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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急转直下的往事

    男孩迫不及待的想要和姐姐分享这份喜悦,不是因为自己能够成为改造人,而是他可以保护姐姐的喜悦。

    但是,巨大的爆炸声却在安全区产生,爆炸地产生的浓烟,使男孩的喜悦之情消失无踪,因为那里,是他和姐姐的家,是承载他成长,承载他幸福的地方。

    男孩趁着所有人都愣神的功夫,迅速从测试员的包围中脱离出来,凭借着对安全区的熟悉,他在各种小巷暗道中快速穿梭,很快便到达了自家门口。

    入目之处,他们小小的房子已经随着爆炸而残破不堪,他的姐姐正佝偻着身子待在爆炸正中心,手中握着的是不知什么名字的义体,那个义体变形出一只极短的银白炮筒,正不断逸散着徐徐白烟,刚才的爆炸,正是女孩手中的义体发出的。

    而那爆炸的周围,则是一具改造人残破的身躯,身躯之外的人造皮肤已经消失,他那组成义体的材料几近融化,为数不多的原生人身体组织,也随着刚才那次惊人的操作彻底消失,连接之处,更是一片焦黑。

    虚弱的女孩,不断地喘着粗气,为了抑制住义体爆炸时强大的后座力,女孩用尽了身体全身的力气,现在的她即使是站着,也已摇摇欲坠。没有当场晕厥过去,已经是女孩的极限了。

    直到女孩再次回过神,却发现自己早就不在自己破败的家中,男孩在看到现场的瞬间,表现出了异于常人的冷静,他抱着女孩迅速离开了爆炸现场。但即便是失神,女孩仍旧死死抱着那个炮筒型义体,这是她的心血之作。

    女孩没有通过测试,她承受的辐射远远超出安全区的其他人,自然她身体的病变要更加严重,目前为止的义体技术,不足以支撑对她的改造。

    这个结果女孩早就预测到了,她对义体的认知,远比希拉这个聚落的所有人都要深入。想要通过适配度测试,以目前的技术来说,健康的原生人身体是必不可少的。

    这也是为什么女孩瞒着男孩独自一人出门获取食物的原因,虽不知男孩出生时自带的辐射影响有多少,但尽可能不让他接触外界的辐射,是她能为男孩做的最大的帮助。

    女孩看得出,小风向往着外面的世界,这是男孩在小时候听她讲述的睡前故事中耳濡目染形成的欲望,这又何尝不是她内心深处的渴望呢。

    而要想在危机四伏的荒野中探寻,原生人的身体是远远不够的,威胁不仅来自于辐射。辐射后的变异生物,战争时期遗留下来的,仍然启动着的,严格遵循程序执行的自动杀人机器更是充满了对原生人的威胁。

    原生人的身躯,太脆弱了。

    她虽不想男孩成为改造人,但是如果是男孩的话,女孩想来自己应该不会讨厌他吧,毕竟她对男孩有着复杂的感情,亦如男孩对她那般。

    而她一有时间就沉入到义体研究中去,自然是希望小风在成为改造人后,拥有着自己独特的底牌,远超其他改造人的,强力的武器。欲望与厌恶交织,使得她对义体的研究也心生厌恶,对改造人更甚。

    女孩心底想的是,即使小风最后没能通过测试,有了强力义体的辅助,男孩的生活相比也不至于那么凄苦,毕竟女孩已经感觉到了,自己的生命正在凋零。

    她的腿部从脚尖开始,已经出现了明显的侵蚀症状,这种病症在原生人中极为常见,在这个安全区,几乎80%的原生人死于这种侵蚀。

    如果想要存活,以目前原生人掌握的技术,唯有截肢,才能短暂延缓死亡的到来。

    其实也是有应对侵蚀的治疗方法的,那就是彻底隔绝辐射,并且辅以定期的细胞再生剂注射,能够彻底缓解该病症。但是在希拉,甚至整个荒野,细胞再生剂都是极其稀罕的物品。

    毕竟需要它的原生人没能力走出荒野,也没能力研究。而不需要它的改造人,并不会多看它一眼,只有很少的不把原生人当累赘歧视,侮辱的聚落,才会为他们准备这样的物品。

    但现在,不出意外的小风通过测试的这一天,意想不到的人却出现在了她面前。

    那名死于爆炸的改造人,是跟随测试员一同偷摸溜进安全区的疯子,他早就被明令禁止在希拉这个聚落活动,也只有聚落斗争的时刻,他才会被放出来,成为战场的大杀器。

    这是因为他们的不确定性,放在任何地方,都是极大的威胁,战争除外,因为战争,正是需要这些疯子的时刻。

    他的心智早就被义体吞噬殆尽了,但是残留的执念,驱使着他悄悄进入安全区。并且这人女孩更是认识,因为她杀掉了这疯子的兄弟,那一天,疯子为了逃离现场,疯狂驱动不合身躯的义体,那次事件导致的后遗症,使得他彻底疯癫。

    这不是女孩第一次击杀改造人,是的,早在女孩研制出手中的自制义体后,她就将那对经常进出安全区,以虐杀原生人为乐,排解压力的变态改造人兄弟其中之一给炸得四分五裂。

    当时这一事件引起了希拉这个聚落的强烈关注,但是不能从活下来的那人口中问出任何有用的信息,使得这件事件的接触者们判断,这人已经被义体吞噬,成为了真正的杀人武器。

    最后闹得巨大的事件,却也是于无声中结束了,毕竟在荒野,死亡随处可见,见惯了死亡的他们,自然是不在意一个疯子的事情了。但是没人知道,杀掉改造人的,是一个极其柔弱的女子,一个仇视改造人“疯子”。

    女孩的温柔只有面对男孩时才会表达,其余时刻,她的心底潜藏着的,是与危机四伏的荒野相符合的狂野,这也是她手中的义体,为何这般强大又外形古怪的潜藏因素。

    那一晚,剩下的那个变态夺路而逃,那一次试作型义体表现出的强大后坐力,不得不使女孩调弱了它的威力,之后就暂时搁置了这个义体。

    女孩也没想到,自己能再次使用它,她更没想到,自己的身体会这么快虚弱到调小威力的自制义体都无法驾驭的地步。

    看着拉着自己在小小的安全区躲躲藏藏的男孩,他那认真的姿态,女孩却释怀的笑了,她不能永远的保护男孩,她的身体也不允许了。

    本来应该是男孩追求梦想,而且梦想就要成真的这一天,却因自己内心深处对改造人的仇视,以及自己疯狂的所作所为,使得男孩不得不跟自己一同躲避追捕。

    本应是极其遗憾的一件事,她却欣慰的笑了,她看到不曾见到的小风的另一面,猛然回首才发现,男孩已经成长到足以独当一面的这一步了。

    亏得女孩还尽可能的不想让安全区中的负面感情侵染小风,直到停下来的这一刻,女孩才发现,男孩确实成长为合格的男人了,即使是初具雏形,但他仍旧和女孩念叨的公鸡先生那般相似,他在努力成长为女孩期望的模样。

    ‘我还真是个,不称职的姐姐啊,居然对弟弟有着别样的感情,我,真是不成熟啊。’女孩的心中似乎开始回忆起自己的经历,回忆起和男孩在一起的点点滴滴,过往的一切如幻灯片般,不断闪回在她眼前。

    从男孩咿呀学语;再到蹒跚学步;又到了女孩给怀中的男孩讲述着公鸡先生的冒险故事,男孩眼中流转的渴望;又或者是上次男孩为她带来的能量棒,这一切的一切,她都深深的记在心底。

    她整理心情后才发现,自己除了和男孩的姐弟之情,还有一份母爱包容在其中,但还有一丝她所没有察觉的,或是说,不愿面对的,爱情的滋味。

    ‘是时候了,雄鸡总有一天要立于顶峰,孤身一人歌唱着朝阳的初生,一直在妈妈的羽翼之下,是无法成长的。’女孩在男孩的身后,看着男孩观察四周的身影,她眼中满是温柔的慈爱。

    “小风,听我说。”女孩冷静的开口决绝的对男孩说道,她的语气,像是在交代自己的遗言,即使仍旧温柔,但男孩却是感受到了,那话语中决绝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