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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表象骗局

    一

    无论外面闹成什么样子,岑家的院子永远是这副清冷肃穆的样子。不过岑衣今天并没有被这样的环境影响,这些人呆一点也挺好的,不会给她捣乱。她今天要招待一位重要的客人。不出意外的话,他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看着铜镜中自己的影子,总觉得哪里不适意。可是真的仔细端详,岑衣又想不出什么地方可以做的更好。还是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了。岑衣走出房门,来到小院的凉亭内,她已经命人在这里设好书案,摆上笔墨纸砚。然而此刻却不是下笔的时机,她还要等。

    等待的时间,岑衣在院子里来回踱步,心里反复斟酌着这几个字是否妙极,他会作何反应,自己又该如何应对。

    下人已经按她的吩咐前来通报,岑衣深吸了一口气,这才提起笔,缓慢而沉稳地在纸上写下:

    织衣绣锦,常伴君侧。

    “恒哲哥哥,妹妹的字可有进步?”

    岑衣的字还没有写完的时候,恒哲就已经来到了她的身边。不过他并没有出声打扰,而是安静的看着岑衣写完。岑衣压抑住心头紧张的情绪,正要放下笔,恒哲却接了过来,在纸上写下:

    两心相系,不在形物。

    岑衣看着恒哲的字,心里又是高兴,又是焦急。先前的盘算被抛之脑后,全然不知该如何开口。反而是恒哲放下了笔,抢先用自己一贯温柔的声音说道:

    “妹妹,是我的过错。前几日回城,路上颠簸,你送我的手帕不小心遗失了。明明是该小心收藏之物,却偏偏最容易丢失。倒是辜负了你的一片心意。”

    看着恒哲真诚而又满怀歉意的样子,岑衣好不容易想出的责备的字句又通通丢下了。本想生气,或者至少装出生气的样子,可面对着如此温柔宠溺的笑容,岑衣狠不下心去伤害。

    “在我这里。”岑衣只好提前把手帕拿了出来。

    “哦?”恒哲的笑容不经意间僵硬了一下,“我还以为再也寻不回来了。”

    从岑衣手中接过,恒哲在拿在手中仔细端详了一番,又看了岑衣一眼,接着道:

    “真是此物。妹妹是如何找回来的?”

    “一个朋友捡到的,记得是我做的,便交还给我。”

    “可是灵均小姐?”

    岑衣点点头。想来恒哲应该也是认识的,毕竟登门拜访过一次。

    “妙极,妙极!她果真是仙女,来促成一段姻缘。改日还得登门拜谢。”

    恒哲这一番心直口快,倒是弄得岑衣有些不好意思,但也实实在在的开心。不过岑衣心里还有一个疑虑要问清楚。

    “恒哲哥哥看完了,也该还我了。”

    “自然不行,这可是个宝物。”恒哲快速收好,道:“好不容易失而复得,妹妹怎么又来讨要?”

    “这是恒哲哥哥的意思。”岑衣说着指着恒哲写的后半段。

    “这可是误会我了。”恒哲笑道,“我只是怕妹妹太过辛苦,才好心相劝。妹妹怎么能不懂我的意思?”

    果然是这样。岑衣终于心满意足,道:

    “那恒哲哥哥就收着吧。再弄丢的话我可是真的会生气的。”

    “好好好,知道了。”恒哲笑着,宠溺的摸了摸岑衣的头。

    在岑家呆了一上午,吃过午饭,恒哲才离开。刚坐上马车,恒哲就疲惫的躺倒在车内,完全顾不上自己的风度。

    “真是累人,还有比这更辛苦的差事么?”

    恒哲拿出怀里的手帕,上面的图案对他来说是如此的陌生。还好岑衣什么事都写在脸上,不然他还真不敢确定这就是前几天离开柬川时岑衣送给他的东西。其他事情都好糊弄,唯独这件事必须处处小心,时刻谨慎。感情的事,要做得尽善尽美可真不容易。

    “这虚伪的戏码,到底要演到什么时候。”

    “算了,好不容易才摆脱掉,现在又何必去想。”

    恒哲闭着眼睛想暂时休息一会,然而马车还没前进多远,外面的嘈杂声就突然变得非常大,让这位少爷叫苦不迭,只好爬了起来。

    “外面怎么回事?”

    “回少爷,好像是擂台那边有人在比试。”

    比试?什么比试能引来这么多人?恒哲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一探究竟。便吩咐下人往那边走,结果却被告知那一带的路已经完全被人流堵住,马车压根进不去。

    “怪事。”恒哲思索了一下,“去打探一下是谁。”

    手下人去了一会,回来禀报说:

    “禀少爷,是章文仲少爷和一个叫魏灵均的女人。”

    “!”

    短暂的惊讶之后,恒哲很快理解了为什么会引来这么多人围观了。在不知情的人看来,这是一场力量悬殊但十分猎奇的战斗。如果还有一点适当的宣传,这样人山人海倒也合情合理。

    在恒哲看来在,这是一场并没有多少悬念的战斗。出于某种恶趣味,恒哲让手下人跑去押了两个金币,赌魏灵均胜。

    玩笑过后,他开始好奇这两个人为什么会闹到当众对决的地步,这才过了一天呢。他对魏灵均了解不多,看上去她并不是喜欢名声的人,不然她也不会把为民除害的名头让出去。而章文仲,心高气傲,那些虚名于他还是很受用的。但也正因如此,他更不会贸然挑战那个女人,当众输给她可是很难看的。而且说不定还有人记得那场“狩猎”的情况,到时候把两件事放到一起,免不了有人怀疑那到底是不是章文仲的功劳。

    等等,这两件事的联系似乎有点太顺理成章了,简直就像刻意安排的的一样!

    恒哲突然意识到了一件不得了的事情。一场风暴似乎正在形成,而章文仲已经成了风暴的中心。

    二

    我独自坐在房间里发呆。击败章文仲已经是五天前的事了,但显然,事情还没有结束。

    章文仲当众败给我之后,一些流言开始在人群中蔓延。有人认出我是那天与章文仲一同获救的人,便猜测真正干掉那头怪物的是我。而那时章文仲救下的人提供的信息,更坐实了这种怀疑。这些人就是这么报答救了他们的性命的恩人的?真是令人唏嘘。

    于是章文仲一下子从众望所归的英雄变成了贪功图名的小人。其实我也想到过这种可能,但没想到竟然会发生的如此迅速、如此彻底。这显然是有预谋的,我也知道谋划它的人……不,那家伙不是人。

    但是,从章家的角度看,估计他们会认为一切都是我搞的鬼吧。该怎么跟他们解释呢?

    我拿起桌子上的信封,是章家人送来的,不用拆开我也知道里面是什么:章成化的战书。体面的说,是邀请函,邀请我与他比试。这已经是第三封了。说是比试,谁不知道他是想借口报仇。这些所谓的有头有脸的人,总是想找些名正言顺的借口行事。

    那天章成化看我的眼神,就跟要吃了我一样。本来我还想着告诉他们有人在打章家的主意,结果被他那样瞪着,就全忘记了。这老家伙的心胸真是狭隘。而现在又出了这些事,害的章文仲身败名裂,想跟他解释就更不可能了。

    现在我唯一能做的,就是静观其变,等待那个叫太一的怨魂出现,再把他抓来认罪。至于章成化,管你来多少封邀请,只要我不接受,你就拿我没办法!

    只是等待过程未免有些无聊。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这几天我连门都没出。我把信封丢在一边,回床上躺着,不知不觉就又睡着了。

    醒来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反正天已经黑了。墨慈应该已经回家了,怎么不叫我起来?

    “灵均小姐,这一觉睡得挺香啊。”

    这个熟悉的声音听得我一激灵,瞬间清醒了起来。那个家伙还披着上次的黑色斗篷,大摇大摆的坐在我房间的椅子上。

    “你什么时候来的?”

    “巧不巧,刚坐下。呵呵,我只是来完成交易的,灵均小姐。你的任务完成的非常好。”

    “是么,那可多谢夸奖了。把东西给我吧。”

    他拿出了那个封印这流雕木枯的小球,饶有兴味的看着我。我并不理会他的目光,只是屏住呼吸等待着他下一步的动作。而他却偏偏呆坐着,一动不动。他无疑已经猜到了我的意图。

    空气仿佛都在我们这种交锋中凝固了起来。

    突然,他猛地将手中的小球丢给我,身体以一个诡异的姿势从窗户窜了出去。无暇顾及封印着流雕木枯的小球,我紧跟着也跳了出去。这家伙跑的比以前快得多,大概是意识到这次被我抓住非同小可。我的速度比他快,但这也只能让我不至于追丢。错综复杂的街巷无疑给了他极大的便利,而且我必须全神贯注地盯着他的身影,不然就会在某个黑暗的角落丢失目标。

    在翻过不知道多少栋房子的屋顶之后,终于来到了一块比较空旷的地带,我全速冲向前面的黑影,不曾想那个黑色的身影突然消失了——他跑进了一块没有灯光的区域,彻底的黑暗为他提供了绝佳的掩护。我没能及时停下来,也跟着冲了进去。这样的环境对我不利,本想立刻退出去,前面不远处灯火通明的空旷地带却吸引了我的注意。那个披着黑色斗篷的身影就站在那边的高台上。他没有继续跑的动向,而是就那样静静地站着,等待着什么。

    火焰在风中跳动着,宛若祭祀的舞蹈,执行者肃穆的站着,等待着下一个将要被献祭的生命。这就是面前的场景给我的感觉。那副架势让我心里有些犯嘀咕,这家伙显然有备而来,可我现在也不好撤退。就这样逃跑未免输了气势,而且我不相信现在回头能够全身而退。更何况,不往前走,事情就永远得不到解决。

    上吧!

    压下心中的不安,我迈着沉着的步子走上了高台。

    “怎么,不跑了?”

    “该逃跑的是你吧,妖女!”

    这不是那个太一的声音!

    他猛地扯下斗篷,露出高大结实的身板。那张又大又方、青筋暴突、全是丑恶皱纹的脸,杀气腾腾地叫人害怕。

    “章成化?!”

    怎么他会出现在这里,还披着与太一一样的斗篷?

    “呃?!”

    眼前的情况给了我不小的冲击,而章成化显然不想与我理论,趁我不备发起了攻击,一剑直奔我的心口。我慌忙躲避,还是让他刺中了我的肩膀。剑锋非常锐利,一下击破了黑炎的保护,刺穿了我的左肩。

    右手手掌凝聚出一个带着黑炎的能量球,猛地向章成化轰去,暂时将他击退。顾不得左肩的疼痛,我迅速后撤。现在不是跟他硬拼的时候,且不说他的实力如何,光凭他与太一合作这一点就够让我阵脚大乱的了。掉进陷阱的不是章家,而是我!

    我的背狠狠地撞在了透明的屏障上,被它弹开。啧,早该料到的,想跑也已经不可能了。而在我试图逃跑的时候,章成化用符纸拭去剑上的鲜血,又将其烧掉,灰烬洒落在地上,地面隐约可见的光芒突然变得十分强烈。

    “镇压!”

    强大的压迫力量扑面而来。不,是覆盖全身的压迫,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承受着巨大的压力。我几乎动弹不得,而章成化已经在准备他的下一次攻击了。

    可恶,既然如此,我也必须全力应战了!

    “呃啊!!!”

    ……

    预想中的力量并没有涌上来,左肩依旧疼痛,血流不止。

    怎么回事,面具呢?我心里咯噔一下,整个人都蒙了,完全不知所措。

    “你的伎俩都用完了吧。这一次,你要怎么躲呢?”

    竟然还是章成化的声音让我回过了神,可我也什么都做不了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章成化周围聚拢起的光芒,越发刺目。

    该死,这样下去——

    “灭邪正法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