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代替坐诊（二）
“咚咚，咚咚咚，咚”
不多时，里面就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师妹，你怎么这会儿过来了。”苏涟边打着哈气边开门道。
“我有一重要的事要找师傅。”
苏涟瞧着林知晚心事重重的样子，不加以阻拦，放了她进来。
他给林知晚引路，边走边道，“师傅在沐浴。你知道的，一时半会出不来，你要怎么问。”
“隔着窗也是可以的。师傅耳力那么好。”林知晚眼角露出一丝狡黠。
“咚咚咚咚咚。”她用力了扣了几下。
屋内静谧，正沉浸在月桂浴中的闫无心被突然的敲窗声吓了一个激灵，水花溅的满地都是。
“是何人吵我！？”闫无心冲着窗户丢了个帕巾。
林知晚嗲声嗲气的对着窗户，“师傅，别生气嘛。”而后突然一想到……立刻惆怅起来，“师傅你说，你行医多年，是不是见过了无数生死，看淡了？”
闫无心难得听到林知晚正经的说话，不免有些不适应，“你遇到了？”
“恰巧。我没办法治他们。是师傅的医术不精吧。”她叹了一口气。
“……”闫无心气笑了。
“所以你现在感到很无力，找我开解？”闫无心挑了挑眉。
“嗯。”
他听声不用看就知道，林知晚现在定是颓唐的。
俩人都沉默了。
……
“无起无灭，无来无去，无得无失。作为医者，爱为根本，你若非自视甚高，便不会失意至此，你想得到的是认可。你想救万物万民，却恰恰难自救。若不能自救，亦救不了万民。人终归是要化于虚无的，此生之终点亦是来世之起点，万般由起因果，皆是造化。”
回家的途中，闫无心的话反反复复回响在脑中。敬重生，无惧死。若不能自救，又何能救苍生。
她要开一间救万民的医馆。
因着林知晚家住城东芦衣巷，林意南担心她来去不安全，便盘下了一间距家仅一条巷道的铺子。林知晚给医馆取了一个名字“绛元”，绛者，红也视为喜。元着，始也。
绛元医馆，喜始之地也。
一个十岁的孩子要掌管一间铺子岂是易事，林意南还特意遣了绮罗过来。
自林知晚醒来便只是偶尔才能看到她，不知她在忙些什么。每每回来脸上也总挂着倦意。
今儿看到她，似是又恢复了先前那般精神奕奕的样子。
仅开了半日，只来了两位病人。可当他们看到坐诊的大夫是个十岁上下的女孩时，都转身便走了。
“小姐，世人皆觉年长者经验老道，定是医术精湛之辈。您这样坐诊，怕是会无人问津的。”绮罗看穿了来人不留步的窘境，特意提醒到。
“是啊，他们压根儿不相信我。我得想个办法才是。”林知晚有些郁闷。
“小姐，别急，许是现下大家都是忙着干活呢。”忘忧捏了捏她的肩膀，宽慰道。
又等了半天，终是无人上门。索性早早关了门，上街闲逛去了。
她想起那十几人衣不蔽体且脏污不堪，“绮罗，我们今天带了银子购买几身衣服的？”
“小姐您是想买锦缎还是丝绸呢？”
“我是给那些人买的，他们衣服到处都是破洞，怕是许久未换，昨个儿我闻着有些发酸了。”她眼满是怜悯。
绮罗自是知道她说的是谁，她也是听公子说了的，看着林知晚的眼神中流露出了欣赏，“那便买身麻布的吧，我今儿带的足够了。”
“行，日后等我医馆开张了，我再给他们换。”林知晚笑着眯起了眼。
温柔的笑靥中，绮罗有些感慨，她看到了阳光，于他们来说是不幸又是幸的。
三人先是买了一堆衣服，多出的银子又买了些吃食，提着重重的包裹去了那个院子。
丁光仪在路边行乞，老远便瞧见了背着包袱的林知晚。
他乐呵着跑到她的跟前，在衣服上擦了擦手中的泥污，便接过她背后的包袱。
林知晚笑着揉了揉丁光仪的脑袋，“我们给你们带了新衣，甚是凉爽。”说罢便毫不嫌弃的牵起他的手，走向那院中。
刚一开门，吴老就看到了林知晚和丁光仪进来了，她白嫩整洁的手正牵着一双还带了点脏污的手，他便知道那女孩与他人不同。
“我给大家带了些新衣服和吃食，还请吴老让他们都换上，再来吃点东西吧。天热暑期，最易致病的。”林知晚知道吴老是有话语权的，所以便直接同他商议了。
“知晚姑娘心善，老朽在此谢过。”
说罢，吴老又欲行大礼，被她赶紧制止。
丁光仪跑到她的跟前，喜极而泣，万分感激道，“知晚姐姐，我娘她真的好了，现下已经可以走了。你看我娘她走过来了。”
草棚下，一女子有些蹒跚的朝着她走来，面带微笑。
她走到林知晚跟前，跪了下来，拉了拉袖子示意丁光仪一同下跪。
她有些不自然，毕竟第一次长辈在她面前下跪，她求助的目光看向吴老。
吴老示意她接受，不愿上前阻止。
林知晚只能硬着头皮，“夫人，请起，我是大夫治病救人实属应当，不必言谢的。”
“不，若非姑娘出现施以援手，我们母子怕已是阴阳两隔。姑娘救我们于水火，我们定铭感五内。倘若姑娘有需要，必当刀山火海在所不辞。还望姑娘受我们母子三拜，以结诺。”
说罢，便携子三拜之后才肯被林知晚搀起身。
忘忧和绮罗看着，心里也是有些酸涩的。
林知晚发现他们都很喜欢下跪表达感谢之意。
殊不知，这是最朴实真诚的礼节是那一族人对恩人的承诺。
跪三拜便是听命，从此命系此人。只是她还不曾知晓。
林知晚看着和蔼又有些威仪的吴老，须发皆白，面容却依旧精神，她很适合当她的替身，笑容可掬道，“吴老，我又一事相求。”
“姑娘但讲无妨，老朽必定遵从。”吴老含笑，慈祥的面容中透露出普济众生之感。
“吴老，您知的，我今日开了一间医馆。大家都瞧我是个未经世事的孩子，都不放心将自己的身体交托于我。是以，我，我想请吴老替我坐诊，实则由我来诊治病人。”林知晚还是有些羞愧的开口，并不是所有人都喜欢这些手段的。
“自然。知晚姑娘，这与百姓来说是件喜事，无须不安。何况凭姑娘的医术，日后还是老朽扬名在外，这实属便宜老朽了。”吴老捋了捋白须，喜笑颜开。
“一言为定啦，明日辰时，我来此处接吴老。”林知晚嘴角高扬，欠了欠身子。
“老朽恭候姑娘。”吴老半弯身子作揖道。
不多时，里面就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师妹，你怎么这会儿过来了。”苏涟边打着哈气边开门道。
“我有一重要的事要找师傅。”
苏涟瞧着林知晚心事重重的样子，不加以阻拦，放了她进来。
他给林知晚引路，边走边道，“师傅在沐浴。你知道的，一时半会出不来，你要怎么问。”
“隔着窗也是可以的。师傅耳力那么好。”林知晚眼角露出一丝狡黠。
“咚咚咚咚咚。”她用力了扣了几下。
屋内静谧，正沉浸在月桂浴中的闫无心被突然的敲窗声吓了一个激灵，水花溅的满地都是。
“是何人吵我！？”闫无心冲着窗户丢了个帕巾。
林知晚嗲声嗲气的对着窗户，“师傅，别生气嘛。”而后突然一想到……立刻惆怅起来，“师傅你说，你行医多年，是不是见过了无数生死，看淡了？”
闫无心难得听到林知晚正经的说话，不免有些不适应，“你遇到了？”
“恰巧。我没办法治他们。是师傅的医术不精吧。”她叹了一口气。
“……”闫无心气笑了。
“所以你现在感到很无力，找我开解？”闫无心挑了挑眉。
“嗯。”
他听声不用看就知道，林知晚现在定是颓唐的。
俩人都沉默了。
……
“无起无灭，无来无去，无得无失。作为医者，爱为根本，你若非自视甚高，便不会失意至此，你想得到的是认可。你想救万物万民，却恰恰难自救。若不能自救，亦救不了万民。人终归是要化于虚无的，此生之终点亦是来世之起点，万般由起因果，皆是造化。”
回家的途中，闫无心的话反反复复回响在脑中。敬重生，无惧死。若不能自救，又何能救苍生。
她要开一间救万民的医馆。
因着林知晚家住城东芦衣巷，林意南担心她来去不安全，便盘下了一间距家仅一条巷道的铺子。林知晚给医馆取了一个名字“绛元”，绛者，红也视为喜。元着，始也。
绛元医馆，喜始之地也。
一个十岁的孩子要掌管一间铺子岂是易事，林意南还特意遣了绮罗过来。
自林知晚醒来便只是偶尔才能看到她，不知她在忙些什么。每每回来脸上也总挂着倦意。
今儿看到她，似是又恢复了先前那般精神奕奕的样子。
仅开了半日，只来了两位病人。可当他们看到坐诊的大夫是个十岁上下的女孩时，都转身便走了。
“小姐，世人皆觉年长者经验老道，定是医术精湛之辈。您这样坐诊，怕是会无人问津的。”绮罗看穿了来人不留步的窘境，特意提醒到。
“是啊，他们压根儿不相信我。我得想个办法才是。”林知晚有些郁闷。
“小姐，别急，许是现下大家都是忙着干活呢。”忘忧捏了捏她的肩膀，宽慰道。
又等了半天，终是无人上门。索性早早关了门，上街闲逛去了。
她想起那十几人衣不蔽体且脏污不堪，“绮罗，我们今天带了银子购买几身衣服的？”
“小姐您是想买锦缎还是丝绸呢？”
“我是给那些人买的，他们衣服到处都是破洞，怕是许久未换，昨个儿我闻着有些发酸了。”她眼满是怜悯。
绮罗自是知道她说的是谁，她也是听公子说了的，看着林知晚的眼神中流露出了欣赏，“那便买身麻布的吧，我今儿带的足够了。”
“行，日后等我医馆开张了，我再给他们换。”林知晚笑着眯起了眼。
温柔的笑靥中，绮罗有些感慨，她看到了阳光，于他们来说是不幸又是幸的。
三人先是买了一堆衣服，多出的银子又买了些吃食，提着重重的包裹去了那个院子。
丁光仪在路边行乞，老远便瞧见了背着包袱的林知晚。
他乐呵着跑到她的跟前，在衣服上擦了擦手中的泥污，便接过她背后的包袱。
林知晚笑着揉了揉丁光仪的脑袋，“我们给你们带了新衣，甚是凉爽。”说罢便毫不嫌弃的牵起他的手，走向那院中。
刚一开门，吴老就看到了林知晚和丁光仪进来了，她白嫩整洁的手正牵着一双还带了点脏污的手，他便知道那女孩与他人不同。
“我给大家带了些新衣服和吃食，还请吴老让他们都换上，再来吃点东西吧。天热暑期，最易致病的。”林知晚知道吴老是有话语权的，所以便直接同他商议了。
“知晚姑娘心善，老朽在此谢过。”
说罢，吴老又欲行大礼，被她赶紧制止。
丁光仪跑到她的跟前，喜极而泣，万分感激道，“知晚姐姐，我娘她真的好了，现下已经可以走了。你看我娘她走过来了。”
草棚下，一女子有些蹒跚的朝着她走来，面带微笑。
她走到林知晚跟前，跪了下来，拉了拉袖子示意丁光仪一同下跪。
她有些不自然，毕竟第一次长辈在她面前下跪，她求助的目光看向吴老。
吴老示意她接受，不愿上前阻止。
林知晚只能硬着头皮，“夫人，请起，我是大夫治病救人实属应当，不必言谢的。”
“不，若非姑娘出现施以援手，我们母子怕已是阴阳两隔。姑娘救我们于水火，我们定铭感五内。倘若姑娘有需要，必当刀山火海在所不辞。还望姑娘受我们母子三拜，以结诺。”
说罢，便携子三拜之后才肯被林知晚搀起身。
忘忧和绮罗看着，心里也是有些酸涩的。
林知晚发现他们都很喜欢下跪表达感谢之意。
殊不知，这是最朴实真诚的礼节是那一族人对恩人的承诺。
跪三拜便是听命，从此命系此人。只是她还不曾知晓。
林知晚看着和蔼又有些威仪的吴老，须发皆白，面容却依旧精神，她很适合当她的替身，笑容可掬道，“吴老，我又一事相求。”
“姑娘但讲无妨，老朽必定遵从。”吴老含笑，慈祥的面容中透露出普济众生之感。
“吴老，您知的，我今日开了一间医馆。大家都瞧我是个未经世事的孩子，都不放心将自己的身体交托于我。是以，我，我想请吴老替我坐诊，实则由我来诊治病人。”林知晚还是有些羞愧的开口，并不是所有人都喜欢这些手段的。
“自然。知晚姑娘，这与百姓来说是件喜事，无须不安。何况凭姑娘的医术，日后还是老朽扬名在外，这实属便宜老朽了。”吴老捋了捋白须，喜笑颜开。
“一言为定啦，明日辰时，我来此处接吴老。”林知晚嘴角高扬，欠了欠身子。
“老朽恭候姑娘。”吴老半弯身子作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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