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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长风止不住明灭

    那些天堂,那些无穷无尽层层套叠的天空,它们在哪里?

    不得而知。

    ……

    方迦备平常是怎么拿到苏适的日记的,说是寄过来的,讲起来又感觉有些奇怪。

    苏适在儿时结交过几个朋友,其中就有一位,关系很要好。此人名为赵云涛,以前迦备不在,苏适就找赵云涛唠嗑,上高中的时候,苏适还经常拉着他去网吧做客,方迦备也时常会在。

    赵云涛和方迦备考上的是同一所高中,三人的关系也得到巩固,三人最常去的地方还是那个网吧。总是去那,但没人记得住那网吧叫什么名字,只是记得在什么方位,至于名字之类的,不重要。

    要说方位,也算是风水宝地了。在街道拐角,靠着墙边,一旁就是小卖部,网吧老板娘跟小卖部老板关系挺不错的。虽然说小卖部抢了一点生意,没有几个人到网吧里去买饮料,但是两家生意都还不错。大多数来玩的都是高中生,也不能说是不义之财,到这来的学生,有好有坏。倒是有一个共同点,这些学生的父母多少都带点问题,不然孩子们怎么可能来这呢?

    老板娘从来不觉得自己很高尚,她觉得孩子如果需要缓解压力,当然可以到这里玩玩游戏,看看番剧、电影之类的。偶尔赵云涛就跟着两个恶霸级别的男人一起来网吧开黑,关系自然也就熟了。

    日记的传递就自然少不了这位大兄弟了,苏适就经常与赵云涛会面,有时候聊聊天,打打游戏。苏适想要把日记交给方迦备的话,中间就需要赵云涛作为中央枢纽。

    熟悉的小巷,久违的小吃街,这条街,是苏适小时候和赵云涛还有几个朋友最常去的地方。那时候这地方还是农村,街坊邻居都很和蔼,这里是孩子们的栖息地。之后每一次苏适都会在这和赵云涛见面,也会有迦备的身影,只不过迦备不熟悉这儿罢了。

    迦备和赵云涛是同校生,这日记本也就自然而然到了方迦备手上。赵云涛偶尔也会翻看里面的内容,但总觉得苦涩难懂,看别人隐私也不是太好,后来索性就不再看了。

    其实很久之前,苏适和方迦备两个人的老家离的很近。苇四路是很大的称呼,包括两个地区,而这两个地区是两个人各自居住的地区。方迦备小时候的家旁边有一个煤炭厂,很靠西边,还连着一条长长的铁路。那里的人把这块地区叫作西煤街,而苏适居住的地方和西煤街是通过铁路连接在一起的。他那一片地区的人大多数都姓席,铁路连着的地方有一条水沟,大家都把这块地区叫作席家沟。这里原本算是穷人区,后来的各种改革措施,让每家每户都能摆脱贫困,这是非常不易的。

    不过也有少数人知道,西煤街和席家沟的真正面目。方迦备和苏适就是见证人之中的一部分,他们的父辈也是。这就不得不说到西煤街和席家沟的历史了,同时也与苏适的经历有关。

    苏适除赵云涛一个挺要好的朋友外,还有两位不错的朋友。一位叫顾文博,另一位叫朴午,而这两位和苏适已经没什么联系了。

    并不是出了矛盾,而是再也无法联系。

    这段经历出自席家沟。

    顾文博是以前公共厕所旁边车棚子家的孩子,比苏适大一岁。

    因为家境不好,在别处都想争争风头,但碍于自己能力有限,和小自己三岁的孩子比智商,和胖子比速度,和矮子比身高。

    尽管自己很中庸,但还是在其中找到了自己的价值所在,大家也都不说什么。

    都是孩子,大家都当他是好朋友罢了,也知道家里的情况,乐呵乐呵也就长大了。

    到了初中,他开始变得自卑,变本加厉的在身边的人身上找自己的优越感。做这些是为了弥补家境的不足,苏适作为朋友也总是劝诫他,彼此也十分清楚。

    大家都以为是他自己看开了,接受了自己的出身,然后就这样浑浑噩噩搞到了初二。

    苏适决定找时间回去看看他。

    回去那天,苏适带着他的日记本,在他家门口等了许久。

    等来的是一片死寂。

    随后是一阵轰鸣,是一声巨响。

    顾文博从楼顶跳了下去,伴随着是止不住的鲜血。

    他死的时候,手上还紧紧握着一只笔,尽管已经摔得稀碎。

    血泊之中还有一张牛皮纸,虽然已被鲜血染红,但字迹依旧清晰,并且异常工整,而纸上只是写着这么几行字。

    “我知道你要来,苏适。谢谢你了,我还是很抱歉,你看到这张纸的时候,你可能正在痛哭流涕吧,我去意已决。我不愿意这样活着。”

    苏适那天只是在日记本上这样写着。

    “选择让自己解脱并不高尚,只会让那些在乎你的人为你收拾一片狼藉。但如果这样能帮助你的话,你就做出了真正正确的选择。你放的下自己,却放不下别人异样的眼光。”

    朴午也是,但朴午的家境好一点,不同的是,他爸是强奸犯,后来出来了,又因为一些什么事情被崩了。

    他妈自然会在意他爸的死,但是没人知道死亡的真相,没人知道。

    他长得像他爸,他妈一直打他,说他是不要脸的畜生,一定是他克死了他爸。

    很荒唐的说辞,但却一直影响着他。

    这种影响下,朴午一直都神神叨叨的。以前就喜欢说什么自己地下室有僵尸,关的有恶鬼什么的,也就大家胆子大点的跟他玩。在大家眼里,那时的朴午钱很多,算是有钱人家。但朴午比众人小,苏适上初中时,朴午才小学六年级。

    直到有一天,他疯了。

    具体怎么疯的,不得而知。

    苏适那时看见的朴午,震惊之中又带有恐惧。

    在那个大家经常玩乐的小巷里,朴午站在那里,就光着脚,手脚指甲都涂着红色的指甲油,穿着他妈的红色裙子。他挺矮的,裙子一直拖着地,就学着他妈说话(应该是的),一直在那儿喊。

    “负心汉,抛下我!”

    “……”

    说了很多话,话的内容,苏适并不记得。他看到朴午的那一刻,吓的撒腿就跑,就仿佛身后有一个红衣女鬼撕心裂肺地喊叫。

    后来的事情,苏适就更不清楚了。只是听说被“送”去了精神病院,其实就是绑过去的。

    那时候带着大家一起玩的是一个老爷爷,为人正直善良,大家都玩得不亦乐乎。

    可后来各种事情的出现,爷爷感到很伤心,他也知道一些隐情,也跟苏适说过一些。

    “席家沟啊,真不是个好地方。那孩子你认识的,自从被绑过去,每天都喊,半夜也喊。也不知道是对着谁骂,鬼哭狼嚎的,说什么我们带坏了他的孩子,他一大男的,哪来的孩子,指不定是疯掉了。”爷爷边调收音机边说。

    爷爷的收音机很老了,放那个音频的时候听着毛骨悚然的。

    怎么疯的,不得而知。到现在都不得而知。

    后来又听说,朴午的母亲跳楼了,脑浆子都散开的。自那之后,朴午的情况更无从知晓。

    苏适初中时就曾与跟迦备提过:“席家沟能有几个好人?要么穷,要么死,别说我了,我们的父辈也是如此。我爹说,活下来不容易,受点苦都正常。”

    “席家沟能有几个好人?该毙的都毙了。他们俩是绝对坚强的人,所以疯了和死了,我感到非常意外,也有很多隐情和谜底是我不知道的。”

    惨痛的事实摆在面前,即使是死亡也不得不接受。苏适发誓,绝不会再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的朋友身上。

    苏适和赵云涛正在网吧里开黑。

    苏适盯着眼前的电脑屏幕,沉默了许久。那天整个网吧里只有三个人:苏适,赵云涛,和老板娘。

    “喂,哥们,想什么呢?今天他们几个怎么没来啊。”赵云涛问道。

    网吧里只剩下沉默。

    苏适说:“他们今天来不了了,有点事,估计以后也来不了了。”

    苏适就看着电脑屏幕,一直看着,持续了很久。

    眼中涌出热泪,苏适在永远失去这两个伙伴时,情绪也没有像现在这样激动。

    花开花落,少年的身体被刺穿,直穿心脏。少年的心死了,伤口一直没有愈合。

    顾文博从楼顶直坠地面时,满地只剩下鲜血,和一颗破碎的心。苏适看到那惨状时,没有落下一滴泪,只是沉默。

    朴午也是无声无息便离开了,可能连朴午自己都不再知道自己是谁。苏适也只是沉默。

    可如今,望着眼前的电脑,他却泣不成声。那些美好的事物一瞬间就被扯碎,他们比纸张还要脆弱,如云烟一般,如今消失的无影无踪。

    赵云涛只得在一旁不停地安慰苏适,尽管这样止不住泪,更止不住悲伤。可谁的心里又能够好受呢?

    后来,苏适找到了那个一直嘲笑顾文博的人,以及那个该死的班主任。方迦备也了解到这件事的时候,只是默默地问苏适:“你需要我的帮助对吧,去吧,让他们后悔。”

    嘲笑顾文博的那个人,方脸,鹰钩鼻,个子不高,瘦的跟骨头架子一样。我们暂且把他称作瘦子,而瘦子不仅仅以那种方式去嘲笑顾文博,其他人在他眼里也是一样,无论用什么东西都堵不上瘦子的嘴。

    瘦子要为自己的行为买单,言语上的侮辱居然成为了他的乐趣,偶然间,苏适发现,顾文博死后,还是堵不上他的臭嘴。

    “真笑死我了,小窝囊废忍不住了,害怕了,死了也好,反正就废物一个。有爹生没娘养的东西,自己心理有问题怎么不去看看心理医生啊,哦对,他穷,他家里都是穷鬼,他看不起哈哈哈哈……”

    苏适听的一清二楚,怒火几乎蔓延到全身。

    于是,苏适挑了一个好日子,准备好好教训这个瘦子,更可以说是,复仇。不仅是瘦子,多嘴的班主任也要受到惩罚。

    回家路上,瘦子正在和他的狐朋狗友们探讨他们的战斗成果。“你看那谁,最近又……”还没等瘦子话说完,一个书包便向他飞来,刚好砸中他的后脑勺。

    “他妈的,哪个狗东西砸的,老子不弄死你!”瘦子气焰嚣张地吼道。

    瘦子一旁的人马上就凑上来,足足有九个人,都是痞子。

    而这边除了苏适,只有姗姗来迟的方迦备。迦备嘴里还念叨:“快点结束为好,我好不容易赶过来帮你,尽量快点吧。”

    苏适只是说道:“先应付眼下这帮虫子吧,不然不会叫你来了。”

    瘦子被书包砸倒,看了一眼书包便叫嚣道:“看看这是谁的包啊,这不是顾文博的吗,小窝囊废的。怎么,来索我的命吗?哈哈哈哈。”

    方迦备放了一句狠话:“劝你那帮伙计赶紧滚蛋,这事跟你有关系,咱不想误伤人。”

    瘦子说了一句:傻逼。

    苏适回道:“别自我介绍了,就你那样,跟得了甲亢似的,马上就弄死你。”

    瘦子按捺不住了,九个人一下子就冲了过去。双方的大战一触即发。

    但方迦备是有备而来,瘦子说话之际,迦备已经带好了指虎。

    事前,苏适就和方迦备说好,往死里打,主要打瘦子。

    “你讲着轻松,责任在你身上,我打着爽你怎么办?”方迦备问道。

    苏适说:“没事,就是我的责任,那一块没监控,打完你就跑。以后,说不定处分上还有我的英勇事迹呢。”

    方迦备只是说了一句:“行吧,我答应你,我不会让他好受的。”

    想到这里的方迦备果真没有食言,第一拳就冲着瘦子去的,紧接着是第二拳,第三拳。有人注意到迦备在打瘦子,直接冲着方迦备跑去。苏适被其中几个痞子放倒,很难起身。

    场上的情况是,方迦备暴打瘦子,随后形成了围攻。苏适一方瞬间陷入了劣势。

    方迦备被瘦子一脚踹到胸部,在忍痛的同时,他看到苏适被人放倒。“今天你们两个走不掉了,老子要干死你们。”瘦子愤怒地吼道。

    一瞬间,方迦备一个肘击直击瘦子面门,瘦子应声倒下。

    放倒苏适的几个痞子看到老大被打倒,立马放松了对苏适的攻击。苏适一站起就是一个重拳,一个痞子应声倒下。苏适看向方迦备,感到一丝害怕,苏适终于明白为什么方迦备大多数时候不愿意用打架这种暴力方式解决问题。现在所有人眼里的迦备,手持指虎,眼里带着杀气,刚刚还有痞子把他的衣服扯坏,一道道抓痕让他的形象更加恐怖。瘦子身高只有一米六,而方迦备的身高几近一米八,在瘦子眼里,这个人形如恶魔,满眼的杀气似乎是要将他碎尸万段。

    方迦备缓缓向瘦子走来,不仅是瘦子,在瘦子一旁的同伙也感到害怕。瘦子早已顾不上疼痛,想迅速站起,但双腿已被吓到无力。

    “来,看着我。”方迦备的声音甚至都发生了变化。

    “我说,看着我。”迦备的声音愈加低沉,依旧紧握着手中的指虎。

    苏适发现,方迦备身上的肌肉仿佛一瞬间暴增,头发几乎都立了起来,不像是往常见到的方迦备。苏适只能应对眼前的几个痞子,仗着体重优势,很快将他们撞倒在地。

    瘦子彻底慌了,浑身无力,根本站不起来,只能拼命向后方爬去。

    “走!快走,带着我走!”瘦子大声喊叫。

    但殊不知,慌乱之中,瘦子的同伙落荒而逃。

    还留在此处的还剩三个人,出乎意料的是,没有旁观的群众,可能是这地方太过隐蔽了些。

    “继续叫,我很喜欢你现在这样叫,继续吧,这样会让我感到无比愉悦。”方迦备低沉的声音让瘦子感到无比绝望。

    “对不起,对不起!我……我不该说出那样的话,我……不该那样对待顾文博……求求你们,放过我吧。”瘦子已经连话都说不清楚了,恐惧的眼泪从眼中流出,可方迦备丝毫没有要放过他的意思。

    方迦备站在他面前,高大的身躯,不由得让苏适也感到一丝畏惧。迦备蹲了下来,低头看着瘦子,那一刹那,瘦子牢牢盯住方迦备的眼睛。

    那双眼睛里,充满孤独,也充满怒气,眼里的血丝就快蔓延至整个眼球。

    “你不应该给我道歉,你应该给苏适道歉,你应该给顾文博道歉。你觉得呢?”方迦备只是说道。手上的指虎抵住了瘦子的脸,他的脸不断向里凹陷。

    无休止的疼痛和恐惧让瘦子愈加兴奋,可他居然妄图做出反抗。

    瘦子向后起身,刚一转身准备逃跑,却迎面撞上了苏适。

    这一刻,瘦子几乎停止了思考。原本九对二的局面很快就转变成了一对二。

    苏适不停地抽着耳光,也不知道轻重,就一个个巴掌打在瘦子的脸上。“顾文博家里穷,要是他揍你,根本就赔不起,然后你就可以欺负他,侮辱他。但是他死了,有人就要来找你算账了,现在他们想怎么揍你就怎么揍你,你只能受着,所以,现在呢,好好受着吧。”

    瘦子在求饶与挨打之中陷入了绝望,眼前的两个人简直是亡命之徒,但更恐怖的人一定是方迦备,那一下肘击给他带来了巨大的心理阴影。

    迦备情绪缓和一些后,看着苏适说:“这里就需要你自己处置了,对不起,我实在没办法帮你到最后。”苏适看着眼神已经迷离的瘦子,转头便对方迦备说:“没事,花点钱,打他跟打钱是一回事,但是我现在是真他妈的爽,你赶紧走吧,别把责任追到你头上了。”

    在那之后,苏适荣获了全校通报外加处分,但似乎很多人都在支持这种行为,也许那些人是更加厌恶瘦子的所作所为。后来瘦子就转学到其它地方去了,苏适再也没有见到过他,也不再去追究了,他们的恩怨,已经彻底了解。

    瘦子其实还算是有点良心,当时有人发现他的时候,没敢说一句话。最后逼迫他说的时候,也只敢说出苏适一个人的名字,方迦备便成为了谜。又或许是瘦子打心底里害怕了,他不想再见到这两个凶神恶煞。

    苏适不在乎什么处分不处分的,被父母骂了一通也是无所谓,即使知道自己的行为偏激,也必须去完成这件事,当作是报仇,这是为了顾文博。

    或许是方迦备那时情绪的爆发吧,从那天起苏适变得比以往心狠手辣,苏适也在此之后问过方迦备:“你跟我去揍那个b玩意的时候,我感觉你变了个人。”

    “我自己也不知道,我对那段记忆感到模糊,我只依稀记得那时候我的视线里看到的好多东西都是鲜红的,我面前的那个人好像在害怕我。我想起来的事情就是最后的告别。”迦备说。“挺奇怪的嗷,虽然我练过拳击,但是以前打架从来没有那种感觉。就好像是有一个陌生人潜入我的意识之中,却在继续做我正在做的事情,并且做的很完美。也许是我的怒气太重,盖过脑子了,谁知道呢?”

    “哈哈哈哈哈哈哈……”

    ……

    “喂,小伙子,咱们到地方了。”眼前的老人叫醒了苏适。

    苏适一头雾水,好久才反应过来。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唤醒了很多从前的记忆,不同于方迦备,醒来的苏适对梦的内容感到很模糊。

    打开车门,眼前正是大学门口,一旁的老人拉了苏适一把便说:“来来来,下来了,我好像看到我孙女了。”

    苏适反应过来,刚刚在车上睡着了,王策喊了半天没给他喊醒。

    “你真能睡啊,不愧是年轻人,我要是年轻的时候有你那么能睡,说不定比姚明还高。”王策笑着说。

    苏适还跟着王策进去转了一圈,看看大学的风景和氛围。苏适便翻开日记本写道:

    你走后经久,长风止不住明灭,

    飞鸟在我身上撰写星子燃烧的永夜,

    冬天用严寒骨节,

    拥抱失散多年的叙事诗,

    书页里夹着我们枯掉的蝴蝶。

    大雪死在花朵眉睫,

    你是不肯偃旗息鼓的月。

    在远处,王策突然大喊一声,让苏适感到诧异。

    苏适说:“老人家,怎么了?”

    王策说:“别叫我老人家,我不老,叫我王叔。我看那像我孙女,喊一嗓子看她理不理我。”

    苏适说:“那她怎么能理你呢,你这一喊给人家吓跑喽。”

    王策肯定地说:“你别说了,那好像就是我孙女。”

    两个人在校园里走着,离那个女生越来越近。不经意间,那个女生回过了头。苏适没能看清,不过女生已经向这边走来。

    “诶,爷爷,你怎么来了?”女生开口问道。

    距离越来越近,苏适也看清了那女生的脸。那女生看到王策之后,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女生看到了苏适。

    苏适也在看着她。

    苏适突然大喊:“我靠,年一茗?!”

    “嘘,小声点,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