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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议事(二)

    ……

    群臣中的一位老者此时出来进言道,“少主,臣窃以为府君薨逝之事可暂不宣布,若贸然公布出去,臣恐军心民心皆不稳。”

    出来进言的老者是王商,王商自刘焉入蜀一直跟随,深得刘焉所信任,现为蜀郡郡守,益州刘氏大本营的管家。

    见王商进言,在座群臣中有不少人露出了赞同的神色,他们也认为刘焉已死之事可押后在公布,避免引起动荡。

    刘瑁听后却摇摇头,“父亲身死一事瞒不住的。动荡迟早都会有,与其暗流涌动,不如坦然面对,来一件,解决一件。”

    暂时掩盖刘焉身死一事在刘瑁看来没有大的必要。

    其一今日几乎在成都的益州大小臣子都来了将军府,人多怎么能保证事情的严密性,到时候遮遮掩掩反而让有心人多加猜测,甚至就算将来宣布刘瑁是继主,也会产生不必要的流言。

    其二,动荡既然迟早都会有,那么不如早点宣布,刘焉之死太过突然了,藏在暗流的人肯定也很震惊。

    就算他们有什么阴谋,总需要时间施行,而这段时间就是刘瑁以益州新主整合益州人心,稳固局势的大好时机。

    纵使有任何变故,只要基本盘够稳固,那就翻不起什么大的风浪。

    王商还要再劝,刘瑁笑道,“益州地势,有山川之固,而父亲恩德在民。今吾承基,大小用命,董公禀众事,庞公等为爪牙,此地利人和之时也,万无所忧。”

    刘瑁的话辞令慷慨,又暗地里夸赞了群臣一番。

    堂内众臣听后脸上都浮现满意之色,有些脸上挂着担忧之色的臣子,脸上也慢慢出现了镇定。

    大家都是聪明人,自然知道益州局势不会像刘瑁说的那么稳妥。

    但是刘瑁是益州的引领者,刘瑁说出这番镇定自若,饱含志气的话,让众臣心中都有一种踏实感,有种找到主心骨的感觉。

    现在所有人都可以慌,唯有刘瑁不能慌。

    王商壮刘瑁所言,眼中浮现惊喜的神色,朝刘瑁一拜后退入了坐席中。

    见初步安抚好众臣,刘瑁又转头对郑度言道,“告丧布告中,郑公言明,今吾承基,先父任命的一概臣等照居旧职,非有过者,吾无降无贬。望他们各自用心,助我稳定益州。”

    先用言语安抚好众臣,再用实际利益捆绑住。

    刘瑁的话很明显,只要你们不怀坏心思,安心做事,在自己掌权下,你们的职位只会更高,与自己一起共享富贵。

    郑度抱手应唯。

    在决定好这三件大事后,刘瑁用手揉捏着眉头,此具身体正是生机勃勃的时候,只是今日心神耗费巨大,经历的变故也大,他心中也觉得疲累。

    毕竟前世他只是个大学生,虽生性聪慧,又有读过史书这个金手指辅助,但毕竟没有受到过正式的政治教育,只能凭借着先知先觉在黑暗中摸索着前进了。

    幸亏刘焉给他留下了一大批能臣良将,这才是刘瑁有信心直面未来风浪的最大底气。

    在此时,从议事开始就默不作声的王甫,突然走了出来,朝刘瑁拜道,“少主若公布府君死讯,那么镇守各地的将军们,势必会要求回来奔丧,请问是否允准。”

    王甫有容姿仪貌,刘焉还未入蜀时就跟随在身边,并以家中财力私兵资助刘焉成事。

    在刘焉创业之初,唯有王甫和孙骜在刘焉身边,跋涉辛苦,危难不避,刘焉也是将王甫当做亲戚对待。

    王甫此时点出的问题也正是一语中的,历来新君继位,众将奔丧就是一个绕不开的话题。

    特别是新君对他们不信任的时候。

    刘瑁坐正身子,问王甫道,“依王公之见呢?”

    王甫神情严肃,但回答的却很干脆,“不准。”

    “各位将率如严颜、冷苞等,宗亲如刘璝等奉先君之名各自镇抚地方,尽皆要紧之地。

    此时先君骤逝,正是更加小心防范的时候,不可使他们离开驻地,以免生变。”

    王甫其实还有一点没说,刘瑁刚刚继位,主少国疑。

    列位外姓将领还好,只是那些宗亲跟随刘焉起兵,劳苦功高,又是同姓之人,见刘瑁继位有些难免不服,若叫他们来成都奔丧,可能会有动乱发生。

    但这些王甫不能直白的讲出来,毕竟众臣都在,但少主聪慧异常,应该能明白他没有说明的这一点。

    刘瑁听出王甫的另外一层顾虑,了解历史的他知道王甫的担忧不是杞人忧天。

    只是他刚刚登位,若是就不许诸位宗亲奔丧,会给别人造成其不信任宗亲的印象。

    会引起宗亲疑虑,何况刘焉为父为主,不许宗亲们奔丧,礼义上说不过去。

    想了想后,刘瑁说道,“奔丧是亲情礼义,不可废。

    但是王公顾虑也十分有理,这样,传令各地宗亲,准许他们奔丧,但是不准带所部兵马入吴,所部兵马由军中副将率领继续留镇各地,以防宵小。

    另外为了大局稳定,宗亲奔丧应次第入成都,第一批奔丧人选就由子衡拟定报送吾勾选。至于外姓将领,遣家中亲属前来拜祭即可。”

    王甫见刘瑁的安排滴水不漏,这样安排既全礼义,不会让刘瑁招惹人腹诽,也将可能发生动乱的可能大大降低,可谓是两全其美。

    在议定完几件大事后,刘瑁见天色已黑,便对堂中臣属说道,“时辰不早了,诸君先归,好好安歇。”

    刘瑁的这句话说出来,堂中不少人又对刘瑁的观感更加好了。

    自从今日下午刘焉出事后,众臣们便都吊着一颗心,很多连晚饭就没吃就被召到了州牧府。

    要知道此时社会上大抵还是流行一日两餐的。今日下来,他们就吃了早餐而已。

    现在不仅饥肠辘辘,精神也已经有所不振了。

    往日里刘焉议事通宵达旦的不在少数,年轻人嘛,精力旺盛,很少会像刘瑁这样主动叫他们回去安歇。

    只是,群臣中,还有一位老臣不愿离去。见董扶不离去,其余臣子也都不敢先动。

    刘瑁让臣子们早些回去歇息,董扶心中感动,但身为托孤重臣的他,还觉得刘瑁一件事没有考虑到。

    他出列跪下正要进言,刘瑁却抢先一步从座上起来扶起他,语气恳切地言道,“董公勿忧,吾知道尚有一件要紧事,只是董公年高,又身负托孤重任,吾恐董公太过劳累,此刻的益州不能少了董公呀。”

    刘瑁的话情真意切,令董扶更为感动,刘瑁又说道,“吾会留下庞公.....”

    见刘瑁如此说,董扶知道刘瑁对那件事已有打算,便点点头,退后一步朝刘瑁深深一拜,“老臣先退,少主随时有召,尽可召之。”

    说完后,董扶转身往堂外走去,见董扶动身,在座的人也都渐渐起身,陆续退去。

    而刘璋则往内室走去,他还有承担刘焉丧事的重任。

    刘瑁独自留下了庞羲。

    在众人身影都不见后,刘瑁转身对值守在后的孙骜言道,“孙校尉挑选出一些士卒,跟在诸君后面,护送他们回家吧。”

    孙骜听后抱拳应命,转身去安排去了。

    庞羲在侧听到刘瑁如此安排,脸上动容。

    少主,真仁厚之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