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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辉元王开府宴

    因当时从大都跟随的宫人侍卫都折在了雁回山,目前王府里的仆役便都是南州刺史府临时招募来的,因为匆忙,所以普遍资质不高,还有一些当地买卖的罪奴都是干脆操着当地的一口方言,让北方大都远道而来的祁欢一脸无奈。

    晏晏则气定神闲,很快从外面带回一个面颊红扑扑,漂漂亮亮的姑娘,身穿月白色挑线长裙外罩着红色褙子,看起来更是喜气洋洋。

    她笑盈盈的给祁欢行了个礼,“王爷安好,小奴家名唤芍芍。”

    她一声“小奴家”惊雷一般几乎把晏晏打个跟头,晏晏连忙挡在她前面,勉强撑住淡然,说道“王爷,这是贫道看好的厨娘,这次宴会的菜色交给她最为合适。”

    “哦?”祁欢拖长了声音,他眼中一闪只觉得这个叫芍芍的女孩,像一朵花在跟他说话,这感觉令他十分诧异,他轻声对晏晏道,“靠谱吗?我怎么觉得她怪怪的?”

    “菜做的靠谱就行啊!”晏晏总结。

    “那好,日后王府的后厨就交给你了,如果当真做得好,孤当重赏!”祁欢虽年纪小,但是说话的风采倒是令人赞叹。

    芍芍点头应下,不知为何又补了一句,“王爷,我能离近些看看你吗?可不可以摸摸王爷的头呢?”

    “下去!下去吧!!”晏晏几乎是把她推出门去。

    “这。。。这个厨娘。。。怎么。。。。”祁欢惊讶的满脑子搜索着形容词。

    “这些民间的异能人士啊,多少都是有点奇怪的,只要我们加以善用,都可以发挥强大的作用啊!”晏晏看着芍芍轻飘飘的背影咬牙切齿的说。

    祁欢心里想着对他异常热情,只希望他叫一声大哥的天心子,便也觉得晏晏说的大约是对的,随即笑道,“南州这地方,早听说地灵人杰,没想到这里的人行为处事与大都相比当真是大相径庭。”

    晏晏一边抹汗,一边频频点头。

    从雁回山外老大夫那里跟来的车夫昆仑劳苦功高,被安排在了王府里,名义上还是车夫,可是以他的武功,夸张点说带一些人保护一个南州也不在话下,自然要好好相待。

    晏晏给了昆仑一套金丝软甲,他就高兴得像个巨大的孩子。

    “你先穿着这软甲,你虽力大无穷,可胸口乃是你的罩门,不可不防,这软甲穿在身上,可在关键时刻护你性命,日后若我不在,你一步不可离开小王爷,你可记得?”

    昆仑重重点头,并山一样跪下身,给晏晏磕头。

    晏晏忍着这样的地动山摇,将他扶住,又轻声道,“我知你不是先天哑,而是有人割掉了你的舌头,你身上的事必是有缘故的,若你愿意说出来,日后小王爷羽翼长成,不愁没有报还的时候,只盼你一心待他吧!”

    昆仑沉默了一下,便蘸着水缸里水,在地上写道“灭门”二字。

    晏晏的眉头轻轻蹙起来,问道,“是你的家?”

    昆仑又写道“前主之家。”

    “前主为何人?”

    “南州参军,吕还烟。”

    “何人所为可知晓?”

    昆仑露出困惑的表情,他想要张嘴表达,却又想起自己不会说话,于是只好又在地上写道“主人有血书”

    他又抱着脑袋想了半晌,才又试探着在地上写“孽子不孝,远走家门”。

    晏晏看了一眼,闭上眼沉吟一下,“孽子不孝,远走家门?”

    她突然睁眼道“既然是子不孝,远走家门,那剩下的便是一个薛字!”

    昆仑也露出震惊的神色,晏晏歪着头看着地上水迹渐渐消失的字“能将一个参军家一夜灭门的人,南州刺史,薛直木。”

    昆仑面色沉沉,缓缓点头。

    王府宴会定在十月初五这天,南州的天气还是炎热的。

    夕阳西下,王府中倒是清凉宜人,因府邸本就背靠雲筱山,苍茫翠色,将宅子衬托得堪堪入画,宅子中竹林掩映,曲径通幽,只露出隐隐一袭粉白的墙垣,似是水墨留白。

    府院中无甚奇花异草,只有路边芭蕉,湖中清荷尔,经过抄手游廊,下面便是曲曲流水,直到府中开敞式连带回廊的大庭院,名曰:朴苑。

    上面挂着不同式样的走马灯,流水一直引到苑中,自流水之上设置桌案,菜式便更是清雅,先是每人桌上上了一汤盅清水,又一描金白釉盘子里放着盈盈绽放的牡丹花。

    不知是何物所制,牡丹花瓣弱不胜风,可富丽簇拥,颤颤巍巍,又堂皇大气,令人惊讶不已。

    不过,因怕在宴会上跌了面子,大家都咬紧牙关,不懂装懂,谁也不愿张嘴询问。

    “敢问王爷,这菜式有何名目啊?看起来这般精巧,叫我等这些武夫连手也不敢动了。”右上首一穿着武将官袍,须发皆白,目光却炯炯有神的老者笑呵呵的问道。他正是南州的总兵钟汉庭,曾跟随皇帝南征北战,是个被崔仙看好的人物。

    他问的是菜式的问题,可眼睛却一直盯着祁欢的反应,想必是想要借此机会试探一下这位名满大都的小王爷,究竟几斤几两。

    祁欢今日依然穿着白色的蛟龙袍,俨然又是当时皇宫里那个乖乖的小皇子,他看了一眼坐在自己旁边,眼观鼻鼻观心的晏晏,心中一定,连忙拾起一脸尊敬,开口道“叫钟总兵见笑了,此菜名曰国色天香,是将鱼虾煮成高汤,再加入蒸好鱼胶继续炖煮,然后以汤汁涂抹在花瓣上,晾晒之后再撕去花瓣,制作而成的。”

    祁欢说罢将自己面前的牡丹花用筷子搛起,放在面前汤盅的滚水里,牡丹见水而溶解,顿时变成了一碗鲜美的羹汤。

    “果然是人间少见的珍品,不过,”钟汉庭看着自己面前的汤,轻叹道,“不过是喝一碗汤,何必用这般复杂的心思,未免失于细巧,怕是难见大局。”

    他这一番话直不楞登的说出来,在场宾客均是一愣,钟夫人眼睛一瞪,用手臂狠狠撞了他一下,而对面左上首的刺史薛直木则笑了笑,他穿着文官的服饰,清癯的长脸,眼下有淡淡的青影,瞳仁小,眼白大,倒是是个心机深,手段狠的角色。

    他不在意的开口道,“钟老太认真了些,王爷一片好意,从大都给我们带些珍品开开眼有什么不好?都是陛下的皇恩雨露与王爷的恩德,您老何必揪着细节不放?”

    钟汉庭看都不看他,只是哼了一声。

    明显的派系关系吗?明显的不见得是真实的。祁欢观察了半晌,才笑言,“大人们说的都对,只不过这国色天香虽是新鲜玩意,倒不是孤从大都带来的,而是到了南州之后才和我师父研究出来的。”

    于是诸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祁欢身边的少女身上,她看起来也没有比祁欢大多少,可是那种超然与淡定,倒是令众人啧啧称奇。

    薛直木眯着眼睛道,“这便是为陛下解了火神经帛的谢真人吗?”

    晏晏轻轻点头示意,却没有说话,众人一见解了皇帝陈年病根的人竟然是个如此年少的女孩,都更加讶异。

    钟汉庭撇嘴道,“这姑娘今年多大了?怕还没有我家二丫头大些。”

    不屑之意溢于言表,晏晏轻笑了一声,开口道,“老将军跟随陛下征战沙场之时,又是多大?”

    钟汉庭一愣,想起自己从军时,不过跟上面的祁欢一般大小,不由得有些哑然。

    “英雄不问出处,修道不看岁数。”那淡泊的少女,画风一转,竟有些慵懒戏谑之态流露出来,似乎压住了满座老臣的气场。

    祁欢看了解恨,又笑道,“师父教孤这道菜,原是因为府衙进给孤的鱼虾甚多,一时吃不完,丢了可惜,不如做成一道菜,叫众人都能尝尝鲜,二来呢师父觉得孤少年心性,不够沉稳,是以用此菜磨砺孤的心志。”

    一番话诚恳坦率,倒叫诸人刮目相看,又看看桌上的菜竟是辉元王亲手所制,令众人不由得感受到祁欢的用意深远。

    座下的薛夫人则皱眉看了看自己身边的女儿薛若梦,都怪自己轻率,只以为这从小受困的辉元王撑不起什么大场面,谁知无论的相貌还是心性都是一等一的优秀。

    自己的若梦虽年小,也是南州出了名的美貌,只是今日并无着意打扮,竟被座上那道姑比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