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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地下赌场

    一个星期后金出发了。

    他顺着上一次线索中断的地方一路来到斯图加特,想在这里继续调查。

    他入住的酒店是一种古典风格。一走进去,一股温暖的气息扑面而来,混合着美酒和女人身上的香水味儿。家具是古色古香的铜色,典雅高贵,又带有一种属于家的温馨。

    一楼的空间不大,内设一台壁炉,四张黑色的圆形餐桌,长长的柜台后面是放满各类酒品的酒橱,墙上挂着一些名人的画作。金注意到,上面还有一个低矮的环形夹层,配备着桌椅,供客人消遣用。

    此时,柜台后面正坐着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褐色的头发,带着一对银色的吊坠。她正在低头核对住房信息,听到有人靠近,她停下手里的活儿,抬起头来:

    “先生,您要入住吗?”

    “要一间房。”金说。

    “好的,先生,您要住多长时间呢?”

    “一个月。”

    “好的,先生。”

    金看着她手上的笔在纸上飞快地挥舞,那对耳坠在她耳朵上跳来跳去,有点可爱。

    “你知道哪里可以卖稀奇古怪的玩意吗?”金突然问道。看着姑娘迷惑的样子,他又解释说:“就是有没有稀有物品的交易市场?”

    姑娘停笔思索了一会儿,然后说:“听说过,但是我不知道在哪。”

    “好的,谢谢。”

    这屋里没什么人,只有一对年轻男女坐在桌子旁悠闲地吃着甜点,一架贴墙的环形楼梯绕过二人的头顶,通往上面的夹层。

    “先生,可以了。”身后的姑娘说。

    金收好自己的东西,准备上楼。可就在他刚要踏上楼梯的时候,小姑娘又把他叫住了:

    “先生,你等一下。”

    金转过身,正好看到小姑娘叫住自己时向前伸出的手。她似乎有点不好意思,就趁收回手的功夫顺道把垂下来的头发撩到耳后:

    “我忽然想起一个人,他应该能帮到你。”

    ▲

    尤瑟纳尔,金在心里牢牢记住这个名字。他顺着小姑娘的指引,来到一个隐秘的小巷。巷子尽头立着两扇锈蚀的镂空大门,门后是一个荒芜的庭院。金拉响门铃,等待来人。可等来等去却不见人出现,他又拉响一次,还是没人出来,正当金觉得奇怪的时候,院子里传来一阵交谈的声音。随后,两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就出现了。他们一高一矮,矮的留着两撇精致的小胡子,体态臃肿,大概是个富商,高的应该是管家。

    “老弟,你在这里做什么?”小胡子说着一口本地人特有的德语,略带关切地问。

    “我在等人给我开门。”金说。

    “哈哈!”小胡子笑了,“你是从外地刚来的吧,老弟?”

    金说是。

    “没人会给你开门,”小胡子说着抓住铁锁,“你得自己来。”只见他手往下一拉,锁就开了。

    “这是?”金惊讶无比。

    “这把锁就是个摆设,想进来伸一只手就能搞定。不过,你得知道这个秘密。”

    “原来如此。只是,外地人想要知道这个秘密……可是不太容易。”金后退一步,为二人拉开大门。

    “谢谢,祝你好运。”小胡子礼貌地说。

    二人走后,金在门外伫立良久,他感觉小胡子想说点什么,但又碍于双方不够熟络就没说。金知道,这里是一个地下赌场,一个施展各种肮脏行径的地方。但他不得不进去。

    穿过庭院,金来到一扇半开的拱形大门前,进去后,发现里面空无一人。屋里有一张大圆桌,两张行军床和四把靠背椅。正当金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身后传来一个浑厚的男低音:

    “老兄,在等人吗?”

    金回过头,发现身后赫然站着一个挺拔壮硕的男人。他正在收紧腰带,看起来刚办完一件急事。

    “不,我来找人,”金说,“我想找一个叫尤瑟纳尔的年轻人。”他的话刚出口,男人收紧腰带的手却停下了。

    “你不是本地人?”他警惕地问。

    “我不是。”金毫不掩饰。

    “请你离开!”男人厉声道。

    金一愣,半晌没说出话来。“可这是为什么?我并没有恶意。”他看到男人根本没在听,而是慌乱中先把腰带束好。

    “我们这里不允许外地人进来,谁都不行!”他的腰带终于弄好了,“请吧,先生。”他错身让出一条路来。

    金马上明白了。铃铛之所以叫不来任何人,是因为就没人能听到声音,假如一个不知情的人拉响铃铛,见迟迟没有人出现,又锁着门,自然就离开了。而知情的人却可以随时进入。他今天是运气好,在门外碰到两个刚出来的人,不然,他也进不来。“难得有一次好运气,”金低声说,“我可不能浪费它。”

    “你说什么?”男人问道。

    “我说我还不能走!”金目露凶光。

    这一次,男人听清了。霎时间,一股浓重的硝烟味在发臭的屋子里弥漫开了。他快步向金走去,胸中怄火,可就在他即将走到金面前时,又很不自然地停下了。

    “蹲下!”金拿着枪命令他。

    男人摄于枪的威力,老实地蹲下了。金拉过来一把椅子坐下,用枪指着男人的头。“老兄,不要对我撒谎,我知道这个地方的底细。我问你,认识尤瑟纳尔吗?”

    “认识。”

    “他在这里吗?”

    “应该还在。”

    “好,带我去见他。”

    这是一个供人休息的房间,墙上贴着赭色的镶花壁毯。三条长沙发放得随意,围着一张铁制的小圆桌,桌上放着半瓶酒,没有杯子。壁炉没有生火,左右两边的灯也太亮,总之,屋里很暗,但确实是一个休息的好地方。

    “就在这后面。”男人指着壁炉左边的一扇门说。

    金有点不敢相信:“你确定这不是一个卫生间?”

    男人没有回答,只是恭敬地打开门,走到一边让金自己确认。金看到,门后有一条下行的楼梯,有微弱的灯光透出来。金让男人走在前面带路。昏暗的楼梯里,只有两人的脚步声在狭窄的空间里回荡。金紧紧地握着衣兜里的枪,对准男人的后心。

    “怎么称呼?”金问。

    “勃兰特。”

    “好的,勃兰特,别耍花样。我来这里只是问几个问题,没有别的意思。”

    “你放心。”勃兰特说,“一个不相干的年轻人而已,我还不想淌这趟浑水。”

    听到勃兰特这么说,金稍微放心了。

    第一次来地下赌场,金心里不免有些紧张。他想抽根烟镇定一下,就用拿枪的手去掏烟,可万万没想到,他刚一低头,勃兰特就挥起拳头把墙上的灯打碎了!

    楼梯里一片漆黑。黑暗中,金听到有碎玻璃落地的声音,有脚步声,还有一股带着危险意味的风声……是拳风!金立刻往后躲,但还是没能躲过第二拳——他被勃兰特的拳头蹭到鼻子了。一小股温热的液体从鼻孔里流出来,金感觉头昏目眩,他朦朦胧胧地看到一团火焰。

    勃兰特用枪抵着金的头:“怎么样,不是滋味吧?”他戏谑地说,左手攥着一个冒着火焰的打火机,火光照在金的脸上,略显狼狈。

    “我大意了。”金擦掉鼻子上的血,说。

    “起来!”

    “干什么?”

    “你不是要见尤瑟纳尔吗?我带你去见。”

    金不明其意,但也只能照办。两人继续往下走,这一次是金走在前面,勃兰特走在后面,手里拿着枪。两人来到一个拐角,经过拐角之后楼梯里又有灯光了。

    “不是说不淌这趟浑水吗?”金说,“你有必要插进来吗,老兄?”

    勃兰特打开烟盒,低头叼出一根,用刚才的打火机点着。“当然有必要,”他说,“如果让你闯进去,那我就得从这里滚蛋。”

    “为什么?”

    “因为我的工作就是要把像你这样的外地人拦在门外,你进去,我就是失职,就得滚蛋,明白吗?”他仰起头吐出一口浓烟,“这年头儿,找份工作不容易,你得理解我,老兄。”

    “我还是不理解,”金镇定地说,“你现在正把我这个外地人往里赶,如果换成是你的老板,我想他也不会理解。”

    “是的,他还会一枪崩掉我,”勃兰特云淡风轻地说,“或者把我关进笼子里,让他那几只宝贝狼好好地美餐一顿。”

    “你到底什么意思?”金停下脚步。

    勃兰特一听,闷声笑了。“老兄,我相信你是个聪明人,懂我的意思,”他身体向前一倾,对金耳语道:“我刚刚说了,我可是冒着很大的风险把你送进来的。”

    果然不出所料,他想要钱,金心想。“你想要多少钱?”金继续往下走。

    “100枚金马克,”勃兰特说。

    金冷笑一声,又停下不走了。他闭上眼睛,听着赌客们的叫嚷声。“你可真敢要啊,勃兰特先生。”他说。

    “那你想给多少?”

    “你靠这个赚了不少钱吧?”

    “没多少。”

    “15枚金马克,”金睁开双眼,“不要的话,那就请让开路,我出去。”

    勃兰特一口一口地抽着烟,烟丝燃烧起来发出细微的咝咝声,带状的烟雾盘旋着上升。“20枚,进去之后跟在我后面,不要说话。”他拿走嘴角的烟头,随地一扔。

    ▲

    地下赌场很大。赌场内灯火辉煌,人声喧哗,承重柱精雕细琢,枝形灯闪耀明亮,让人仿佛置身于一个奢华的宫殿。金本来以为赌场里一定充斥着各种烟臭、酒臭和汗臭,可是空气里尽是贵妇身上昂贵的香水味儿。“真漂亮啊。”他脱口而出。

    勃兰特在前面带路,边走边给熟人打招呼。“据说,是莱茵同盟时期的一个商人建造的,算算也有一百多年的历史了。”他说。

    “哦?”金显示出兴趣。

    “一开始是用来做一些特殊的交易……”说到这里,勃兰特摸摸鼻头,有点不知道怎么措辞,“你懂的吧,有些富人的爱好……比较与众不同。后来被查处,就改造成赌场了,再后来慕名而来的赌客越来越多,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说完,他微微颔首,向一个衣着得体的贵夫人致意。

    “现在这个赌场也不只是赌钱那么简单吧?”金试探着问,“不然你根本不用守在门外。”

    勃兰特笑而不答。

    二人来到一个吧台前。

    “施罗德,给我兄弟调杯鸡尾酒,”他往高脚凳上一坐,像回家一样,“顺便把尤瑟纳尔那小子叫来,劳驾。”

    叫施罗德的调酒师站在吧台后面,三十岁左右,留着精致的二八分头,一双锐利而不露锋芒的眼睛快速地从金身上扫过,立刻就明白了。“勃兰特,我记得你上个月的账单还没结清吧?这就开始请人喝酒装阔了?”他两句话呛得勃兰特说不出话来,可施罗德突然话锋一转:“不过,我就喜欢你这臭德性,哈哈!”

    两人大笑起来。

    金坐在凳子上,歪着身子看赌客们赌钱。这里什么人都有,医生、商人、工程师、军官、政界要人,还有妓女,可以说遍布三教九流的人。一个红唇的高挑女人向金举杯,金点点头作为回应。

    “老兄,你的酒好了。”勃兰特说。

    金接过酒杯,看见施罗德远去的背影,大概是去叫人了。他接过鸡尾酒,刚想抿一口,却看到勃兰特起身向赌场走去,走向一个妇人,是刚才跟他打招呼的女人。

    这时,红唇女人走过来了。金心里掠过一丝紧张,勃兰特刚交待过,不要和任何人交谈,可眼下的情况……难道要装聋作哑不成?

    “先生,你一个人么?”她问。

    女人一身黑色装扮,唯独脚下的鞋子是蓝色,五官立体,脖子修长,深邃的眼睛有种俘获男人的力量。“还有一个,”金说,“他碰到个熟人,过去跟对方聊两句。”

    女人晃动着酒杯,用一种特别的眼神看着金。“你是说勃兰特吧?”她说,“那女人是他的情妇,勃兰特就是通过她的关系进赌场工作的。这里的每一个人都知道他们俩的关系。”她像炫耀似的向金讲述这个故事,没准儿还想得到来自金的称赞。但金的回应令她感到意外。

    “你是妓女吗?”

    女人怔怔地看着金,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但她没有生气,甚至还咯咯地笑了。“怎么,我看起来很像妓女吗?”她笑得很开心,杯子里的酒都洒了。

    金起身举杯向女人道歉:“我眼拙,很抱歉。”说完,他把剩下的酒一饮而尽。

    “你很讨厌妓女吗?”女人移步到高脚凳前坐下。

    “是厌恶。”金说。

    “这样。”女人点点头,“你叫什么名字?”

    “金。”他觉得不回问一下说不过去,于是就问道:“……你呢?”

    “叫我哈德莉吧。”

    正当哈德莉想和金聊聊的时候,施罗德带着尤瑟纳尔来了。小伙子长得阳光,但算不上帅气,一头褐色的短发,脸上长着雀斑,举止轻佻,稚气未脱。“表姐,你找我?”他问哈德莉。

    “没有!我找你干嘛?”哈德莉不悦地说。

    “没有就没有呗,凶什么?”年轻人回嘴。

    金把杯子放在桌子上,“尤瑟纳尔先生吧?是我找你,”他向小伙子走去,“其实,是一位叫伊利莎的小姐让我来找你。”

    尤瑟纳尔一听,眼睛都直了:

    “伊利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