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深藏不露
陈保仁空有一身武艺，奈何生魂离体受到惊扰，重掌躯体并不稳固，这些天下来，身上又或多或少沾染了一些阴气，诸般因素加在一起，导致他现在完全使不上力，如同武功尽失一般。
面对柳水生的靠近，除了恳求，别无他法，再者就算能够反抗，难道他还真要动手不成？
陈寓元打量着这一幕，心情颇为复杂，右手微抬忽觉有些无处安放，索性捋了捋颔下胡须。
不错，他其实是有胡须的。
如此沉吟片刻，陈寓元终究还是开了口。
“柳大哥可否听陈某一言。”
倘若陈保仁真是那背信弃义恩将仇报之人，或是贪生怕死的奸邪之徒，陈寓元绝对懒得多说一句。
关键对方语气言辞殷切诚恳，面对错误毫不辩解，心甘情愿遭受惩处，而最后的心愿就是把这趟镖走完，如此态度，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
这件事情，虽然主要责任在他，但陈寓元相信哪怕他不是无意之举，也一定有着什么苦衷。
再说陈保仁允许他跟随镖车同行，给予了他莫大的方便，相对而言算是有恩于他，另外自己接下来的路，还得要依靠他呢！
“先生有话，不妨直说。”
对于这个不知名的恐怖存在，柳水生一直保持着敬畏之心。
实际上也不难理解，陈寓元在他的眼中，就跟自己在这一帮阳世之人眼中一样，见了鬼了。
对方身上有太多不同寻常之处，远不是他一个小小怨魂可以理解的，总而言之，别去得罪人家就行了。
陈寓元能够完全看得见他，自然也注意到了他郁结在胸口的那一团黑气，想想适才随着他情绪的变动，这玩意儿似乎也在跟着发生变化。
前世看小说的经验，再结合实际情况判断，陈寓元心中暗想，有没有可能只要消除掉这团黑色怨气，事情就有可能得到完美的解决呢？
柳水生不是单纯的鬼魂，而是怨魂，主要原因就是怨气作祟，这玩意爆发开来指不定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化身成为厉鬼也不是没有可能。
好在目前，他还保持着几分生前的善性。
“恕陈某冒昧一问，敢问柳大哥，若抛开此事不谈，你以为陈镖头为人如何？”
面对陈寓元的发问，柳水生皱了皱眉，目光扫过一旁的陈保仁，脑海中不觉浮现出以往的诸多场景。
“他……倒是有些侠义之心！当年我虽救他，可我家被镇上泼皮欺辱之时，也曾多亏他出面仗义相助，若非如此，我也不会这般信任于他。”
陈寓元闻言点了点头，迈开腿上前两步。
“这便是了！陈镖头为人如何，陈某接触不多不敢妄下定论，不过当初柳大哥仅是萍水相逢却愿意倾囊相助，料想他身上定是有某些地方值得看重，否则又何苦来哉？”
“方才我说人无信不立，然而事无绝对，信义二字，能够见微知著知晓人的本性，亦可一叶障目蒙蔽世人本心，关键得要结合实际看待。”
“那种随意践踏信义之辈，秉性不良，自当为世人所不齿，可若是无心之失，无意之过，难道可以凭此一点，就断定他是奸邪之徒么？”
“我想柳大哥应该静下心来，好好与陈镖头谈谈，弄清楚这背后的缘由，再做决定不迟。”
两人之间的恩怨陈寓元不敢过多干涉，况且他也自认没有那么大的能力，唯一能做的就是以常态心应无常事，以旁观者的角度劝导几句，至于成效如何，便只有尽人事听天命。
陈保仁本不想为自己过多辩解，可眼见得陈寓元为他说情，无可奈何，也只能重提伤心事。
“唉！只怪我一时疏忽，有愧于恩人。”
“当年我匆匆赶回家中，本该信守承诺即刻送还银两，奈何长兄忽然离世使我倍受打击，一时悲痛万分，不觉便将这件事情抛诸脑后了。”
“我自幼父母双亡，由长兄一手带大，长兄如父，他这一走，我终日借酒消愁，哪里还顾得上其他，之后又被镖局事务所扰，渐渐便淡忘了这一件事，不曾想因此失了信约，着实不该。”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柳大哥找上门来向我讨债，无论何种结果，我都毫无怨言，只求能让我把这最后一趟镖走完。”
直到现在，他仍是惦记着这趟镖的得失。
柳水生因为听了陈寓元这番话，内心正自摇摆不定，如今又从他口中得知了事情原委，思索良久终是无奈叹了口气。
陈寓元观他胸前怨气有所削减，心知这番话起了作用，理了理思绪，再度开口说道。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柳大哥生前与人为善令人敬佩，死后莫非要与人结怨不得安宁么？”
这话如当头一棒，使得柳水生瞬间清醒。
是了，之所以城隍阴司不肯收录，其主要原因，就是因为自身怨气太重，业障缠身。
倘若他为消心头之恨将人逼死，岂非又徒增了业障，届时别说轮回转世，能不被打入地狱受苦已是万幸。
他本就不是什么凶恶之辈，道理也能一点就通，因此两相权衡之下，内心很快就有了决断。
“先生不是凡俗之流，若非先生提点，我险些酿成大错，此番教诲，令在下拨云见日矣！”
他恭恭敬敬朝着陈寓元施了一礼，接着望向陈保仁，略一思索说道。
“念你事出有因，我看在这位先生面上，只要你依我三件事，那么你失信弃义一事我便不予追究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陈保仁哪里还会不懂，对方主动让步，机会自然得要好好把握。
“只要柳大哥吩咐，别说是三件，就是三百件，小弟也一定给你办到。”
该说的说了，该做的也都做了，陈寓元称得上是仁至义尽，至于后面的条件，具体要怎么解决那是人家的事，他不便再多言，也不想多言。
柳水生此时摆了摆手，伸出三根手指。
“第一件，我因你而致怨气难平，业障缠身，城隍阴司不肯收录，你得找人为我做法事超度，送我轮回转世。”
“第二件，欠我的银子，还请你送回到凉州十八里铺，交还我的亲眷，只是不要告知他们我的情况，老父年迈，怕是经不起惊吓了。”
“这第三件，也是最后一件，经此一事，希望你日后行事多加谨慎，切不可再失信于人，以免惹祸上身。”
“这三件事情，你可记下了？”
陈保仁点了点头，神情肃穆的同时又心生感激。
他岂会不知这最后一件，明面上是对方的条件，实际上却是在为自己考虑。
“小弟谨记，实不敢忘，待这趟镖走完，便立刻依言操办。”
他一口答应下来，转而朝向陈寓元诚恳致谢，心中不由暗想，原来此人竟是深藏不露。
面对柳水生的靠近，除了恳求，别无他法，再者就算能够反抗，难道他还真要动手不成？
陈寓元打量着这一幕，心情颇为复杂，右手微抬忽觉有些无处安放，索性捋了捋颔下胡须。
不错，他其实是有胡须的。
如此沉吟片刻，陈寓元终究还是开了口。
“柳大哥可否听陈某一言。”
倘若陈保仁真是那背信弃义恩将仇报之人，或是贪生怕死的奸邪之徒，陈寓元绝对懒得多说一句。
关键对方语气言辞殷切诚恳，面对错误毫不辩解，心甘情愿遭受惩处，而最后的心愿就是把这趟镖走完，如此态度，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
这件事情，虽然主要责任在他，但陈寓元相信哪怕他不是无意之举，也一定有着什么苦衷。
再说陈保仁允许他跟随镖车同行，给予了他莫大的方便，相对而言算是有恩于他，另外自己接下来的路，还得要依靠他呢！
“先生有话，不妨直说。”
对于这个不知名的恐怖存在，柳水生一直保持着敬畏之心。
实际上也不难理解，陈寓元在他的眼中，就跟自己在这一帮阳世之人眼中一样，见了鬼了。
对方身上有太多不同寻常之处，远不是他一个小小怨魂可以理解的，总而言之，别去得罪人家就行了。
陈寓元能够完全看得见他，自然也注意到了他郁结在胸口的那一团黑气，想想适才随着他情绪的变动，这玩意儿似乎也在跟着发生变化。
前世看小说的经验，再结合实际情况判断，陈寓元心中暗想，有没有可能只要消除掉这团黑色怨气，事情就有可能得到完美的解决呢？
柳水生不是单纯的鬼魂，而是怨魂，主要原因就是怨气作祟，这玩意爆发开来指不定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化身成为厉鬼也不是没有可能。
好在目前，他还保持着几分生前的善性。
“恕陈某冒昧一问，敢问柳大哥，若抛开此事不谈，你以为陈镖头为人如何？”
面对陈寓元的发问，柳水生皱了皱眉，目光扫过一旁的陈保仁，脑海中不觉浮现出以往的诸多场景。
“他……倒是有些侠义之心！当年我虽救他，可我家被镇上泼皮欺辱之时，也曾多亏他出面仗义相助，若非如此，我也不会这般信任于他。”
陈寓元闻言点了点头，迈开腿上前两步。
“这便是了！陈镖头为人如何，陈某接触不多不敢妄下定论，不过当初柳大哥仅是萍水相逢却愿意倾囊相助，料想他身上定是有某些地方值得看重，否则又何苦来哉？”
“方才我说人无信不立，然而事无绝对，信义二字，能够见微知著知晓人的本性，亦可一叶障目蒙蔽世人本心，关键得要结合实际看待。”
“那种随意践踏信义之辈，秉性不良，自当为世人所不齿，可若是无心之失，无意之过，难道可以凭此一点，就断定他是奸邪之徒么？”
“我想柳大哥应该静下心来，好好与陈镖头谈谈，弄清楚这背后的缘由，再做决定不迟。”
两人之间的恩怨陈寓元不敢过多干涉，况且他也自认没有那么大的能力，唯一能做的就是以常态心应无常事，以旁观者的角度劝导几句，至于成效如何，便只有尽人事听天命。
陈保仁本不想为自己过多辩解，可眼见得陈寓元为他说情，无可奈何，也只能重提伤心事。
“唉！只怪我一时疏忽，有愧于恩人。”
“当年我匆匆赶回家中，本该信守承诺即刻送还银两，奈何长兄忽然离世使我倍受打击，一时悲痛万分，不觉便将这件事情抛诸脑后了。”
“我自幼父母双亡，由长兄一手带大，长兄如父，他这一走，我终日借酒消愁，哪里还顾得上其他，之后又被镖局事务所扰，渐渐便淡忘了这一件事，不曾想因此失了信约，着实不该。”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柳大哥找上门来向我讨债，无论何种结果，我都毫无怨言，只求能让我把这最后一趟镖走完。”
直到现在，他仍是惦记着这趟镖的得失。
柳水生因为听了陈寓元这番话，内心正自摇摆不定，如今又从他口中得知了事情原委，思索良久终是无奈叹了口气。
陈寓元观他胸前怨气有所削减，心知这番话起了作用，理了理思绪，再度开口说道。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柳大哥生前与人为善令人敬佩，死后莫非要与人结怨不得安宁么？”
这话如当头一棒，使得柳水生瞬间清醒。
是了，之所以城隍阴司不肯收录，其主要原因，就是因为自身怨气太重，业障缠身。
倘若他为消心头之恨将人逼死，岂非又徒增了业障，届时别说轮回转世，能不被打入地狱受苦已是万幸。
他本就不是什么凶恶之辈，道理也能一点就通，因此两相权衡之下，内心很快就有了决断。
“先生不是凡俗之流，若非先生提点，我险些酿成大错，此番教诲，令在下拨云见日矣！”
他恭恭敬敬朝着陈寓元施了一礼，接着望向陈保仁，略一思索说道。
“念你事出有因，我看在这位先生面上，只要你依我三件事，那么你失信弃义一事我便不予追究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陈保仁哪里还会不懂，对方主动让步，机会自然得要好好把握。
“只要柳大哥吩咐，别说是三件，就是三百件，小弟也一定给你办到。”
该说的说了，该做的也都做了，陈寓元称得上是仁至义尽，至于后面的条件，具体要怎么解决那是人家的事，他不便再多言，也不想多言。
柳水生此时摆了摆手，伸出三根手指。
“第一件，我因你而致怨气难平，业障缠身，城隍阴司不肯收录，你得找人为我做法事超度，送我轮回转世。”
“第二件，欠我的银子，还请你送回到凉州十八里铺，交还我的亲眷，只是不要告知他们我的情况，老父年迈，怕是经不起惊吓了。”
“这第三件，也是最后一件，经此一事，希望你日后行事多加谨慎，切不可再失信于人，以免惹祸上身。”
“这三件事情，你可记下了？”
陈保仁点了点头，神情肃穆的同时又心生感激。
他岂会不知这最后一件，明面上是对方的条件，实际上却是在为自己考虑。
“小弟谨记，实不敢忘，待这趟镖走完，便立刻依言操办。”
他一口答应下来，转而朝向陈寓元诚恳致谢，心中不由暗想，原来此人竟是深藏不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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