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求学 第十三节 小书的烦心事

    班主任为了给班上成绩比较靠前的同学提分，在班里成立了导师制度。按照各自弱势的科目分配导师，小书的导师是历史老师。历史老师为人很耿直，也很热心。小书清楚地记得见面那天，历史老师对他们说的那番话：“作为你们的导师，你们有什么困难都可以找我帮忙，哪怕借钱也没问题的。”话音刚落，历史老师便哈哈笑起来。小书低下头，有些犹豫不决的样子。历史老师本来想留小书再聊聊她的历史成绩，见她有些心不在焉，于是便让同学们都回各自座位上了。

    那段时间，小书的心事很重。各种模拟考让她有些应接不暇，每次考的分数都有些不尽如人意，不是语文拉后腿就是历史拉后腿，每次每个科目的成绩都不能充分发挥好。小书心里有些懊恼，相同的错误重复出现，这该怎么办才好？她甚至一度都要放弃考一本的念想了。“退而求其次，不也挺好”小书心里很沮丧。

    更让她难过的是奶奶病倒了，这会儿还在县医院的走廊里打吊瓶。提起走廊，小书还清晰地记得上次周末去探望奶奶的情景。

    小书那天在住院部挨个找房间，找了一圈都没看见奶奶的影子，走到四楼楼梯口的时候，才在昏暗的走廊里远远地瞧见了爸爸的身影。小书慢慢走过去，抬头一看，奶奶本就瘦小的身子在白炽灯的映衬下显得更憔悴了。奶奶的头发看起来已经有好些天没洗了，头发耷拉在耳朵上，裹着一层油脂。脸颊越发凹陷了，每天采血的手指略显苍白、手臂上还带着些许淤青。

    见到小书，奶奶激动地喊起来：“你怎么来了，今天不用上课吗？赶紧回去上课去，我这里挺好的。”小书还没等开口，眼眶就湿润了。抬了抬头：“奶奶，这咋睡走廊呢？里面没有房间了吗？“全都住满了，能在外面有张床都很好了”爸爸在一旁说道。奶奶接着说：“我都不想在医院住了，让他们治鼻塞，天天就知道采血、抽血化验，血糖也一直调不好”。“实在不行去省市医院吧，让姐姐帮忙联系一下”小书忍不住说。“到时候再看吧，在哪都需要花钱。你赶紧回学校上课吧哈，还买水果，你爸爸给我买很多了，都放抽屉里呢。”奶奶说完扯了扯抽屉，有糖饼干还有苹果。小书陪奶奶待了一会儿，等奶奶睡下就回学校了。

    回去的路上，小书躺在公交车的椅子上，时不时抬抬头，眨眨眼睛。鼻子却忍不住地泛酸，小书索性闭上眼睛，脑子里却思绪万千。

    奶奶操劳半辈子，之前忙着给家里盖房子的时候患了糖尿病，后来又因为冬天寒冷，耗着耗着得了鼻窦炎。一把年纪了还要遭这么多罪，今年鼻子堵塞得没法呼吸，后来就进了县医院。医院医生说要动手术，把肿大的鼻息肉割掉，可是还得等血糖稳定下来才可以动手术。医院的护士天天去采血化验，以至于奶奶看见针头都有些害怕了。给别人扎了半辈子的针，有天落在自己头上竞是这般难熬。奶奶的手摸起来冰冰凉，见不到半点血色。小书想到这，开始哽咽起来了。

    小书心里很清楚，当下只有好好读书才能让奶奶开心起来。年轻的时候，因为一些客观原因，奶奶没法再继续往下读书。所以读书的愿望自然而然落在了奶奶的孙子孙女上，小书几个姊妹是奶奶看着长大的，对他们寄予厚望也是理所应当。小书作为家里的长女，从小就懂事，成绩也还算中上游，奶奶平时对她也要更严厉一些。每次放学都会忍不住问小书考试成绩咋样，最近有没有进步之类的话。小书并不觉得是家里的期盼太高，却常常怪自己太笨或是不够努力，她想取得一个好成绩无非就是想让家里人开心一些，这样子奶奶也会少一些担心。

    一想到这儿，小书心里的压力更大了。唉，这何时才是个头。晚自习过后，小书仍坐在自习室里低头刷试卷，嘴里还默念着英语单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