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借花献佛
少顷，站在一旁的陆彰凑到老侯爷耳边小声道：“父亲大人，人都到齐了。”
老侯爷忽然睁开眼，一双虎目炯炯有神，金光四射。他扫视堂下众人，猛然站了起来，将手中丈二点钢枪的枪纂往地上轻轻一磕，金石之音立刻响彻大殿，众人闻之无不为之一惊。
“陆家孙儿何在？”老侯爷发话道。
陆凡、陆睿和陆飞赶紧出列，齐刷刷地跪在了地上，心知不妙，头也不敢抬。陆羽觉得自己是外孙，本没想挪步，见老侯爷的目光凶巴巴地盯着自己看，只好低着头走出列，也跪在了地上。
“爷爷我当年，”老侯爷手捋胡须，道；“一十四岁，比你们都还小，便随父亲兄长从军，大大小小经历百十来场战斗，死在我手中这杆钢枪的敌人不计其数，怎么到了你们这辈儿，都他娘的成窝囊废了？！”
陆凡一听，臊得脸红，率先伏地而拜，其余三人也皆效仿，齐齐拜倒在地。
“从今往后，你们都他娘的给我记住！”老侯爷横枪一指，用枪尖指着四个孙子，掷地有声道：“不管跟谁干仗，都不能怂，不言败，不服输，才是我陆家好男儿！”
站在堂下的众人一听，纷纷开始猜测起来，这四个孩子今天到底跟谁干仗了？难道还都被打了？是谁这么大胆，敢欺负陆家人？这一连串的问题瞬间浮现在众人的脑海里。
老侯爷一收长枪，看着孙儿们呵斥道：“都给我抬起头来！”
四个孙子老老实实地抬起了头，看着老侯爷发怒的样子，都吓得不轻。在他们眼中，爷爷一直都很慈祥，从未跟他们哪一个人发过火，还经常袒护包庇他们。可今日却让他们觉得如此陌生，站在眼前的好像不是自己的爷爷，更像是大周朝开国的骁勇战将。
“待会儿你们都去陆氏宗祠罚跪，在列祖列宗面前给我好好反省反省，一直跪到天亮，一个都不能少。”老侯爷又坐回到太师椅上，接着说道：“等跪完了，再罚你们每人吃两斤牛肉，都给我长点力气，看你们往后还怂不怂。”
听老侯爷这般说，心眼活泛的人就开始琢磨起来，难道也要让陆羽罚跪陆氏宗祠吗，老侯爷还特意强调“一个都不能少”，到底用意何在？
似乎要给这些人答案，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更让他们大跌眼镜。老侯爷看着陆羽，说道：“羽儿，你起来。”
陆羽见其他兄弟还跪在地上，哪好意思自己站起来，便壮着胆子回到：“我们兄弟四人，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要跪大家一起跪，要站大家一起站，陆羽不敢独站，请恕孙儿斗胆抗命。”
老侯爷没生气，反而看着陆羽会心一笑，转而又脸色一板，冲陆凡他们三人说道：“听见没？你们几个不争气的东西，都起来吧。”
等陆家四兄弟都站起来后，老侯爷往椅背上一靠，“我听说，羽儿今日表现勇猛，身板虽弱，却敢以命相搏。不错，好样的，不愧是我孙儿。”说着，他冲陆羽伸出了大拇指。
“并非陆羽勇猛，而是我们兄弟四人齐心合力。”
陆羽毕竟二度为人，有前世三十多年的社会经验，深谙人情世故。在刚才被单独让站起来的时候，他就预感到老侯爷是要通过夸奖自己来敲打陆家三兄弟，所以他已经想好了应对，话说得十分谦逊。
没想到陆羽居然如此回答，一点也不贪功，反倒出乎老侯爷的意料。他本来心里还有点儿担心陆羽因得到皇帝赏赐而得意忘形，甚至担心陆羽因封官清政司而和兄弟们更加不和。所以他才特意让陆凡将那腰牌拿给陆羽，就是想藉此机会让他们兄弟几人亲近一下。
对于老侯爷来说，眼前这四个孩子都是他的骨肉，他最不愿看到的就是他们兄弟之间离心离德，明争暗斗。以前他也知道陆睿和陆飞总欺负陆羽，但那时他觉得男孩子之间互相打打闹闹很正常，只是陆羽的性子也忒懦弱，别说还手，竟连还嘴的勇气都没有。
不过，自从陆羽大病一场之后，不但好学，性子也变得刚强，跟人打架居然还敢拼命，而且还不计前嫌，与兄弟们相处得如此融洽，简直和以前判若两人。真是因祸得福，更是陆家之福，让老侯爷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
现在老侯爷越看陆羽越是打心眼里喜欢，听陆羽如此应对，他十分欣赏地看了陆羽一眼，然后对众人说道：“对了，有件事我要宣布，陆羽因作诗有功，圣上特赏封陆羽为清政司巡查使。”
众人闻之一惊，怀着各种复杂的心情望着陆羽的背影，一时还是有点不敢相信。
原先他们的眼里只有长子长孙陆凡，至于那个怯声怯气，缩头缩脑的私生子陆羽，谁会拿正眼夹他？不过，近些日子，特别是祭祀大典那一幕，陆羽给人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
大家都觉得陆羽似乎一夜之间就长大了很多，也懂事了很多，还真是应了那句老话：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芸夫人虽面色平静，心里却激动不已，看着自己的儿子终于有了出息，她这个做娘的比任何人都高兴。
二老爷陆显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望着自己那两个不争气的儿子，他是越看越来气，大儿子陆睿整天花天酒地，小儿子陆飞一天到晚调皮捣蛋，没个正型，再瞧瞧人家陆羽，真乃燕雀比之鸿鹄。
站在陆显旁边的二夫人，见不得别人比自己儿子强，尤其是私生子陆羽。她看了一眼陆羽，又拿眼睛瞟了一眼身边的芸夫人，心里酸溜溜的跟吃了一串青葡萄似的。不过，她可不觉得自己的两个儿子真是燕雀，她只是觉得芸夫人整日吃斋念佛还真灵验，改日她一定要去永济寺虔诚地祈求佛祖，好让陆睿和陆飞也早日出人头地。
其余众仆人，心里可谓五味杂陈，有的人惴惴不安，比如管事房的王大胡子，他心想当初要是不刁难陆安该有多好，现在陆羽得志了，伴读书童陆安自然水涨船高，以后要是报复起自己来，那可真有的受了；有的人沾沾自喜，比如门房李大个儿，还有最近跟陆安经常一起吃吃喝喝的几个人，都觉得自己的好运气来了，日后更得吃香的，喝辣的；有的人暗自庆幸，比如侯府副总管陆喜，多亏上次在陆氏祠堂外他和陆羽讲和，不然他往后的日子肯定不好过；但更多人的，是后悔，特别后悔没有早一日搭上陆羽这艘快船，以后若再想搭的话，时过境迁，那味道可就变喽。
见众人都很惊讶，老侯爷不动声色地看着陆羽，接着说道：“我向来赏罚分明，羽儿，既然皇帝都赏赐你了，我这个做姥爷的，当然也不能小气，就赏你一把佩刀吧，日后也好防身。”
侯府大总管陆顺听到此处，忙走到陆羽跟前，将手捧的佩刀递给了陆羽。
一旁跪着的陆凡见了，十分眼馋。别人也许并不知道这把佩刀，他却再熟悉不过。
这把佩刀一直挂在爷爷的书房里，不许任何人碰一下。
小时候的他，因为好奇，还偷偷地把刀拔出来把玩过，一试此刀，果真吹毛断发，削铁如泥，更是爱不释手。后来被爷爷发现了，倒没有责怪他，而是给他讲述了佩刀的来历，原来是陆凡的太爷爷遗留之物，为大周朝开国第一名将范平所赠，此刀锋利无比，据说以之划水，开即不合，故而得名“破浪”。
等陆凡长大以后，整日里就喜欢舞刀弄枪，心里自然一直惦记着宝刀“破浪”，为了得到它，他自己都记不清央求爷爷多少次了，可爷爷从来也没吐过口。现在看着爷爷居然把它赏赐给了陆羽，陆凡除了羡慕之外，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陆羽对兵器一窍不通，见暗红色的刀鞘上镶嵌着许多珠宝，觉得此刀定是极名贵之物，应该能值不少银子。他又瞥眼看见陆凡那羡慕至极的眼神，更是确信不疑，料想此刀肯定大有来历。他脑子一转，计上心头，躬身道：“谢谢姥爷，但陆羽还有一事不明，想请教姥爷。”
“讲。”
“这刀以后就归我了，是吧？”
“嗯。”老侯爷点了点头，觉得陆羽明知故问，一时也没猜出这小子到底意欲何为。
“那就意味着，我对此刀有支配权吧？”
老侯爷不耐烦了，他平生最讨厌读书人咬文嚼字，拐弯抹角，不由呵斥道：“废话！”
陆羽微微一笑，道：“噢，那孙儿懂了。”说罢，他径直走到陆凡的眼前，单膝跪地，双手捧刀过顶，“美女配英雄，宝刀赠壮士。大哥，小弟愿献此刀，成人之美。”
不光陆凡一愣，在场之人无一例外，皆是一愣。
老侯爷不干了，骂道：“嘿，臭小子，刀明明是你姥爷我的，怎么倒成你送的了？”
陆羽忙举着佩刀转身道：“姥爷，您刚才可答应孙儿了，此刀由孙儿支配，我这叫‘借花献佛’。”
“好一个借花献佛！”老侯爷说罢哈哈大笑，整个大殿都回荡着他那豪迈的笑声。
陆羽这才又转过身，小声对陆凡说道：“大哥，收下吧，姥爷他同意了。”
陆凡不好意思，推辞道：“老弟，这么做似乎不妥吧？”
“大哥，快快接住，此刀太重，我真有点儿举不动了。”
陆羽说罢，故意做出举不动的样子，弯下胳膊，把佩刀捧到了陆凡近前，陆凡正好顺势就接了过去。
“姥爷，我还有一个小小的请求，不知当讲不当讲。”陆羽转过身，又躬身道。
老侯爷一呆，心想这臭小子又要耍什么花花肠子，定了定神才道：“讲。”
陆羽扭扭捏捏地说道：“您看，我那个，我那个月例银子能稍微的提高点不？”其实，他并不是惺惺作态，而是真需要银子。眼下铁柱跟了自己，以后自然要负责人家的开销，他现在那点儿月例自己都不够花，所以才趁着老侯爷高兴厚着脸皮讨要一些。
老侯爷却觉得陆羽乖巧懂事，虽说是借花献佛，但估计也是怕折了自己的面子，这才又来央求自己，也好让自己有个舒服的台阶下。但他老人家突然冒出了和陆羽这小子逗闷儿的念头，偏不答应，故意不耐烦道：“此等小事，去问你大舅，少来烦我！”
“大舅，您看……”陆羽很听话，也很执着，转身又冲陆彰问道。
陆彰见陆羽连“破浪”都舍得转送给自己的儿子，对这样识大体顾大局，心中时时惦记兄长的外甥越看越顺眼，当即说道：“作为清政司的巡查使，你日后交际应酬或是外勤公干都少不得花销用度，我看以后就姑且先按陆凡的月例发放吧。”
陆羽赶紧说道：“大舅，这可使不得，陆羽岂敢造次。”他嘿嘿一笑，伸出两根手指在眼前捏了捏，“比大哥低一点就行。”
“好！”陆彰一笑，爽快地答应道。
老侯爷见此一幕，心里高兴极了，面上却依旧板着脸说道：“除了陆凡，你们三人今年都要给我参加大周武院的考试，过几日我就给你们找个厉害点儿的教头，好好调教调教你们。”
“啊？！”三人一听，顿时一惊。
老侯爷忽然睁开眼，一双虎目炯炯有神，金光四射。他扫视堂下众人，猛然站了起来，将手中丈二点钢枪的枪纂往地上轻轻一磕，金石之音立刻响彻大殿，众人闻之无不为之一惊。
“陆家孙儿何在？”老侯爷发话道。
陆凡、陆睿和陆飞赶紧出列，齐刷刷地跪在了地上，心知不妙，头也不敢抬。陆羽觉得自己是外孙，本没想挪步，见老侯爷的目光凶巴巴地盯着自己看，只好低着头走出列，也跪在了地上。
“爷爷我当年，”老侯爷手捋胡须，道；“一十四岁，比你们都还小，便随父亲兄长从军，大大小小经历百十来场战斗，死在我手中这杆钢枪的敌人不计其数，怎么到了你们这辈儿，都他娘的成窝囊废了？！”
陆凡一听，臊得脸红，率先伏地而拜，其余三人也皆效仿，齐齐拜倒在地。
“从今往后，你们都他娘的给我记住！”老侯爷横枪一指，用枪尖指着四个孙子，掷地有声道：“不管跟谁干仗，都不能怂，不言败，不服输，才是我陆家好男儿！”
站在堂下的众人一听，纷纷开始猜测起来，这四个孩子今天到底跟谁干仗了？难道还都被打了？是谁这么大胆，敢欺负陆家人？这一连串的问题瞬间浮现在众人的脑海里。
老侯爷一收长枪，看着孙儿们呵斥道：“都给我抬起头来！”
四个孙子老老实实地抬起了头，看着老侯爷发怒的样子，都吓得不轻。在他们眼中，爷爷一直都很慈祥，从未跟他们哪一个人发过火，还经常袒护包庇他们。可今日却让他们觉得如此陌生，站在眼前的好像不是自己的爷爷，更像是大周朝开国的骁勇战将。
“待会儿你们都去陆氏宗祠罚跪，在列祖列宗面前给我好好反省反省，一直跪到天亮，一个都不能少。”老侯爷又坐回到太师椅上，接着说道：“等跪完了，再罚你们每人吃两斤牛肉，都给我长点力气，看你们往后还怂不怂。”
听老侯爷这般说，心眼活泛的人就开始琢磨起来，难道也要让陆羽罚跪陆氏宗祠吗，老侯爷还特意强调“一个都不能少”，到底用意何在？
似乎要给这些人答案，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更让他们大跌眼镜。老侯爷看着陆羽，说道：“羽儿，你起来。”
陆羽见其他兄弟还跪在地上，哪好意思自己站起来，便壮着胆子回到：“我们兄弟四人，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要跪大家一起跪，要站大家一起站，陆羽不敢独站，请恕孙儿斗胆抗命。”
老侯爷没生气，反而看着陆羽会心一笑，转而又脸色一板，冲陆凡他们三人说道：“听见没？你们几个不争气的东西，都起来吧。”
等陆家四兄弟都站起来后，老侯爷往椅背上一靠，“我听说，羽儿今日表现勇猛，身板虽弱，却敢以命相搏。不错，好样的，不愧是我孙儿。”说着，他冲陆羽伸出了大拇指。
“并非陆羽勇猛，而是我们兄弟四人齐心合力。”
陆羽毕竟二度为人，有前世三十多年的社会经验，深谙人情世故。在刚才被单独让站起来的时候，他就预感到老侯爷是要通过夸奖自己来敲打陆家三兄弟，所以他已经想好了应对，话说得十分谦逊。
没想到陆羽居然如此回答，一点也不贪功，反倒出乎老侯爷的意料。他本来心里还有点儿担心陆羽因得到皇帝赏赐而得意忘形，甚至担心陆羽因封官清政司而和兄弟们更加不和。所以他才特意让陆凡将那腰牌拿给陆羽，就是想藉此机会让他们兄弟几人亲近一下。
对于老侯爷来说，眼前这四个孩子都是他的骨肉，他最不愿看到的就是他们兄弟之间离心离德，明争暗斗。以前他也知道陆睿和陆飞总欺负陆羽，但那时他觉得男孩子之间互相打打闹闹很正常，只是陆羽的性子也忒懦弱，别说还手，竟连还嘴的勇气都没有。
不过，自从陆羽大病一场之后，不但好学，性子也变得刚强，跟人打架居然还敢拼命，而且还不计前嫌，与兄弟们相处得如此融洽，简直和以前判若两人。真是因祸得福，更是陆家之福，让老侯爷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
现在老侯爷越看陆羽越是打心眼里喜欢，听陆羽如此应对，他十分欣赏地看了陆羽一眼，然后对众人说道：“对了，有件事我要宣布，陆羽因作诗有功，圣上特赏封陆羽为清政司巡查使。”
众人闻之一惊，怀着各种复杂的心情望着陆羽的背影，一时还是有点不敢相信。
原先他们的眼里只有长子长孙陆凡，至于那个怯声怯气，缩头缩脑的私生子陆羽，谁会拿正眼夹他？不过，近些日子，特别是祭祀大典那一幕，陆羽给人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
大家都觉得陆羽似乎一夜之间就长大了很多，也懂事了很多，还真是应了那句老话：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芸夫人虽面色平静，心里却激动不已，看着自己的儿子终于有了出息，她这个做娘的比任何人都高兴。
二老爷陆显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望着自己那两个不争气的儿子，他是越看越来气，大儿子陆睿整天花天酒地，小儿子陆飞一天到晚调皮捣蛋，没个正型，再瞧瞧人家陆羽，真乃燕雀比之鸿鹄。
站在陆显旁边的二夫人，见不得别人比自己儿子强，尤其是私生子陆羽。她看了一眼陆羽，又拿眼睛瞟了一眼身边的芸夫人，心里酸溜溜的跟吃了一串青葡萄似的。不过，她可不觉得自己的两个儿子真是燕雀，她只是觉得芸夫人整日吃斋念佛还真灵验，改日她一定要去永济寺虔诚地祈求佛祖，好让陆睿和陆飞也早日出人头地。
其余众仆人，心里可谓五味杂陈，有的人惴惴不安，比如管事房的王大胡子，他心想当初要是不刁难陆安该有多好，现在陆羽得志了，伴读书童陆安自然水涨船高，以后要是报复起自己来，那可真有的受了；有的人沾沾自喜，比如门房李大个儿，还有最近跟陆安经常一起吃吃喝喝的几个人，都觉得自己的好运气来了，日后更得吃香的，喝辣的；有的人暗自庆幸，比如侯府副总管陆喜，多亏上次在陆氏祠堂外他和陆羽讲和，不然他往后的日子肯定不好过；但更多人的，是后悔，特别后悔没有早一日搭上陆羽这艘快船，以后若再想搭的话，时过境迁，那味道可就变喽。
见众人都很惊讶，老侯爷不动声色地看着陆羽，接着说道：“我向来赏罚分明，羽儿，既然皇帝都赏赐你了，我这个做姥爷的，当然也不能小气，就赏你一把佩刀吧，日后也好防身。”
侯府大总管陆顺听到此处，忙走到陆羽跟前，将手捧的佩刀递给了陆羽。
一旁跪着的陆凡见了，十分眼馋。别人也许并不知道这把佩刀，他却再熟悉不过。
这把佩刀一直挂在爷爷的书房里，不许任何人碰一下。
小时候的他，因为好奇，还偷偷地把刀拔出来把玩过，一试此刀，果真吹毛断发，削铁如泥，更是爱不释手。后来被爷爷发现了，倒没有责怪他，而是给他讲述了佩刀的来历，原来是陆凡的太爷爷遗留之物，为大周朝开国第一名将范平所赠，此刀锋利无比，据说以之划水，开即不合，故而得名“破浪”。
等陆凡长大以后，整日里就喜欢舞刀弄枪，心里自然一直惦记着宝刀“破浪”，为了得到它，他自己都记不清央求爷爷多少次了，可爷爷从来也没吐过口。现在看着爷爷居然把它赏赐给了陆羽，陆凡除了羡慕之外，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陆羽对兵器一窍不通，见暗红色的刀鞘上镶嵌着许多珠宝，觉得此刀定是极名贵之物，应该能值不少银子。他又瞥眼看见陆凡那羡慕至极的眼神，更是确信不疑，料想此刀肯定大有来历。他脑子一转，计上心头，躬身道：“谢谢姥爷，但陆羽还有一事不明，想请教姥爷。”
“讲。”
“这刀以后就归我了，是吧？”
“嗯。”老侯爷点了点头，觉得陆羽明知故问，一时也没猜出这小子到底意欲何为。
“那就意味着，我对此刀有支配权吧？”
老侯爷不耐烦了，他平生最讨厌读书人咬文嚼字，拐弯抹角，不由呵斥道：“废话！”
陆羽微微一笑，道：“噢，那孙儿懂了。”说罢，他径直走到陆凡的眼前，单膝跪地，双手捧刀过顶，“美女配英雄，宝刀赠壮士。大哥，小弟愿献此刀，成人之美。”
不光陆凡一愣，在场之人无一例外，皆是一愣。
老侯爷不干了，骂道：“嘿，臭小子，刀明明是你姥爷我的，怎么倒成你送的了？”
陆羽忙举着佩刀转身道：“姥爷，您刚才可答应孙儿了，此刀由孙儿支配，我这叫‘借花献佛’。”
“好一个借花献佛！”老侯爷说罢哈哈大笑，整个大殿都回荡着他那豪迈的笑声。
陆羽这才又转过身，小声对陆凡说道：“大哥，收下吧，姥爷他同意了。”
陆凡不好意思，推辞道：“老弟，这么做似乎不妥吧？”
“大哥，快快接住，此刀太重，我真有点儿举不动了。”
陆羽说罢，故意做出举不动的样子，弯下胳膊，把佩刀捧到了陆凡近前，陆凡正好顺势就接了过去。
“姥爷，我还有一个小小的请求，不知当讲不当讲。”陆羽转过身，又躬身道。
老侯爷一呆，心想这臭小子又要耍什么花花肠子，定了定神才道：“讲。”
陆羽扭扭捏捏地说道：“您看，我那个，我那个月例银子能稍微的提高点不？”其实，他并不是惺惺作态，而是真需要银子。眼下铁柱跟了自己，以后自然要负责人家的开销，他现在那点儿月例自己都不够花，所以才趁着老侯爷高兴厚着脸皮讨要一些。
老侯爷却觉得陆羽乖巧懂事，虽说是借花献佛，但估计也是怕折了自己的面子，这才又来央求自己，也好让自己有个舒服的台阶下。但他老人家突然冒出了和陆羽这小子逗闷儿的念头，偏不答应，故意不耐烦道：“此等小事，去问你大舅，少来烦我！”
“大舅，您看……”陆羽很听话，也很执着，转身又冲陆彰问道。
陆彰见陆羽连“破浪”都舍得转送给自己的儿子，对这样识大体顾大局，心中时时惦记兄长的外甥越看越顺眼，当即说道：“作为清政司的巡查使，你日后交际应酬或是外勤公干都少不得花销用度，我看以后就姑且先按陆凡的月例发放吧。”
陆羽赶紧说道：“大舅，这可使不得，陆羽岂敢造次。”他嘿嘿一笑，伸出两根手指在眼前捏了捏，“比大哥低一点就行。”
“好！”陆彰一笑，爽快地答应道。
老侯爷见此一幕，心里高兴极了，面上却依旧板着脸说道：“除了陆凡，你们三人今年都要给我参加大周武院的考试，过几日我就给你们找个厉害点儿的教头，好好调教调教你们。”
“啊？！”三人一听，顿时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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