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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两两相依

    祁欢只好从地上站起来,又将长剑握在手中,“那我再去试一试。”

    晏晏则道,“把你的剑放下,用地上那根竹杖就好。”

    “你怕我会伤到自己吗?”祁欢捡起竹杖仔细看,就是普通的竹子所做,毫无特点。

    “剑并非有刃才可伤人,刃在心里,是否伤人都看你的心,能不能伤到人,要看你的心量。”

    祁欢似懂非懂,“那我一会再掉下来怎么办?”

    “你只要听好我口中的剑诀就是,若是真的掉下来我自会接着你,”

    祁欢听罢,便又飞身而起,像一只灵巧的猿猱,纵身便攀上了一根竹子。

    晏晏手下的琴声流水般响起,似高岗明月,照耀万里无垠,又似金戈铁马,逐鹿万里山河,晏晏的声音似天籁之音随之念诵道,“天下之大,抱恒守一,循以自然,方可御万物,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

    祁欢听着心下一愣,这不是前些天背诵的《道德经》吗?为何是剑诀呢?难道是晏晏背错了书吗?

    他站在竹子上停了一下,突然觉得自己不抗拒的时候,反而可以随着竹子的起势上下摆动,而不会被力道甩下来,这就是“势”吗?

    他猛然抬头,飞身而起,竹杖打向竹身,竹身向下倾倒又猛然回力挺起,他便借着这个势飞身去了另一根竹子上,因为了然竹子的攻势,他这一次眼前便有了章法,而不是被不断起伏的竹子打来打去。

    祁欢心下一喜,这时又听到晏晏的声音,“持而盈之,不如其已,揣而锐之,不可长保,金玉满堂,莫之能守。”

    祁欢应用的越来越得法,战便直捣黄龙,胜而适可而止;不执于锋芒,以败象诱敌,令其深入,一举攻克;顺势而为,以四两而拨千斤。

    “姐姐!我悟到了!”他喜洋洋的朝着晏晏招手,没留神身后一根竹子回力而起,一下子稳稳抽在他后背上,巨大的弹力将他弹起。

    虽然到了半空中,可祁欢没有害怕,他学会了信任,知道晏晏一定会接住他。

    直到他的腿狠狠的摔在地上,刺骨的疼痛尖锐的传来。

    “姐姐!”他不可思议的看着还在琴边托腮而坐的晏晏,“你。。。。”

    “怎么?怪我没接住你?你为何这般相信我?”晏晏缓缓的站起来,素衣的衣摆拖在草地上,轻柔而难以琢磨,她又那般似笑非笑。

    她扶起了地上的祁欢,让他的手搭在自己的肩上。

    “为何?”他不解的看着她。

    “你要相信你自己,而不是我或者任何一个人,你自己的力量你自己守护。”

    “你就是个骗子。”

    “你就是个笨蛋。”

    月色中,两人互相搀扶着,向着厢房走去。

    室内一片温暖的光晕,并不是来自普通的油灯,而是晏晏身上的一颗明珠,那光晕柔和似日月光芒的交融,不刺目不晦暗,刚好满堂生辉,配合着室内弥漫的草药香气,又令人心神安宁。

    让本来被包扎腿伤的祁欢顿觉伤痛都好了很多,“这是什么珠子?跟你上次给那个老医师的一样吗?”

    “当然不一样,”晏晏低头认真的包着他的腿,“这可是东海的鲛珠,是鲛人们的宝贝,长明不灭,照得进人心里。”

    “它知道我想什么吗?”祁欢看着晏晏黑发与领口间雪白的一抹脖颈,有些发愣。

    “若是你心乱的话,看它一会或者握上一握都有好处的。”晏晏包扎完毕,“有些骨裂,没关系,几天就好!”她狠狠一拍他的腿。

    祁欢大叫一声“你这个女人真是狠心啊!”

    随即又将双手捂住眼睛,像个怀揣秘密的孩子一样转过身去,“那我能不能先不看它?”

    “哼,胡思乱想。”她转身就站起身,拿着绷带和药水就准备出去。

    “姐姐!”祁欢在后面喊了一声。

    “干嘛?”晏晏回头,长发轻轻遮住她一部分面颊,在柔和的光晕之下,倒是显得温柔了很多,灯下的佳人,美得令人不知所措。

    “我。。。我,你能留下陪我一会,等我睡着吗?”少年羞涩的聚拢着自己的勇气。

    晏晏默了一默“你几岁了?”

    “好吧,姐姐晚安。”祁欢最后的勇气也用完了,便连头也藏在被子里。

    哗啦,他的被子又被掀起来,头顶上便出现了晏晏的脸,“如今点着鲛珠给你疗心智,谁叫你捂着被子?”

    “哦,你把它给我留下吗?”

    “嗯。”晏晏说罢匆匆离去,似乎多一句话也懒得再说。

    祁欢靠在枕头上,刚才还难忍的疼痛,现在已经舒缓了许多,又被鲛珠的咣软了一颗心,整个人便昏昏欲睡,等他行将睡着之时,突然觉得门轻轻一响,晏晏似乎推门而入。

    她坐在他床头不远,轻轻的弹着琴,那琴声似乎很熟悉,似乎是在缚灵塔听过一次,他想问问晏晏是不是舍不得他自己睡又进来陪他,可是眼皮终究越来越沉重,下一瞬,他便沉沉的睡去了。

    晏晏确实在弹着琴,这结魄琴又名曰凤来琴,乃是上古时期火神取榣山之木制琴三把,名为凰来、鸾来、凤来。

    火神爷爷对三琴爱惜有加,尤喜凤来,时常弹奏。凤来化灵,具人之形态,且能说人语。火神大喜,请地皇女神用牵引命魂之术将琴灵化为人身,以父子情谊相待,称之为太子长琴。

    后来长琴因劫数失去仙籍,这凤来琴却辗转留在了天都战神扶光的手中,传闻能结好众生失落的魂魄。

    晏晏抚琴,那琴声氤氲出柔和的光芒,一点点将床上的祁欢笼罩,那光芒缓缓变成金色,似乎在他头顶细密的编织着。。。。

    “姐姐,你能不能叫我阿欢啊?”睡梦中的祁欢清晰而稳定的问道。

    吓了正准备回房睡觉的晏晏一个大哆嗦,可床上的祁欢还是睡得好好的,并没有装睡的意思。

    鲛珠光晕之下,晏晏不由得伸手抚了抚祁欢的头发,“阿欢。”

    一转眼半年之后,辉元王府修建已成,为了展示皇族风范,晏晏和祁欢还是要在王府设宴款待南州大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