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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就吃这个?

    岂其食鱼,必河之鲤?——《诗经·陈风·衡门》

    庄周骑着马,小公主在后面跟着。“我们要一起走吗?”

    “当然了,你还欠我钱呢?你跑了我去哪要啊。”

    小公主默不作声,自己现在分文没有,也只好依靠庄周。庄周在包袱中掏出一片竹简,写了几笔后拿给小公主,说“签字吧”。小公主一看气得吐血,竟是放债契约!债主一栏写着庄周,借债人空着。

    “就这么点钱你至于吗!”

    “这么点钱你还拿不出来?!”

    小公主没办法,只写上了魏羽祺三个字。

    “这就对了,担保人我都没填。”庄周说罢,用小刀把竹片一分而二,把其中一片递给魏羽祺:“我拿左券,你拿右券,到时可别说我乱要债。”

    “我还想请你帮个忙。”魏羽祺忽然说。

    “什么忙?”

    “能不能......再借我点钱。到朝儛这么远......”

    庄周正在喝水,听闻此言一口水差点呛出来:“你不会这一路的花销都算在我头上吧!”

    “放心,一到朝儛见到师父就十倍还你。”

    “别,我及时止损好了。你现在就回家,我给你留个地址,讲信用你就送钱来,不讲信用就当我倒霉。”

    “我家比朝儛还远,就算回家也得向你借钱!”魏羽祺眨着大眼睛,一副天真模样。

    “这是讹上我了?!”

    “你放心好了,到了朝儛我连本带利还给你。”小公主顿了顿,又投去楚楚可怜的目光:“求你了。”

    两人终于在黄昏时分赶到历下城。历下为齐国大城,街面热闹。魏羽祺心情很好:“总算到了个像样的城邑了,我们要好好吃一顿。”

    “好!”庄周也很高兴,到了历下表示离目的地又近了一步。“走,我带你吃点好的。”

    魏羽祺本以为庄周会带自己去大酒楼,最起码也是店面宽敞的食坊,结果庄周竟然带她来到了市场边上,门口有七八个摊档,“怎么样?我就知道,市场门外一定有小吃摊。”

    “我们赶了一天的路就吃这个?”她向庄周投去难以置信的眼神。

    “这多好啊!你闻,满街飘香!”

    魏羽祺皱着眉头望着这些摊档,“这不干净,我们去刚刚路过的那个‘飘香院’吧。”

    魏羽祺当时还觉得飘香院不够气派,寻思庄周说不定带自己去更好的饭庄。现在看了这些小摊,反倒觉得飘香院是最好的选择。

    “不识货你。来来来。”庄周招呼魏羽祺走近摊档。

    “要去你去!”魏羽祺站在原地不动。

    不一会儿,看见庄周拿着一个竹笥,边走边吃,“来,尝尝!”

    一股冲鼻的气味冲向魏羽祺,“这是什么?”

    “浊家羊胃脯,特别好吃!”

    “就是羊的胃?”

    “对,小火熬烂羊胃然后风干,再撒上椒姜粉........”

    魏羽祺作势欲呕。连连摆手。

    “不爱吃啊?那还有萍虀饼。”

    “这是?”魏羽祺抱了一丝希望。

    “腌的韭萍夹饼,这家腌的汁可酸了,蒜泥也够。”

    魏羽祺呕的声更大了。

    庄周看向魏羽祺:“你至于吗?”

    “我不吃!”魏羽祺嗔道。

    “那你吃什么?”

    “我什么都不吃!”魏羽祺气得跺脚。

    “那好,你等我吃完。”庄周狼吞虎咽地吃完羊胃脯,又吃了两张夹饼,长叹一声:“美味啊。”

    魏羽祺强忍住想暴打庄周的冲动,“吃完没?吃完赶紧走!”

    “你确定不吃?过了这村可没这店了。”

    “我就是饿死也不吃这些烂七八糟的东西。”

    庄周耸耸肩,“天黑了,找个地方住。”

    “这儿就挺好。”魏羽祺指了指身后的“福星客栈”。若是从前,这么普通的店她根本不会放在眼里,但和庄周一路后她明白了一个道理,遇到差不多的就得赶紧下手。

    “这儿一看就是宰客的,刚才我和老浊问好了,跟我走。”

    魏羽祺生起一种不祥预感。她跟着庄周七拐八绕,到天黑才在一个窄巷子中找到了一个更窄的门面。如果不是墙上写着“旅舍”两个字,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里竟然是开门做生意的店铺!

    “店家,开一间房,要二等间。”庄周早已在买羊胃的时候打听清楚了。如果是他自己肯定住三等间了,但看魏羽祺如此挑剔,就要了二等。

    “什么一间,要两间!”魏羽祺急道。

    “两间你付钱吗?就一间。”庄周一锤定音。

    魏羽祺跟在庄周身后,小心脏扑通扑通地跳,心想孤男寡女夜处一室怎么能行?他只开一间房是不是有什么险恶企图!如果他扑上来我该怎么办?

    正想着庄周已经打开房门走进了屋子,魏羽祺第一次看见陈设这么简单的房间!只有一张床和一个小短几。短几上有一盏陶豆灯,灯火幽暗。庄周关上房门,向魏羽祺走来,魏羽祺吓得双手抱在胸前:“你要是再过来,我就,我就........”

    “有病。”庄周白了她一眼,径直绕过她把包裹放在床上,“你睡吧。”说罢就走出房门。

    “那你呢?!”魏羽祺大感意外。

    没有回答,只听见脚步声渐远。魏羽祺用小短几抵住房门,和衣而睡。梦里梦见庄周潜进房间,吓得惊醒过来。看小短几没有移动的痕迹,这才安下心。但腹内饥饿,再无睡意,也有些好奇庄周在哪,便走下楼查看,结果下楼时差点被一个人绊倒,一看竟然是庄周!

    他用布垫在楼梯角,靠在墙上正在酣睡。魏羽祺心道:“这小子人也不算坏。”正想着,庄周忽然睁眼,两人都吓了一大跳。

    “你不睡觉跑这儿来干嘛?”

    “睡不着出来转转。”魏羽祺小脸微红。

    “那房费不是白付了嘛?快去睡,明日还要赶路。”

    魏羽祺想让庄周进房来睡,在地上打铺怎么也比睡楼梯要啊好。但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只说了声“哦”,便反身回房。庄周心下好奇,她怎么变得这么听话了?

    清晨,两人结了账继续赶路。庄周又去昨天的摊档买了几张萍虀饼,一路上大嚼特嚼,赞不绝口。小公主腹内空空,越听越馋,终于忍不住了:“那个,我也尝尝吧。”

    “别,当时叫你吃你不吃,这回可没带你的份。”庄周笑道。

    “快给我!”

    (过了一会儿)

    “你已经吃了三张了还要啊。”庄周无奈。

    “再来一张,没想到这么好吃还不腻。”小公主伸手。

    下站到了昌城,小公主拉着庄周就去找小吃摊,还主动打听有没有价格便宜又靠谱的旅店。两人点了猪肝粥、梅酱兔头,在街边吃得乐不可支,摊档主笑道:“你们这一对儿当真有趣,吃好了下次再来。”

    “我们不是一对儿!”庄周急忙说。

    去旅店的路上,小公主一言不发,神情严肃。庄周说:“你看这儿两旁的丝布店,不怪大家都说‘鲁织齐纨’。要不一会儿去逛逛?”

    “随便。”

    庄周大感奇怪:“你不是挺爱逛绸布店的吗?”

    “你爱怎么想怎么想。”

    庄周再笨也知道魏羽祺生气了,往常提到美食啊、衣服啊、首饰啊,魏羽祺都滔滔不绝,如数家珍,这回竟然一言不发,但究竟为什么生气却怎么也想不出来。

    进了旅店房门,魏羽祺“砰”的一声就关上了门。庄周说:“我还没放行李呢!”门开了一条缝,庄周把行李递进去,砰的一下,门又关上了。

    晚上叫魏羽祺吃饭,她也不去。庄周只好一人去吃,回来后敲门:“看看我带什么东西了?”

    门开了一个缝儿,“你递进来就行。”

    庄周伸头一看,发现魏羽祺脸上竟然有泪痕。他一把推开门:“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和我说!”

    “就是你。”

    “我怎么欺负你了?”庄周摸不着头脑。

    “我问你,今早摆摊档的说我们,我们是......一对儿,你干嘛着急否认?”

    “我这不是澄清吗?”

    “要澄清也是我先澄清!怎么,觉得我配不上你吗?”

    “怎么可能?你那么好看!”庄周脱口而出

    魏羽祺脸一红,庄周自觉得失言,“你尝尝这儿的蜜饵糕,我先走了。”

    “等等,你在房间里睡吧。”

    “什么!”庄周望着那一张床,惊道。

    “你想什么呢!你睡地上,我睡床上。”

    “这不方便吧。”

    “只要你别图谋不轨就行。”

    “我倒怕你图谋不轨。”庄周笑着说。

    魏羽祺作势要打:“还敢乱说!”

    晚上,魏羽祺睁眼,发现庄周在地上看书。好奇问道:“你看的什么武功秘籍?”

    “老子的《德经》和《道经》。”

    “你看这个干嘛?”

    “喜欢啊。”

    “你真的没学过纵横术?”

    “我都说了多少遍了,真没学过。我都不知道纵横术是什么。”

    “那其他道术呢?”

    “没学过,道术是什么意思?”

    “道术也就是武学,天下道术很多门,比方说儒、墨、道、阴阳、法、名、纵横等等吧,每家主修的不一样,儒家,内功和真气特别厉害;我们阴阳家,修的是驱控水火;纵横家出名的是纵横术和长短拳。纵横术是极高明的轻功,一纵一横,速度极快,所以很多大刺客都是纵横家的。那天你露的那一手,一般人都做不到,就是纵横家中的高手,也不可能毫无痕迹。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我真的不知道。”

    “你也去学道术吧!我今年就入学‘天之庠序’,到时我和爹爹说,给你办一个入学名额。”

    “那是什么?”

    “‘天之庠序’你没听过?那是天下最有名的道术学校了!也是当今武林最大的门派。基础课修一年,然后再选择适合的专业主修。”

    庄周听得心痒痒的,自从看了刘太公关于奇异生物的藏书后,他开始对更大的世界有了一种莫名的向往。魏羽祺见庄周不答话,又说:“到时我们一起入学,还可以做同窗。”

    庄周“嗯”了一声,他和魏羽祺其实都不清楚,天之庠序的入学名额是多么难得。血统其实是天之庠序收生时一个很重要的标准,一般有意送子弟入校的高门大族,都常年向学校进献礼金。有些想让子女入学的新进门第,他们的供礼份额更大。对于一些没落的老牌贵族来说,只要血统足够高贵,即使供礼不多,也能入选。

    但有土封君的推荐入学名额比寻常权贵要多,除了推荐自己的亲属入学外,也会推荐下属官员的子女,以此作为一种表彰和恩宠手段。

    当然,能入学的也不仅限于君、卿、大夫、士之后,有的财力雄厚但血统平凡的商人家族,每两三届也能用流水的金银博出一两个名额来。还有武学宗师、门派师长、宿学盛德,都有可能获得入学名额。其中,最例外的莫过于“无类选”了。

    “无类选”的传统起源于孔子,孔子云:“有教无类。”为了践行此理念,让平民人家也有机会修习道术,每届招生都会留出三个名额给寻常人家,号为“无类选”。“无类选”通常由校长、教育长亲自选择,教师也有推荐权,条件以机缘和天赋为主,但自从二十多年前的一届“无类选”招收了一个后来把武林搅得天翻地覆的魔头来,“无类选”便有名无实,一个不选了。

    “到了学校我罩着你。假期你还可以去我家玩啊......庄周,庄周?”魏羽祺低头一看,原来庄周已经睡着了,“可真是个呆瓜”,她轻声说。

    就这样,两人一路吵吵闹闹,时间过得飞快。这一天来到即墨城,这是到朝儛的最后一座大城,也是齐国的五都之一。五都是齐国最重要的五座城市,相当于郡府,驻有精锐的常备军,每都下辖各自区域内的县邑。两人一进城门就觉得心情很好,一来到了即墨就代表还有几天的路程就到目的地了,二来眼前的繁华景象竟然和齐国国都临淄相比也不遑多让。

    庄周赞道:“齐人说‘即墨之饶,与临淄并夸殷盛’,果然不虚。”

    魏羽祺说:“马马虎虎了,不过跟我们大梁比起来还是差点意思。”

    “你总说大梁,大梁,那是你家乡吗?”

    “算是吧,我家以前在安邑,后来搬到了大梁。到时你一定要去我家玩!”

    四年前魏王从安邑迁都到大梁,为的便是巩固中原霸主的地位。这是魏国君臣开始“由西向东”的战略目标转移,庄周自然是不知道的,魏羽祺知道的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听父王说迁都是为了“争形势”。

    两人路过一家酒楼,红色朱漆,青色瓦片,气派非常,上面写着“齐香阁”三个大字。魏羽祺拉住庄周:“咱们这么久了,就没在正经饭馆吃过饭,这次就来尝一下齐国特色吧!”

    “在哪不一样啊。”

    “求求你啦!我保证不多点!只点两个菜。”魏羽祺眼亮如星,实在让人无法拒绝。

    庄周抵不过,又想反正也快到朝儛了,算算钱还够,也可以小小的奢侈一把:“我们可说好,只点两样菜。”

    “嗯嗯!”小公主如小鸡啄米般点头。

    果然是大酒楼,竟然还有竹简菜单。这是庄周第一次看到菜单,小公主则显得很熟练,“庄周,我们要‘五味脯’怎么样?”

    “小姐好眼光,这是本地的特色,先把骨头捶碎和豆豉一起熬煮,再加葱、花椒、桔皮、姜等,将肉脯浸.......”

    还没等店小二说完,庄周惊道:“居然要三十钱!”

    魏羽祺给庄周使了个眼色,“就这个吧,你们还有什么特色?”

    “二位一看就是外地来的吧,我们齐地喜食姜,所以‘鲤姜脍’也是本店的招牌。这鲤鱼虽然不是黄河鲤,但也是从......”

    庄周瞪大眼睛:“居然要三十七钱!齐国鱼价最是便宜,你们怎么能乱定价!”

    “客官瞧您这话说的,鱼也分种类啊,有的海鱼是便宜,我们这鱼可是.......”

    “停,就要这个了!”魏羽祺赶忙道,“再来一壶梅浆。”

    “你!”庄周指向魏羽祺。

    魏羽祺迅速用菜单挡住自己的脸,小声说道:“饮品不算菜里。”

    庄周一脸无奈。正在此时,邻座的声音飘了过来:“这么穷酸,也敢来齐香阁?”

    “你说谁!”魏羽祺一下子站了起来。

    “怎么?”邻座挑起帏幛,两个男子走出,见到一个锦缎男装的美貌少女,顿觉眼前一亮。又看了一眼粗布短衣的庄周,不禁大感厌恶。

    “像小姐这样的人物,怎么能和这种吝啬村夫同行呢?不如到我们的雅间来。”

    魏羽祺冷笑道:“你们也配?”

    两人本来想向魏羽祺讨好,这句话一出,彻底惹怒了他们:“这衣服八成是偷的,两个穷鬼也配来齐香阁吃饭?”

    魏羽祺抱臂道:“一口一个齐香阁,就这么宝贝这家酒楼?真是没见识,我看也平平无奇嘛。”

    “乡巴佬口不择言,齐香楼是这儿最好的酒楼,瞧你们身家,倾家荡产也不过点得起几个菜。”其中一人怒道。

    魏羽祺微微一笑:“好啊,本姑娘今天高兴,就把这儿买下来吧。”

    “什么?我没听错吧,她要把齐香阁买下来?真是疯了,大白天在这儿说梦话!”

    庄周劝道:“坐下,不要和他们置气。”

    “你等我,我马上回来。”魏羽祺快步走出酒楼,出门便问:“这儿最大的当铺在哪?”

    魏羽祺走进“万宝行”,它的所有者是山东大贾陶氏家族,当年范蠡离开越国后从商,定居陶丘,以陶为姓,人称陶朱公。陶家代代经商,万宝行即是产业之一。最先开在定陶,然后在曲阜,再然后是莒、琅琊、即墨、临淄。临淄更是一连开了两家分店。

    魏羽祺一进门,迎宾者上下一打量即知此是大家子弟,马上传喊:“贵客到!”

    掌柜急忙出迎,魏羽祺开口便问:“齐香阁多少钱?”

    “什么?”

    “我问齐香阁值多少钱?”

    掌柜的摸不着头脑,下意识答道:“怎么也得值个六七百金吧。”

    “好,我换一千金。”魏羽祺说着取下左耳上的玉坠,“不要弄丢了,我到时可是要来赎的。”

    一千金,这少女疯了吧!

    掌柜不以为意地接过玉坠,一看之下,不由大惊失色。连忙说:“小姐稍等。辛先生,辛先生,有大单!”

    内堂走出一个男子:“不是说了,没事不要叫我。”

    掌柜颤抖着把玉坠小心翼翼地捧到他面前,低声说:“这耳坠上镶嵌的是天蓝色的一等绿松石!”

    辛先生拿起一瞧,脸色一变。急忙放在阳光下细细端详,呢喃道:“错不了,错不了。”

    他不住抬头打量这位气质高贵的俏丽少女:“敢问小姐,此物出自何处?另一只在哪?”

    “有人送的,另一只我不当,怎么了?”

    辛先生语气有些激动:“此是古庸国所造,一共四对,分别送给周、鲁、晋、随四大姬姓国,多年来宝不出世,没想到能在这儿遇到它!”晋国后来分裂成韩、赵、魏三国,国库也被三国瓜分,这玉坠正是魏王赠给魏羽祺的。

    “这位小姐要当多少钱?”

    “一千金。”

    “马上拿钱!”

    “可是账上只有六百四十金。”

    “我现在就去万家钱庄提款。小姐稍等。”万家钱庄也是陶氏的产业,万宝行每年的盈余利润都要汇总到钱庄,而当万宝行资金不足时,钱庄也会提供支持。

    庄周此时坐立不安,魏羽祺迟迟不归,周围人都等着看他笑话。他暗道不好,该不会魏羽祺真的被气糊涂了吧,发了疯在外面乱转怎么行?正想去寻她,忽然听见一声标志性的清嗓。庄周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见魏羽祺大模大样地走了进来,说道:“把你们掌柜的叫来。”

    掌柜的问道:“请问客人有何贵干?”

    “我要买你的店。”

    “切”,掌柜的轻蔑一笑,“本店不出售。”

    “我出一千金。”魏羽祺一招手,两个人拿着锦袋走进来,打开袋子,放到柜台上。店中食客响起一片惊讶声。

    “到底卖不卖?”魏羽祺脸带微笑,荣光照人。

    “卖,卖!”老板喜笑颜开。“马上立契约,伙计您是留着还是新招?”

    “这个不急,店现在是我的了吧。”

    “是,是!”

    “现在把那两个面目可憎的家伙赶出去,以后记住了,不准许他们再来!”

    几个伙计为了讨好新掌柜一拥而上,两个人面如土色,挣扎道:“凭,凭什么?我们是花钱来吃饭的!”

    “凭我不喜欢。”魏羽祺一挥手,两人被扔出门外。

    “把招牌菜都端上来,再来两壶酒,自己家的店不用结账。”魏羽祺心满意足地坐了下来。

    “掌柜的,酒您是要?”

    “问庄公子。”

    “庄公子,您看.......”

    “随意随意”,庄周看向魏羽祺,一脸震惊:“你在哪弄的这么多钱?”

    “我把首饰当了。”

    庄周愕然:“你......你首饰这么值钱?”

    魏羽祺微微一笑,朗声道:“今天我和庄公子请客,所有食客的账都免了!”酒楼内响起一片叫好声。她又对店小二吩咐道:“今日不再接新客了,等客人们都离开,关门谢客。我和庄公子吃完饭,再安排酒楼事宜。”

    两人边吃边谈,说说笑笑不觉到了傍晚。此时大门紧闭,连厨师、账房、伙计在内的四十七人都整齐肃立,等待“新掌柜”训话。

    魏羽祺没从做过生意,更不知道如何运营酒楼。当初买下齐香阁全凭一时冲动,现在具体该怎么办反而有些不知所措。她略一思索,便道:“平常掌柜不在都是谁管事?”

    一人越众而出,“是小人代管。小人郝经,是这儿的管事。”

    “好,这儿以后由你代管。郝经我问你,天下最好的酒楼在哪?”

    “这.......”郝经迟疑不决。

    “齐有‘易牙食坊’,燕有‘鼎烹’,赵有‘盐梅庄’,周有‘八珍馆’,韩有‘不厌精’,楚则‘尝只楼’,魏则‘方丈酒家’、‘饮御院’,太多太多。齐香阁只不过算作中上品质,且不说店面布置,樽俎陈设,单说菜品,鹿筋不去臊,鸭肉太老,鱼肉色粉一碰即散,酣蛤火候太大不嫩,兔醢酱必须酿百日方可,羊肉羹是要配苦荼的,你们却配了豆叶,凡此种种,不一而足,两个月后我会派专人来指导,你只管认真看店,诚心待客,好处自然少不了你的,如果敢耍滑头,我绝对让你后悔。”

    “小人不敢!”郝经急忙下拜。魏羽祺从小看到父王如何御下,对于恩威并济这一套最是了然。故而一上来就卖弄一番,让众人不敢小觑欺瞒。

    庄周满脸都是钦佩之色,众人散后,他问魏羽祺:“你说的那些店你都去过吗?”

    “有的去过,有的没去,但听说过。”

    “那你专门学过厨艺?”

    “没啊,吃的多了,自然能分辨好坏,你好好跟着我,我一点点教你。”魏羽祺得意笑道。

    “.......”

    两人一早就踏上行程,临走时魏羽祺嘱咐郝经,如果资金出现问题就去万宝行找辛先生,她有过交代。行了半天路过一个酒家,魏羽祺又恢复到平素奢华的作风连点八个菜,要不是庄周拦着还要继续点菜,等到结账的时候,魏羽祺突然一拍头:“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