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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选择(求收藏,推荐,打赏)

    晚上还有一章。

    到如今,读书求仕,光宗耀祖的思想仍然不绝,若是不去考一个公务员便觉得不能养活自己一般,同时父母亲也将公务员是为了一种荣耀,是与古代一来的求仕做官耀门楣是等同的,所以若是一个女孩或是一个男孩做的与他们的想法背道而驰,便觉得孩子是忤逆了他们的意愿。

    但也有勇于打破父母亲的愿望的,我遇到的是个女孩和她的乐队便是如此,她的年龄与我相仿,她的乐队有双排键键手,鼓手,还有吉他手等,还有几种乐器我并认不出来,其实我就是个五音不全的人,认识她是偶然,也是我的好奇心使然。

    其实对于巡回演唱之类的生活我是向往很久的,在很久之前,或者说在学生时代,我曾经幻想过以什么样的方式去流浪,因为我真的想通过某种自食其力的方式游遍世界,以前还真的想过穿一身破烂,然后拿着一个碗,手拄一根拐杖,一边走路一边假装腿瘸,嘴里还喊着行行好,各位大爹大妈们,给个钱,赏口饭吃吧之类的乞讨言语走遍世界。

    因为我觉得这份工作确实挺赚钱的,我曾经遇到过不少这样的人,有不少截肢的人在地上摆摊,放着凄凉的音乐,然后用粉笔写字,那书法真的让人赏心悦目,说实话在讲台上写了大半辈子的粉笔字的老教师都没他们写得好看,路边的不少人会赏些钱,当然这类是同情的。

    我说的是另一类人,在各大火车站或是几场的出入口,或者在这类场所的网吧,很容易碰到那种漂亮的女孩子,手里拿着一张纸和一个小罐子或者一个二维码,纸上写着聋哑人,可怜可怜吧之类的,反正是能够让人产生同情心的话。当然这种把戏,等到她们从你身边走过不远,你大声地喊上一句美女,她很可能就破功了,不过没多少人这般捉弄人的。心慈的人自然给个几块钱,就当是积点善了。

    这工作多少确实能够挣点钱,所以想过用这种方式远行,不过只是想想而已,因为一个读过书的人确实拉不下脸来做这种事,当然只要放下了面子,就能做,但我这种好面子的人连第一步都迈不过去。

    后来在电视剧里常看到几个乐队或者流浪歌手在大街上演唱,也能够赚几个钱的,那时候有点羡慕,我曾经想过自己是个流浪歌手,站在街角放开声唱歌,然后用托盘赚一圈,看有几个打赏的人之类的。

    不过这些一直都没实现,但有人用这种方式做了,有一次去云南的时候,就遇到了她和她的乐队,我只知道她的艺名叫酷麦,至于本名叫什么我没敢问,若是问了,便觉得自己唐突了。

    当时因为想要收集一些写作素材,若是带几个朋友,必然因为每个人的兴趣点不同,时而嚷嚷去这,又叫着去那,那便影响了自己的观察,所以就一个人去了,身上带着一个笔记本,一个手机,一支笔,足够了。当时遇到她们是在最热闹的地段演唱,很多人聚集,我也停留了一下,然后就到处逛逛了。

    逛了不少地方,确实享受到了云南浓郁的本土气息,与贵阳四川不一样,拍了照片,记录了几对母女,老夫妻,还有不少的老建筑,名人历史,名人故居等,就已经夕阳西下了,我也只好返回了,我回去时游客已经散得差不多了。我再次遇到她们的时候,他们已经准备收摊了。

    我忽然升起了一个念头,我不想与他们错过,他们是我那一行最好的素材也说不定,于是我跟他们队伍的一个很帅气的青年说了来意,希望有一个简单的采访,他说他做不了主,于是向那个漂亮的白色短裙的女孩努了努嘴。

    我向那女孩走过去,说了自己的来意,她看了看我,满脸写了“不信”两字。

    “你真的是搞采访的,有记者证么?”她这话是戳中了我的要害。我只得跟她解释我是个私人专访,是收集一些写作的素材,她愣了一下,然后打量了我一眼。

    “那是个小有名气的作家了,都有些什么作品?”她的犀利像是一把把尖刀,句句戳中要害。我只能羞愧地解释我还只是个刚起步的作家,还没到出书的程度。

    “要采访可以,不过得收一下费!”说实话有当时心里有些不苟同她的三观,不过关于她们自组乐队的初衷我是感兴趣的,所以就咬咬牙答应了。

    “帮一下忙,帮我们把东西搬上车!”她很不客气地支使我,说实话她完全没有演唱时的那种温柔,和我想象里江南水乡温柔女子形象相差太多了。不过活还得干,我一起帮他们把乐器搬上了车,他们乐队总共五个人,两女三男,他们时常都以艺名称呼的。

    车就要开了,开车的是酷麦,真是个女汉子类型的,一般人想象不到一个舞台上唱歌柔柔的女子竟领先一帮老爷们,开个小货车。

    “兄弟们,出发喽!”坐在副驾驶的双马尾,高高地扬起拳头,亮了那么一嗓子。

    开车的就是他们的头了,艺名叫酷麦,扎着双马尾的女孩是双排键键手,别人都叫她闪灵。他们三个男的都说酷麦是个很强势的而且称职的领头人,这个刚接触我就领教过了,现在印象更深刻,闪灵性子古灵精怪的,话特别多,不过有她在,能够活跃团队的氛围。

    吉他手是个精壮的汉子,穿着半袖,两只胳膊的肌肉杠杠的,是五大三粗,虎背熊腰那种类型的,他叫虎贲,这名字倒和他很贴切的,有种铁血的味道,我敢说第一次见他不会有人将他与吉他手,音乐联系在一起,这让我想起了大学时候室友调侃我的一句话:大自然真是鬼斧神工啊!

    在回去路上,我们聊天过程中,才了解到虎贲家里是个武术世家,从小就开练,所以才练出这一身肌肉。鼓手是个穿长袖的瘦高个,标准的东北音,这让我想起了在东北求学时的室友,正宗的东北音,宿舍其他人最喜欢模仿他的一句调子:干哈呀!将语调拉得高高的,音托得长长的,想想就觉得让人发笑。

    这东北男孩名茶茗,这个艺名取得古怪,就问了缘由,原来他喜欢茶,所以就取了这个名字,而且他懂得茶艺,我对一些传统文化本就有兴趣,所以就和他取了一些经,又谈到了他家乡,他是辽宁沈阳的,让我诧异不已,于是我便和他谈起了沈阳内的几所大学,他的大学虽然在南方,不过却常去沈阳建筑大学,辽宁大学转转,所以我们也算聊得来。

    队伍里还有个比较腼腆的男孩,个子只是比两个女孩高一点,他主管打击乐,性子腼腆不怎么说话,更像是个女孩子,有个安静的艺名静溪,这名字偏向女性,倒和他挺搭的。

    很快我们便到了目的地,到了一处低矮的房子,房子前有一个院子,车停在了院子里,也不将乐器搬下车,第二天还要出去演出,搬上搬下的嫌麻烦,拿了一张巨型的油纸盖着,就算下雨也淋不着。

    这屋子地处偏僻,算是郊区,周围还有几栋小别墅,只有他们住的这个房子简陋了一些,不过桌椅板凳冰箱等都很齐全,这屋子是他们租的,他们只租了一个月,屋子里的东西都是配的,这样家具齐全的屋子可不好找,废了他们好长时间呢。

    下车之后,虎贲就将桌子搬到了院子里,嚷着要打牌,酷麦看到了,吼了他,说饭菜不做,倒在这里打牌。虎贲自知理亏,嘿嘿地笑着。

    “把饭煮了,再打牌!”原来酷麦也有可爱宽宏的一面。

    “得令!”虎贲领命而去,于是闪灵和茶茗将我招了过去,三个人斗地主,而酷麦和静溪要去买菜,而且酷麦挽着静溪的手,像变了一个人,仿佛现在她的温柔只给了她挽着手的这个人。这让我有点错愕,两个天差地别的人,怎么就走到了一起。

    “他俩是一对?”我忍不住问了一句,闪灵一边摸牌一边搭话。

    “是啊!”

    “他们是怎么在一起的?”

    “大学的时候自然而然地就在一起了!”这无聊的答案让我懊恼却恼不起来。茶茗明白了我的意思,向我解释道。

    “他们两个在大学的时候认识的,别看酷麦是个女孩子,在大学的时候就是学生会会长,她管理能力很强,很多方面的事她都能处理得好,所以她后来当了我们乐队的队长,我们也是服气的,至于静溪,他平常就是那个性子,安安静静的,后来在一次学校的晚会上,酷麦就看上了他。这就像是一段小说里的情节,颇有些传奇色彩了。

    当时静溪什么节目也没有参加,就只是坐在观众席上看表演,但没想到的是酷麦在台上主持,就一眼相中了他,晚会过后酷麦就主动来找静溪了,静溪当时也是一脸懵,说是有事请他帮忙,后来一来二去就熟悉了……”

    “你们在聊酷麦和静溪啊,我这里有一段,我来讲!”虎贲已经将米淘了,电饭煲插了电,遇到我们聊天,就插了进来。

    “出牌了!”闪灵催促我,于是我放了一对二,一旁的虎贲说起了另一段静溪的事。

    “他们认识后的一天,静溪回来说他要改变了,他上进一些了!静溪在宿舍是宿舍里最安静的一个,不过他也有一些爱好,读书,宿舍里就堆满了各种书籍,他说他要上进一些,却不见他怎么改变,一如往常,该吃吃,该喝喝,但他考试的时候竟然几乎满分,这就让人有些不可思议,后来就一直高歌猛进,总揽奖学金;参加各种比赛,而且都拿了奖,人生好像就是开了挂一样!这真是挺扯淡的一个人!”

    说实话,我有些不可置信,这就像电视剧里边的一些狗血情节,这开挂般的人生,让我有点怀疑,不过我找不到他们夸大的证据。

    很快酷麦和静溪回来了,提了一袋子的菜,然后进厨房忙活,我没再打牌,虎贲替了我的位置,我想主动过去厨房帮忙,但我过去好像有点不太好。

    “那个谁,会择菜么,过来帮一下忙!”于是我过去,我帮忙剥黄豆,酷麦洗菜,静溪主厨,于是我开始和他们聊起来,原来他们都是同一所大学的,是湖南的有所985高校,真是一群不简单的人。

    “你们为什么组建这个乐队呢!”我打开了手机的录音功能,开始了我的采访。

    “你还真录了音,挺专业的嘛,我都开始相信你是个作家了。”酷麦说道。

    “我本来就是嘛!”于是我把话题拉了回来。

    “其实我们当时组着也就玩玩,在大三的时候,我们的课程就比较少了,一时想不出来要做什么,就拉了宿舍的闪灵和静溪的几个朋友组着乐队玩呗,白天在活动室内练习,晚上就搬到足球场上练两个小时。”

    “当时,你们的乐队应该很火吧?”我觉得大学时候的乐队有种标新立异之感,让人觉得很酷的感觉。

    “在足球场上的前几个晚上,我们都没敢大肆演奏的,每天晚上足球场上有很多的情侣手拉手散步啊之类的……”

    “当时你是觉得我们那样太蠢了,才不没让我们演奏好不,当时你还……”

    “你还说!”静溪还要往下说,酷麦羞惭了一下,手指沾水弹过去,静溪才没往下说。

    “于是我们大胆地迈出了一步,相当于开了第一场演唱会,效果不错,还上了学校的论坛,我们的乐队一下就火起来了,也是一发不可收拾,最后我们的乐队还上了毕业晚会演奏。”

    静溪开始点火,烧菜了,而酷麦也洗完了菜,来和我剥黄豆豆米。

    “以你们的资源,毕业之后应该还有更好的去处,有好的选择吧,为什么选择这样的生活方式?”对于这一点我还是比较好奇,一般来说他们这种高校学生应该会受到老师的看重,很多公司也抢着要他们的,而且会有一个比较好的工作环境,不似这般颠沛流离的了。

    “也许我们脑子不好使也说不定!”她撇了撇嘴,见我在等她的答案,她这才往下说。

    “其实这是我们个人选择的一种生活方式而已,我们这代人的思想和上一代确实有了断层,我父亲他们也说我是胡闹,是个不正经的女孩子,这是自毁前途的行为,但我并不这样认为,人啊,有好几个十年能活呢?我一生下来,父母亲就开始给我报班了,各种培养,然后是上学,很多时间都在学业上,根本就没有自己的一点时间,那段时间里我就想出去旅游逛逛了,可我爸我妈是不允许我去的,因为要培养我这个接班人嘛!”

    “后来,上了大学之后,就才有了一点时间,但还不够,我还有一些事要去做,如果不去做,一辈子就这么绑在事业上,是不甘心的……”听到她自己的想法,我深以为然,我和她的人生虽然不同,却有些类似,小时候必须依靠父母,所以我的一些理想总被他们所制。

    如果是按照我父母亲的想法,就是等我大学毕业了,那就回家考个公务员,然后再是找个心仪的女孩,然后结婚生孩子,再送他读书,就这样让孩子轮回我的日子,这些都是无缝衔接的,好像没有完全属于自己的生活,没时间去做我想做的事。

    当然是有时间的,我曾经算过一笔时间账,就算我二十二岁结婚,然后二十二年之后我儿子结婚,这样我就撂下了抚养的责任,那么我四十四岁以后就有时间去实现自己的生活了,可四十岁之后我还有朝气么,而且哪里来的资金支撑我呢,说不定那时候就只能带孙子,直到老死了。所以我能理解酷麦。

    “那他们的父母也不反对么?”我当然指的是闪灵他们了,若是将自己的理想建立在别人非自愿上,我觉得是一种自私行为。

    “闪灵的家境和我差不多,最难得的是父母不怎么管她;虎贲家里是武术世家,本来是要回去子承父业的,但他和家里人要了五年,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茶茗爸妈是大学的教授,也很开明;至于静溪就惨了点,不过他将自己的贷款还完了,家里边人老坚持着让他回去考个公务员,我和他回去过,也和两位老人谈过,最后还是没谈妥,不过我们已经能够做主了,两位老人也只得认了,至于寄钱回去的事,我们自己的乐队也能挣一些,按时打款回去就行。”酷麦和我简单地谈了谈队员的一些基本情况。

    “你们毕业后一直都是自食其力么?”我知道这个问题有些敏感,但我还是问了,不过令我意外的是,她似乎对这个问题早有预料。

    “要是没收入的话,我们怎么可能有钱给静溪家里边打钱呢?”她的这个反问很犀利,让我无话可说,只能闭嘴了。

    “完事没,吃饭了!”静溪说道。

    “可这黄豆豆米还没做呢!”我说道,我脸有些挂不住,我们只顾着说话了,面前的黄豆豆米还是没有剥完。

    “菜够吃了!”静溪说着,便往院子里喊了一声吃饭了,于是打牌的三人收拾了桌子,抬盘子的抬盘子,拿筷的拿筷,而我和酷麦也洗手吃饭了。

    那顿饭吃得很香,原来静溪的厨艺这般好,比我高一筹,还是农村出来的做饭好吃,吃过饭,我们随便侃了侃一些话题,当然更多的是聊我的生活背景。

    第二天,我们分开了,依旧把我载到了好地段这才下车,而他们也开始了他们的生活方式,分别前,酷麦转过头来。我问她多少钱,她有些错愕,然后反应了过来。

    “别当真,昨天只是试探而已。”

    “你叫什么名字来着?”她问道,我这才反应过来,我一直都没跟他们说我叫什么,称呼的时候一直喊着那个谁。

    “我叫梁施晟。”

    “哇哦,名人耶!”酷麦有些惊讶地说道,其实当我说出自己的名字时,很多人也露出相似的表情,因为我的名字与林徽因的丈夫梁思成几乎同音。

    “名人,写作的时候,要把我写上去哦!”闪灵说道,我点头答应了,他们坐车离开了,而我也离开了云南。

    后来我时常回想起这段旅程,他们都用自己的方式活出生命的精彩,而我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