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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骨子里的反叛(求推荐,收藏,打赏)

    反叛,反的是什么,叛的是什么,我不知道,但有些东西一直缠绕着我,似乎一直在束缚着我,使我不得施展,我想打破这种束缚,一直以来都存在的,只是不同阶段不同而已。

    小时候,我就想打破什么了,那是被父亲无缘无故地鞭打,那是我对暴力专治的抵抗,那是注定与妹妹分别时的无奈,是回老家念书后生活方式的改变,我被施暴的时候……,潜在的反叛不胜枚举。

    我曾说过小时候回老家的时候我有过一段反叛日子,是不回家的反叛,是对身处当下的叛逆,回老家之前我是个野孩子,我是属于山野的,半隐的生活,我喝的山泉水,吃的是玉米饭,偶尔拌着野菜,我野惯了,我常在森林里奔跑,在林间爬树,我比猴子还快,这让我怎么蜕变,那都是已经渗进了我血液里的东西,我怎么能忘记呢!

    我回老家了,仍然记得到家的时候是晚上,那晚我和父亲下车了,走了很长一段的夜路后,父亲带着我进了一个陌生的屋子,推开门,两个老人,和一个女孩在吃饭,他们很自然地很站起来,表示欢迎,似乎他们对于这种别样的重逢很不陌生了,那晚我第一次和他们吃饭,那晚的菜是红豆豆汤煮青菜。

    那晚的谈话内容我记不住了,不过可能说一些有的没的家常话而已,什么时候来的呀,怎么这么晚才到,什么时候走啊之类的,一个在外边流浪不回家的儿子忽然回到家了,那种情形是什么,父亲可能表现平静,母亲会问一些关心的问题,这是常态,但唯独没有又搂又抱,哭哭啼啼,这是农村人里阳刚而朴实的一种体现!

    当然那晚还有一个女孩,我不记得那晚她是怎样一个情形了,但她一直都在,这我是肯定得,不过我想她那时候的心情也是复杂的,当知道眼前的男人就是自己父亲,男孩是自己弟弟时,该是怎样的心情,也许有种天然的排斥感,还有隐隐的危机感。

    作为家里边的长女,她无疑是幸运的那个,也原本她也是被“处理”掉的那个,但不知什么原因就留了下来,而她自己的生活也是很清苦,小时候就已经学会了各种各样的家务,与爷爷奶奶相依为命。自己没见过多少次的父亲回来了,对于自己这个将来要泼出去的水,男人大概是没什么可关心的。而这个男孩的出现,会不会让自己在这个家里的地为降低呢?

    我不知道这个女孩是不是这样的心理,但我知道在某个时刻她肯定有过这样的想法。一个孩子的所有想法,懂事的程度是不能以年纪还小的名义以冠之的,特别是一个农村的女孩,她们往往成熟得很早。

    那晚坐着一起吃饭是我的爷爷奶奶姐姐,我是个怕生的人,那晚我没有说更多的话,父亲没有离开之前,一直都和父亲在一起,一起到处逛逛,逛逛父亲已经多年不曾回来的家乡,而对我来说这是异乡,我的家乡是在广西。

    而在多年之后我仍然回想着广西的日子,觉得那里才是我的故乡,是我的童年潜藏的地方,而且我想过要去寻找小时候的故乡,但是一直没有机会。而那之后,这里也就成了我的故乡。

    在这里有一片片的稻田,这是童年过着半隐生活的我不曾见过的,父亲带着我去逛了很多的地方,去的是田野,拜访的是邻居,我后来曾经揣摩过父亲当时的心理,作为父亲他是有义务带着面前这个血管里流淌着自己血液的孩子熟悉自己的家乡的,同时自己也离开家乡很多年了,梦里曾经来过很多次,但都不如亲临的熟悉,于是想去看看多年未见的风景,去重新熟悉一下已经改变了的部分。

    也有很多一起长大的人,多年未见了,去串个门,去叙叙旧,当然带着一个孩子过去,有某种炫耀的意味,似乎在宣布着什么。

    对于我上学的事,父亲似乎有安排,他曾经把我带到远房亲戚家里,那次好像将我安排在了那边读书,但是出于本能,我哭着跑回家了,因为我想回到父亲身边,很久后回想起来,这次的选择至关重要。一直以来有平行宇宙一说,而每次的选择似乎都能改变方向,当下是一种选择,而平行宇宙里的另一个自己则是另一种选择,如果这是真的,我不知道另一个自己怎样了,是否安好。

    父亲的陪伴是要终结的,上学的事安排好了,父亲走了,而我自己呢,一个人留在这个所谓的家乡,对于父亲离开的那段记忆,根据我记得以及后来姐姐的回忆,我还原了当时的情形。生活需要一种仪式感,而我的行为更像是某种仪式。

    每天早上起床,不穿裤子,不穿衣服,光溜溜地就到牛圈那里哭泣,望着父亲离开的路,肆无忌惮地大哭,眼泪吧嗒吧嗒地落,嘴里还喊着爸爸快回来之类的,眼泪哭干了,就回屋里穿裤子,而到了下午就在来一次,同样地哭泣,反正每天一早一晚必须有,这种情况持续了一个月才作罢。

    其实我记得一点那时的心理,我觉得用我的眼泪能够将父亲唤回来,或者他就会回来将我带走,其实那只不过是一小屁孩的妄想罢了,现实的既定要发生的从来都不会顾忌一个孩子的痛苦。

    我开始过着不适应的生活了,首先是水土不良带来的困扰,我这个吃惯了粗粮的孩子,吃不惯水乡的饭,每每拉肚子,总是憋不住,有好几次没跑到厕所,就放在了裤子里,就像是吃了泻药一般,爷爷奶奶总是嫌弃我,骂我。

    而且到了农忙时节,还要我做各种各样的农活,我是个野惯了的人,我可以做一天两天的农活,可是我受不了一直做,一年四季地干活,仿佛我所有的时间都将浪费在这上边了,因此我不做,这是我的反抗,我只有上学才有那么一点时间。回家我便没个知心的朋友,农活束缚了我的天性,所以我从来就不听爷爷和奶奶的话。

    爷爷素来是个不发脾气的大好人,可是有一次他火了,那是我记得爷爷唯一一次发脾气的情形,那次就差那么一点他举起的凳子就摔到我身上了,那次他们刚从地里回来,是种玉米去了,反正放学后我就不去帮忙,我就在家里坐着,怎么着吧,我就是这般心理,脾气暴躁的奶奶不用说,是要打我的,在这个家里,我仿佛是多出来的那一个,我和他们格格不入,爷爷骂着,说我就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什么都不做,就想着坐享其成。

    我不想回家了,家是个受罪的地方,而且我的格格不入既使得他们心烦,而我自己也觉得别扭,甚至折磨着我自己,于是我开始延迟回家的时间,当下课以后我就去上厕所,等到所有人都回家了,我才从厕所出来。

    放学的学校操场会有一些伙伴,我同他们玩耍就是不回家,同他们弹弹珠,与他们玩追逐的游戏,直到天黑以后我才回去,而往往就有鞭子等着我回家,不过我也就是哭一顿就好了,每次他们喝道别吃饭,我厚着脸皮照样吃饭,他们又不敢真的饿死我。

    奶奶打我打得最狠,也不知道姐姐是否也是有样学样,日后她打我就用上了奶奶的那股狠劲,后来我真受不了了,我开始不回家了,我回同窗郑兴家去,他是我最好的朋友之一,他的成绩是最好的人之一,在我们班是名列前茅,只可惜他后来受到了他哥哥的影响,最后走上了歧路,离学业路越来越远。

    如果可以的话,我宁愿在他家里住了,成为他们家的一个孩子也是可以的,反正家里的人也看我不顺眼,但不是所有事都能够避免的,在还没有能力的时候,回家就是迟早的事,信奉棍棒底下出孝子的奶奶从来没有放弃过好好教育我。

    反正三天两头打我,三天两头我的哭声就在寨子里吵上一阵,而那时候我也寄希望于我的哭声,希望我的哭声能够打动一些人,让他们能够帮我,帮我给奶奶他们说说情,不要这么打我,或者直接将我领养了也是可以的。

    我记得小学时,有个温柔的小姐姐,名叫罗帆,相较于我粗暴的姐姐来说,她是很温柔的,她是我见过最漂亮的人之一,她就曾经劝我姐别打我,那是一个小小的片段,我就因为她的一句话记住了那个场景以及那个场景的她,她是个温柔的人,她要是做我姐姐就好了。

    与之相反,我记住了一个关于我姐的暴力的一个场景,她是对我施暴的场景,那是冬天,我没有厚的衣服,于是姐姐拿了一件长长的卫衣给我套上,我穿着不舒服,于是我便不愿意,她就打我,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太过倔强了,说不穿就不穿,没谁能够勉强我,我们僵持着,竹条打到断,打到我钻柜子,她才罢休,后来回想起来,真是够了,两个人都是蠢透了。

    当然我也有服从的时候,记得有一次奶奶让我放牛,田坎的草儿很绿,很肥美,我牵着牛儿,让它慢慢吃草,我感到没有半点乐趣,甚至有些恼怨,我不注意牛儿吃秧苗了,是别人家的秧苗,我就那样放着牛儿吃秧苗,心里想着吃吧,看你们还让我放牛,我原意是让他们觉得我不是个合格的放牛的人,从此不派我放牛了。

    奶奶他们远远地就看到我放牛儿吃别人家的秧苗了,奶奶用她那喇叭般的大嗓门喊着,我远远的就听见了,但我就是假装听不到又怎么地吧!于是奶奶便急吼吼地跑来了,我站在原地,任凭牛儿吃秧苗,后来想想真的是蠢透了,我竟然不跑,那是找打啊!奶奶到了果真打了我屁股两巴掌,还是让我放牛,我的算盘落空了。

    我的骨子里就是这般充满了蠢的意味,也是充满了野性,充满了对那种一年四季只能做农活的反抗基因,我宁愿被打也不想顺从生活。我见到过很多从大城市里回来的,他们用了短短的一个月就适应了这样一年四季的生活,而我却用了很长的时间,有两三年那么长我才觉得这些都是应该做的。

    其实我是找到了消磨时间的方法,便是读书,那时候于我而言,读书是唯一自我调节的手段,我在图书馆里借着各种各样的童话书,故事书,才填补了那段空白的生活。

    其实我骨子里的那股反叛一直都没有消失,有些东西像是沉香吃的仙丹一般,都溶进了血液里,成了身体的一部分怎么可能消失呢。

    后来班里的“组队”,我还不是因为心里的那么一点执念反抗着,在中考的时候,父母亲百般要求要填报志愿时报县里的高中,我毅然决然地报了市里最好的高中,高考后填报志愿,父母亲又要求我填报省内的大学,我还是先斩后奏,填报了省外的大学,最后上了航空航天大学,在大学毕业之后,在一个有前途的岗位上,可以有一份稳定的工资,父母亲也希望我长久地做下去,可我还不是违逆了他们的意愿,做了半年,拿了年终奖我就辞职了。

    后边的那一年我有多狼狈没多少人看得到,大姐要还她的债务,二姐在广州学习化妆,弟弟还在读大学,父母亲没去打工,而我也失业了,扭着性子做着我的职业,我靠着接济生活,还借债往家里边寄钱,那年弟弟只能打暑假工赚自己的学费,没有谁比我们更惨的了。

    但是我没有后悔过,就算后来走南闯北,如今回到了家乡,窝着不想动弹,但我还是没后悔,原本又不想出去的心,又被骨子里的那股力量点燃了,容我休息一下,我要去下一站,我不想低头,我拧着性子坐在家里边,顶着不少的流言蜚语,除了偶尔的难受,其余时间我乐意,我安心。有人说话又如何,骂我又如何,戳我脊梁骨又怎样,无论风雨,我自向前,任尔东西南北风,我自岿然不动。

    备注:做好心理准备,我要往科幻的方向转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