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代替坐诊（一）
林知晚和丁光仪带着药回了他的容身之所。
看着满院子的可怜人，她接过忘忧手中的油纸袋，想将街上买的包子和糕点都分给他们。原本只是想给师兄和师傅买的，并未多买，这量显然是不够他们分的。她不知该如何分配，便有些迟疑道，“对不住大家了，今日我未带多少吃食，这样吧，你们若是有极饿的，就先拿去吃，还能撑住的，且等我两个时辰，我便回家拿银子再去买些来。”
原本林知晚已做好了被围住的准备，她觉着他们定会一拥而上争先抢着这些吃食，毕竟人为了活下去，是会丧失理智的。
听完林知晚说的话，大家皆是面面相觑，未有动作。
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者拄着木拐缓缓起身。众人也都跟随着，有些疲软的站了起来，还有力气的就跑去搀着老者。
林知晚看得出这些人都很是尊敬他的。
老者低头叮咛一番后，众人便开始相互询问，议论纷纷。随后，竟是一个个有条不紊的排起了长队，而且还是按照饥饿程度排着的，只是妇孺优先些，老者都是走向了队伍末端。
如此有秩序，连平日里她们排着买吃食时都未曾见过，何况他们都是在生死边缘徘徊着。
纪律严明的像个整装待发的军队似的。
她有些触动，也很快回过了神，和忘忧一起挨个给他们送了吃食。拿到手后，大家都感激地道了谢，便复又做到了院角处吃了起来。
林知晚向那位领头老者点头示意，便带着忘忧提着裙子离去。老者看着她匆匆而去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隐藏在某处的谢久楼紧随林知晚的身影消失了，离去之际深深的看了老者一眼。那老者和几个青年人都是练家子。
日月交替之际，林知晚向父亲表明了原由。林意南自是鼎力支持的，她揣了钱袋，便又急急出了门。
林意南给藏匿着的谢久楼递了一个眼神，万事小心。
她跑去街上的粥铺和包子摊处，各买了一桶白粥和三十个馒头。因着有些沉重，跑的慢了些，脸上汗水淋漓，粘住了额前和鬓角的碎发，稚嫩的脸蛋无比的执着。
远处隐在角落里的萧七静静凝视着的这景，是有什么落进了他的心里。
片刻，他垂眸，转身离去。
众人见到了再次出现的娇小身影，她比原先约定的时辰还早了一些，气息不匀，步伐不稳。显然是累到了。
丁光仪率先跑过去，提过木桶，接过包子，经过林知晚身边时轻轻的说了一句，“谢谢”。打开木桶的瞬间，米香便顺着晚风逃散开来。众人皆是伸长了脖子闻着香气，似乎这样便止住饥饿一般。他一瓢一瓢的盛着浓稠的粥，把它和馒头一道分给了还饿着的人。
热粥就着温馒头下腹，有些一人含着热泪哽咽的吃了起来。这是他们几个月以来第一次吃到温热的食物，也是第一次吃饱了。
林知晚站着一旁，怜悯的看向这群可怜人，有些人对着玉盘珍馐都食之无味，有些人却因能饱餐一顿哭红双眼，这世道何其可悲。不觉中，喉咙满是苦涩，她走到了门口背过身去。
半晌过后，大家都有了力气，原地修整了一会。
那老者和大家商量了一下，众人纷纷点头。他便走到众人前面，道了一声，“姑娘。”
林知晚回身看着老者，不解道，“您叫我知晚，是还不够吃吗？不够我再去买些。”
老者摆摆手，放下木拐，领着众人朝着林知晚跪拜下去，欲行大礼。
林知晚瞧出他的意图，赶忙走过去，想搀扶起老者。
老者执意不肯，“姑娘，我们族人是有恩必谢的。您给予我们的一饭之恩，跪拜是定要的，不然我们都会难以心安的。吾等族中众人必报姑娘大恩。”
她也没办法强求，看着众人向她叩拜三回，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明明众生平等。
……
“长，吴老，阿胡好像不行了。”
“吴老，阿天也是，吃进去的都吐出来了。”
“这里也有个不行了。”
随着那三人的声音焦急的响起，冲淡了他们吃食的喜悦。三人被抬到一处，众人围作一团。林知晚闻声快步走过去。大伙在白天已是见识过她的医术的，便不自觉的给她让出一条道来。
她把手搭在其中一人之脉上，不用她示意，周遭瞬间静谧下来。她一一搭过三人脉搏，眉头紧蹙，即便使出浑身解数，这三人也是无力回天的，她摇了摇头，“油尽灯枯，对不起我治不了他们”。有人闻言便提袖拭泪，有人面露悲怆，这是一场死别。
林知晚怔怔的走到了一旁，眼前是他们最后的道别。医者仁心，即便医术再卓绝又如何，面对想救的人还是束手无策。
吴老感受到了她此时的悲痛和无力，他走到她的身侧，提手欲拍她的肩膀，眼神一暗，终是有些犹豫的放下了，“知晚姑娘，若是要成为一名合格的医者，尽力而为之余，便是要看惯生死，守住内心的柔软。莫要苛责自身，最忌的是心魔。你对我们这群萍水相逢之人，已是极好的了。死亡并不可惧，于他们三人而言，饱受病痛折磨，这何尝不是一种解脱。”
她回家之前先绕路去了落梧苑。
师傅一定可以为她解答。
看着满院子的可怜人，她接过忘忧手中的油纸袋，想将街上买的包子和糕点都分给他们。原本只是想给师兄和师傅买的，并未多买，这量显然是不够他们分的。她不知该如何分配，便有些迟疑道，“对不住大家了，今日我未带多少吃食，这样吧，你们若是有极饿的，就先拿去吃，还能撑住的，且等我两个时辰，我便回家拿银子再去买些来。”
原本林知晚已做好了被围住的准备，她觉着他们定会一拥而上争先抢着这些吃食，毕竟人为了活下去，是会丧失理智的。
听完林知晚说的话，大家皆是面面相觑，未有动作。
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者拄着木拐缓缓起身。众人也都跟随着，有些疲软的站了起来，还有力气的就跑去搀着老者。
林知晚看得出这些人都很是尊敬他的。
老者低头叮咛一番后，众人便开始相互询问，议论纷纷。随后，竟是一个个有条不紊的排起了长队，而且还是按照饥饿程度排着的，只是妇孺优先些，老者都是走向了队伍末端。
如此有秩序，连平日里她们排着买吃食时都未曾见过，何况他们都是在生死边缘徘徊着。
纪律严明的像个整装待发的军队似的。
她有些触动，也很快回过了神，和忘忧一起挨个给他们送了吃食。拿到手后，大家都感激地道了谢，便复又做到了院角处吃了起来。
林知晚向那位领头老者点头示意，便带着忘忧提着裙子离去。老者看着她匆匆而去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隐藏在某处的谢久楼紧随林知晚的身影消失了，离去之际深深的看了老者一眼。那老者和几个青年人都是练家子。
日月交替之际，林知晚向父亲表明了原由。林意南自是鼎力支持的，她揣了钱袋，便又急急出了门。
林意南给藏匿着的谢久楼递了一个眼神，万事小心。
她跑去街上的粥铺和包子摊处，各买了一桶白粥和三十个馒头。因着有些沉重，跑的慢了些，脸上汗水淋漓，粘住了额前和鬓角的碎发，稚嫩的脸蛋无比的执着。
远处隐在角落里的萧七静静凝视着的这景，是有什么落进了他的心里。
片刻，他垂眸，转身离去。
众人见到了再次出现的娇小身影，她比原先约定的时辰还早了一些，气息不匀，步伐不稳。显然是累到了。
丁光仪率先跑过去，提过木桶，接过包子，经过林知晚身边时轻轻的说了一句，“谢谢”。打开木桶的瞬间，米香便顺着晚风逃散开来。众人皆是伸长了脖子闻着香气，似乎这样便止住饥饿一般。他一瓢一瓢的盛着浓稠的粥，把它和馒头一道分给了还饿着的人。
热粥就着温馒头下腹，有些一人含着热泪哽咽的吃了起来。这是他们几个月以来第一次吃到温热的食物，也是第一次吃饱了。
林知晚站着一旁，怜悯的看向这群可怜人，有些人对着玉盘珍馐都食之无味，有些人却因能饱餐一顿哭红双眼，这世道何其可悲。不觉中，喉咙满是苦涩，她走到了门口背过身去。
半晌过后，大家都有了力气，原地修整了一会。
那老者和大家商量了一下，众人纷纷点头。他便走到众人前面，道了一声，“姑娘。”
林知晚回身看着老者，不解道，“您叫我知晚，是还不够吃吗？不够我再去买些。”
老者摆摆手，放下木拐，领着众人朝着林知晚跪拜下去，欲行大礼。
林知晚瞧出他的意图，赶忙走过去，想搀扶起老者。
老者执意不肯，“姑娘，我们族人是有恩必谢的。您给予我们的一饭之恩，跪拜是定要的，不然我们都会难以心安的。吾等族中众人必报姑娘大恩。”
她也没办法强求，看着众人向她叩拜三回，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明明众生平等。
……
“长，吴老，阿胡好像不行了。”
“吴老，阿天也是，吃进去的都吐出来了。”
“这里也有个不行了。”
随着那三人的声音焦急的响起，冲淡了他们吃食的喜悦。三人被抬到一处，众人围作一团。林知晚闻声快步走过去。大伙在白天已是见识过她的医术的，便不自觉的给她让出一条道来。
她把手搭在其中一人之脉上，不用她示意，周遭瞬间静谧下来。她一一搭过三人脉搏，眉头紧蹙，即便使出浑身解数，这三人也是无力回天的，她摇了摇头，“油尽灯枯，对不起我治不了他们”。有人闻言便提袖拭泪，有人面露悲怆，这是一场死别。
林知晚怔怔的走到了一旁，眼前是他们最后的道别。医者仁心，即便医术再卓绝又如何，面对想救的人还是束手无策。
吴老感受到了她此时的悲痛和无力，他走到她的身侧，提手欲拍她的肩膀，眼神一暗，终是有些犹豫的放下了，“知晚姑娘，若是要成为一名合格的医者，尽力而为之余，便是要看惯生死，守住内心的柔软。莫要苛责自身，最忌的是心魔。你对我们这群萍水相逢之人，已是极好的了。死亡并不可惧，于他们三人而言，饱受病痛折磨，这何尝不是一种解脱。”
她回家之前先绕路去了落梧苑。
师傅一定可以为她解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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