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时余 （上）
“三哥，咱们来这干嘛？那个女人已经搬走了。”
面对李四的质疑，张三暗自在心里骂了一句：废话，她要是在这，咱们怎么敢来。不过张三开口时，还是冠冕堂皇的：“走了才更应该来看看，说不定留下了什么有用的证据。要是咱们能找到，也就不用被她——就能将她绳之以法了。”
事实上两种说法都是假的。以那个女人的出名程度，以及与之相匹配的可怕的战斗力，张三是无论如何都不敢去招惹的，甚至还暗自庆幸自己能有机会在她面前献献殷勤。这次来说白了就是想看看能不能在废墟里淘点东西，毕竟她那么有钱。或者找到几件对她来说还有用处的东西，拿回去给她，也能讨点好处。
张三正为自己的精妙的小算盘沾沾自喜，李四却突然喊了一声：
“三哥，那有人！”
张三定睛一看，果然有一个人影在倒塌的屋子那边东翻西找。
好家伙，竟然敢抢在我前头！
“走，看看什么人这么大胆！”
才住了不到一个月，我又搬家了。那所房子实在是个是非之地，搬到那之后就麻烦不断。现在离开了，也算是彻底与那些复杂的恩怨告别。这次是真的结束了。那个人，已经来过了。
章自忠看起来的确是一个病入膏肓的人，但在经历了过他设计的这些麻烦之后，我难免在面对他时时刻保持着警惕。好在我们并没有发生冲突。
“灵均小姐府上怎么变得如此冷清了？”
“有什么话就直说吧。”做了那么多的事，竟然还能装出这副闲谈的样子。我可不想顺着他的话来说，在这方面我不是他的对手，一不小心就会被他绕进去。
“看来灵均小姐已经心知肚明了。”章自忠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我。
“不好说。”被这样的眼神盯着，犹如芒刺在背。唉，有时候还是不能太直白。我顶着他的目光，学着这些聪明人的说话方式道：“如果代家主大人（连称呼都不自觉的学过来了）愿意，我也可以什么都不知道。”
我实在不想和这个家伙为敌，虽然被他利用了，但我毕竟不是他的目标。而他应该也依旧忌惮着我的力量。就此和解，从此各不相干，我觉得无论是对我还是对他，都是最好的选择。
“听上去不错。”他说，“那么，条件呢？”
“只要代家主大人也不知道我是谁就好。”
“很不错的交易。”章自忠笑道，气氛多少缓和了一些，“不过在此之前，希望灵均小姐还能告诉我一件事。他们，去了哪里？”
“可以，但有一个条件。我们的交易，需要一个‘保障’。”
“怎么，灵均小姐怀疑章某的信誉？”
“并非怀疑。”而是完全不愿相信，“只是不想像一个怨魂一样。”
“那小姐可是冤枉我了。章某许诺还他自由，可从未对他的性命做过任何保证。”
“是么。但这并不影响我要一个担保。”
“好吧。那灵均小姐要章某如何担保？”
“既然你能记录章文仲的声音，记录自己的声音应该也不成问题吧。”
于是，章自忠制作了一张符纸，在我面前记录下了一些能威胁到他自身利益的声音。我将其收好，并许诺除非他破坏交易，否则我不会将其示人。幸而我也没有用到过它。
“现在，灵均小姐满意了？”
“他们可能去了北境之地。至于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在哪里，我就不知道了。”
章自忠显然对这个回答并不满意，但事已至此，他也不想再多纠缠了。
“那么，交易愉快。”
“交易愉快。”
章自忠遵守了与我的约定，没有再来找我的麻烦，章家人也没有在衙门那边要求追究我对章成化的死的责任。而那些暗中监视我的人，也陆续撤离了。灵仪已经感觉不到他们的痕迹。从之前的经历来看，她的感知还是很可靠的。但我还是心存疑虑。看着这些熟悉的场景，总让我想起那些不愉快的回忆，索性还是搬走好一点。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这座宅子太小了，只有两室一厅。墨慈占了一个房间，那我就得和灵仪一起睡。我虽然不觉得挤，但却无法忍受灵仪的小动作。她很不老实，时不时就想要占我便宜。再这样下去，总觉得会发生什么很危险的事。我倒是不会对她动手，毕竟看着这张脸我怎么可能打得下去。我担心的是我自己。
奈何忙碌了几天，始终没有找到合适的住处。最终只好租下了一个四室一厅的宅子，租金是一个月一个金币。在我的威逼利诱之下，好歹让灵仪住进了自己的房间。至于剩下的那个空房间，也只好用来堆放杂物了。不过我并没有多少东西，所以它跟闲置也没有什么区别。
本以为不会有什么麻烦的事了，没想到才清闲了几天，就有两位“老朋友”找上门。
“哟，二位官爷这么快就找过来了？”我怎么把这两个货给忘了。只要我还在柬川，就甩不开衙门那边的麻烦。他们估计还把我当成魏灵韵的什么亲人提防着吧。不过出了那么多事之后，应该不会主动找茬。更何况来的是这两个家伙。
“不敢当，不敢当。”张三道，“要不是发现了个可疑人物，我们怎么敢来打扰您呢。”
“可疑人物不送去衙门，带来找我干什么？”我往张三身后一瞥，是个比岑衣大一点的女孩。看其样貌不落俗套，衣着打扮的风格也颇为新鲜，不是普通人家的姑娘，却也不像是哪家的小姐。察觉到我在看她，她讪讪一笑。
“这个人在您以前的住处——也就是那个塌了的屋子——那儿东翻西找，形迹可疑。说不定是跟您有关的事，我们就先给您带过来了。等您问清楚了，我们再把她带去衙门。”
“哦——考虑得挺周到嘛。不过，你们去那干什么？”
“这不是官家的房子吗，损坏了我们当然得考察一下，做个记录，回头好报修啊。”
“好吧。”好像没什么问题，“那你们在外面等着，我问问她。”
“跟我进来吧。”
似乎是自知理亏，她表现出了一副顺从的样子，按我的指示在客厅坐下。
“说吧，干什么的。”
“啊哈哈，这个就说来话长了……”她讪笑道。
“没事，你可以慢慢说。我有的是时间。”
“好吧。”她叹了口气，似乎是放弃了蒙混过关的念头，接着道：“先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叫郁纪黎，字时余，是阿坎斯坦学院的学生。我正在搜集写论文的素材，所以才……找到那边去的。”
“找素材怎么找到破房子里去了？考古？那也不对啊。”
“这个嘛……”
“说清楚。”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好吧，那我来问。”看她拘谨无措的样子，显然不太擅长与人交流，让她自己说估计什么都说不清。
“你是学什么的？”
“理论魔法学。”
“想搜集的素材也是跟魔法相关的么？”
“……对。”
这我就不明白了，要找与魔法相关的东西，怎么会找到那里去？还是说，另有隐情？我接着问道：“你跑到那里去，是偶然么？”
“……不是。”
“所以，在你看来那个地方是有特殊性的，对么？”
“是。”
“特殊在它的曾经的住客，对么？”
“……”
“说！”我一掌拍在桌子上，增加一些威慑力。别说还挺管用，她慌张的不停的说：
“对不起！我错了，我错了！”
“我回来啦！”就在这时，大门突然开了，是灵仪去买菜回来了。我本来没多注意，但是接下来却没办法不去关注她了，因为——
“啊！家里怎么有人了！”
灵仪突然大叫了一声，我忙回过头，只见她一副要吃人的样子飞一般地朝我们两个冲了过来。我赶紧上前拦住她。
“你是什么人！”
虽然被我抓住，没办法动手，但她还是怒气冲冲地朝郁纪黎吼道，把后者吓的不轻。
“好了好了，你这是要干什么啊。”
“呜啊啊啊！”灵仪不挣扎了，反而紧紧的抱住我，一副要哭——不，是已经哭了的样子，“你为什么向着她！”
“我没有啊！”
“我才出去，你就找了别的女人！你不爱了我了么？我是多余的么？我妨碍到你了么？”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解释不清楚了！不对，我为什么要解释啊！但是，难道任由她这样羞耻的乱叫下去么？
没别的办法了，豁出去了！
我松开了抱着灵仪的手，她还要开口，我直接双手扶住她的脸，然后对着她的嘴吻了下去。
“唔嗯嗯……”
她第一时间竟然想反抗，但很快就老实了下来。这样就差不多了，我正要退开，她察觉到我的意图，立刻追了过来，死缠着我不放。这下轮到我挣扎了，废了老大功夫才把我们两个分开。但她依然紧贴着我，一点都不肯松手。
“看什么看！”我才想起来，这里还坐着个人！那张还未成熟的脸上写满了震惊。好丢人啊！
“不好意思啊。”她脸红的程度跟我应该是不相上下的，“画面太美，我没忍住……”
“好歹让我坐下来吧。”我放弃了把灵仪强行弄开的打算，只能勉强换了个姿势，在郁纪黎对面坐了下来。
“刚才说到哪了？”我缓了口气，“对了，你为什么会认识我？我可从来没见过你。”后半句我还特意加重了语气，好让灵仪听得更清楚。
“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要不，我从头说起吧……”
“长话短说！”灵仪毫不客气的道。
“我尽量，尽量……”
面对李四的质疑，张三暗自在心里骂了一句：废话，她要是在这，咱们怎么敢来。不过张三开口时，还是冠冕堂皇的：“走了才更应该来看看，说不定留下了什么有用的证据。要是咱们能找到，也就不用被她——就能将她绳之以法了。”
事实上两种说法都是假的。以那个女人的出名程度，以及与之相匹配的可怕的战斗力，张三是无论如何都不敢去招惹的，甚至还暗自庆幸自己能有机会在她面前献献殷勤。这次来说白了就是想看看能不能在废墟里淘点东西，毕竟她那么有钱。或者找到几件对她来说还有用处的东西，拿回去给她，也能讨点好处。
张三正为自己的精妙的小算盘沾沾自喜，李四却突然喊了一声：
“三哥，那有人！”
张三定睛一看，果然有一个人影在倒塌的屋子那边东翻西找。
好家伙，竟然敢抢在我前头！
“走，看看什么人这么大胆！”
才住了不到一个月，我又搬家了。那所房子实在是个是非之地，搬到那之后就麻烦不断。现在离开了，也算是彻底与那些复杂的恩怨告别。这次是真的结束了。那个人，已经来过了。
章自忠看起来的确是一个病入膏肓的人，但在经历了过他设计的这些麻烦之后，我难免在面对他时时刻保持着警惕。好在我们并没有发生冲突。
“灵均小姐府上怎么变得如此冷清了？”
“有什么话就直说吧。”做了那么多的事，竟然还能装出这副闲谈的样子。我可不想顺着他的话来说，在这方面我不是他的对手，一不小心就会被他绕进去。
“看来灵均小姐已经心知肚明了。”章自忠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我。
“不好说。”被这样的眼神盯着，犹如芒刺在背。唉，有时候还是不能太直白。我顶着他的目光，学着这些聪明人的说话方式道：“如果代家主大人（连称呼都不自觉的学过来了）愿意，我也可以什么都不知道。”
我实在不想和这个家伙为敌，虽然被他利用了，但我毕竟不是他的目标。而他应该也依旧忌惮着我的力量。就此和解，从此各不相干，我觉得无论是对我还是对他，都是最好的选择。
“听上去不错。”他说，“那么，条件呢？”
“只要代家主大人也不知道我是谁就好。”
“很不错的交易。”章自忠笑道，气氛多少缓和了一些，“不过在此之前，希望灵均小姐还能告诉我一件事。他们，去了哪里？”
“可以，但有一个条件。我们的交易，需要一个‘保障’。”
“怎么，灵均小姐怀疑章某的信誉？”
“并非怀疑。”而是完全不愿相信，“只是不想像一个怨魂一样。”
“那小姐可是冤枉我了。章某许诺还他自由，可从未对他的性命做过任何保证。”
“是么。但这并不影响我要一个担保。”
“好吧。那灵均小姐要章某如何担保？”
“既然你能记录章文仲的声音，记录自己的声音应该也不成问题吧。”
于是，章自忠制作了一张符纸，在我面前记录下了一些能威胁到他自身利益的声音。我将其收好，并许诺除非他破坏交易，否则我不会将其示人。幸而我也没有用到过它。
“现在，灵均小姐满意了？”
“他们可能去了北境之地。至于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在哪里，我就不知道了。”
章自忠显然对这个回答并不满意，但事已至此，他也不想再多纠缠了。
“那么，交易愉快。”
“交易愉快。”
章自忠遵守了与我的约定，没有再来找我的麻烦，章家人也没有在衙门那边要求追究我对章成化的死的责任。而那些暗中监视我的人，也陆续撤离了。灵仪已经感觉不到他们的痕迹。从之前的经历来看，她的感知还是很可靠的。但我还是心存疑虑。看着这些熟悉的场景，总让我想起那些不愉快的回忆，索性还是搬走好一点。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这座宅子太小了，只有两室一厅。墨慈占了一个房间，那我就得和灵仪一起睡。我虽然不觉得挤，但却无法忍受灵仪的小动作。她很不老实，时不时就想要占我便宜。再这样下去，总觉得会发生什么很危险的事。我倒是不会对她动手，毕竟看着这张脸我怎么可能打得下去。我担心的是我自己。
奈何忙碌了几天，始终没有找到合适的住处。最终只好租下了一个四室一厅的宅子，租金是一个月一个金币。在我的威逼利诱之下，好歹让灵仪住进了自己的房间。至于剩下的那个空房间，也只好用来堆放杂物了。不过我并没有多少东西，所以它跟闲置也没有什么区别。
本以为不会有什么麻烦的事了，没想到才清闲了几天，就有两位“老朋友”找上门。
“哟，二位官爷这么快就找过来了？”我怎么把这两个货给忘了。只要我还在柬川，就甩不开衙门那边的麻烦。他们估计还把我当成魏灵韵的什么亲人提防着吧。不过出了那么多事之后，应该不会主动找茬。更何况来的是这两个家伙。
“不敢当，不敢当。”张三道，“要不是发现了个可疑人物，我们怎么敢来打扰您呢。”
“可疑人物不送去衙门，带来找我干什么？”我往张三身后一瞥，是个比岑衣大一点的女孩。看其样貌不落俗套，衣着打扮的风格也颇为新鲜，不是普通人家的姑娘，却也不像是哪家的小姐。察觉到我在看她，她讪讪一笑。
“这个人在您以前的住处——也就是那个塌了的屋子——那儿东翻西找，形迹可疑。说不定是跟您有关的事，我们就先给您带过来了。等您问清楚了，我们再把她带去衙门。”
“哦——考虑得挺周到嘛。不过，你们去那干什么？”
“这不是官家的房子吗，损坏了我们当然得考察一下，做个记录，回头好报修啊。”
“好吧。”好像没什么问题，“那你们在外面等着，我问问她。”
“跟我进来吧。”
似乎是自知理亏，她表现出了一副顺从的样子，按我的指示在客厅坐下。
“说吧，干什么的。”
“啊哈哈，这个就说来话长了……”她讪笑道。
“没事，你可以慢慢说。我有的是时间。”
“好吧。”她叹了口气，似乎是放弃了蒙混过关的念头，接着道：“先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叫郁纪黎，字时余，是阿坎斯坦学院的学生。我正在搜集写论文的素材，所以才……找到那边去的。”
“找素材怎么找到破房子里去了？考古？那也不对啊。”
“这个嘛……”
“说清楚。”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好吧，那我来问。”看她拘谨无措的样子，显然不太擅长与人交流，让她自己说估计什么都说不清。
“你是学什么的？”
“理论魔法学。”
“想搜集的素材也是跟魔法相关的么？”
“……对。”
这我就不明白了，要找与魔法相关的东西，怎么会找到那里去？还是说，另有隐情？我接着问道：“你跑到那里去，是偶然么？”
“……不是。”
“所以，在你看来那个地方是有特殊性的，对么？”
“是。”
“特殊在它的曾经的住客，对么？”
“……”
“说！”我一掌拍在桌子上，增加一些威慑力。别说还挺管用，她慌张的不停的说：
“对不起！我错了，我错了！”
“我回来啦！”就在这时，大门突然开了，是灵仪去买菜回来了。我本来没多注意，但是接下来却没办法不去关注她了，因为——
“啊！家里怎么有人了！”
灵仪突然大叫了一声，我忙回过头，只见她一副要吃人的样子飞一般地朝我们两个冲了过来。我赶紧上前拦住她。
“你是什么人！”
虽然被我抓住，没办法动手，但她还是怒气冲冲地朝郁纪黎吼道，把后者吓的不轻。
“好了好了，你这是要干什么啊。”
“呜啊啊啊！”灵仪不挣扎了，反而紧紧的抱住我，一副要哭——不，是已经哭了的样子，“你为什么向着她！”
“我没有啊！”
“我才出去，你就找了别的女人！你不爱了我了么？我是多余的么？我妨碍到你了么？”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解释不清楚了！不对，我为什么要解释啊！但是，难道任由她这样羞耻的乱叫下去么？
没别的办法了，豁出去了！
我松开了抱着灵仪的手，她还要开口，我直接双手扶住她的脸，然后对着她的嘴吻了下去。
“唔嗯嗯……”
她第一时间竟然想反抗，但很快就老实了下来。这样就差不多了，我正要退开，她察觉到我的意图，立刻追了过来，死缠着我不放。这下轮到我挣扎了，废了老大功夫才把我们两个分开。但她依然紧贴着我，一点都不肯松手。
“看什么看！”我才想起来，这里还坐着个人！那张还未成熟的脸上写满了震惊。好丢人啊！
“不好意思啊。”她脸红的程度跟我应该是不相上下的，“画面太美，我没忍住……”
“好歹让我坐下来吧。”我放弃了把灵仪强行弄开的打算，只能勉强换了个姿势，在郁纪黎对面坐了下来。
“刚才说到哪了？”我缓了口气，“对了，你为什么会认识我？我可从来没见过你。”后半句我还特意加重了语气，好让灵仪听得更清楚。
“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要不，我从头说起吧……”
“长话短说！”灵仪毫不客气的道。
“我尽量，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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