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信徒·其一
臭虫，老鼠，苍蝇。
这些词语充斥着这名少年短暂的人生。
他没有名字、家人以及朋友。
丑陋的面容，畸形的身体让他自出生就被遗弃。
父母留给他的仅有这卑微的生命，以及一张记录出生日期的纸条。
能让他存活至今的是一名流浪汉。
流浪汉年老体弱，甚至不会言语。
街头、车站、桥洞、长椅、垃圾堆，这座城市一切可以用来休憩的地方，都是他们的居所。
食物残渣、厨余废料、垃圾里的过期食品甚至下水道里的老鼠，一切可以食用的东西，都是他们的食物。
每当老流浪汉穿行在这繁华的街头寻找食物时，他总是沉默跟随并观察一切。
灰白的世界，麻木的生活。
他不知为何而生存，当瞧着街道上衣着光鲜的人们走过，他总是幻想自己也会有这么一天。
但老流浪汉递过来的食物总是将他拉回现实。
直到今天清晨，老流浪汉再也走不动路了。
也许是太老了，也许是再也无法忍受这种生活，也许是长期的营养不良以及病菌的侵蚀终于击垮了他。
浑浊的老眼似失去了所有的神采，流浪汉无力摊倒在破败发霉的被子间。
只有仅存的呼吸和微弱的心跳能证明他还活着。
少年静默地看着老流浪汉，他忽然回想起了几天前路过的一家面包店。
那刚出炉还散发着热气与香味的面包。
他想，他该做些什么。
当倒在地上被店主人殴打时，他已经偷偷将一块面包藏在他那破旧的衣物里。
他用尽全力守护这块面包，但老板不知疲倦般发泄着自己的情绪。
为什么?
为什么?
他只是想带一块面包回去而已，为什么还不放过他？
他早已做好了被殴打的准备，但时间拖得太长了。
他又想起了那还在狭小的桥洞里等待他的老流浪汉，那无神的双眼刺激着他的心灵，他不知道老流浪汉还能坚持多久，于是他愤怒了。
但他只能倔强地盯着店主人，期望他能够停手。
他不知道这反而激怒了店主人。
终于，有人停下了这一切。
浑身剧烈的疼痛让他瘦小的身躯使不上力气，他只想趁着这个机会赶紧离开，他不指望那个天使一般的人会帮助他，因为他从未感受到过他人的帮助。
老流浪汉有时会趁着游客到来时在街道乞讨，但当来人看见他丑陋的外表时总是又走开，每当这个时刻，他知道应该避开。
“我，我知道您，您是爱丽丝小姐吧，您真是如同传闻中一般耀眼！”店主人的语气中带着浓浓的恭维与卑谦。“有什么我可以为您效劳的吗？”
“谢谢你的夸奖，我听见了些动静，那个孩子怎么了吗？”悦耳宁静的声音传来。
“这是我儿子，前几天跑了出去，这不弄的一身脏回来了，我稍微教训了一下，没下重手，没事。”店主人看着门外的几个侍卫，心底有些发虚，但那小偷应该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应该能糊弄过去，即使这是个小偷，但有钱人家的小姐可不会管这些，她只会看见自己在殴打一个孩童......
说来可笑，这座城市的街头有许多无家可归的流浪儿，也从未见有人去管过他们，但某些公子小姐们却总是喜欢玩些正义的游戏。
店主人几天前还听闻某个水果摊的老板因为稍微教训了一下小偷而被关了大牢。
“你是饿了吗？”爱丽丝没有戳穿店主人拙劣的谎言，径直走了过来，看向蜷缩在地的身影，带着笑意温柔地问道。
少年摇了摇头。
“唔，我明白了。那你以后偷东西可得小心点。”
？！？店主人在边上听着只觉满脑子疑惑不解，这就是贵族受的教育？
爱丽丝的话语似乎带着一种奇异的力量，少年身体的疼痛、精神上的疲劳都消失了。
少年感受到身体的变化，站了起来，小心隐藏着怀里的面包。
虽然他不能理解所发生的事，但他已经恢复了行动能力，他需要立马赶回去。
“你要去见你的朋友吗？”爱丽丝歪了歪头，若有所思，眼神里没有对少年丑陋的外表流露出厌恶。
朋友？
少年也不知该如何称呼老流浪汉，但还是点了点头。
他没有停留在这里的理由，小心谨慎地绕开爱丽丝，快步跑出了门。
“......”看着老板递来的面包，少年有些迟疑，但还是快速伸手接过。
“你对‘儿子’真好啊！”爱丽丝话语里似乎有些羡慕。
“呵呵，您别取笑我了，您也知道，我这是小本生意，有时候不得已......”店老板有些尴尬，讪笑道。刚感受到爱丽丝的态度，赶紧送了那小偷一些面包，但总觉得有些奇怪。这小偷的身体居然这么好？自己刚那几下可没有留手...
“诺，给，以后他如果来找你，尽可能帮帮那孩子，挺可怜的。”
“好！好！好！我一定！”店老板看着扔过来的钱袋，连说三个好字，声音都拔高了几度，说不定这小崽子居然是他的福星。
...少年听到了这一切，但没做表示，他只想迅速赶回去。
少年回过头深深地将那身影印在脑海里，就径直离去了。
...
一阵恍惚感传来，楚玄略微有些失神，这种窥探记忆的沉浸感受几乎让他以为自己便是这小孩。
所有的景象都是如此真实，空气中弥漫着的油脂与小麦的芬芳、落在身上的木棍、弱小身躯的无力与疲惫；心底不甘、愤怒、希翼以及那难以形容的莫名怪异情绪：细微的情绪感受与变化都能够深切体会。
仿佛楚玄正在经历着这一切，他就是那个少年。
但楚玄清楚的明白一件事，他只是在观测这名少年的记忆，即使如此，他也出现了短暂莫名的困顿，但随即便被他抛之脑后，他不会迷失在这记忆中。
一切又归于黑暗与沉寂，楚玄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一个荒诞的想法浮现。
这怪物关注着我的精神状况在给时间休息？
还是有什么变故发生？
楚玄趁着这个功夫整理了一下思绪，怪物给他展示这段记忆必定有其缘由，也可能就是随意弄了一段记忆过来。
主人公是一名被扶养长大的畸形弃婴，楚玄的意识感受过那具身体，在那种环境下居然能够长到十三岁，可以说是个奇迹了。
楚玄可以说完整体会到了这少年的所思所想所感。
他能感应到，这名少年很聪慧，即使他从未接受过教育，也没人与他聊天，但通过观察往来的人群，他逐渐理解了一切。
即使他从未开口说话，但他确实掌握了这门语言，楚玄知道，这名少年，其实能够说话。
而在那一成不变麻木的生活中，随着懂得越多，少年心底开始生出一些希翼与渴望，他开始渴望有朝一日自己能够拥有那些不曾得到的一切。
楚玄能感受到那瘦小的身躯、平静麻木的外表下那颗炽热的心。
那逐渐被欲望充斥的内心，以及那不曾展露过，隐藏在心底最深处，人性中不可避免的恶念。
老流浪汉则是维持他保持原样的唯一枷锁。
怪物想表达什么？它想告诉我即使是如此悲惨的人生也会拥有欲望，然后它能实现这一切？
爱丽丝的出现令楚玄很是在意，根据七号以及威廉的情报来分析，爱丽丝的失踪事件极为特殊，蕴含着某些秘密，开始自己认为可能和自己穿越的秘密有关，但现在看来不是如此。通过爱丽丝的外貌，与所见的照片对比，这个事件发生在拍摄照片的前几年。
回顾刚才的经过，爱丽丝很可能拥有某种神奇的治愈力量。
楚玄能感受到那残破的身躯被修复了一部分。
同时，楚玄能深刻感受到那名少年的心里活动与微妙的情绪。
他没有心存感激，在他的人生中不存在这个词汇。楚玄很是惊讶，他居然感受到了一股非同一般的欲望。
那个年龄不该有这种想法，但他产生了。
爱丽丝的失踪是否与这少年，与这怪物有关？
这一刻，楚玄有了诸多猜测，但他没有去细想。
因为新的画面正缓缓浮现，事情的走向即将明朗。
这些词语充斥着这名少年短暂的人生。
他没有名字、家人以及朋友。
丑陋的面容，畸形的身体让他自出生就被遗弃。
父母留给他的仅有这卑微的生命，以及一张记录出生日期的纸条。
能让他存活至今的是一名流浪汉。
流浪汉年老体弱，甚至不会言语。
街头、车站、桥洞、长椅、垃圾堆，这座城市一切可以用来休憩的地方，都是他们的居所。
食物残渣、厨余废料、垃圾里的过期食品甚至下水道里的老鼠，一切可以食用的东西，都是他们的食物。
每当老流浪汉穿行在这繁华的街头寻找食物时，他总是沉默跟随并观察一切。
灰白的世界，麻木的生活。
他不知为何而生存，当瞧着街道上衣着光鲜的人们走过，他总是幻想自己也会有这么一天。
但老流浪汉递过来的食物总是将他拉回现实。
直到今天清晨，老流浪汉再也走不动路了。
也许是太老了，也许是再也无法忍受这种生活，也许是长期的营养不良以及病菌的侵蚀终于击垮了他。
浑浊的老眼似失去了所有的神采，流浪汉无力摊倒在破败发霉的被子间。
只有仅存的呼吸和微弱的心跳能证明他还活着。
少年静默地看着老流浪汉，他忽然回想起了几天前路过的一家面包店。
那刚出炉还散发着热气与香味的面包。
他想，他该做些什么。
当倒在地上被店主人殴打时，他已经偷偷将一块面包藏在他那破旧的衣物里。
他用尽全力守护这块面包，但老板不知疲倦般发泄着自己的情绪。
为什么?
为什么?
他只是想带一块面包回去而已，为什么还不放过他？
他早已做好了被殴打的准备，但时间拖得太长了。
他又想起了那还在狭小的桥洞里等待他的老流浪汉，那无神的双眼刺激着他的心灵，他不知道老流浪汉还能坚持多久，于是他愤怒了。
但他只能倔强地盯着店主人，期望他能够停手。
他不知道这反而激怒了店主人。
终于，有人停下了这一切。
浑身剧烈的疼痛让他瘦小的身躯使不上力气，他只想趁着这个机会赶紧离开，他不指望那个天使一般的人会帮助他，因为他从未感受到过他人的帮助。
老流浪汉有时会趁着游客到来时在街道乞讨，但当来人看见他丑陋的外表时总是又走开，每当这个时刻，他知道应该避开。
“我，我知道您，您是爱丽丝小姐吧，您真是如同传闻中一般耀眼！”店主人的语气中带着浓浓的恭维与卑谦。“有什么我可以为您效劳的吗？”
“谢谢你的夸奖，我听见了些动静，那个孩子怎么了吗？”悦耳宁静的声音传来。
“这是我儿子，前几天跑了出去，这不弄的一身脏回来了，我稍微教训了一下，没下重手，没事。”店主人看着门外的几个侍卫，心底有些发虚，但那小偷应该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应该能糊弄过去，即使这是个小偷，但有钱人家的小姐可不会管这些，她只会看见自己在殴打一个孩童......
说来可笑，这座城市的街头有许多无家可归的流浪儿，也从未见有人去管过他们，但某些公子小姐们却总是喜欢玩些正义的游戏。
店主人几天前还听闻某个水果摊的老板因为稍微教训了一下小偷而被关了大牢。
“你是饿了吗？”爱丽丝没有戳穿店主人拙劣的谎言，径直走了过来，看向蜷缩在地的身影，带着笑意温柔地问道。
少年摇了摇头。
“唔，我明白了。那你以后偷东西可得小心点。”
？！？店主人在边上听着只觉满脑子疑惑不解，这就是贵族受的教育？
爱丽丝的话语似乎带着一种奇异的力量，少年身体的疼痛、精神上的疲劳都消失了。
少年感受到身体的变化，站了起来，小心隐藏着怀里的面包。
虽然他不能理解所发生的事，但他已经恢复了行动能力，他需要立马赶回去。
“你要去见你的朋友吗？”爱丽丝歪了歪头，若有所思，眼神里没有对少年丑陋的外表流露出厌恶。
朋友？
少年也不知该如何称呼老流浪汉，但还是点了点头。
他没有停留在这里的理由，小心谨慎地绕开爱丽丝，快步跑出了门。
“......”看着老板递来的面包，少年有些迟疑，但还是快速伸手接过。
“你对‘儿子’真好啊！”爱丽丝话语里似乎有些羡慕。
“呵呵，您别取笑我了，您也知道，我这是小本生意，有时候不得已......”店老板有些尴尬，讪笑道。刚感受到爱丽丝的态度，赶紧送了那小偷一些面包，但总觉得有些奇怪。这小偷的身体居然这么好？自己刚那几下可没有留手...
“诺，给，以后他如果来找你，尽可能帮帮那孩子，挺可怜的。”
“好！好！好！我一定！”店老板看着扔过来的钱袋，连说三个好字，声音都拔高了几度，说不定这小崽子居然是他的福星。
...少年听到了这一切，但没做表示，他只想迅速赶回去。
少年回过头深深地将那身影印在脑海里，就径直离去了。
...
一阵恍惚感传来，楚玄略微有些失神，这种窥探记忆的沉浸感受几乎让他以为自己便是这小孩。
所有的景象都是如此真实，空气中弥漫着的油脂与小麦的芬芳、落在身上的木棍、弱小身躯的无力与疲惫；心底不甘、愤怒、希翼以及那难以形容的莫名怪异情绪：细微的情绪感受与变化都能够深切体会。
仿佛楚玄正在经历着这一切，他就是那个少年。
但楚玄清楚的明白一件事，他只是在观测这名少年的记忆，即使如此，他也出现了短暂莫名的困顿，但随即便被他抛之脑后，他不会迷失在这记忆中。
一切又归于黑暗与沉寂，楚玄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一个荒诞的想法浮现。
这怪物关注着我的精神状况在给时间休息？
还是有什么变故发生？
楚玄趁着这个功夫整理了一下思绪，怪物给他展示这段记忆必定有其缘由，也可能就是随意弄了一段记忆过来。
主人公是一名被扶养长大的畸形弃婴，楚玄的意识感受过那具身体，在那种环境下居然能够长到十三岁，可以说是个奇迹了。
楚玄可以说完整体会到了这少年的所思所想所感。
他能感应到，这名少年很聪慧，即使他从未接受过教育，也没人与他聊天，但通过观察往来的人群，他逐渐理解了一切。
即使他从未开口说话，但他确实掌握了这门语言，楚玄知道，这名少年，其实能够说话。
而在那一成不变麻木的生活中，随着懂得越多，少年心底开始生出一些希翼与渴望，他开始渴望有朝一日自己能够拥有那些不曾得到的一切。
楚玄能感受到那瘦小的身躯、平静麻木的外表下那颗炽热的心。
那逐渐被欲望充斥的内心，以及那不曾展露过，隐藏在心底最深处，人性中不可避免的恶念。
老流浪汉则是维持他保持原样的唯一枷锁。
怪物想表达什么？它想告诉我即使是如此悲惨的人生也会拥有欲望，然后它能实现这一切？
爱丽丝的出现令楚玄很是在意，根据七号以及威廉的情报来分析，爱丽丝的失踪事件极为特殊，蕴含着某些秘密，开始自己认为可能和自己穿越的秘密有关，但现在看来不是如此。通过爱丽丝的外貌，与所见的照片对比，这个事件发生在拍摄照片的前几年。
回顾刚才的经过，爱丽丝很可能拥有某种神奇的治愈力量。
楚玄能感受到那残破的身躯被修复了一部分。
同时，楚玄能深刻感受到那名少年的心里活动与微妙的情绪。
他没有心存感激，在他的人生中不存在这个词汇。楚玄很是惊讶，他居然感受到了一股非同一般的欲望。
那个年龄不该有这种想法，但他产生了。
爱丽丝的失踪是否与这少年，与这怪物有关？
这一刻，楚玄有了诸多猜测，但他没有去细想。
因为新的画面正缓缓浮现，事情的走向即将明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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