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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奇人异士

    柳水生跋山涉水从凉州来到松溪,意外病逝之后又一路追赶至此,目的无非是为了讨债,而今达成所愿,自然也就没有理由再缠着他们。

    条件达成一致,随即他便幽幽遁形离去。

    陈保仁瘫坐在地,今晚所见所闻离奇玄幻,真就恍若梦中一般,若非亲眼所见,断难相信。

    不过想起因为自身的原因,而导致恩人沦落至此,又不免心中不快,大骂自己不是个东西。

    归根结底还是喝酒误事,若非恩人怨魂有灵来此寻他,恐怕他始终不会记起这么一件事。

    或许以后会,可到那个时候黄花菜都凉了。

    人死不能复生,他心中暗自做了决定,等把这趟镖走完,一定得亲自赶往凉州,将恩人老父妻儿一并接过来,以后就当成自己的亲爹供养。

    “陈先生,今晚承蒙您出手搭救性命,又为我说情,这份恩情,陈保仁永世不忘,还请受我一拜。”

    他转而将目光投向身边的陈寓元,神态敬佩语气诚恳,有些吃力的挪动身体,改坐为跪,双手抱拳微微上抬,纳头便拜。

    事到如今,他岂会不知这看似平平无奇的年轻书生,实际上乃是一位深藏不露的奇人异士。

    连柳大哥都亲口所言,陈先生不是凡俗之流,他的眼光总不会出错,再结合之前的种种状况来看,可见此人的身份来历绝不简单。

    他忽然想到,最开始陈寓元曾问过他。

    以编撰志怪故事作为借口,向他询问有没有接触过神鬼之事,只是当时自己不明所以,并未在意。

    现在一经回想,原来他早就知道自己有此一难。

    “镖头切勿如此,陈某并没有做什么,可当不起此等重礼呀!”

    面对陈保仁的跪拜大礼,陈寓元赶忙上前将他扶住。

    他自认确实没有做什么,仅仅是动了动嘴皮子而已,至于事情最终能够完美收场,主要原因还是在于他自身。

    想来,这就叫做解铃还需系铃人。

    陈保仁感恩戴德要拜,陈寓元不愿接受去扶,如此双方一经接触,陈保仁明显感觉浑身一暖,似乎有什么东西被强行驱离体外。

    就好像一块烧红了的铁放入冷水中,水汽挥发的同时,原本的虚弱无力之感被逐渐抽离开来。

    “这是……先生在为我传功疗养身体?”

    陈保仁大惊之下,恍然明白,激奋之情溢于言表。

    陈寓元自然不知道他的这些心思,他只是单纯觉得对方的手很冷,而且隐隐能够感知到,这是由于他身上沾染了阴气的缘故。

    殊不知阴气见他,如同见鬼,迫不及待纷纷离开了陈保仁的身体。

    “先生……”

    陈寓元见他脸色有异,只恐又要多礼,拜来拜去的实在受不了,故而赶忙出言打断。

    “陈镖头不必多言了,无论结果如何事情都已过去,陈某所做亦无非求个心安,主要还是在于你自身,试想一下,若你真是恩将仇报的奸恶之徒,别说是陈某,就是神仙那也没办法啊!”

    听了这番话,陈保仁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咽了下去。

    他若有所思,回想起陈寓元跟随镖车行进,始终不曾显山露水,直到危难时刻才出手相助。

    想来奇人异士行事低调,也不会拘泥于这些世俗礼节,倘若一味的施礼感谢,倒反而有些巴结的意思,恐惹高人不喜。

    念及此,索性便释然开来。

    那名受到惊吓的趟子手,此刻已经被抢救了过来,口中含糊不清的喊着“有鬼”,惊恐万状。

    虽说不至于吓死吓傻,但绝对会是他一生的心理阴影,估计以后再也不敢胡乱尝试了。

    一众镖师见二人没有再对着空气讲话,暗中揣测那玩意儿估计走了,眼见得镖头如此落魄,不由颇为担心,纷纷聚拢过来关切的问候。

    包括陈寓元,一个个无不投去异样的目光,好奇的同时又不免带着几分惊疑,甚至是敬畏。

    此人能够看到鬼物、可以跟鬼交流、甚至连鬼都惧怕他,这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存在?

    是法师?方士?妖怪?还是神仙?

    各种想法层出不穷,离谱得不能再离谱。

    更可笑的是,在他们的心中,已然把这位陈先生打上了神秘、强横、飞天遁地、无所不能、不可撼动等等各种标签。

    哪怕他们再怎么疑惑不解,却始终没有一个人有胆子上前询问,也没有人敢过多的议论。

    这就导致了现场的气氛,有些莫名的尴尬。

    ……

    暖阳丝丝缕缕洒落在地,伴随着阵阵微风,草木摇摆不定、溪流微波粼粼、林间鸟雀吟唱。

    耳边传来脚步以及搬运之声,将睡梦中的陈寓元惊醒,睁眼看时,天已大亮。

    几名杂役来回忙碌,从一辆马车上卸下箱子,分别加装到其他马车之上。

    陈寓元起身迈步来到溪边,掬起一捧溪水洗了把脸,顿时感觉精神了不少。

    经历昨晚一事,他直到半夜寅时才睡,一早醒来估计也就辰时左右,那也就是说总共睡了不到两个时辰。

    要放在前世,他能熬个通宵第二天照样接着上班,可自从来到这里,处于这个季节,不知为何总是会莫名其妙感到困乏。

    找不出原因,他便也只能归咎于这具身体还没有习惯过来。

    “先生醒了?咱们该上路了。”

    陈保仁突然出现在陈寓元身后,抱拳行礼说道。

    驱散了体内阴气,加上休养了一晚,他的身体状况已是恢复了三四层,要跟人拼命打架,功力发挥不出多少,但是保障日常生活不成问题。

    “陈镖头早啊,准备启程了是吧!”

    他回过头,面色和蔼,微微笑道。

    “对,还请先生上车。”

    相对于昨日,现在的陈保仁完全是两种态度。

    一名杂役牵着一辆马车,缓缓来到陈寓元身侧,马车上面的箱子已经被清空了大半,只余下两个木箱并排置于车身前头,中间及后方则完全空出,木板上铺了一层不知是什么动物的皮革。

    原来他们刚才卸木箱,是为了给自己安排脚力。

    “陈镖头,这不会耽误你们的行程吧。”

    陈寓元有些不太好意思。

    “先生放心,还有三天时间,足够我们赶到定安县城了。”

    见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陈寓元点了点头,也就没有推辞,迈步上前,当即坐上了马车。

    开玩笑,有车坐谁愿意走路啊!

    他可不想再走得两腿酸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