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读小说 » 历史军事 » 我真不想当王爷 » 第九章 瞒天过海

第九章 瞒天过海

    马五被带走之后,陆羽等那些看热闹的人渐渐散去,才跟那位大小姐小声说道:“刚才事急从权,言语多有冒犯之处,还望姑娘多多包涵。”

    那位大小姐被小丫鬟搀扶着,面色平静,显然已从刚才的惊吓中缓过神来。

    她微微挑眉,看了一眼陆羽,面无表情地回道:“多谢陆公子搭救之恩。”说罢,竟转身走人了。

    额……这是什么情况?

    小爷我英雄救美之后,美人儿不是应该哭着、喊着、跳着脚地、拼了命地投怀送抱吗?

    现实和书中所写的桥段,也差得忒远了吧?

    见姑娘似乎不太领情,甚至还有点儿爱搭不理的,陆羽脑子有点儿错乱,一时竟没反应过来,愣在了当场。

    等那姑娘已经走出数步,他才猛然想起马五的事情,赶忙喊了一声:“诶,姑娘留步。”

    那姑娘驻足转身,等陆羽跑到跟前,才问道:“不知陆公子还有何事?”

    陆羽见那大小姐不冷不热的态度,忽然有种热脸贴人家冷屁股的感觉,心里一闷,道:“那马五他老娘的事儿,该怎么办啊?”

    姑娘瑶鼻一哼,一双美目斜睇了一眼陆羽,道:“方才,你可是拍着胸脯说‘包在你身上了’,还问我作甚?再者说,找个郎中这等小事,还能难得住勇宁侯府的陆公子?”

    陆羽越听越觉得话里夹枪带棒,欲要发作,可人家姑娘已经甩下话后,又轻飘飘地转身走了,根本就没给他发飙的机会。

    走出不远,那姑娘身旁的小丫鬟还回过头来,冲他做了个鬼脸儿,让人哭笑不得。

    姑娘和小丫鬟渐行渐远,陆羽却仍站在原地。

    他越想越来气,不由自言自语地骂道:“你妹的,小爷为救你,费了半天劲不说,还搭上了一块玉佩。MD,你可倒好,不领情也就罢了,还跟我甩脸子,什么人啊这是!”

    见自家少爷骂骂咧咧,陆安拿出刚才那张还没写完的退书,凑到跟前,劝道:“少爷,您看啊,退书都写了。还有,您刚才当着众人的面,骂她不守妇道,而且还说人家是您未过门的娘子,这要传出去,可叫她以后如何嫁人啊!”

    “噢,原来如此啊!”陆羽恍然大悟,“我说她怎么劲儿劲儿的,好像非要跟我过不去似的。”

    转而,他又嬉皮笑脸道:“怎么不好嫁人啊?嫁给我不就得了!”

    陆安翻了个白眼儿,一时无语,觉得陆羽的脸皮简直比城墙还厚!

    陆羽刚要迈步而行,忽然一拍大腿,吓了陆安一跳。

    “少爷,又怎么了?”

    “哎,你说我也够糊涂的,人家姑娘的芳名我还不知道呢,当时怎么就忘了问她呢!”

    见陆羽边说边咂么嘴,一副懊悔不已的样子,陆安半开玩笑地说道:“呵呵,那姑娘还在生您的气,我看您就是问了也白搭,她肯定不会告诉您。”

    陆羽横了他一眼,摇了摇头,长叹一声:“哎,看来今天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啊!”

    他俩溜达到街口的牌楼处,坐上了自家的小马车,赶回侯府。

    陆安坐在车夫旁边,晃荡着双腿,想起适才发生之事,觉着比台上的大戏还要精彩。

    虽然他心里仍抱有偏见,但下意识地觉得自家少爷和那位姑娘刚才夫唱妇随,可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啊!

    而陆羽则蔫答答的卧在车厢里,一路无话。

    等他们回到侯府时,天色已经渐暗。

    逛了一天,陆羽累得都快散架了,想赶紧躺在床上好好休息一下。

    他快步来到房前,刚要迈进门槛,一见屋内情形,立刻就愣住了。

    就见屋子正中对着门口,端坐着一位三十出头的美妇,她身后两侧毕恭毕敬地站着贴身丫鬟和仆人张老四。

    那美妇头上戴着累丝嵌宝银凤簪,绾着三翅莺羽珠钗,身穿宝蓝弹墨梅纹蜀锦大袖衣,下罩石青暗花福纹百褶裙。

    肌肤莹润,腮凝新荔,鼻腻鹅脂,但一张俏脸拉得老长,那双丹凤眼紧盯着陆羽,眼神中闪过一丝愠怒。

    陆羽被盯得心里发毛,马上意识到眼前的这位美妇,不是旁人,正是自己的……嗯……老娘——芸夫人。

    看着比自己前世还要年轻一些的女人,陆羽嘴唇翕动,一声“娘”字,却怎么也不好意思叫出口。

    叫?还是不叫?

    在陆羽正做着极其复杂的思想斗争时,芸夫人却以为他又出去胡闹,见了自己心虚,才傻愣愣地戳在那儿不敢进门,柳眉微蹙,嗔道:“羽儿,你愣在外面做什么,还不快进屋!”

    陆羽“哦”了一声,连忙就坡下驴,快步进屋,乖巧地站在芸夫人面前。

    他抬眼瞄见张老四低眉顺目的样子,恍然意识到芸夫人是在刻意等自己回来,而且瞧这阵仗,像过堂似的,显然是来者不善啊!

    陆安拎着包裹,一进屋见芸夫人耷拉着脸,心里一虚,马上像个犯了错的小学生似的,老老实实地站在了陆羽身后,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陆安,你又哄骗少爷去哪了?”

    芸夫人声音不大,却把陆安吓了一激灵,他赶忙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战战兢兢道:“回……回禀夫人,小的是和少爷去……去文昌街了。”

    “呦,是嘛?”芸夫人唇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

    陆安赶忙解开包袱,小心地拿出了笔墨纸砚,回道:“夫人您看,这文房四宝就是我和少爷在文昌街买的。”

    芸夫人却看也不看,一双美目透着寒意,紧盯着陆安的眼睛,似轻描淡写地说道:“我可是听李大个儿说,你和少爷一大早就出门了,还能逛到现在才回?”

    陆安心里一哆嗦,暗暗把李大个儿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可他又不敢说实话,只得抬头看了一眼陆羽,投去了求助的目光。

    陆羽轻咳一声,硬着头皮含糊不清地支吾了一声“娘”,然后装出非常委屈地样子说道:“我让张老四替我到管事房领一套文房四宝,可那帮家伙百般刁难,就是不给。所以……我只好拉着陆安和我去逛文昌街,挑了好半天,才找到一套可心儿的,所以回来的迟些。”

    陆安一听,觉着少爷不但替他开脱,而且还巧妙地转移了矛盾,心里暗暗竖起了大拇指。

    芸夫人听后黛眉微皱,面色一沉,凝思片刻之后,满是疼爱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

    “你这孩子,大病初愈,不好好在家休养,逛哪门子街啊,真是一点儿都不让为娘的省心!”

    见芸夫人口气稍缓,陆羽赶紧顺着杆儿爬:“我这不是……想着明儿就上学堂了嘛,买套新的文房四宝图个吉利,往后重新打鼓另开张,一定学出个样儿来,给那帮孙子瞧瞧,让他们狗眼看人低!”

    “羽儿,娘没想到你大病一场,却因祸得福,果然比以前懂事多了。可你得记住,好男儿志当存高远,你读书是为了求知进取,将来大展宏图,好有一番作为,而不是证明给谁看,更不是证明给那些下人们看的,懂了吗?”

    芸夫人说得语重心长,陆羽心里暗笑,却一脸认真的样子点了点头。

    “陆安,你也起来吧,以后陪着少爷好好读书,不得贪玩。”

    “遵命,夫人。”

    陆安站起身,故意说得很大声,好像表忠心似的,心里却为蒙混过关而暗自庆幸。

    “羽儿,你大病初愈,身体要紧,若仍有不适,不妨多歇两天,不用非明儿个就去学堂。”

    “我一点儿都没事了,您放心吧,我得抓紧用功,好把落下的功课补回来。”

    芸夫人欣慰地看了一眼陆羽,满意地点了点头。

    可当她的目光从陆羽的腰间划过时,脸色陡然一变,质问道:“羽儿,你贴身的玉佩哪去了?”

    本来都快聊到结束语了,陆羽刚松了口气,心一下又猛提了起来,喉咙动了动,回道:“今天出门匆忙,我忘了系上。”

    “那你取出来,让娘瞅瞅。”

    芸夫人面无表情,口气却冰冷起来。

    靠,穿帮了……陆羽嘿嘿一笑,厚着脸皮扯谎道:“我……我忘记放哪儿了,一会我再找找,肯定能找出来。”

    “好啊,反正为娘的今天也闲来无事,你现在就找吧,什么时候找出来,我什么时候走。”

    见芸夫人要一查到底,陆羽没辙了,犹豫片刻,不好意思地扯道:“其实……其实我给当了。”

    “什么,你给当了!?”

    芸夫人气得从官帽椅上腾地站了起来,又觉失态,缓缓地坐了回去,平静了下情绪,才开口问道:“那娘且问你,你到底当了多少银子?”

    陆羽也不清楚那枚玉佩到底值多少银子,但感觉应该价值不菲,所以壮着胆子,报了个高价:“一百两纹银。”

    芸夫人却忽然笑了,笑得很灿烂。

    她也不问银子在哪儿,而是戏谑道:“京师里,哪家当铺这么大胆子,敢欺骗侯府的人。这块流云百福玉佩,取自上等和田软玉,又出自雕刻大家‘蓬莱仙人’之手,说它价值连城可能过了,但也不是区区一百两银子就能打发的。”

    陆羽一听,肠子都悔青了。

    我滴乖乖,早知道玉佩辣么值钱,还不如当了自己花呢,估计够自己吃喝一辈子了,现在倒是白白便宜了那位赵公差。

    他心里重重叹了口气,看了一眼芸夫人,从对方那满是不信任的眼神中,就知道自己又穿帮了。

    可怎么也不能道出实情啊!

    犹豫片刻之后,陆羽想一了百了,于是干脆谎称道:“那我还是跟您说实话吧,其实我今天上街不小心把玉佩弄丢了,急得我和陆安在沿途找了半天也没找到,所以才回来得晚了。”

    “真的丢了?”

    芸夫人问罢,睨视了一眼书童陆安,对方被瞧得心虚,连忙低下了头。

    “真的,确实丢了,要不我明天再去找找看。”

    陆羽的话,虽说得理直气壮,但心也跟着虚了起来。

    芸夫人轻哼一声,讥讽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真没想到啊,你大病一场,居然还长本事了!”

    “你起先说忘了系上,后来又说找不到,而后又跟我说给当了,被我点破之后,你又说丢了,还说得有鼻子有眼儿的,而且还让我无从再往下问。你这番做作,倒是让我想起了一个典故,还有一位古人。”

    啥典故?哪位古人……这哪儿也不挨哪儿啊……陆羽肚子里算是有点儿墨水,好歹前世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熏陶过的,换算过来,怎么也相当于这个时代的秀才吧?

    可眼下的情形,八竿子也打不着什么狗屁典故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