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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动手

    老鬼疑惑的转头看向我问咋了?我说画上的女子就是我昨晚遇到的女鬼。这东西邪门的很,摆在这儿这么长时间都没被盗墓贼抄走,肯定有问题,就算是把它取回去估计咱也镇不住。

    老鬼听我这么一说,忙后退了几步说“这古画虽然有灵,可难不成这画里的女人……真的能自己走出来?”

    我摇摇头说“虽然我不确定是不是做了个梦,但最好还是小心一些。如传闻中所说的那样,这重耳的母亲狐姬,若真是只千年妖狐,那么用画灵守棺也就不足为奇了,春秋时,魏国鼎盛,魏惠王喜得宠妃,为狐氏一女,名狐姬。后史所载晋献公又得一女,名狐姬。这期间差了多少年?说不准是同一人。能活千年肯定是狐妖了,书上说这狐姬天生丽质,容貌勾魂摄魄,擅长作画,且有灵。每幅画都栩栩如生,令晋献公赞叹不已,甚至晋府的仆人还曾看到狐姬用活人的鲜血来供养画灵。”

    一开始我觉得书中所言并不可信,可昨晚的事情又让我不得不怀疑。

    娟子听得两眼发直,忙说“孟哥,包谝喔,社这些弄撒?怪哈人滴,呃倒怯火咧,赶紧干活。”

    老鬼则是在一旁帮腔道“就是,你可别吓唬俺大妹子。这再咋说也只是一幅画,还能整出啥幺蛾子来?”

    “反正这帛画不能动,棺材里的东西你随便取,咱先把棺盖子撬开再说。”

    说话间,我走到棺椁前,将火把递给娟子,又从老鬼手里接过撬棍,一把铲进棺缝中四面开撬,不一会儿就起开了棺盖上的八枚鎏金铜钉。

    撬开钉子后我和老鬼同时伸手搭住盖子边缘,向上用力一搬,骤听得嘎吱一声,第一层棺盖算是被彻底掀开,露出里面第二层棺板。

    老鬼低头看了看对我说“老弟,你说这棺材里封着的,该不会就是这画上的女人吧?”

    我说有可能,虽然我不知道这副画的含义,但它既然挂在棺椁旁,那至少说明它与这木棺主人有些密不可分的联系。

    我和老鬼忙活了半天,结果让人很意外,这第二层棺板打开后,里面竟是空空如也,别说珠宝玉石了,连个尸体的影子也不见。

    三人无奈之下只得放弃前殿,转身进入中殿,中殿与前殿相比面积要小上一些,穹庐顶的半圆状墓室上窄下宽,两间土庙大小,其形状像个罩子倒扣下来,目测中央位置的高度约有两三丈。一进中殿,火把的光亮骤然间又是一暗,空气中的霉味越发的浓烈起来。中殿入口处还挂着两具长满尸斑的吊尸,身着铠甲,看上去面目狰狞,把娟子和老鬼都吓了一跳。

    火把的照明范围有限,为了摸清墓室,我便带着两人顺着石壁溜边转了一圈。发现中殿与前殿迥异,四周都砌有墓砖,中间有座青石砖垒成的石台,石台上有一座龙形石雕。通体刷有金黄色的底漆,眼睛和四肢由红白颜料勾绘,脚下踩有白色大理石雕刻成的白色祥云。颜色分明,生动传神似是要腾空而起。

    石台下正前方又是十座手持长矛的陶俑,站成两排面面相对。个个披冠带甲,神态凶狠,头戴青胄,腰束帛带,金裳银履。这其中一些裂开的陶俑里,隐约可见白骨,想必是活人俑。

    老鬼看了就说“这矛咋这么长,少说也得有三米,还这么粗。要是打起仗来,能轮动不?我觉着还不如大刀好使,中看不中用。”

    我白了他一眼说“你懂个啥,这东西在冷兵器时候可是杀人放血的利器。那古代打仗没枪没炮的,尤其是在战国时期,只能靠碾子车或者排成方阵对冲,这矛造的越重就越有杀伤力。你的矛越长,敌人的矛就越是够不到你。你听过哪朝的士兵在战场上先用短刀去冲杀?”

    一边说着我将火把递给娟子,又从布袋子里掏出马灯点着,四下张望了一会儿,发现马灯和火把的照明范围有限,石台子后面又黑漆漆一片什么也看不见。当即也不管四下搜罗的老鬼,沿着石台一侧贴边儿往前行了几步。发现石台后方摆着几张供台般的石桌,一侧是毛公鼎,一侧是彩绘双龙玟尊,里面是附着尘土的金银玉器。石桌两侧也摆放着蛋壳黑陶高柄杯和八角星纹彩陶,中央是三叉形玉饰,石桌前几名侍卫和侍者模样的陶俑单漆跪地似膜拜状。手上捧着彩陶双纹鱼壶和曲腹高足盆。口衔鎏金铜匕,脚踏金罗丝踏云靴,头戴乌沿黑纱帽,腰夸褐纹帛玉环带。后面的十几只马匹也是金鞍玉掌,还镶嵌着红珠玛瑙,抬眼望去整齐俊异。我见状心底一喜,看来这极可能就是晋文公的主坟了,那可不是一般老坟里的破陶烂瓦能比的。

    虽说时隔数千年之久,这些宝光玉器早已被尘埃覆盖了厚厚的一层,可在马灯的照耀下,依旧掩盖不住其中隐现的光芒,我来到石桌前吸了口气,便猛地吹掉上面的尘土。不禁暗暗感叹,不难想象这晋文公生前过着怎样的奢华生活。

    远处的老鬼见我发愣,于是从后面摸了过来,看到面前的宝贝后也是两眼泛光,感叹道“赚了!赚了!看来这趟活儿没白来。这墓主可真是没白活,我要是能过上他那种生活,哪怕一天我也知足了。”

    我撇了撇嘴道“可惜咱命不好,祖坟上没冒那股子青烟,天生也不是干大事儿的苗子。不过咱也没必要羡慕,遥想这墓主人生前风光无限,戎马一生,纵使无数人对他俯首称臣,还笼络了世间无尽的财宝,可到头来还不是一死了之?这些东西还不都是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这人的命啊,自有定数。”

    老鬼叹了口气道“老弟你说得对,不过眼下这么多东西,而且都是大件儿,肯定不能都带走,就算墓里头没啥危险,这累也能活活把人累死。老弟儿,咱这次要是不赚它几件回去,都对不起祖师爷。”

    我点点头道“那咱就只能拿些值钱的小件了,只要咱找到墓主人的棺椁,里面的明器肯定差不了,相信那些走在咱前面的盗墓贼,也是这么想的。当然,其实我也是想证实下那个传言的真假,看看他的尸首到底是人还是妖。”

    老鬼咽了口唾沫,犹豫了下一咬牙道“好!听你的!既然这些东西咱不好带,那就去掏他的老棺,拿最值钱的。”

    行在古墓之中,感觉有些压抑、森冷。我和老鬼也不得不打起精神警惕四周,由于墓道口被封死,这里的空气不流通,手里的马灯也渐渐暗淡下去。四周显得十分安静,只有我们三人的脚步声回荡在空寂的墓室内。

    我提着马灯走在最前面,渐渐感到有些呼吸急促,手脚冰凉。很快便看到前方出现一口鸟篆文铜的大钟,约有半人来高。路过的时候老鬼随手敲了两下,却发现这钟竟然敲不出声音。娟子也是一愣,当即抬手指着大钟问我“怪咧……咋回寺么?”

    我上下打量一眼,这口钟通体用金银丝嵌错出鸟篆文的古字和动物纹带,看上去似蛇形,口、肩和钟腹的位置各有一周宽带纹,上错异兽和云雷纹,古朴流华。被粗大的铁链吊在半空连接在墓顶,从钟口位置向内望去,里面空空荡荡的没有雕刻纹篆。看罢多时,我起身从身后取出铁铲对着钟腹位置砸去,手上的铁铲发出砰的一声随即开始猛颤,可大钟却是没有发出任何响动。

    “是挺怪的,就算这东西是实心儿的,也不至于听不到声音吧?”我凝视良久,实在想不出这口钟到底是干什么用,也就懒得研究了。

    鸟钟的后面便是一道青石板垒积而成的陡坡,坡度极大,踏上石坡行至尽头便是一座浮雕兽面纹漆木案,案腿为鸟形,通体黑漆,朱绘花纹。案台上摆放着一幅打开的帛画,上面画着五个端庄典雅的女子,身穿曲裾深衣和袍服,束红腰带,头梳高髻。后面便是一座漆床,三面是龙凤虎纹和长有鳞片的金马,漆床四角凸起四个龙头鱼身的鳌鱼,上面裹着铜皮。

    漆床约有半人多高下部好像还绘有人物彩绘图案,是一个挽着牛角形双髻的女人,颇似侯马晋国人形陶范上的月牙形冠饰。那女人身着紧袖右衽束腰长袍,有黑色而领边及衣襟饰黑红色的,衣长垂至足面。

    我提着马灯低头看去却被吓了一跳,只见那女人面容褶皱,眼窝深陷下去看不到瞳孔,那皮肤就像是枯烂的纸皮,看上去狰狞可怖,犹如妖魔一般。

    漆床上共有六具干尸,其中五具尸体为女子,身上的服饰与案台上的画中女子如出一辙,想必是墓主人陪葬的侍女。这些侍女与画中的灵动迥异,双眼早已被腐蚀成了黑洞,脸上皮肤也干瘪塌陷布满了尸斑。不过这尸身保全到现在,想必也是经过了特殊的防腐处理,比如在春秋时期,便有了一种独门的方法,用郁金香的汁液勾兑酒精,给尸体浴身,再取出容易腐烂的内脏,风干后再灌入水银,虽说样子有些狰狞,但亦能保住尸身完整不坏。

    至于最后一具古尸,从形体不难看出是一具男尸,这男尸平躺在漆床正中央,头下枕着獬獯缵蟒樨,脸上盖着蚕丝制的裹尺,一身珠光宝器,头上嵌红色宝石又戴填玉有缨沿左右耳前下结颌下。头发后梳成大髻,以鲡韬为蝶结,衣着袖口交领右衬深衣,曲裾缠身数层,呈燕尾拖向漆床两侧,腰间系环佩腰带,扣有玉制蟠龙,衣上秀有龙形线条,花纹间底色为朱黑色,手上带着金丝秀成的田黄玉石扳指,左右手持玉犀牛角杯和兽目交连纹匜,脚蹬青纹云履,胸前还挂着一串晶莹剔透的绿松石,看样子这便是墓主人了。

    我忍不住抬手摸了摸,发现这几具干尸的尸身通体冰冷,坚硬如铁,宛如摸在了石头上,就连头发也犹如钢丝一般。在马灯的照耀下,每具尸体像是在隐隐的泛着阴光,那些侍女即使生前遭受过虐杀,但从她们的面部表情上,也看不出一丝狰狞,在这阴暗的古墓中沉寂着,反而有些诡异。不过我当时到并没有多想,鬼知道古人究竟还用了什么其他的鬼方法来处理尸身。这些干尸裸露在外的皮肤上除了一些深褐色的尸斑外,还隐隐的可见一些如盐粒般的细小晶体,若非是仔细观察,很难被注意到。

    老鬼眯着眼伸出手指在尸体的脖子上抹了一下,又放在嘴里舔了舔,随后淬了口唾沫说道“闲的,应该是盐,这些人死了之后居然是被腌起来了,就跟腌黄瓜似的。”

    我瞪起眼睛望着老鬼,只觉得胃里一阵翻腾,“我说你他娘的恶不恶心,死人身上的东西你也敢舔,这东西要是尸毒还不毒死你?”

    听闻此言,老鬼反而得意笑了笑,“嘿嘿……老弟,这你就不懂了吧。我知道你是搬山一脉,论起来与那贼老道本属同源同宗,所以他给了你宝光镜。你可知道……他为啥给俺摸金符?”

    我愣了下便问,你是摸金一脉?见老鬼点头我才恍然,摸金一门中并非是需要有师傅传授便算弟子,特有一整套专门的标识,切口,技术,只要懂得行规术语,皆是同门,老鬼给那贼老道打个手势,贼老道自然就明白了。这老鬼用舌头感应尸气,怕也是摸金一脉罕见的法门。亦如发廊中将的双指探洞能够破解古墓中的细小机关。卸岭力士的四象图,对照下能够准确找到棺木的位置。搬山道人驯养的穿山甲,能够代人探墓等,都是特有的法门。

    “摸金有符、搬山有术、发丘有印、卸岭有甲。这四派都有自己的门道,可严格来说,我还算不上搬山一脉,虽然读过《三匣记》,可里面的古字大多晦涩难懂,很多地方连叔公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所以现在的我怕是连个半吊子都算不上,而且那搬山穿甲术,别说是我了,就连我叔公都不会,也许瞎老道……”一边说着,我转头看向娟子。见娟子摇头,便也不好再多问。也不知怎么回事,提起这瞎老道摸金的事情,娟子向来不愿多说,看样子心情有些低落。

    老鬼见娟子脸色有些晦暗,忙岔开话题指着漆床上的墓主人“大妹子,都说这晋文公是狐狸仙儿变得,天生的小白脸,跟个女人似的,长得贼招人稀罕。你看这尸体,还盖着裹尺布,要不咱撩开瞅瞅?”

    我一听觉得不是味儿,忍不住瞪了他一眼说“我说老鬼,若是真像传闻所说那样,是个半人半狐狸的妖怪。那他死了之后还能长得像生前一样?那还不把娟子吓死?”

    听我这么一说老鬼先是一愣,随即拿着火把凑到近前,缓缓矮下身子,顺着裹尺布斜着眼朝那男尸的脸望去。

    娟子见状怯怯的往后退了两步,有些不耐的皱眉说“不乔咧不乔咧,阵长肆间滴死人,都长扯咧。”

    老鬼见依旧看不到墓主人的相貌,不由得直起身子搓了搓手,又跪在地上磕了头,嘴里还捣鼓着“俺说大兄弟,你说你死都死了,身上的东西留着能干啥用?倒不如做做好事,不如接济俺们一下。俺们保证就挑点东西,最后匀几件给你留着。一会儿多有得罪,说来也是缘分,俺们还想看看你到底长啥样,也算是留个一面之缘。你可千万别怪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