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弦外之音4
黑色轿车在大厦门外等候，身穿白T裇牛仔裤的曼晨向驾驶座的琛微笑点头，坐到副驾驶，拉上车门，扣好安全带，正要说声感谢琛秘书前来接送，却被眼前后视镜上的挂饰打住了一切动作。天没有下雨，车厢外的景物却一片模糊，世界静默了。
⋯⋯听说不见了的东西，急着找总是找不到，但在不经意的时候便会出现⋯⋯小玲说中了，不见了的星符在毫无防备下出现，曼晨忍住激动的眼泪和情绪，回过神来。
“这个星形的⋯⋯”曼晨疼惜地摸摸平安符。
“有天高总监在外衣袋发现了这小玩意，不知从何而来，但他说跟它有缘，便挂起来。”琛发动车子。
“原来是这样。”也许是当天曼晨被拉住时晃动一下，星符便刚巧掉落在高耀的衣袋。
星符轻轻摆动。
“我会照耀你
愿每一步都走在
你想去的方向”
有些东西不见了，不代表真正的离开，只是换一种方式陪伴。把最后的目光从平安符移开，落在左腕上银制的星星手链，曼晨将幸运以另一种方式寄托着。
⋯⋯缘份会帮妳找到方向⋯⋯
“顾小姐，抱歉之前打扰妳的外婆了，其实我们是想了解妳多些，并无恶意。”
“你确定高耀没有其他用意吗？”
“妳对他的印象挺差啊。”琛摇摇头笑笑：“待妳跟他合作后，便知道他的魅力所在。”
这次不用通行证，以特殊身分走进熟悉的悦忆大楼、熟悉的十七楼，熟悉的办公室内熟悉的讨厌面孔在等候曼晨光临，然而那天美若天仙的脸也在场。琛退出办公室。
“妳好！”长长的黑发今天全部梳起，高高地扎到脑后，突出完美的瓜子脸轮廓，刘海、大眼、小嘴，妆浓如超模，白色吊带洋装连衣裙露出白滑的颈部和肩膀以及性感的锁骨，纵然衣领高、剪裁宽松，但束了腰带的短裙下，摆动着40吋长腿，玲珑浮凸的线条还是美得女人也动容：“请坐。”
这张脸越看越眼熟。曼晨的脸颊泛红，其一是对方真的太美了，模特儿身材加上耳珠上闪烁的钻石，一身优雅气质把平庸无比的曼晨压下去；其二是想起那天的尴尬场面，不知如何反应。曼晨点头坐下。
“先自我介绍，我是考核员宣薇，代表公司老板来测试妳是否合资格当乐曲监督。”宣薇坐在曼晨旁边。
“宣小姐，妳好。”近距离观看，曼晨记起来了，好像是在小玲打开的直播程式里，那个跳舞的主播。如果她说话的语气放轻点，应该会很甜美。
“听说妳的听力特强，但为了保障公司，只要妳通过我给妳的测试，妳就可以正式上任，成为开发歌曲的监督。”声音和姿态一样充满侵略性。
“不管我要不要工资也要考核吗？”曼晨目光移向办公桌后不发一言的高耀。
当一贯穿着条子衬衫的高耀以旁观的态度点头确认，那种被轻视的屈辱顷刻降临，她的不忿随即被燃点。
“高耀点名提拔的人，一定有相当能力吧。”
什么提拔？是曼晨主动要求参与，眼睛长在头顶的高耀才不会看得见渺小的曼晨！
这女人是音乐家吗？还是位高权重？区区一位女主播，凭什么考验我？曼晨心想，难道那天这女人为了干预我的加入而色诱条子衬衫，让她阻挠我？真噁心！⋯⋯抑或纯粹是这些有钱人太无聊想找些乐子而玩弄我？真过份！
“顾小姐不介意稍移玉步跟我到六楼，一试实力吧？”宣薇双眼像妖精引诱人类到陷阱般弯曲。
“不介意，走吧。”反正没有退路，只好见步行步。他们就是不想曼晨插手，破坏他们对乐曲任意改编的赚钱大计吧？既然他们喜欢玩，曼晨便奉陪到底：“开始前我有一个要求：要是我通过测试，监督的时薪我要双倍。”
***
六楼是乐器和团练租用场地，全层有二十四个大小不一的房间，除了排舞室，其他房间都是隔音装潢设计，甚至有些房门上没有小窗，只能透过监控镜头观察室内动静。
曼晨被领到一间约三、四十平方的团练室，走道外看似平平无奇，房内金和黑的配色却鲜明有型格，角落的大型喇叭和直立房间中央的两个麦克风是戴利公司的产品，两把吉他挂墙上、贝斯倚墙在地、一套爵士鼓霸道地占领大部分空间、外型与电子琴相若的合成器静坐一旁。比较意外的是，在沙发和茶几旁边不多的空位，摆放着一大一小的提琴。
“考官是我，答案标准我来定，合格即通过，高总监在场做公证人。”宣薇站在麦克风旁边，望向站在爵士鼓后方的高耀示意。
曼晨在沙发上正襟危坐。
测试分两部份：即席回答和限时回答，各设两题。宣薇解说之时，有人敲门而入，是一位下巴留须的青年男子，休闲打扮不像本层员工。
“顾小姐，我想妳已留意到那边的中提琴和大提琴，这是我为妳准备的第一道测试题目。”宣薇介绍：“我邀请了星课的张老师协助一下。”
正在就位的张老师向曼晨和高耀礼貌点头。
“第一题，辨别测试。”
小提琴的音色之美妙，大家都非常熟知，但对中提琴和大提琴接触比较少，然而三者音色各有区别，今天宣薇就要曼晨从一段四分钟的提琴演奏曲中，把它们区分出来。
“为免妳不清楚中提琴和大提琴的声音，张老师会各自演奏一遍，之后播放演奏曲，妳必须即时回答每段落的演奏是出于小提琴、中提琴，还是大提琴。”
“我明白了。”
“答错了一段或不回答，不合格。”
“开始吧。”
高耀躲在没有射灯照到的角落一言不发，也许在等看笑话，对于偏袒敌方的公证人，曼晨把他忽略掉，集中精神迎接挑战。祈求哥哥保佑妹妹，顺利成为乐曲发展的护航者。
中提琴原来只比小提琴大一点点，而且演奏时同样架在肩上，要是不说又没对比，差点以为张老师拿着的是小提琴了。
张老师主要负责弦乐器的教学，虽然对大提琴演奏不是非常了得，但低沉的音色深厚舒服，三人听起来还是颇陶醉的。相反中提琴比小提琴低音但没有大提琴的明亮，音色在两者之间。曼晨掌握三者分别，相信这一关并不难过。
当张老师完成使命离场，宣薇把手机接上戴利的扬声器，动人的小提琴独奏便拉开考核的序幕。
“小提琴。”醉人的前奏交给小提琴演绎最为适合。
“对。”
这是中港台耳熟能详，改编自日本作品的经典粤语流行曲《月半小夜曲》，配乐经过重新铺排后，摒弃人声，纯粹以提琴和钢琴融合演绎。
“中提琴。”主歌部分，曼晨明确回答。
“对。”
“大提琴。”进入副歌，曼晨非常自信。
“对。”
间奏音乐响起，明显不只一种琴音。
“小和中。”曼晨肯定回答。
“很好。”看见宣薇的笑，与其说是赏识，不如说是来自低估曼晨的自嘲。
“中。接着是中和大。”
“非常好。”
最后一次副歌似乎又再提升难度。曼晨听出除了琴声伴奏的三种声音。
“是⋯⋯”可细听之下，回想最初张老师的演奏中，其中的低音部分并不吻合大提琴。
乐曲即将完结，心跳越来越烈。这低音，更不会是小提琴和中提琴能发出的！
“小、中，还有⋯⋯”
“小提琴和中提琴是对的，还有什么？”
快和阴影合体的高耀伸长脖子，一脸不解。心想，还有的不就是大提琴吗？
播放结束。
“说不出是什么声音，那么⋯⋯”宣薇催促。
“还有一种比大提琴更低的声音。那不是大提琴！”曼晨只有说出自己听到的事实。
“是的，最后一段的答案是小提琴、中提琴和低音提琴。”宣薇嘴角扬起一个狡猾的弧度。
“低音提琴？”曼晨惊讶。
“没有被误导说出大提琴，果然真的听出不同来。”宣薇歪头笑了。
“那么，我这题是合格了？”曼晨连忙问道。
“不，答对一部分，还有一部分没回答，不合格。”宣薇否决答题结果。
“什么？”完全是取巧！曼晨站起来，心里一万个不服。
“我不服！”
⋯⋯听说不见了的东西，急着找总是找不到，但在不经意的时候便会出现⋯⋯小玲说中了，不见了的星符在毫无防备下出现，曼晨忍住激动的眼泪和情绪，回过神来。
“这个星形的⋯⋯”曼晨疼惜地摸摸平安符。
“有天高总监在外衣袋发现了这小玩意，不知从何而来，但他说跟它有缘，便挂起来。”琛发动车子。
“原来是这样。”也许是当天曼晨被拉住时晃动一下，星符便刚巧掉落在高耀的衣袋。
星符轻轻摆动。
“我会照耀你
愿每一步都走在
你想去的方向”
有些东西不见了，不代表真正的离开，只是换一种方式陪伴。把最后的目光从平安符移开，落在左腕上银制的星星手链，曼晨将幸运以另一种方式寄托着。
⋯⋯缘份会帮妳找到方向⋯⋯
“顾小姐，抱歉之前打扰妳的外婆了，其实我们是想了解妳多些，并无恶意。”
“你确定高耀没有其他用意吗？”
“妳对他的印象挺差啊。”琛摇摇头笑笑：“待妳跟他合作后，便知道他的魅力所在。”
这次不用通行证，以特殊身分走进熟悉的悦忆大楼、熟悉的十七楼，熟悉的办公室内熟悉的讨厌面孔在等候曼晨光临，然而那天美若天仙的脸也在场。琛退出办公室。
“妳好！”长长的黑发今天全部梳起，高高地扎到脑后，突出完美的瓜子脸轮廓，刘海、大眼、小嘴，妆浓如超模，白色吊带洋装连衣裙露出白滑的颈部和肩膀以及性感的锁骨，纵然衣领高、剪裁宽松，但束了腰带的短裙下，摆动着40吋长腿，玲珑浮凸的线条还是美得女人也动容：“请坐。”
这张脸越看越眼熟。曼晨的脸颊泛红，其一是对方真的太美了，模特儿身材加上耳珠上闪烁的钻石，一身优雅气质把平庸无比的曼晨压下去；其二是想起那天的尴尬场面，不知如何反应。曼晨点头坐下。
“先自我介绍，我是考核员宣薇，代表公司老板来测试妳是否合资格当乐曲监督。”宣薇坐在曼晨旁边。
“宣小姐，妳好。”近距离观看，曼晨记起来了，好像是在小玲打开的直播程式里，那个跳舞的主播。如果她说话的语气放轻点，应该会很甜美。
“听说妳的听力特强，但为了保障公司，只要妳通过我给妳的测试，妳就可以正式上任，成为开发歌曲的监督。”声音和姿态一样充满侵略性。
“不管我要不要工资也要考核吗？”曼晨目光移向办公桌后不发一言的高耀。
当一贯穿着条子衬衫的高耀以旁观的态度点头确认，那种被轻视的屈辱顷刻降临，她的不忿随即被燃点。
“高耀点名提拔的人，一定有相当能力吧。”
什么提拔？是曼晨主动要求参与，眼睛长在头顶的高耀才不会看得见渺小的曼晨！
这女人是音乐家吗？还是位高权重？区区一位女主播，凭什么考验我？曼晨心想，难道那天这女人为了干预我的加入而色诱条子衬衫，让她阻挠我？真噁心！⋯⋯抑或纯粹是这些有钱人太无聊想找些乐子而玩弄我？真过份！
“顾小姐不介意稍移玉步跟我到六楼，一试实力吧？”宣薇双眼像妖精引诱人类到陷阱般弯曲。
“不介意，走吧。”反正没有退路，只好见步行步。他们就是不想曼晨插手，破坏他们对乐曲任意改编的赚钱大计吧？既然他们喜欢玩，曼晨便奉陪到底：“开始前我有一个要求：要是我通过测试，监督的时薪我要双倍。”
***
六楼是乐器和团练租用场地，全层有二十四个大小不一的房间，除了排舞室，其他房间都是隔音装潢设计，甚至有些房门上没有小窗，只能透过监控镜头观察室内动静。
曼晨被领到一间约三、四十平方的团练室，走道外看似平平无奇，房内金和黑的配色却鲜明有型格，角落的大型喇叭和直立房间中央的两个麦克风是戴利公司的产品，两把吉他挂墙上、贝斯倚墙在地、一套爵士鼓霸道地占领大部分空间、外型与电子琴相若的合成器静坐一旁。比较意外的是，在沙发和茶几旁边不多的空位，摆放着一大一小的提琴。
“考官是我，答案标准我来定，合格即通过，高总监在场做公证人。”宣薇站在麦克风旁边，望向站在爵士鼓后方的高耀示意。
曼晨在沙发上正襟危坐。
测试分两部份：即席回答和限时回答，各设两题。宣薇解说之时，有人敲门而入，是一位下巴留须的青年男子，休闲打扮不像本层员工。
“顾小姐，我想妳已留意到那边的中提琴和大提琴，这是我为妳准备的第一道测试题目。”宣薇介绍：“我邀请了星课的张老师协助一下。”
正在就位的张老师向曼晨和高耀礼貌点头。
“第一题，辨别测试。”
小提琴的音色之美妙，大家都非常熟知，但对中提琴和大提琴接触比较少，然而三者音色各有区别，今天宣薇就要曼晨从一段四分钟的提琴演奏曲中，把它们区分出来。
“为免妳不清楚中提琴和大提琴的声音，张老师会各自演奏一遍，之后播放演奏曲，妳必须即时回答每段落的演奏是出于小提琴、中提琴，还是大提琴。”
“我明白了。”
“答错了一段或不回答，不合格。”
“开始吧。”
高耀躲在没有射灯照到的角落一言不发，也许在等看笑话，对于偏袒敌方的公证人，曼晨把他忽略掉，集中精神迎接挑战。祈求哥哥保佑妹妹，顺利成为乐曲发展的护航者。
中提琴原来只比小提琴大一点点，而且演奏时同样架在肩上，要是不说又没对比，差点以为张老师拿着的是小提琴了。
张老师主要负责弦乐器的教学，虽然对大提琴演奏不是非常了得，但低沉的音色深厚舒服，三人听起来还是颇陶醉的。相反中提琴比小提琴低音但没有大提琴的明亮，音色在两者之间。曼晨掌握三者分别，相信这一关并不难过。
当张老师完成使命离场，宣薇把手机接上戴利的扬声器，动人的小提琴独奏便拉开考核的序幕。
“小提琴。”醉人的前奏交给小提琴演绎最为适合。
“对。”
这是中港台耳熟能详，改编自日本作品的经典粤语流行曲《月半小夜曲》，配乐经过重新铺排后，摒弃人声，纯粹以提琴和钢琴融合演绎。
“中提琴。”主歌部分，曼晨明确回答。
“对。”
“大提琴。”进入副歌，曼晨非常自信。
“对。”
间奏音乐响起，明显不只一种琴音。
“小和中。”曼晨肯定回答。
“很好。”看见宣薇的笑，与其说是赏识，不如说是来自低估曼晨的自嘲。
“中。接着是中和大。”
“非常好。”
最后一次副歌似乎又再提升难度。曼晨听出除了琴声伴奏的三种声音。
“是⋯⋯”可细听之下，回想最初张老师的演奏中，其中的低音部分并不吻合大提琴。
乐曲即将完结，心跳越来越烈。这低音，更不会是小提琴和中提琴能发出的！
“小、中，还有⋯⋯”
“小提琴和中提琴是对的，还有什么？”
快和阴影合体的高耀伸长脖子，一脸不解。心想，还有的不就是大提琴吗？
播放结束。
“说不出是什么声音，那么⋯⋯”宣薇催促。
“还有一种比大提琴更低的声音。那不是大提琴！”曼晨只有说出自己听到的事实。
“是的，最后一段的答案是小提琴、中提琴和低音提琴。”宣薇嘴角扬起一个狡猾的弧度。
“低音提琴？”曼晨惊讶。
“没有被误导说出大提琴，果然真的听出不同来。”宣薇歪头笑了。
“那么，我这题是合格了？”曼晨连忙问道。
“不，答对一部分，还有一部分没回答，不合格。”宣薇否决答题结果。
“什么？”完全是取巧！曼晨站起来，心里一万个不服。
“我不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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