藏着的东西顺着漏斗灌注进了黑点，短短半秒时间，旋涡已经缩小了百分之一。
而下方散发暗红色光芒、但大部分被山体上的密林遮掩住的小苍山，此刻红光迅速向山顶退去，像是退潮的海，半秒钟的时间，已经离开了山脚。
“镇！”
农夫一样的年轻人大喝一声，“嗡！”的一声，以年轻人脚下为中心，亮起了无数看似纷繁杂乱，但却自有其秩序的符文，符文散发着白光，给人的感觉圣洁庄严。
地面上显现的符文迅速延展，瞬间就扩散到视线不可及之地，然后一只巨大的、笼罩整个小苍山的白色半圆形光罩形成，散发光芒如同夜晚的月，照亮了大半个苍山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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