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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你是黄雀?巧了,我也是!

    城东,亥时

    魏铮抗着于四的尸体,向外城走去。

    刚刚失手将于四打死,他慌乱之下便想逃回家,刚跑出几步又停下,倒转回来,使火把照着地面,将血迹和足印一一擦净,再仔细检查,确定没有什么衣物,鞋子之类的东西遗落,才扛起尸体换个方向而去。

    “一时慌张之下却乱了神瞎跑,还好想起来我家老爷子是干什么的,这杀人现场可得好好处理。”魏铮按照前世看法治新闻了解的手法和此世老爷子的经验,将现场处理一番,扛着于四准备寻一地将其埋了。

    行至城南,此地是清涧县的灾民区,房屋多是木头搭的棚户,街道地面也是未经夯筑的泥土地,破布、烂木板、粪便、茅草遍布于地,卫生条件极差。

    刚入此间,一股浓郁的刺鼻恶臭便萦绕不散,魏铮在火把的照耀下,艰难的避开粪便,免得踩了屎,留下了踪迹。

    又走了一会,魏铮找到一处无人空地,便将尸体放下,使路上拾来的木棍开始挖坑,约盏茶功夫,魏铮直起身来,擦擦额头的汉,直出一口气。正欲将于四推入坑中,身后却传来一个声音:

    “我若是你,便不会如此做。”

    谁?

    魏铮如遭雷击般窜了起来,将火把照向身后,火光照耀下,一片空旷,只余远处一片深沉的黑暗。

    “我幻听了?”魏铮疑惑,转回身,却被惊得一阵摇晃,手中火把都差点拿捏不住,原来身旁不知何时,已蹲了一个人!

    此人一袭黑衣,虽然蹲着,却也显得身量高大,此时正埋头用手在于四身上摸索:“拳劲透体两寸有余,却又未透背而出,只在胸膛里爆发,其劲侵略如火,是七杀拳的路子。”

    这个声音.....莫非是?魏铮心中一动。

    黑衣人抬起头来,正是快班班头王安!

    “果是虎父无犬子,魏正奋勇,其子也有血勇之气。”王安站起来,看着魏铮笑着说道,脸庞在火把的照耀下忽明忽暗。

    “王头,我...”魏铮才吐出三个字,便又止住。

    有什么可说的?不管于四此人如何作为,按两个世界的律法,自己都是板上钉钉的杀人犯,此时被王安抓个正着,在一个积年快班前再百般辩解,不过是丑态百出,惹人笑耳。

    王安却不言语,只将眼睛盯着魏铮看,目光似箭,似要刺进其心里一般。

    魏铮沉默半晌,开口:“人是我杀的,此人纠结亲族觊觎我家家产,又被我听到与邪教有染欲行不轨,一时冲动之下便将其打杀了,吾亦知以私仇杀人,法理难容,要抓要杀,王头请自便!”

    王安却并不接话,又转头去四下张望,才说道:“你可知我为何今夜在此?”

    “不知,许是王头寂寞难耐,出来找找乐子,然后便碰到了我这个倒霉鬼。”魏铮向王安认罪后,一直忐忑的心却终于缓下来,只觉一身轻松,此刻还有心情逗乐。

    “好小子,还有心情与我贫嘴。”王安失笑,“汝父与我多年交情,那封遗书还是我亲笔所写,前些日子我听说于四找上你家,便留在心上,这几日对你家多有注意,却不曾想有此景。”

    好一个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可为什么于四等人多年来逍遥法外无人制裁,我等良人一朝犯禁便有报应?

    魏铮抿着嘴,一脸倔强:“如今落网,别无他话,只求王头念在我父的情面,许我向婆婆告别。”

    王安一怔:“你却是个孝顺的,但法不容情,你杀于四,按典当判死刑!”顿了顿,又说:“即便是我们这位爱财如命的许知县,你使足了银子也得判个刺字流放,不过你家却没那些钱财来打点许多。”

    “按大月律法,我当即刻将你捉拿归案,再由知县明刑正典,不过,你既在此刻还念着家中老母,足可说明你是个有孝心得,犯案杀人,也是其人图谋在先,法不容情,但法外还有天规,我大月以孝治天下,若天子开口,也可免去罪罚。”

    “魏铮,你可知我是谁?”

    天子?王头是京城的人?但为何来此处做一班头?

    魏铮似是被王安所言震住,缓缓开口:“我只知王头是清涧县衙门班头,余下一概不知。”

    “那你可知锦衣卫否?”王安又问。

    “略知一二,听市坊所说,是专为皇上效力的地方,但却不知王头又与其有何关系。”魏铮答道。

    王安却先面向东北拱手行礼,再转过身来对魏铮说:“不错,锦衣卫乃太祖所立,初时不过当值京畿之地,如今则负责监察天下不法,我本名李游,因延安卫指派,化名王安于清涧县潜伏。”

    “你家只余孤儿寡母,若你再投法网,便只剩下杨婆婆一人。”

    “今日你若想脱罪,别无他法,便只有如我锦衣卫,戴罪立功方可安然无恙。”

    “李游?锦衣卫?”魏铮讶然,这小小的清涧县,何德何能让其化名潜伏数年,心甘情愿的当一衙役?

    心中疑惑,但魏铮却知道,李游此时虽是询问,但在其人将潜伏一事说出后,自己已并无选择,如不应下,以锦衣卫的作风,今晚怕是只有跟于四共眠于此了。

    “如若不弃,愿为大人差遣!”魏铮抱拳行礼。

    李游见魏铮如此,哈哈一笑:“好!如此你我同为圣上效力,何愁大功不成!”

    魏铮此刻趁机说出心中疑问:“不知这清涧县有何事,值得大人潜伏许久?”

    李游闻言,摇了摇头,先伸手一捞将于四尸体夹在腋下,又复几脚将土坑填平,并示意魏铮上前踩压夯实,才对魏铮说到:“此地不是说话之处,随我来。”然后便带头走进黑暗之中。

    亥时五刻,城西

    李游带着魏铮行至一处荒废宅院外停下,李游四下看了看,也不从大门处进出,只狭着尸体走到右侧院墙外,只一曲腿,便拔地而起,跳进院中,随后院内传出李游的声音:“还不翻墙进来?”

    魏铮看了看此处足有七尺的围墙,李游携着一人,只一曲腿便跃过,不由咋舌,原本对这位班头熟悉的印象在今晚也变得模糊起来。

    此时李游催促声从院内传来,魏铮便稍退几步,急跑后跃起,半空中使手一撑墙,才翻身而下。

    落地站定,院中杂草浓密,约有半人高,此时李游已走到院中,于一片杂草中一弯腰,便已不见,魏铮急忙跟上,使火把一照,便看见地上一个方形大洞。

    洞口旁被李游挪开盖子连其上土层怕不是有四尺厚,盖子上的土层还带着片片的杂草,此刻洞中泛起光亮,却连一个梯子也无,魏铮略一犹豫,便俯身跳下。

    “这是我设的密室,你先前欲将于四埋于城南却不妥,须知人死之后,若不处理,腐烂极快,埋于坑内,看似隐蔽,但不出三日,便有尸臭传出,更兼虫鼠喜食腐肉,种种特征,如何瞒得过人?”

    李游将尸体放下,自密室一角箱子里取出一瓶,又拖过来一只铁桶,对着魏铮说道。

    魏铮讪讪一笑,“大人,我却是第一次干此勾当,不比大人经验丰富。”

    “你小子!”李游笑骂,将尸体塞入桶中,又将瓶塞打开,自内倒出一股气味刺鼻的液体出来,液体甫一接触尸体,便噼啪作响,并散发出一股恶臭出来。

    “化尸水,锦衣卫特供,腐石蚀铁,一瓶下去,不出三个时辰,保管连渣都不剩,用来毁尸灭迹端是好用。”李游将瓶内液体全部倒出后,连瓶子也扔入桶里,“小子,多学着点,以后办事别那么糙,什么年代了,还在埋尸逃罪。”

    言语间颇是自得。

    李大人,你这样发言真的很像大反派,等等,他是锦衣卫.....

    那没事了

    魏铮心里吐槽,嘴里却说:“这不是一回生二回熟吗,以后就仰仗大人提点了,不知这化尸水,可还有多的?可否赏下一二,让小子也学习一下经验。”

    “你小子,还打起我的秋风了。”李游笑道:“就此一瓶,便值十两银子,哪有许多赏给你。”

    “我来清涧县,只为延安府的一件大案而来,当年多方排查,有线索指向此地,为查明真相,便化名来此。”

    “汝父之死,也是落在此事上。”

    魏铮听到老爷子的死另有蹊跷,连忙追问:“可大人,你在衙门不是说老爷子因剿匪战死吗?”

    “汝父确是剿匪战死,不过这匪从何处来,你想过没有?”李游问道。

    不待魏铮回答,李游又自顾自的说下去:“清涧县属延安府治下,延安卫扎营处不过离城数十里,向南是三司坐镇的西安府,往北便是重镇延绥,有边军镇守,这六百余里地界,少说也陈兵数万,区区匪患又如何灭之不尽?”

    “五年前,贺兰山突然窜出一股山贼,却又不是大食人,边军数度围剿不清,然后延安周边清凉、宝塔、凤凰等地山匪如雨后春笋般冒出,延安卫清扫数年,虽一度扫灭,却还是风吹便生,我司指挥使得上命后便命延安千户查清此事原委,追查之下,线索皆指向大食,但苦无实证,直到半年后有一线索将我等目光指向清涧,我便来此地化为衙役”

    “果然这清涧县也有一股山匪在各县内肆虐,多年调查之下,发现县衙内有人与匪有染,却一直未能找到实证。”

    “前些日子,我接到解家沟有匪踪的消息,便派汝父等人前往查看,不料敌人似是有所察觉,汝父便在那捐躯。”

    “我这两日细细揣摩,县衙中那伙人可能已经对我有所怀疑,为避免打草惊蛇,此后我便在衙门按兵不动,由你暗中调查匪患一事。”

    魏铮听完,慢慢消化着得到的消息,看着李游严肃的脸庞,缓缓的说:“大人有命,自当遵从,更何况身负血仇,于国于家,义不容辞!”

    李游闻言不由点头,刚欲言语,便听到魏铮又道:“不过属下不过一练筋武生,只会一手拳脚,与人对阵倒也不惧,但却无一门身法逃命,遇到强敌若避之不及,死则死矣,怕是坏了司中大事,却是万死莫辞,还望大人传下一门保命功夫!”

    “好你个魏铮,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便才做一回黄雀抓了你小子入伙,你倒是现学现卖来讨我的功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