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祭祀大典（二）
两排穿着绯袍皂靴的乐生，手持各色乐器，早已在侯府大殿两侧齐齐站好，等待着典礼的开始。一名中年男子头戴梁冠，身着黑色祭服，腰佩绶带，站在大殿门口，远远望去真是“万红从中一点黑”，显得格外醒目。
而前来观礼的侯府家眷们，也已经在大殿空场的两侧院墙就位，长辈们都有座位，晚辈们都站在他们的身后，其中不乏女子，这些七大姑八大姨家的大姑娘小媳妇们难得聚在一起，关系好的自然凑在一处，交头接耳的小声说着悄悄话。
当陆羽从西侧院走出来，路过大殿时，全场众人顿时惊疑一片，纷纷不可置信的盯着陆羽，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东侧院的时候，大家才反应过来。
这……这怎么回事？
他怎么来了？！
当他们发现芸夫人还是一如既往的缺席，就开始对陆羽出席典礼的种种原因展开了各种猜测和臆断，一时间数个版本的八卦新闻不胫而走。
陆羽自然没心思琢磨那些八卦自己的事情，他怕耽误典礼时辰，脚步很快，急匆匆穿过几个院落，刚刚迈出一道月亮门，就差点和迎面走来的陆显撞个满怀。
陆显站定身子，见是陆羽，皱着眉头怒目而视，低喝一声：“如此慌张，成何体统！”
抬眼看见陆显站在当中，两旁还站着箐竹先生和大少爷陆凡，他三人皆穿着黑色祭服，手中握着一块白色的笏板。看着他们投来质问、疑问和不解的目光，陆羽心里有些慌乱，也有些纳闷，不是找他有事吗，怎么就撞上了，难道是陆显等不及了，还是自己又被人耍了？
箐竹先生率先打破略显尴尬的气氛，开口问道：“陆羽，你不站队，跑来作甚？”
陆羽整了整衣服，躬身施礼，道：“先生，刚才陆喜说二舅找我有事，我便赶来。”
箐竹先生扭头用询问的目光看了一眼陆显，陆显被看得表情一僵，正要寻思开口，站在旁边负责领路的一名管事凑上前来，躬身道：“二老爷，时候不早了。”
“哼！有事回头再说。”
陆显一甩衣袖，瞪了一眼陆羽，径直从他身旁走过。陆凡若有所思的望了一眼陆羽，轻轻摇了摇头，也跟着走了过去。箐竹先生路过时，低声在陆羽耳边说了四个字——动心忍性。
陆羽自然明白先生意思，便尾随在三人之后。他边走边琢磨，特别是回想起刚才陆显的反应，总觉得事有蹊跷，自己多半又是被陆飞那帮小子给耍了。
负责领路的管事走到了大殿东侧院的门口，便不再前行，陆显、箐竹先生和陆凡也跟着停下了脚步。
“速去站队。”箐竹先生看了一眼陆羽，冲他使了个眼色。
大殿前的场地很宽阔，陆睿四人已经在场中站好，他们站在首排，每人相隔足有五六米远。陆睿作为侯府二少爷自然站在中间正对殿门，陆飞居左，陆端居右，陆正站在最左边，而最右边的位置还空着，陆羽知道那是给自己预留的位置，便快步走了过去。
刚走到一半，他就看见陆飞冲自己不停的坏笑，看对方那得意的样子，便确信二舅陆显找自己是假，又被他们摆了一道才是真，这些小屁孩儿还真是喜欢搞这种无聊的把戏。
闲的，就是太闲了，以后一定找机会跟箐竹先生建议一下，多给他们留点课外作业，把心思都放在学习上，别一天到晚老惦记着自己。
陆羽边这般想着，边站好了位置，没想到众人见他竟然和陆氏嫡亲一起站在首排，全场顿时一片哗然，纷纷对他指指点点，评头论足。
闲的，真是太闲了。侯府家大业大，不能养这么多闲人，以后一定找机会跟老侯爷建议一下，给他们都找点儿正事做，把心思都用在事业上，别一天到晚老嚼舌头根子。
在陆羽这般设想时，从西侧院又走出数十位学童，在一位管事的带领下各自走向自己的位置站好。
陆羽扭头想找找陆安的身影，忽听站在大殿门口的那位身穿黑色祭服的中年男子大声呵道：
“站中正，不得斜视。”
这一声，底气雄厚，官威十足，陆羽着实吓了一跳，忙扭过头来目视前方。
他偷偷打量了一眼喊话的中年男子，此人仪表堂堂，不怒自威，一看就是久居上位之人。他这才恍然意识到此人正是老侯爷胞弟的独子，也就是陆端和陆正的父亲——陆冲，听说他在礼部供职，再看他的穿着打扮和所站之位，想必是来担任主持祭祀典礼的司仪官。
见陆冲的目光又扫视过来，陆羽可不想再被警告，忙快速避开对方严厉的眼神，老老实实的按照规矩目视前方，把目光聚焦在大殿的一根立柱上，一动不动地盯着看，仿佛那上面能开出朵花来。
待最后一批学童走出西侧院，在各自位置站好之后，俯瞰之下五纵七横的学子队伍站得高矮不均，歪七扭八。没办法，这可不是按个子高矮的顺序站队，而是按远近亲疏的地位而站，加之大家彼此之间都相隔甚远，能站得齐整才怪呢。好在有几名管事及时上前帮助学子们调整位置，没多一会儿便把队伍梳理整齐。
待那几名管事退下之后，司仪官陆冲忽然高声道：
“目视前方，全场肃静！”
学子们也不敢偷瞄了，而那些叽叽喳喳的姑娘们在听到这一声后，也都自觉的闭上了自己的嘴巴。
陆冲环顾全场，见场面静了下来，便放声道：
“请主祭官和陪祭官入场。”
话音刚落，陆显就从东侧院里跨步而出，箐竹先生和陆凡紧随其后。三人迈着四平八稳的步子，站到了学子队伍的前面，陆显作为主祭官自然居中靠前，箐竹先生和陆凡作为陪祭官分列左右，位置稍稍靠后。三人皆面向大殿，右手持着笏板，站得十分端正。
“整衣冠。”
随着陆冲一声令下，主祭官、陪祭官以及诸多学子纷纷整理衣冠，然后肃穆而立。
“洒水。”
五名仆从排成一字长蛇，手持水桶进入大殿，往事先已经圈起的围栏里依次倒水，水势缓缓升高，直到达到两指来高的围栏高度时，刚好填满了五桶水。
待仆从们拿着空桶退下后，陆冲从袖中抽出一张纸，在手中轻轻一展，开始诵读起曾子的生平。
“曾子者，颍上人也，姓曾氏，名志，字少山，其祖本姬姓，乃周穆王之后也……”
洋洋洒洒的一篇文章，之乎者也的一大堆，听得陆羽好一阵头大。即便没听太懂，反正大概意思也就是夸赞了曾子一生的诸多贡献，从曾子出生一直夸到后来他老人家以身代桥，舍生取义。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陆冲总算念完，他收起那张纸，又高声道：
“全体肃立！”
所有人都被这种庄严肃穆的氛围感染，大气也不敢喘一声，除了耳边不时吹来的风声，几乎落叶可闻。
“咚！”
卯时初刻（早上5点）一到，忽然从远方传来一声悠扬的钟声，让人心神一凝。
“咚！”
又一声响起，细听便知这钟声源自皇宫方向传来，响彻京都，余音绕耳。
“咚！”
第三声钟响后，陆冲随即宣布道：
“典——礼——开——始！”
而前来观礼的侯府家眷们，也已经在大殿空场的两侧院墙就位，长辈们都有座位，晚辈们都站在他们的身后，其中不乏女子，这些七大姑八大姨家的大姑娘小媳妇们难得聚在一起，关系好的自然凑在一处，交头接耳的小声说着悄悄话。
当陆羽从西侧院走出来，路过大殿时，全场众人顿时惊疑一片，纷纷不可置信的盯着陆羽，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东侧院的时候，大家才反应过来。
这……这怎么回事？
他怎么来了？！
当他们发现芸夫人还是一如既往的缺席，就开始对陆羽出席典礼的种种原因展开了各种猜测和臆断，一时间数个版本的八卦新闻不胫而走。
陆羽自然没心思琢磨那些八卦自己的事情，他怕耽误典礼时辰，脚步很快，急匆匆穿过几个院落，刚刚迈出一道月亮门，就差点和迎面走来的陆显撞个满怀。
陆显站定身子，见是陆羽，皱着眉头怒目而视，低喝一声：“如此慌张，成何体统！”
抬眼看见陆显站在当中，两旁还站着箐竹先生和大少爷陆凡，他三人皆穿着黑色祭服，手中握着一块白色的笏板。看着他们投来质问、疑问和不解的目光，陆羽心里有些慌乱，也有些纳闷，不是找他有事吗，怎么就撞上了，难道是陆显等不及了，还是自己又被人耍了？
箐竹先生率先打破略显尴尬的气氛，开口问道：“陆羽，你不站队，跑来作甚？”
陆羽整了整衣服，躬身施礼，道：“先生，刚才陆喜说二舅找我有事，我便赶来。”
箐竹先生扭头用询问的目光看了一眼陆显，陆显被看得表情一僵，正要寻思开口，站在旁边负责领路的一名管事凑上前来，躬身道：“二老爷，时候不早了。”
“哼！有事回头再说。”
陆显一甩衣袖，瞪了一眼陆羽，径直从他身旁走过。陆凡若有所思的望了一眼陆羽，轻轻摇了摇头，也跟着走了过去。箐竹先生路过时，低声在陆羽耳边说了四个字——动心忍性。
陆羽自然明白先生意思，便尾随在三人之后。他边走边琢磨，特别是回想起刚才陆显的反应，总觉得事有蹊跷，自己多半又是被陆飞那帮小子给耍了。
负责领路的管事走到了大殿东侧院的门口，便不再前行，陆显、箐竹先生和陆凡也跟着停下了脚步。
“速去站队。”箐竹先生看了一眼陆羽，冲他使了个眼色。
大殿前的场地很宽阔，陆睿四人已经在场中站好，他们站在首排，每人相隔足有五六米远。陆睿作为侯府二少爷自然站在中间正对殿门，陆飞居左，陆端居右，陆正站在最左边，而最右边的位置还空着，陆羽知道那是给自己预留的位置，便快步走了过去。
刚走到一半，他就看见陆飞冲自己不停的坏笑，看对方那得意的样子，便确信二舅陆显找自己是假，又被他们摆了一道才是真，这些小屁孩儿还真是喜欢搞这种无聊的把戏。
闲的，就是太闲了，以后一定找机会跟箐竹先生建议一下，多给他们留点课外作业，把心思都放在学习上，别一天到晚老惦记着自己。
陆羽边这般想着，边站好了位置，没想到众人见他竟然和陆氏嫡亲一起站在首排，全场顿时一片哗然，纷纷对他指指点点，评头论足。
闲的，真是太闲了。侯府家大业大，不能养这么多闲人，以后一定找机会跟老侯爷建议一下，给他们都找点儿正事做，把心思都用在事业上，别一天到晚老嚼舌头根子。
在陆羽这般设想时，从西侧院又走出数十位学童，在一位管事的带领下各自走向自己的位置站好。
陆羽扭头想找找陆安的身影，忽听站在大殿门口的那位身穿黑色祭服的中年男子大声呵道：
“站中正，不得斜视。”
这一声，底气雄厚，官威十足，陆羽着实吓了一跳，忙扭过头来目视前方。
他偷偷打量了一眼喊话的中年男子，此人仪表堂堂，不怒自威，一看就是久居上位之人。他这才恍然意识到此人正是老侯爷胞弟的独子，也就是陆端和陆正的父亲——陆冲，听说他在礼部供职，再看他的穿着打扮和所站之位，想必是来担任主持祭祀典礼的司仪官。
见陆冲的目光又扫视过来，陆羽可不想再被警告，忙快速避开对方严厉的眼神，老老实实的按照规矩目视前方，把目光聚焦在大殿的一根立柱上，一动不动地盯着看，仿佛那上面能开出朵花来。
待最后一批学童走出西侧院，在各自位置站好之后，俯瞰之下五纵七横的学子队伍站得高矮不均，歪七扭八。没办法，这可不是按个子高矮的顺序站队，而是按远近亲疏的地位而站，加之大家彼此之间都相隔甚远，能站得齐整才怪呢。好在有几名管事及时上前帮助学子们调整位置，没多一会儿便把队伍梳理整齐。
待那几名管事退下之后，司仪官陆冲忽然高声道：
“目视前方，全场肃静！”
学子们也不敢偷瞄了，而那些叽叽喳喳的姑娘们在听到这一声后，也都自觉的闭上了自己的嘴巴。
陆冲环顾全场，见场面静了下来，便放声道：
“请主祭官和陪祭官入场。”
话音刚落，陆显就从东侧院里跨步而出，箐竹先生和陆凡紧随其后。三人迈着四平八稳的步子，站到了学子队伍的前面，陆显作为主祭官自然居中靠前，箐竹先生和陆凡作为陪祭官分列左右，位置稍稍靠后。三人皆面向大殿，右手持着笏板，站得十分端正。
“整衣冠。”
随着陆冲一声令下，主祭官、陪祭官以及诸多学子纷纷整理衣冠，然后肃穆而立。
“洒水。”
五名仆从排成一字长蛇，手持水桶进入大殿，往事先已经圈起的围栏里依次倒水，水势缓缓升高，直到达到两指来高的围栏高度时，刚好填满了五桶水。
待仆从们拿着空桶退下后，陆冲从袖中抽出一张纸，在手中轻轻一展，开始诵读起曾子的生平。
“曾子者，颍上人也，姓曾氏，名志，字少山，其祖本姬姓，乃周穆王之后也……”
洋洋洒洒的一篇文章，之乎者也的一大堆，听得陆羽好一阵头大。即便没听太懂，反正大概意思也就是夸赞了曾子一生的诸多贡献，从曾子出生一直夸到后来他老人家以身代桥，舍生取义。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陆冲总算念完，他收起那张纸，又高声道：
“全体肃立！”
所有人都被这种庄严肃穆的氛围感染，大气也不敢喘一声，除了耳边不时吹来的风声，几乎落叶可闻。
“咚！”
卯时初刻（早上5点）一到，忽然从远方传来一声悠扬的钟声，让人心神一凝。
“咚！”
又一声响起，细听便知这钟声源自皇宫方向传来，响彻京都，余音绕耳。
“咚！”
第三声钟响后，陆冲随即宣布道：
“典——礼——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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