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9.烧香拜佛
老话说，人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满堂在进了第二批煤的时候，就有了打算，不能总靠着棉厂挣钱，万一它们釜底抽薪，停止用他的煤，他就会措不及防。
上次他跟福祥打电话说营销的事儿，福祥也没有给出个主意，同样的问题他又问过刘斯年，刘斯年倒是给他了一个人的名字：
常汉青，在邯郸一个钢铁厂上班负责采买原材料等。比起用煤量，钢铁公司要比棉厂的使用量大得多，跟它一比棉厂那是小巫见大巫。
满堂十分高兴，要是没有刘斯年介绍牵线，他就是往上攀十辈子亲戚也没有钢铁厂的熟人。他决定先敲敲门试试他的态度，必定刘斯年也没有说清楚她与常汉青交情多深。
钢铁厂很大，但比起棉厂来还是稍逊一筹。但它属于高耗能产业，需要热量的地方都需要煤，满堂看着这些厂房，心里激动，他知道他的胃口不能太大他也没有那么多的本钱，他根本吃不下这么大的订单，他只想分一杯羹。
常汉青见到满堂时，抬头打量着他。满堂虽然身穿一身西服但是看起来不太自在，应该不是刘斯年能够看上的那种人，可能只是卖一份人情而已。
满堂也暗地里审视常汉青，他穿一身现在流行的恰克衫，拉链敞开着，露出V领毛衣，棕色毛衣上的麻花纹织的左右对称，垂顺的裤子显得他腿又长又直，一双军工皮鞋擦的干净，看起来很顺眼的一个人。
“你跟刘斯年什么关系？”常汉青问满堂。
其实满堂也很想问他，但他不能问，不能问不该问的男女问题，他要是问了就说明刘斯年跟满堂关系不近，不是那种无话不说的人，但他看眼前这人的做派就猜到：要不，是刘斯年喜欢他；要不，是他喜欢刘斯年。
“我救了斯年，她在路上被劫，我出手相助，后来来往多了，就熟了。”
“哦，英雄救美，好运气。她是怎么跟你说我的？”
满堂接到问题，就立即在脑子里组织语言，在意刘斯年对他看法的人，说明刘斯年在他心里有一定的地位。满堂想，他自己也没有听过刘斯年评价过常汉青，只能往好里说，还不能太具体，就用大家常用来夸人的那么几句，放谁上都适用就行，于是便说：
“呵呵，英雄不敢当，美人我也不敢看。我运气倒是挺好，交了个朋友。她说你在厂里很能干，你人也很好，但凡你能帮我一定会出手相助。”
常汉青心想这人倒是很谦虚，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入不了刘斯年的眼。听到这评价还行，他心里对满堂的敌意全消，既然是刘斯年拜托的事儿，他尽力而为，但是他还不能让满堂觉得他唯刘斯年是从。他就态度不冷不热的说了一句话：“那这样吧，一回生二回熟，等我向刘斯年了解一下详情再说。”
怕满堂认为他多疑，去刘斯年处乱说，又继续说到：“咱这是私交，不适合占上班时间说话，下次去家里坐坐，斯年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在纸上写了一个地址送给满堂。
满堂懂，有些话不适合在单位说，人多眼杂不说，影响不好。
于是隔天，满堂买了两瓶丛台酒，掂着一网兜香蕉和苹果，上门拜访。
找到他家里时，开门的是个女人，一头卷发披散着，刚洗过头。嘴里说着：“不是说不回来吃饭了，怎么又……”
一看是个陌生男人，手提着东西来串门，表情就有些冷淡。
“这是常汉青家吗？”
“是，你也是从他老家来的吧？他老家亲戚真多。”
“不，我是他朋友，不是他老乡。”
那女人，打开门，笑笑，赶紧迎满堂进去。一边招呼他坐到沙发上，一边给他倒水。
“不用，不用倒，不渴。”满堂刚要坐下忙又站了起来。
趁着这个空当，满堂打量着这楼房屋子的摆设，一座拐角沙发靠墙而放，前方摆着一张白色大理石茶几，茶几上摆放一套玻璃茶具，上面盖着钩花儿白色小方巾，沙发巾上两只上山虎威风凛凛。沙发上方墙上悬挂着女主人的朦胧艺术照相框。沙发对面摆放着三门电视柜，上面放一台19寸电视机，两边是一套新买的音响，满堂没见过，真想上前摸摸。沙发右边是一张写字台，桌上有一对陶瓷马对着脸摆放，栩栩如生好似正在飞奔。桌面上一块儿玻璃，底下压着些照片。阳面隔着格栅窗户，能看到卧室里一张席梦思床，两床红缎被，枕头上的织的是鸳鸯戏水。
满堂根据房间里的情况，脑里跳出几个词语：新婚不久，生活富裕，家里干净。看到女人放在写字台上的棒针毛衣书，书翻到男士毛衣的那一页，他觉得，常汉青还真是幸福。这个女人心里爱着她的男人，她的男人却在心里惦记别的女人，他也真不是东西。女人和满堂落座沙发，开始谈话。
“我叫满堂，找汉青兄弟是为了让他帮忙，我想给他们厂供煤，上次他说厂里不方便，让我来家里一趟。”
“这事儿啊，我还真没听他说过，但成天有人因为煤的事儿来求他，我看你这事儿也不好办。”
“不让他白帮忙，只要能办成，我好好谢谢他。”满堂不知道别人怎么谢，也不好随便许诺。
“你看，厂子里的事我做不了主，得等他回来再说。”
“我看嫂子做不了厂子的主，但绝对做得了我兄弟主，等他回来，你跟他好好说说。”满堂相信这个女人能顶他们家半边天。
女人苦笑一下，不说话。屋里有些短暂的冷场。
既然男人不在家，既然她做不了主，一直在这里坐着也没有什么用处，她打她的毛衣，满堂也没有办法跟她套近乎，便站起身来要走。
“那他回来，你告诉他我来过，这次他没在，我改天再来。”
“好，好，你把你这些东西拿走。”
“不用，不用，这些你尝尝，香蕉这个季节不多，你也尝尝。”
两人让来让去，最后满堂放在她家门口跑下了楼。
拜佛烧香磕头，都说心诚则灵，满堂来到这座庙，不成想佛去赴宴，根本听不到他祷告。空走一场，百搭了他的礼品。心里觉得求人办事好难，一而再舍出去脸面。
上次他跟福祥打电话说营销的事儿，福祥也没有给出个主意，同样的问题他又问过刘斯年，刘斯年倒是给他了一个人的名字：
常汉青，在邯郸一个钢铁厂上班负责采买原材料等。比起用煤量，钢铁公司要比棉厂的使用量大得多，跟它一比棉厂那是小巫见大巫。
满堂十分高兴，要是没有刘斯年介绍牵线，他就是往上攀十辈子亲戚也没有钢铁厂的熟人。他决定先敲敲门试试他的态度，必定刘斯年也没有说清楚她与常汉青交情多深。
钢铁厂很大，但比起棉厂来还是稍逊一筹。但它属于高耗能产业，需要热量的地方都需要煤，满堂看着这些厂房，心里激动，他知道他的胃口不能太大他也没有那么多的本钱，他根本吃不下这么大的订单，他只想分一杯羹。
常汉青见到满堂时，抬头打量着他。满堂虽然身穿一身西服但是看起来不太自在，应该不是刘斯年能够看上的那种人，可能只是卖一份人情而已。
满堂也暗地里审视常汉青，他穿一身现在流行的恰克衫，拉链敞开着，露出V领毛衣，棕色毛衣上的麻花纹织的左右对称，垂顺的裤子显得他腿又长又直，一双军工皮鞋擦的干净，看起来很顺眼的一个人。
“你跟刘斯年什么关系？”常汉青问满堂。
其实满堂也很想问他，但他不能问，不能问不该问的男女问题，他要是问了就说明刘斯年跟满堂关系不近，不是那种无话不说的人，但他看眼前这人的做派就猜到：要不，是刘斯年喜欢他；要不，是他喜欢刘斯年。
“我救了斯年，她在路上被劫，我出手相助，后来来往多了，就熟了。”
“哦，英雄救美，好运气。她是怎么跟你说我的？”
满堂接到问题，就立即在脑子里组织语言，在意刘斯年对他看法的人，说明刘斯年在他心里有一定的地位。满堂想，他自己也没有听过刘斯年评价过常汉青，只能往好里说，还不能太具体，就用大家常用来夸人的那么几句，放谁上都适用就行，于是便说：
“呵呵，英雄不敢当，美人我也不敢看。我运气倒是挺好，交了个朋友。她说你在厂里很能干，你人也很好，但凡你能帮我一定会出手相助。”
常汉青心想这人倒是很谦虚，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入不了刘斯年的眼。听到这评价还行，他心里对满堂的敌意全消，既然是刘斯年拜托的事儿，他尽力而为，但是他还不能让满堂觉得他唯刘斯年是从。他就态度不冷不热的说了一句话：“那这样吧，一回生二回熟，等我向刘斯年了解一下详情再说。”
怕满堂认为他多疑，去刘斯年处乱说，又继续说到：“咱这是私交，不适合占上班时间说话，下次去家里坐坐，斯年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在纸上写了一个地址送给满堂。
满堂懂，有些话不适合在单位说，人多眼杂不说，影响不好。
于是隔天，满堂买了两瓶丛台酒，掂着一网兜香蕉和苹果，上门拜访。
找到他家里时，开门的是个女人，一头卷发披散着，刚洗过头。嘴里说着：“不是说不回来吃饭了，怎么又……”
一看是个陌生男人，手提着东西来串门，表情就有些冷淡。
“这是常汉青家吗？”
“是，你也是从他老家来的吧？他老家亲戚真多。”
“不，我是他朋友，不是他老乡。”
那女人，打开门，笑笑，赶紧迎满堂进去。一边招呼他坐到沙发上，一边给他倒水。
“不用，不用倒，不渴。”满堂刚要坐下忙又站了起来。
趁着这个空当，满堂打量着这楼房屋子的摆设，一座拐角沙发靠墙而放，前方摆着一张白色大理石茶几，茶几上摆放一套玻璃茶具，上面盖着钩花儿白色小方巾，沙发巾上两只上山虎威风凛凛。沙发上方墙上悬挂着女主人的朦胧艺术照相框。沙发对面摆放着三门电视柜，上面放一台19寸电视机，两边是一套新买的音响，满堂没见过，真想上前摸摸。沙发右边是一张写字台，桌上有一对陶瓷马对着脸摆放，栩栩如生好似正在飞奔。桌面上一块儿玻璃，底下压着些照片。阳面隔着格栅窗户，能看到卧室里一张席梦思床，两床红缎被，枕头上的织的是鸳鸯戏水。
满堂根据房间里的情况，脑里跳出几个词语：新婚不久，生活富裕，家里干净。看到女人放在写字台上的棒针毛衣书，书翻到男士毛衣的那一页，他觉得，常汉青还真是幸福。这个女人心里爱着她的男人，她的男人却在心里惦记别的女人，他也真不是东西。女人和满堂落座沙发，开始谈话。
“我叫满堂，找汉青兄弟是为了让他帮忙，我想给他们厂供煤，上次他说厂里不方便，让我来家里一趟。”
“这事儿啊，我还真没听他说过，但成天有人因为煤的事儿来求他，我看你这事儿也不好办。”
“不让他白帮忙，只要能办成，我好好谢谢他。”满堂不知道别人怎么谢，也不好随便许诺。
“你看，厂子里的事我做不了主，得等他回来再说。”
“我看嫂子做不了厂子的主，但绝对做得了我兄弟主，等他回来，你跟他好好说说。”满堂相信这个女人能顶他们家半边天。
女人苦笑一下，不说话。屋里有些短暂的冷场。
既然男人不在家，既然她做不了主，一直在这里坐着也没有什么用处，她打她的毛衣，满堂也没有办法跟她套近乎，便站起身来要走。
“那他回来，你告诉他我来过，这次他没在，我改天再来。”
“好，好，你把你这些东西拿走。”
“不用，不用，这些你尝尝，香蕉这个季节不多，你也尝尝。”
两人让来让去，最后满堂放在她家门口跑下了楼。
拜佛烧香磕头，都说心诚则灵，满堂来到这座庙，不成想佛去赴宴，根本听不到他祷告。空走一场，百搭了他的礼品。心里觉得求人办事好难，一而再舍出去脸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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