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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白莲九宫

    正在李仲阳百思不得其解时,脑海中浮现出碎片提示:“距离完成1816年(嘉庆二十一年)阳城碎片任务一,前往吉林将军府,还剩50分钟,目前0人到达。”

    “嘉庆二十一年,阳城,吉林将军府……”

    李仲阳觉着自己抓住了线索:“等等,我好像忽略了一件事,吉林将军?初中历史老师讲过的吉林将军?嘉庆年间开垦双城的吉林将军富俊?现在的这里的一切和1994年的观音寺还是有很多相似之处的,做个假设,如果这里是1816年的观音寺,那就是1816年的双城,不过现在双城叫做阳城,理清了,这样一来一切都说的通了。1994年的观音寺当然会和现在不一样,不过总有些会传承下来,从这一点出法,找观音寺的明显特征,看看能不能有线索!”

    李仲阳把自己的猜测告诉了几人:“1816年观音寺大门不见了可以,总不能没有观音像吧,既然找不到大门,那我们可以就去观音像碰碰运气,在1994年,观音像就在正院的中央。”

    此时,张鹿东说道:“我们动起来的时候,我就在心里读秒,碰到正院墙到现在,我们差不多走了七分钟。还是刚才的节奏,三分半应该就能走到正院墙的中间,那时候我们再向左转,一直走就能看到观音像在不在了。”

    宁瑶很是惊讶于张鹿东的细心,对着他说:“你来把控节奏。”

    五人小队继续行动,很快张鹿东就告诉他们可以左转了。

    差不多又走了两分钟左右的时间,宁瑶停了下来,李仲阳几人上前跟上,一座诺大的塑像被雾气包裹着赫然出现在几人面前。

    这塑像宽度估计得有八九米,青砖所筑的四方地基嵌刻着莲花,上座塑像。雾气中能见只有五米左右,所以塑像在雾气中才露出小半,只能看到盘座的双腿,和一点点腰腹,还有抱在胸腹前若隐若现的手臂。

    “这么大,还是莲花底座,这应该就是观音吧?”李丹婷看着塑像对着李仲阳发问。

    李仲阳一挠头,应该是观音像没错,只是在他的记忆里,观音寺的塑像并没有这么大,但看着莲花底座应该就是了,就向李丹婷点了点头。

    宁瑶倒显得没那么轻松:“大家查看下有没有什么线索,注意不要走散。”

    几人开始在塑像四周查看,顾三儿没有那么多忌讳,直接跳上了两米多的底座:“丫的,这是啥,观音拿个太极八卦图?”

    听到顾三儿的话,宁瑶嗖的一下翻上塑像,李仲阳常年练武身手敏捷,一脚蹬在基石上,一个助力也翻了上去,留只下张鹿东和李丹婷在底下眼巴巴的瞅着。

    与观音像不同的是,这座塑像胸腹中间的两只手的的确确抱着个太极八卦图,怪不得顾三儿惊讶,李仲阳也没见过这玩意儿啊。

    三人相视了一眼,达成默契的继续顺着雕像向上爬,在肩膀处他们得到了想要的答案,这确实不是观音像,因为塑像头部不是观音的常见女象,而是个老妇人的样子。

    还没等李仲阳三人仔细端详,突然锣鼓声大起,一阵阵呐喊由远处传来,隐约的能听个大概:“……下凡……翻身……真空……无生。”

    三人在塑像上定睛一看,模糊中竟有火光从四面围了过来,意识到不妙,三人赶紧闪身下来,和惊慌失措的张鹿东还有李丹婷聚在一块,背靠着雕像,以应对不测。

    火光越来越近,把周围雾气晕染得橙黄,刺啦刺啦的火焰燃烧声打破了黑暗的宁静,带来了越来越喧嚣的嘶吼,李仲阳五人听清了:“真空家乡,无生老母,白莲下凡,万民翻身。”

    紧接着一抹抹白色冲出雾气立于夜中与黑暗纠缠,在离李仲阳他们三四米的地方停了下来。此时,观音寺中,不是修行,又是修行,那一位位身着白衣的人,只怕来者不善。

    李仲阳望着围上来的一群白衣人面露苦色:“这都是什么人?看这声势,怕不是有近百人。”

    张鹿东听了李仲阳的话,眉眼紧皱,努力的思索着,突然他一拍脑门:“无生老母,白衣,我知道了,他们是白莲教!”

    “白莲教?”在清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甚至可以说是清朝由盛转衰罪魁祸首的白莲教,竟然被他们碰到了,几人惊诧不已。

    顾三儿也收起了吊儿郎当的模样:“丫的,三哥我听老一辈儿的说,白莲教的这帮都会神打,刀枪不入!”

    宁瑶看不出脸色变化,只是淡淡的说道:“要打架,我打头阵。”

    李仲阳闻言不禁侧目,心中直感叹,女人也可以这么硬。

    “真空家乡,无生老母,白莲下凡,万民翻身。”呐喊声还在继续,不过气氛却有些怪异,一方动得气势冲天竟全都按捺得住,一伙静得水波不兴竟有人跃跃欲试,双方就保持着三四米的距离对峙着,既不上前,也不退后。

    沉默与和平是用来打破的,当下不过是少了一个导火索。

    如是,白莲教中最前一人,看模样倒是平凡,身上装扮也和周围之人相同,不过腰间却多别了一条狐尾,那狐尾香气很盛,隔了三米,李仲阳都能清晰闻到那扑面而来的味道,很重却不腻人。

    那人被怒气涨红了脸,再也不克制:“娘的,冤魂不散,真当咱弟兄们是好欺的,官逼民反,弟兄们,宰了这帮清廷走狗!”

    人群顿时闹哄哄,白莲教众纷纷扬起手中火把与武器:“宰了清廷走狗!宰了清廷走狗!”一步一步向李仲阳他们逼近。

    形势一时间变得紧迫,李仲阳明显是蒙的,弄不清情况的他也不禁骂娘:“动手可以,说清楚!清狗?他妈的,我怎么又成清廷走狗了?!”

    “雏儿就是雏儿,三哥告诉你,碎片会给我们安排身份,他们看我们是另一个样儿。”顾三儿在旁边不紧不慢的嘲讽道。

    眼看着白莲教众越逼越近,李仲阳也被迫站起了万将无敌式,宁瑶往李仲阳这边瞄了一眼,眼神有些异样,似是有什么话要说,碍于现在的形势却也没有办法张口。

    双方俨然剑拔弩张,前进的白莲教徒却忽然停住了脚步,从后边开始一点点散开,所有人低头俯身,单手竖掌立于胸前,闪出了一条通道,直到最贴近李仲阳他们。

    通道当中走出一人,四十许,近乎病态的瘦,头戴白莲冠,单手背后,带着些许书生傲倨气:“淤泥源自混沌启,白莲一现盛世举,本座白莲九宫莫年,号远良。”

    李仲阳他们即使不熟悉白莲教,但显然也知道,看排场这莫远良应该是个大人物,更不好招惹,便纷纷点头示意。

    莫远良一挥袖,白莲教众纷纷起身,他双眼扫过李仲阳几人:“诸位贵为佐领,又何必咄咄逼人,本座与富俊将军向来相安无事,你们走吧。”轻飘飘的感觉,却给了李仲阳他们莫大的压力,就好像这几句话不容置疑,是在给他们机会,饶他们一命。

    见莫远良似是想息事宁人,此前出头的那位白莲教徒仍心有不甘,俯身来到莫远良身前:“大师傅,几人乃是佐领啊,过往定不知曾杀过我白莲多少弟兄,还请大师傅准尺九为我白莲教报仇雪恨!”

    莫远良显然是没想到,会有人忤逆他的意思,当下拂袖怒斥:“住口!”

    “大师傅!”只是出头那人仍不肯起身,死死地低着头颅。

    在旁人看不见的间隙,莫远良眼底闪过一丝狰狞,随即又很快很好的压制了下来,他挥扇示意,出头那人立即上前,侧耳倾听,莫远良低声道:“尺九,去年底的闻香教变故,是我也没想到的,我知道你一直在寻找机会报仇,可是你父亲临终之时将你托付于我,我便要为你负责!况且你跟随在我身边,这一路从四川至山西,再到吉林,你应该也清楚白莲教现在到底是怎样一番光景,本座也恨自己无能为力!”

    话罢尺九抬起头,看到莫远良的脸上已经布满悲恸,双眼更是沧桑。

    尺九双手合十,不甘的点头:“大师傅,尺九明白了!”

    “罢了,罢了。”莫远良见尺九的神色明显强压怒火,挥挥手示意教徒散开,放李仲阳几人离去。

    伴随着莫远良的两声无奈,人潮轰然退去,院内雾气也逐渐散去,几人借着几盏火光看清时,莫远良已经转身而去,李仲阳只在正殿正在关闭的殿门缝隙中,看得他一丝消瘦至极的背影。

    周围却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只留下几名白莲教徒和站立不甘的尺九。

    雾气散尽之时南门自然就已呈现,几人也不想在此地再自讨没趣,便准备离去。

    “这就完了?”李仲阳仍然有些不敢置信,事态的转变可能太过魔幻了一点,莫远良的态度是他完全没有预料到的。

    那红漆寺门微开,裂出一条黑暗的缝隙,连通着外面看不见的世界,“嗞呀,嗞呀”随着宁瑶的用力,寺门内旋,几人也随之而出,只是那嗞呀声,仿佛是在不甘的咆哮。

    李仲阳回头望去,视线穿过缓缓关闭的寺门缝隙,又看到了那几盏孤伶的火光,又看到了尺九,他们动也不动,再远处,正殿中灯火摇曳,窗纸上映出一道消瘦的人影,随着烛光晃动,分不清悲还是喜。

    “啪”,明与暗被红色分割,寺门隔绝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