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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双姝争艳

    薛家此次带来了自家嫡出的两子一女,钟家则带着钟汉庭的嫡出孙儿孙女,余下的官员各有家眷,随着上来的菜色不断翻新,上座的辉元王态度也始终令人如沐春风,那种尊贵却不骄矜,关怀却不懦弱的风范,令众人觉得这小王爷样貌卓绝,谈吐从容,绝非池中之物,虽现下年幼,亦可重点观望。

    于是宴席上谈笑风生,众人觥筹交错之间,突然门下来报,中郎将李继迁携夫人小姐求见。祁欢愣了一下,看了一眼身边的晏晏,晏晏则露出玩味的笑容。

    祁欢轻轻挥袖,“快请!”

    中郎将李继迁年近五十,官居从四品,以他的年纪来看,除非立下奇功,不然上升的空间不是很大,但是因常年驻守青州疆域,手上有着大都官员们都可望不可即的兵权,在南州官员看来,毕竟刺史也是正四品官衔,所以李继迁亦不算是个小人物。

    李继迁有着武将的身份,可是他倒是更注重外表一些,留着一丝不乱的胡须竟足足有二尺长,连头上束发的纶巾也是讲究的,祁欢不由得用极轻的声音对着晏晏道,“他莫不是以为他是关羽投胎的,连胡子也这样长吗?”

    晏晏也忍不住笑了一下,“你好生款待,他是来助你的,许是你未来的丈人呢。”

    祁欢立时白了她一眼,“你别咒我,谁要假关公的闺女?”

    “还是挺漂亮的呢!”晏晏一手拄在桌上,托着腮,方才饮用了一点梨花白,她的脸便如傅粉一般,眯着眼睛,懒懒的看着下方。

    祁欢随着她的目光一瞧,果然,李继迁身边展示着意打扮过的马氏夫人,还有同样盛装的李宛海,她巧笑俏兮,美目盼兮,正有些羞涩的向他问安。

    祁欢灵光一闪,连忙站起身,下来迎接,“原是李大人一家到访,倒是令孤有故人重逢之感!”

    李继迁本是因为媳妇说了在雁回山的奇遇,又恰好述职回大都,亲眼瞧见了皇帝对辉元王的荣宠之意,才生出了亲近之意。

    然而他是外将,述职之后本应立刻折返青州,与祁欢根本就遇不上,谁知想打瞌睡便来个枕头,皇帝听说他的妻女为辉元王所救,有意叫他倾向辉元王,便着吏部将他派往南州,甚至除了现任总兵钟汉庭之外,也破天荒给他分了一点兵权。

    南州富庶,本非青州可比,如今手握兵权而至,虽然官职不变,终究算是跃升了,不过南州情势复杂,李继迁本不是个上进心特别大的人,早就听闻南州刺史和总兵都是难对付的人物,如今他手里捧着这个金饭碗,倒觉得如一个烫手山芋一般。

    还是马氏拎着耳朵把他拉来了王府的宴会,一路骂他,“日日只是躲在窝里自命清高,如今有个机会亲近亲王,你倒牵着不走打着倒退了,再敢说个不字,我将你这一把胡子剪了!况且你自己不争气,难道我女儿的前程也不要了吗?”

    李继迁就没有什么反抗的能力了,女儿的前程他也许还没想那么多,可这一把胡子确实不敢有疏忽,于是硬着头皮来了辉元王府。

    本以为王爷不好亲近,没想到人家特意起身下来扶他,甚至口称故人,把一个心态总在朝廷边缘的李继迁感动的热泪盈眶,几乎说不出话来。

    还是马氏夫人爽朗一笑,“王爷,臣妇还要多谢王爷当日舍命相救之恩,若是没有王爷,焉有我们母女今日堂皇。”

    说罢还动情的滚落几滴眼泪,不愧是马氏啊,晏晏笑呵呵的在上面看得津津有味。

    在座的众宾客渐渐看懂了意思,薛直木往身后的椅子上一靠,眯起眼睛看着他们哭哭笑笑的模样若有所思,钟汉庭则又倒了一杯酒,自顾自喝了起来。

    祁欢当下扶着李继迁的手臂,“宴席正热,大人一家来得刚好,美髯公,入座吧!”

    这一声美髯公,自然把李继迁的自尊与感动拔高到了一个空前绝后的程度,祁欢的坦诚和接纳之意,令他终于有了知己之意,连忙大声道,“多谢王爷厚恩,李继迁日后肝脑涂地,也要报效王爷!”

    王爷都如此看重,薛钟为首的南州官员便纷纷来给李继迁敬酒,大家称兄道弟,宾主尽欢,待众人再次重新落座之时,南州的情势等于又转向了一个互相制衡的结构。

    “不错呀,”晏晏挟了一片藕片放在嘴里,漫不经心的咀嚼,“你这人天生惯会把水搅浑。”

    “阴在阳之内,不在阳之对,不是姐姐你教的吗?”祁欢只有对着晏晏,才会笑得发自内心。

    “哦,不过,似乎也搅乱了两池春水啊!”晏晏春葱般的手指在他额头上一点,点的祁欢不明所以。

    不过很快,他就明白了。

    宴席过后,众人纷纷告辞,薛直木的两位公子薛怀文与薛怀礼带着妹妹薛若梦经过了祁欢的身边,他们两人一个十二岁,一个十一岁,虽是刺史之子,可也是过着金尊玉贵王孙公子一般的生活,加上刺史本就是南州的最高长官,他们眼中何曾有过旁人?

    如今见人人对这个小小的王爷不断称颂,心中便何其不服,反倒觉得祁欢的温和怜下是无能的表现,他们曾在宫中见过太子与诸位皇子,那种眼皮也懒得抬起来的盛气凌人,才是皇家贵胄的表现。

    于是面上浮起了骄矜之色,只敷衍的对着祁欢拱拱手,薛怀礼更为冲动,直接撇嘴道,“从前我们兄弟在宫中时,陛下和太子殿下也多次相邀饮宴,可竟未见过王爷,真乃是人生憾事啊!不过也许王爷有其它正事要做,不能侍奉御前,不屑于这些宴饮也是有的。”

    薛怀文听着不妥,却也没有阻拦,只是回头看了弟弟一眼。

    这话当然不好听了,等于把祁欢九年缚灵塔的生涯当做笑话一般看待,祁欢却早已想到会有今日,不从他口中说出,也会从旁人口中说出,这些年的种种羞辱,他早就尝尽了,这小小的一句嘲讽,他还真的不放在心上,于是他只是淡然一笑,“薛公子。。。”

    “薛公子是否在质疑陛下?”晏晏的声音响起,她穿着素色的道服款款走过来,眉梢眼角却聚满了冷意,这个表情是祁欢没见过的,即便面对比她高出几丈的魑魅,即便她浑身浴血,她也没有露出这样的冰冷之感。

    “你不要乱说话!我何曾质疑陛下?”薛怀礼指着晏晏怒道。

    “陛下早年着先皇后与王爷在宫中修行,为国祈福,是以王爷不常在宫中走动,连这些少年人欢聚冶游也都不能参与,毕竟是为国祚祈福才是大事,如今薛公子质疑王爷不能侍奉御前,有违对陛下的孝道,那岂非便是质疑陛下,为国修行之心?”

    晏晏的话陡然变的快速犀利,她的背挺得笔直,整个人如一泓秋水名剑一般,正气凛然,朔风飒飒,几乎将薛家兄妹钉在背后的墙上。

    “王爷息怒!”这时一直未开口的薛若梦急道,“都是我兄长们不懂事,家父家母管教不严,令他们出言无状。”她毫不犹豫的跪下身,“王爷恕罪,若梦愿代兄长请罪!”

    说罢她自动抬起头,果然是一副娇艳欲滴的美颜,楚楚可人,似乎无人能抗拒这样的动人之态,显然她相当晓得自己的优势,才会在此时出手,说是替兄长戴罪,不如说刚好是一个闯入祁欢眼帘的机会。

    她没有两个兄长那般蠢,可是她也没有谢晏晏那般冷硬。

    “你代不了。”晏晏冷声道,全然不似平时那般可有可无,“若事做错了事,说错了话,都能由旁人戴罪,那世间的律法不就形同虚设?”

    被眼前的气势震慑的两个少年,无奈跪下,他们原想欺负祁欢年幼,不想踢到了铁板,若是回去叫父亲得知,只怕逃不了一顿板子。

    薛若梦不在意哥哥如何,可她也不想陪着他们继续在门口跪着,于是她扫了祁欢一眼,忍不住轻咳一声,希望祁欢将她扶起。

    谁知祁欢只是走到晏晏身边,安抚道,“莫生气,我与师父去后面赏月如何?”

    晏晏微微点头,两人竟从容的向后园走去。他们兄妹三人就这样不当不正的被晾在了门口,有的大臣家眷路过,不由得露出轻蔑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