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7.鹦鹉和玫瑰花
满堂路过农贸市场时，觉得很有意思，好像一夜之间来这里的人都变得很默契，卖的人都是卖些花啊草啊鸟啊狗啊，买的人都是喜欢这些玩赏之物想要陶冶情操的人。记得这里以前是卖羊卖马卖鸡卖鸭的地方，人在变市场就跟风，大家不约而同怀着共同的目的凑到一起，让这里成为了花鸟鱼虫的世界。
满堂喜欢上一对鹦鹉，笼子里小小的鸟，并排站在一根棍上，你啄啄我毛我啄啄你毛，恩爱的不得了，他看着这小东西蛮通灵性，不由得掏钱想要带走。
“来，给我把这两只鸟分到两个笼子里，我要了。”
“这是一对，你分开它们，它们就活不好。”
“没事儿，很快它们就能重逢了。”满堂打算送给巧儿，这些日子他常常很忙，没空陪她，给她弄只鸟，她也不寂寞。
来到巧儿宿舍门口时，她还没有下班。他只好在院子里晒晒太阳来回走走，这里的冬青还是冬天时的样子，深绿色的叶子厚厚的角质层，上面还有许多灰尘，没啥看头儿，倒是窗户前的月季，生出来褐色的嫩芽，有了春天的气息。窗台上放着一朵花，含苞待放，露珠尚在，满堂拿起来闻闻很香，是新买的。他没有给巧儿送过花，他送了许多东西，但没有送过花，送花这人设也不符合他这农村小伙子的气质，他看看他手里的鹦鹉，想想，自言自语：“不知道巧儿会喜欢哪一份礼物，我试试，看她更喜欢什么东西。”
感情这种东西禁不起试，试探最容易伤人，试对了她不开心，试不对你伤心。
巧儿下班时见到满堂，不顾劳累飞奔而来，满堂指指窗台，巧儿一看有礼物，笑魇如花，上去就拿起玫瑰花嗅了又嗅，真是人比花娇花比人香。满堂有些失望，那么大的鸟笼子叽叽喳喳的鸟叫都比不了一朵花更吸引巧儿。
“竟然知道送我花了，我男人开窍了，懂浪漫了。”
“送别的就不浪漫？”
“倒也不是，但是我更喜欢花？”
“为啥？”
“漂亮啊！还香，一屋子香，这样一整天我都会很愉快！”
“那送鹦鹉呢？”
“哎呀，这还有一只鹦鹉啊，满堂你真好。”
满堂面上没有表现出不高兴，但心里觉得不舒服，花不能吃不能用，一两天就干了，她却喜欢，他还思忖着是不是自己越来越不了解巧儿了。
“花不是我送的，这鹦鹉是我怕你无聊买来陪你的。”满堂不能骗她。
巧儿开开门，抿抿嘴，拿着花和鸟进了门，她拉着满堂说：“可能是谁送给莲儿的吧，我帮她拿进去。”
“大忙人，今天怎么有空来陪我了？”
“今天也没有空，今天是来市里取点钱，准备再买些砖，要开始动工盖房子了。”
“满堂，我们非得在家里盖房子吗？不能在市里盖房子吗？”
“你们单位分房吗，最近？”
“不分。”
“那我们得在市里买块地，这恐怕不容易，容我想想。”九十年代初期邯郸市是不允许个人房地产交易的，因此满堂不是市内户口，他有钱也只能是想想。
“我想住在市里，这样上班方便。”
“这个想法你是早就有的吗？为什么不早说？”
“也不是，就是晚上上下班不安全时，就想着如果家在市里离得近些就好了。”
“所以呢，下班时让王尚送回家，就没有想过嫁给他更方便吗？”满堂仍然看着花有些生气地说。
“你说的什么，讲点理行不行，我是让他送了几次，那不过是突发情况迫不得已。”
“嗯，现在没房子住，选他也是逼不得已，这样上班就近了，他家不是就在这生活区里，哪儿呗，不远处就是吗？”
“你知道？”
“对，你还记得吗？王尚有一次从你屋里出来，为了撵我拍我马屁股那次，那个买红薯的中年女人就是他妈。”
“这你也知道？”
“我还知道，马惊时你就在屋里，你没有出来。”
“那你为什么不喊我？”
“想出来自己就出来了，不想出来，我喊你你也会装不在。”
“王尚从我屋里出去怎么了？我有什么不想出去的？你这样有意思吗？是，是有时候王尚来找我，一个朋友来找我，我怎么好意思轰人家出去。”
“那你知道我来了，为什么不出来？”
“我，我不是怕你误会吗？”
“普通朋友在一起玩，聊聊天，我有什么好误会的？”
“不误会，你翻旧账干什么？小肚鸡肠。”巧儿也很生气。
“我就是不喜欢你跟其他男人在一起，好了吧。”要是吵架，男人还真不是女人的对手，他打算静默下去，沉默是金。
“我还没有说你呢，前两天又去找刘斯年了吧？”
“是，我那是去谈生意，说正事。”
“心虚什么，我又没说你去干别的。”
“我能干什么？”
“孤男寡女，你说还能干什么？总不能像我们一样吵架吧。”
“越说越离谱。”
“谁先开始的，好不容易来一次，跑这里来惹我生气。”巧儿的眼泪扑簌簌落下来。
满堂最看不得女人哭，他在屋里转圈，却不会哄巧儿，不知道要怎么办，又觉得火拱起来，他有点儿下不来台。
正在这时，门外有人敲门，巧儿打开一看，是王尚，他说：“今天是2月14日，情人节，我放在你窗台上的玫瑰花，你收了？那我们一起去吃饭吧？”
“嗯，是你送的啊。”巧儿擦擦眼泪回答。
“还说是普通朋友，看吧，玫瑰花都送来了。”满堂可抓住把柄了，说出来，这心里痛快啊。
“是，我们不是普通朋友，一会儿我们还要去吃饭？这样你满意了吧。”巧儿赌气说到。
“好，你们去吧，我不打扰你们了。”满堂掂起包，甩门走了。
这下把王尚激动的，结结巴巴的说：“你要……和我……一起去……吃饭？真的吗？”
“吃，吃你个头。”
“不论你是气话也好真话也罢，跟我去吃饭就行，我还买了电影票，一会儿吃完再去看。”
巧儿趴在床上哭哭啼啼，不来，想他，生气；来了，见了，吵架也是生气；气走他了，她自己后悔，还是生气。为啥生气的都是她自己，越想越生气，哭的肝肠寸断娇喘吁吁。
看到巧儿如此难过生气，王尚心疼不已，他想拍拍巧儿的背，又怕她生气，举到半空的手下不去，又握住拳收回来。他站起来，倒点水，把杯子送到巧儿身边，轻轻地说：“别生气了，上一天班，这么累，又哭个不停，像个林黛玉一样惹人怜爱，我都忍不住要学贾宝玉，喊你‘颦颦’。”
“你才林黛玉，装什么大尾巴狼，要不是你，我和满堂也不会吵架，他也不会走。”
“怎么埋怨起我来，就说我的花，你喜欢吗？”
巧儿哭够了坐起来，说：“看在你送花的份上，饶了你，不能我一个人生气，走，吃饭去，气死满堂。”
而市里转一圈，消了气的满堂，再次回来找巧儿时，巧儿却走了，他一拳头锤在墙上，气的发疯：“真跟人去吃饭了，去吧！”
这次满堂是真回家了。
满堂喜欢上一对鹦鹉，笼子里小小的鸟，并排站在一根棍上，你啄啄我毛我啄啄你毛，恩爱的不得了，他看着这小东西蛮通灵性，不由得掏钱想要带走。
“来，给我把这两只鸟分到两个笼子里，我要了。”
“这是一对，你分开它们，它们就活不好。”
“没事儿，很快它们就能重逢了。”满堂打算送给巧儿，这些日子他常常很忙，没空陪她，给她弄只鸟，她也不寂寞。
来到巧儿宿舍门口时，她还没有下班。他只好在院子里晒晒太阳来回走走，这里的冬青还是冬天时的样子，深绿色的叶子厚厚的角质层，上面还有许多灰尘，没啥看头儿，倒是窗户前的月季，生出来褐色的嫩芽，有了春天的气息。窗台上放着一朵花，含苞待放，露珠尚在，满堂拿起来闻闻很香，是新买的。他没有给巧儿送过花，他送了许多东西，但没有送过花，送花这人设也不符合他这农村小伙子的气质，他看看他手里的鹦鹉，想想，自言自语：“不知道巧儿会喜欢哪一份礼物，我试试，看她更喜欢什么东西。”
感情这种东西禁不起试，试探最容易伤人，试对了她不开心，试不对你伤心。
巧儿下班时见到满堂，不顾劳累飞奔而来，满堂指指窗台，巧儿一看有礼物，笑魇如花，上去就拿起玫瑰花嗅了又嗅，真是人比花娇花比人香。满堂有些失望，那么大的鸟笼子叽叽喳喳的鸟叫都比不了一朵花更吸引巧儿。
“竟然知道送我花了，我男人开窍了，懂浪漫了。”
“送别的就不浪漫？”
“倒也不是，但是我更喜欢花？”
“为啥？”
“漂亮啊！还香，一屋子香，这样一整天我都会很愉快！”
“那送鹦鹉呢？”
“哎呀，这还有一只鹦鹉啊，满堂你真好。”
满堂面上没有表现出不高兴，但心里觉得不舒服，花不能吃不能用，一两天就干了，她却喜欢，他还思忖着是不是自己越来越不了解巧儿了。
“花不是我送的，这鹦鹉是我怕你无聊买来陪你的。”满堂不能骗她。
巧儿开开门，抿抿嘴，拿着花和鸟进了门，她拉着满堂说：“可能是谁送给莲儿的吧，我帮她拿进去。”
“大忙人，今天怎么有空来陪我了？”
“今天也没有空，今天是来市里取点钱，准备再买些砖，要开始动工盖房子了。”
“满堂，我们非得在家里盖房子吗？不能在市里盖房子吗？”
“你们单位分房吗，最近？”
“不分。”
“那我们得在市里买块地，这恐怕不容易，容我想想。”九十年代初期邯郸市是不允许个人房地产交易的，因此满堂不是市内户口，他有钱也只能是想想。
“我想住在市里，这样上班方便。”
“这个想法你是早就有的吗？为什么不早说？”
“也不是，就是晚上上下班不安全时，就想着如果家在市里离得近些就好了。”
“所以呢，下班时让王尚送回家，就没有想过嫁给他更方便吗？”满堂仍然看着花有些生气地说。
“你说的什么，讲点理行不行，我是让他送了几次，那不过是突发情况迫不得已。”
“嗯，现在没房子住，选他也是逼不得已，这样上班就近了，他家不是就在这生活区里，哪儿呗，不远处就是吗？”
“你知道？”
“对，你还记得吗？王尚有一次从你屋里出来，为了撵我拍我马屁股那次，那个买红薯的中年女人就是他妈。”
“这你也知道？”
“我还知道，马惊时你就在屋里，你没有出来。”
“那你为什么不喊我？”
“想出来自己就出来了，不想出来，我喊你你也会装不在。”
“王尚从我屋里出去怎么了？我有什么不想出去的？你这样有意思吗？是，是有时候王尚来找我，一个朋友来找我，我怎么好意思轰人家出去。”
“那你知道我来了，为什么不出来？”
“我，我不是怕你误会吗？”
“普通朋友在一起玩，聊聊天，我有什么好误会的？”
“不误会，你翻旧账干什么？小肚鸡肠。”巧儿也很生气。
“我就是不喜欢你跟其他男人在一起，好了吧。”要是吵架，男人还真不是女人的对手，他打算静默下去，沉默是金。
“我还没有说你呢，前两天又去找刘斯年了吧？”
“是，我那是去谈生意，说正事。”
“心虚什么，我又没说你去干别的。”
“我能干什么？”
“孤男寡女，你说还能干什么？总不能像我们一样吵架吧。”
“越说越离谱。”
“谁先开始的，好不容易来一次，跑这里来惹我生气。”巧儿的眼泪扑簌簌落下来。
满堂最看不得女人哭，他在屋里转圈，却不会哄巧儿，不知道要怎么办，又觉得火拱起来，他有点儿下不来台。
正在这时，门外有人敲门，巧儿打开一看，是王尚，他说：“今天是2月14日，情人节，我放在你窗台上的玫瑰花，你收了？那我们一起去吃饭吧？”
“嗯，是你送的啊。”巧儿擦擦眼泪回答。
“还说是普通朋友，看吧，玫瑰花都送来了。”满堂可抓住把柄了，说出来，这心里痛快啊。
“是，我们不是普通朋友，一会儿我们还要去吃饭？这样你满意了吧。”巧儿赌气说到。
“好，你们去吧，我不打扰你们了。”满堂掂起包，甩门走了。
这下把王尚激动的，结结巴巴的说：“你要……和我……一起去……吃饭？真的吗？”
“吃，吃你个头。”
“不论你是气话也好真话也罢，跟我去吃饭就行，我还买了电影票，一会儿吃完再去看。”
巧儿趴在床上哭哭啼啼，不来，想他，生气；来了，见了，吵架也是生气；气走他了，她自己后悔，还是生气。为啥生气的都是她自己，越想越生气，哭的肝肠寸断娇喘吁吁。
看到巧儿如此难过生气，王尚心疼不已，他想拍拍巧儿的背，又怕她生气，举到半空的手下不去，又握住拳收回来。他站起来，倒点水，把杯子送到巧儿身边，轻轻地说：“别生气了，上一天班，这么累，又哭个不停，像个林黛玉一样惹人怜爱，我都忍不住要学贾宝玉，喊你‘颦颦’。”
“你才林黛玉，装什么大尾巴狼，要不是你，我和满堂也不会吵架，他也不会走。”
“怎么埋怨起我来，就说我的花，你喜欢吗？”
巧儿哭够了坐起来，说：“看在你送花的份上，饶了你，不能我一个人生气，走，吃饭去，气死满堂。”
而市里转一圈，消了气的满堂，再次回来找巧儿时，巧儿却走了，他一拳头锤在墙上，气的发疯：“真跟人去吃饭了，去吧！”
这次满堂是真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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