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开窍（一）
推开窗，雨已经停了，凉爽的风里夹着花香和泥土的芬芳，鸟雀们在枝头叽叽喳喳地叫着，人群慢慢地在街道上聚集。
正是坐落在青岚山的青岚山寨，给广袤幽静的山峦增添了一份烟火气。
墨龙渊接过女奴递过来的脸盆，洗手和净脸，又接过柳条和白盐，洁齿和白牙。
他住的云阁，是他的生父白守正赏给他的母亲的，视野很好，地理位置极佳。
失宠多年，他能让的几乎都让出去了，唯有这栋楼，始终被紧紧攥在手里，不肯罢手。
他梳洗完毕，走下一层楼梯。
推开紧闭的房门，一切如以前一样，无丝毫变化，同她生前喜欢的一样。
他点燃一炷香，后退一步，对着牌位噗通一声跪下。
“娘，我听你的，学着不辩莫争，多年来独善其身，明哲保身……”
他叹了一口气。
“可儿子这次，无论如何也要争一争。因为您同样说过，希望儿子要把这一生活得精彩。”
“我知道，娘肯定是支持我的！”
他直起身，看着那一注香灰落下，对着牌位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
“娘！儿，去了！”
青岚山的最中央，是一座大气辉煌的楼阁。此时正举办着祭祀大典，因此香雾缭绕，肃穆庄严。
祠堂大殿中陈列着祖先的牌位，从第一代族长开山立寨开始算起，已经经历了36任族长，供奉的牌位多达上千。
“列祖列宗保佑，希望此次开窍大典中能多多涌现出资质优秀的少年，为家族的繁荣增添新血和希望。”
白家族长，已过了巅峰的年龄，两鬓已经发白，一身素白的祭祀服，正在双手合十，诚信地祈祷着。
墨龙渊冷冷地看着。
这是白家的祠堂，供奉着白家先祖的牌位，站着白家的后人。
而他姓墨。
母亲死了也没有获得一个名分，草草地葬在后山上，每年也只有他去烧些纸钱，享受不到这香烛靡烟的供奉。
这里其实自始至终无他立足之地。
祭祀完毕后，父亲起身，注意到了这个三年未见的长子。
他长高了，很像那个舞女，可以说得上是娇美。
只是眉眼锋利，心思阴沉令人不喜。
这孩子，以前不是这样的。
可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
他想叫他一声，终究是被什么堵在心头，没有说出口。
父子隔阂，已经如此之深了么？
注意到了家主异样的脸色，七姨娘及时上前，“守正，既然大家都在，莫不是把麟川的事给宣布了吧，反正，早宣布晚宣布，都要宣布。”
白家族长喉咙动了动，又看了他沉默寡言的长子一眼，安慰一下他的娇妻，“罢了罢了，莫不等开窍大典之后再说，反正他肯定比不过麟儿，你又何必急于这一时呢！”
他想起数月前的那个雨夜。
长子站在雨中质问他，“开窍大典即临，这次白家族长会让我去么？”
坐在书房中的白家族长心头巨震，他知道这一天会来，只不过不知道这个阴沉的儿子会来的如此决绝。
他坐在书房里，默不作声。
他清楚长子的性子，他从不开口求他，但是他也清楚，儿子会来求他。
但是，此生，只有一次，现在，他用了这一生唯一一次机会。
“你母亲的死，是个意外！”
他坐在书房里，劝说道。
“意外还是人为，我迟早会查出真相，我不会妥协，亦不会放下！”
“你……”
白家族长握紧拳头，几乎暴跳如雷。
“我让你去如何，我不让你去又如何？你这种性子，你让我如何能放心？”
“让，还是不让？”
“可以，我可以让你去，只是，你得改姓，跟我的姓，姓白！”
“我跟我母亲的姓，姓墨！”
“放肆！”
笔墨纸砚扔了出来，霹雳吧啦地落在墨龙渊的脚边。
“滚！滚远些，别让我再见到你！”
……
众人跟着学堂的家老一路前行，他们来到了家族重兵把手的矿山，沿着矿山的石阶一路向下，一路上，那些凡人矿工都紧张地跪在路边，背上的竹框里，是琥珀一样的碎石。
沿着台阶走了约1000米深，昏暗的地下矿山明亮起来，他们听见流水淙淙，五颜六色的钟乳石散发出霓虹般的灿烂。
而在目光所及的远方，是一大片朦胧的白光，和涓涓的流水。
众人皆是惊呼和赞叹。
白家族长从身边一位矿工的框子里拿出几块各式各样的石头，说道，“这里是凡人能下去的最深的地方，再往前走，凡人就被灵气压地受不了了！”
“你们看我手中的石头，有些斑驳的灵石混杂在其中，这就是劣等的灵石矿，可别小看这些劣等灵石，运上去之后，由灵修剥离出来，五框劣等灵石矿，就能合成一块灵石，矿山，是我族的根基，是我白氏一族在苍莽大山中活下去的基石。”
“你们每向前走一步，埋藏在你们身体内的灵窍就会吸引灵气，灵气淤积到临界点，就会炸开，在每个人的身体内部形成贮藏灵气的灵窍，你们走得越远，灵气吸收的越多，空窍就会越大，资质也就越高！”
“这灵窍啊，是一颗种子，只要浇灌足够多的水，它就能生根发芽。至于，这颗种子，结出什么样的果子，那是命中注定的事，人力不可为也！”
这只是浅显的说法，实际上，一个人的潜力，与他身上的潜力道痕有关，潜力道痕遇见了灵压的阈值，就会被肉身自动炼化，形成灵窍。
潜力道痕是出场设置，几乎决定了一位灵修的上限。
众人懵懂地尝试着向前走去。
墨龙渊也迈出脚，向着目光所及的矿源走去。
刚走出数十步。
就有人陆续晕倒在地。
学堂家老上前检查，摇了摇头。
五十步远，已有一半的人留下，脸色苍白，不能寸进分毫。
毫无疑问，这些都是凡人，终生与灵修无缘。
一位同行的少年就惊呼一声，捂住了腹部，脸上先是痛苦之色，又立马变成了惊喜，然后又是惋惜。
很显然，他开窍了。
很显然，他资质很低。
很显然，他日后的成就要被同辈人远远甩在身后。
果不其然，学堂家老探视灵窍后，给出评价，“白小童，丁等资质，灵窍一成一……”
几乎与凡人无异。
对家族来说，几乎无培养价值。
而他所属的那个家老，脸色也不好看。
走了约五十步。
又一位女孩哎呦一声捂住了腹部，但是脸色又惊又喜。
学堂家老紧随其后，探视灵窍后，给出评价，“白苗苗，丁等上成资质，灵窍三成九……”
那女孩全然不顾腹中剧痛难忍，抱着学堂家老又蹦又跳。
按照白族的规矩，灵窍三成六就有进入学堂的资格，而白苗苗作为一个支系家族，能进学堂深造，已经跨越了阶级的一大步。
众人心中都有些惊喜，他们知道站在这灵气的压力之中的时间越长，似乎资质也就越高。
现在白苗苗已经是三成九的资质，且不是说，这些人的潜力都超过了三成九。
谁料，又有两位族人捂着腹部倒下。
学堂长老探视灵窍后，宣布了资质，一个三成三，一个三成五。
大大不如落后他们十几步的白苗苗。
看来，这灵窍开窍是个玄学。
谁也不知道最终自己腹中的瓜，结出什么样的果。
此时，有学堂家老在众人身后提醒，“我知道有些学员家庭背景比较雄厚，听从家族一些前辈的建议，刻意压制灵窍的成型。我就告诉你们，没用。这是你爹娘给你的，你比不过人家，只能怨你爹，没给你取个好娘……”
学堂家老风趣的话让大家哄笑起来，气氛也稍微轻松了一点。
随后，又在几十息内，又有几个学员炸开了灵窍，均是丁等，最高的三成八，最低的二成一。
淘汰了十几位学员后。
此时，场上还有80多位学员。
老族长的心思凝重起来，因为刚刚所有人都跨过了‘丁’字区，进入‘丙’区。
以他多年的经验可知，这个区域，会淘汰大量的学员，即使，这些家族种子都是选拔出的精英，他们身上都存在一些远超凡人的资质。
但是，开窍，是做不了假的。
墨龙渊踏入之后，就感觉心脏狂跳，一股无形的压力挡在他面前，这里的压力是上一步的十倍，仿佛一堵无形的气墙。
他背后冒出一股冷汗，他感觉自己的小腹中有暖流在聚集，种子已经开始发芽。
难道，他的资质，也就是丙等或者丁等。
罢了。
莫强求。
他既然能开窍，那就一定会朝着那个让人心驰神往的地方前进，活出人生的精彩。
无非是路难了点。
他停下来的动作，引起了白凌波一行人的注意。
那女子开口道，“哟，这就不行了！啧啧啧，亏我当初还腻歪地喊你龙渊哥哥龙渊哥哥的，还以为你是条龙呢，结果是条虫，哈哈哈！”
旁边与她一起同行的男生们立刻就起哄，“凌波小姐，等他彻底被罢免少家主身份，我们就出手狠狠地教训他，一定要把他折磨地生不如死！”
墨龙渊置若罔闻。
他站在原地数息之后，并有没开窍，反而那股压力慢慢消失了，他似乎适应了这里的压力，继续向前。
而在这期间，又有数十人被淘汰，都是丙等，场上只剩下不到三十人了。
学堂家老和家族的长老们跟在身后，面色有些凝重。
可能是矿石开采数量过多的原因，导致灵压下降，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出现一位乙等资质的选手。
墨龙渊慢慢地跟上了大部队的步伐。
现在，大家前进的动作都很慢了，似乎都遇到了那堵无形的墙，都有些举步维艰，寸步不前。
这下，反而墨龙渊的进度超过了他们。
家老们眉毛一扬，“那个私生子率先越过了丙级区，进入了乙级区！”
此时，他跃出那一步后，身上的压力猛然陡增数百倍，仿佛一下子沉入了海底深渊，似乎无论他用何等力气也不能前进分毫。
又是这样。
然而，争的本性涌了上来，他就扛着这巨大的压力，站在原地消化。
白凌波此刻也是满头大汗，就那一步踏出后，她感觉自己的路忽然艰难无比。
她看向自己的弟弟，他也是和墨龙渊刚才一样被甩在身后，现在正在慢慢地往前走，一步一步地超过她。
她心中忽然升起了一丝不详的预感。
因为，她知道她的弟弟比她的资质要高，但是比她先遇到灵压墙，而墨龙渊比白麟川遇到灵压墙的时间还要早。
这……
不会的，她推断的肯定是错的。
一个贱婢，怎么可能生出一个高资质的儿子？
正在她胡思乱想之际，她身边那位叫做白舔的男子，呢喃一声，“哎呦，我不行了！”
随后捂着腹部，慢慢跪了下去。
学堂家老赶紧跑过来，探视他的灵窍，脸上露出了略微惋惜的表情，“白舔，丙等上阶，五乘五！”
白舔还在喜悦之中，忽然对上了白凌波的眸子。
后者看待他的眼神已经是满不耐烦。
白凌波还在坚持，那就意味着她的资质大概率要超过他。
换而言之，他已经失去了追求白凌波的可能。
他心中一阵苦涩。
白凌波歇息了数息之后，似乎感觉自己沉重的身体能继续往前挪一挪。
忽然，看见墨龙渊似乎又动了起来。
然后径直跨过了乙等区，走到了甲等区，又站住不动了。
怎么会？
他岂会是甲等天才？
白凌波心中苦涩，心神恍惚一声，一股液体从两腿间流下。
她也开窍了，只是除了痛，还有些意外。
学堂家老立刻赶了过来，探视她的灵窍，“白凌波，乙等下阶，六成九，恭喜啊，只要达到了乙等，大有可能成为一个家老呢！”
他抽了抽鼻子，“这是什么味道！”
但是，白凌波裙子遮着，他只能无能地嗅着空气。
随着白凌波开窍，又陆续有人接连开窍。
家老们喜笑颜开，他们没想到这一届学员如此生猛，九个乙等，二十八个丙等，现在场上还有两个人在默默走路。
“待了这么长时间，甲等无疑了！”
“一只墨龙，一只白麟，家主好福气啊！”
“是啊，青岚山一百年不出一位甲等资质，这一次出俩，玉璧无双啊！”
“这是我们青岚山之福！”
此时场上的两个人，墨龙渊双眼紧闭，白麟川面色苍白，无形的压力作用在他们身上，炼化他们身上的道痕。
他们俩之间还有些距离，但是距离矿脉已经非常近了。
这里的灵气浓郁到极点，汇聚成实质，滴落在地上，就是那涓涓流淌的灵气泉。
灵气泉泉水凝结，便是那一块块宛若冰晶的灵石。
家老们议论纷纷，他们讨论的焦点已经是这对兄弟，谁的资质会更高。
雾影长老毫不客气地说，“毋庸置疑，我们都从这里走过。资质越高的人，遇到灵压就越提前，扛住压力也更久。那墨龙渊早白麟川数十息进入甲等区域，别看就这几十息，实际上天差地别……”
但是有长老却摇头，“我看不见得，当年你比族长早四十息出来，可族长是乙等中级，你是乙等高级，可见，你的推断并不成立！”
“那也能说明问题，族长中级到达四转巅峰，我高级只能到达三转巅峰，可见，潜力越高，站的越久！”
“唉唉哎，别吵了别争了，马上就要见分晓了！”
那白麟川看着那袭黑袍包裹着的兄长依旧挺立，终于是坚持不住，一阵剧痛传来，他整个地晕了过去。
压制道痕炼化虽然不能提升资质，但是能拖延时间，灵修本就是争一线之生机，夺天地之造化。
因此，哪怕忍受反噬疼痛难忍毫无意义，也要站到最后，拿到那第一。
只是，这压制地越厉害，反噬也就越厉害。
腹痛只是最简单的反应。
他视野中那袭黑袍依然挺立着，他只能无奈地说道，“哥哥，这次是你赢了……”，然后就疼得晕了过去。
家老们赶紧跑了过去，探视灵窍。
“甲等，甲等资质啊！九成九成！”
正是坐落在青岚山的青岚山寨，给广袤幽静的山峦增添了一份烟火气。
墨龙渊接过女奴递过来的脸盆，洗手和净脸，又接过柳条和白盐，洁齿和白牙。
他住的云阁，是他的生父白守正赏给他的母亲的，视野很好，地理位置极佳。
失宠多年，他能让的几乎都让出去了，唯有这栋楼，始终被紧紧攥在手里，不肯罢手。
他梳洗完毕，走下一层楼梯。
推开紧闭的房门，一切如以前一样，无丝毫变化，同她生前喜欢的一样。
他点燃一炷香，后退一步，对着牌位噗通一声跪下。
“娘，我听你的，学着不辩莫争，多年来独善其身，明哲保身……”
他叹了一口气。
“可儿子这次，无论如何也要争一争。因为您同样说过，希望儿子要把这一生活得精彩。”
“我知道，娘肯定是支持我的！”
他直起身，看着那一注香灰落下，对着牌位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
“娘！儿，去了！”
青岚山的最中央，是一座大气辉煌的楼阁。此时正举办着祭祀大典，因此香雾缭绕，肃穆庄严。
祠堂大殿中陈列着祖先的牌位，从第一代族长开山立寨开始算起，已经经历了36任族长，供奉的牌位多达上千。
“列祖列宗保佑，希望此次开窍大典中能多多涌现出资质优秀的少年，为家族的繁荣增添新血和希望。”
白家族长，已过了巅峰的年龄，两鬓已经发白，一身素白的祭祀服，正在双手合十，诚信地祈祷着。
墨龙渊冷冷地看着。
这是白家的祠堂，供奉着白家先祖的牌位，站着白家的后人。
而他姓墨。
母亲死了也没有获得一个名分，草草地葬在后山上，每年也只有他去烧些纸钱，享受不到这香烛靡烟的供奉。
这里其实自始至终无他立足之地。
祭祀完毕后，父亲起身，注意到了这个三年未见的长子。
他长高了，很像那个舞女，可以说得上是娇美。
只是眉眼锋利，心思阴沉令人不喜。
这孩子，以前不是这样的。
可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
他想叫他一声，终究是被什么堵在心头，没有说出口。
父子隔阂，已经如此之深了么？
注意到了家主异样的脸色，七姨娘及时上前，“守正，既然大家都在，莫不是把麟川的事给宣布了吧，反正，早宣布晚宣布，都要宣布。”
白家族长喉咙动了动，又看了他沉默寡言的长子一眼，安慰一下他的娇妻，“罢了罢了，莫不等开窍大典之后再说，反正他肯定比不过麟儿，你又何必急于这一时呢！”
他想起数月前的那个雨夜。
长子站在雨中质问他，“开窍大典即临，这次白家族长会让我去么？”
坐在书房中的白家族长心头巨震，他知道这一天会来，只不过不知道这个阴沉的儿子会来的如此决绝。
他坐在书房里，默不作声。
他清楚长子的性子，他从不开口求他，但是他也清楚，儿子会来求他。
但是，此生，只有一次，现在，他用了这一生唯一一次机会。
“你母亲的死，是个意外！”
他坐在书房里，劝说道。
“意外还是人为，我迟早会查出真相，我不会妥协，亦不会放下！”
“你……”
白家族长握紧拳头，几乎暴跳如雷。
“我让你去如何，我不让你去又如何？你这种性子，你让我如何能放心？”
“让，还是不让？”
“可以，我可以让你去，只是，你得改姓，跟我的姓，姓白！”
“我跟我母亲的姓，姓墨！”
“放肆！”
笔墨纸砚扔了出来，霹雳吧啦地落在墨龙渊的脚边。
“滚！滚远些，别让我再见到你！”
……
众人跟着学堂的家老一路前行，他们来到了家族重兵把手的矿山，沿着矿山的石阶一路向下，一路上，那些凡人矿工都紧张地跪在路边，背上的竹框里，是琥珀一样的碎石。
沿着台阶走了约1000米深，昏暗的地下矿山明亮起来，他们听见流水淙淙，五颜六色的钟乳石散发出霓虹般的灿烂。
而在目光所及的远方，是一大片朦胧的白光，和涓涓的流水。
众人皆是惊呼和赞叹。
白家族长从身边一位矿工的框子里拿出几块各式各样的石头，说道，“这里是凡人能下去的最深的地方，再往前走，凡人就被灵气压地受不了了！”
“你们看我手中的石头，有些斑驳的灵石混杂在其中，这就是劣等的灵石矿，可别小看这些劣等灵石，运上去之后，由灵修剥离出来，五框劣等灵石矿，就能合成一块灵石，矿山，是我族的根基，是我白氏一族在苍莽大山中活下去的基石。”
“你们每向前走一步，埋藏在你们身体内的灵窍就会吸引灵气，灵气淤积到临界点，就会炸开，在每个人的身体内部形成贮藏灵气的灵窍，你们走得越远，灵气吸收的越多，空窍就会越大，资质也就越高！”
“这灵窍啊，是一颗种子，只要浇灌足够多的水，它就能生根发芽。至于，这颗种子，结出什么样的果子，那是命中注定的事，人力不可为也！”
这只是浅显的说法，实际上，一个人的潜力，与他身上的潜力道痕有关，潜力道痕遇见了灵压的阈值，就会被肉身自动炼化，形成灵窍。
潜力道痕是出场设置，几乎决定了一位灵修的上限。
众人懵懂地尝试着向前走去。
墨龙渊也迈出脚，向着目光所及的矿源走去。
刚走出数十步。
就有人陆续晕倒在地。
学堂家老上前检查，摇了摇头。
五十步远，已有一半的人留下，脸色苍白，不能寸进分毫。
毫无疑问，这些都是凡人，终生与灵修无缘。
一位同行的少年就惊呼一声，捂住了腹部，脸上先是痛苦之色，又立马变成了惊喜，然后又是惋惜。
很显然，他开窍了。
很显然，他资质很低。
很显然，他日后的成就要被同辈人远远甩在身后。
果不其然，学堂家老探视灵窍后，给出评价，“白小童，丁等资质，灵窍一成一……”
几乎与凡人无异。
对家族来说，几乎无培养价值。
而他所属的那个家老，脸色也不好看。
走了约五十步。
又一位女孩哎呦一声捂住了腹部，但是脸色又惊又喜。
学堂家老紧随其后，探视灵窍后，给出评价，“白苗苗，丁等上成资质，灵窍三成九……”
那女孩全然不顾腹中剧痛难忍，抱着学堂家老又蹦又跳。
按照白族的规矩，灵窍三成六就有进入学堂的资格，而白苗苗作为一个支系家族，能进学堂深造，已经跨越了阶级的一大步。
众人心中都有些惊喜，他们知道站在这灵气的压力之中的时间越长，似乎资质也就越高。
现在白苗苗已经是三成九的资质，且不是说，这些人的潜力都超过了三成九。
谁料，又有两位族人捂着腹部倒下。
学堂长老探视灵窍后，宣布了资质，一个三成三，一个三成五。
大大不如落后他们十几步的白苗苗。
看来，这灵窍开窍是个玄学。
谁也不知道最终自己腹中的瓜，结出什么样的果。
此时，有学堂家老在众人身后提醒，“我知道有些学员家庭背景比较雄厚，听从家族一些前辈的建议，刻意压制灵窍的成型。我就告诉你们，没用。这是你爹娘给你的，你比不过人家，只能怨你爹，没给你取个好娘……”
学堂家老风趣的话让大家哄笑起来，气氛也稍微轻松了一点。
随后，又在几十息内，又有几个学员炸开了灵窍，均是丁等，最高的三成八，最低的二成一。
淘汰了十几位学员后。
此时，场上还有80多位学员。
老族长的心思凝重起来，因为刚刚所有人都跨过了‘丁’字区，进入‘丙’区。
以他多年的经验可知，这个区域，会淘汰大量的学员，即使，这些家族种子都是选拔出的精英，他们身上都存在一些远超凡人的资质。
但是，开窍，是做不了假的。
墨龙渊踏入之后，就感觉心脏狂跳，一股无形的压力挡在他面前，这里的压力是上一步的十倍，仿佛一堵无形的气墙。
他背后冒出一股冷汗，他感觉自己的小腹中有暖流在聚集，种子已经开始发芽。
难道，他的资质，也就是丙等或者丁等。
罢了。
莫强求。
他既然能开窍，那就一定会朝着那个让人心驰神往的地方前进，活出人生的精彩。
无非是路难了点。
他停下来的动作，引起了白凌波一行人的注意。
那女子开口道，“哟，这就不行了！啧啧啧，亏我当初还腻歪地喊你龙渊哥哥龙渊哥哥的，还以为你是条龙呢，结果是条虫，哈哈哈！”
旁边与她一起同行的男生们立刻就起哄，“凌波小姐，等他彻底被罢免少家主身份，我们就出手狠狠地教训他，一定要把他折磨地生不如死！”
墨龙渊置若罔闻。
他站在原地数息之后，并有没开窍，反而那股压力慢慢消失了，他似乎适应了这里的压力，继续向前。
而在这期间，又有数十人被淘汰，都是丙等，场上只剩下不到三十人了。
学堂家老和家族的长老们跟在身后，面色有些凝重。
可能是矿石开采数量过多的原因，导致灵压下降，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出现一位乙等资质的选手。
墨龙渊慢慢地跟上了大部队的步伐。
现在，大家前进的动作都很慢了，似乎都遇到了那堵无形的墙，都有些举步维艰，寸步不前。
这下，反而墨龙渊的进度超过了他们。
家老们眉毛一扬，“那个私生子率先越过了丙级区，进入了乙级区！”
此时，他跃出那一步后，身上的压力猛然陡增数百倍，仿佛一下子沉入了海底深渊，似乎无论他用何等力气也不能前进分毫。
又是这样。
然而，争的本性涌了上来，他就扛着这巨大的压力，站在原地消化。
白凌波此刻也是满头大汗，就那一步踏出后，她感觉自己的路忽然艰难无比。
她看向自己的弟弟，他也是和墨龙渊刚才一样被甩在身后，现在正在慢慢地往前走，一步一步地超过她。
她心中忽然升起了一丝不详的预感。
因为，她知道她的弟弟比她的资质要高，但是比她先遇到灵压墙，而墨龙渊比白麟川遇到灵压墙的时间还要早。
这……
不会的，她推断的肯定是错的。
一个贱婢，怎么可能生出一个高资质的儿子？
正在她胡思乱想之际，她身边那位叫做白舔的男子，呢喃一声，“哎呦，我不行了！”
随后捂着腹部，慢慢跪了下去。
学堂家老赶紧跑过来，探视他的灵窍，脸上露出了略微惋惜的表情，“白舔，丙等上阶，五乘五！”
白舔还在喜悦之中，忽然对上了白凌波的眸子。
后者看待他的眼神已经是满不耐烦。
白凌波还在坚持，那就意味着她的资质大概率要超过他。
换而言之，他已经失去了追求白凌波的可能。
他心中一阵苦涩。
白凌波歇息了数息之后，似乎感觉自己沉重的身体能继续往前挪一挪。
忽然，看见墨龙渊似乎又动了起来。
然后径直跨过了乙等区，走到了甲等区，又站住不动了。
怎么会？
他岂会是甲等天才？
白凌波心中苦涩，心神恍惚一声，一股液体从两腿间流下。
她也开窍了，只是除了痛，还有些意外。
学堂家老立刻赶了过来，探视她的灵窍，“白凌波，乙等下阶，六成九，恭喜啊，只要达到了乙等，大有可能成为一个家老呢！”
他抽了抽鼻子，“这是什么味道！”
但是，白凌波裙子遮着，他只能无能地嗅着空气。
随着白凌波开窍，又陆续有人接连开窍。
家老们喜笑颜开，他们没想到这一届学员如此生猛，九个乙等，二十八个丙等，现在场上还有两个人在默默走路。
“待了这么长时间，甲等无疑了！”
“一只墨龙，一只白麟，家主好福气啊！”
“是啊，青岚山一百年不出一位甲等资质，这一次出俩，玉璧无双啊！”
“这是我们青岚山之福！”
此时场上的两个人，墨龙渊双眼紧闭，白麟川面色苍白，无形的压力作用在他们身上，炼化他们身上的道痕。
他们俩之间还有些距离，但是距离矿脉已经非常近了。
这里的灵气浓郁到极点，汇聚成实质，滴落在地上，就是那涓涓流淌的灵气泉。
灵气泉泉水凝结，便是那一块块宛若冰晶的灵石。
家老们议论纷纷，他们讨论的焦点已经是这对兄弟，谁的资质会更高。
雾影长老毫不客气地说，“毋庸置疑，我们都从这里走过。资质越高的人，遇到灵压就越提前，扛住压力也更久。那墨龙渊早白麟川数十息进入甲等区域，别看就这几十息，实际上天差地别……”
但是有长老却摇头，“我看不见得，当年你比族长早四十息出来，可族长是乙等中级，你是乙等高级，可见，你的推断并不成立！”
“那也能说明问题，族长中级到达四转巅峰，我高级只能到达三转巅峰，可见，潜力越高，站的越久！”
“唉唉哎，别吵了别争了，马上就要见分晓了！”
那白麟川看着那袭黑袍包裹着的兄长依旧挺立，终于是坚持不住，一阵剧痛传来，他整个地晕了过去。
压制道痕炼化虽然不能提升资质，但是能拖延时间，灵修本就是争一线之生机，夺天地之造化。
因此，哪怕忍受反噬疼痛难忍毫无意义，也要站到最后，拿到那第一。
只是，这压制地越厉害，反噬也就越厉害。
腹痛只是最简单的反应。
他视野中那袭黑袍依然挺立着，他只能无奈地说道，“哥哥，这次是你赢了……”，然后就疼得晕了过去。
家老们赶紧跑了过去，探视灵窍。
“甲等，甲等资质啊！九成九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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