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景云
阴天。
潮湿的空气让他呼吸困难，衣服沾满汗渍，黏连着皮肤很不舒服。拥挤的窄巷堆满车辆，男人艰难的穿过巷口，没有留意脚下，不知被什么绊倒在地。
“快点！”他催促自己站起身来，继续穿梭到人流中去。他的脚法急促，身后背着的黄色塑料箱随着身体晃动，熟练的从十几栋外表相同的居民楼里找出目标，水泥石板楼梯被踩踏的訇然作响。敲响老旧的不锈钢门，男人也终于得以喘息。
“您的外卖！”
又白跑一单。
“哎哟，往着胸口拍一拍呀，勇敢站起来，管它上山下海！哎哟，向着天空拜一拜呀，别想不开，老天自有安排！老天爱笨小孩...”
左耳传来刘德华的《笨小孩》，另一只耳机不翼而飞，兴许是刚才跑得太快掉在哪里。他提着破碎的外卖缓缓走下楼，反思着急引起的失误，一上午的工作相当于白干。他揪了揪领口，让冷风吹进身体，尝试让自己打起精神。
“别想了，继续干活吧。”
单元门外监管者早已等候多时，身后围满了不明真相的群众，他们的闪光灯对准自己，七嘴八舌的不知在讨论着什么，凑热闹永远是人不变的本性。
“常方亮，异人，一个月前曾参与过异人游行示威活动，现以危害公共安全的罪名逮捕你！”僵硬的防爆盾阻断了他的去路，自己并不是发芽位置在四肢的异人，面对持有枪械的特管局，他选择放下肩上的送餐箱，束手就擒。
监管者的动作粗鲁，换做以前，他们不会装备如此精良的抓捕异人，或许他们害怕了，那自己的抗争起到效果了吗？他心中不停询问道。自己也曾经抗争过，到头了还是功亏一篑，一切都回到了原点，他不再反抗，任由他们按着自己的头推进车里，带到这耀眼的光芒照射不到的地方。
“异人驱逐作战！”景云一脸错愕，不明白自己离队这段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都不看新闻吗？”梁年嘲讽道。“总之，枪击案是解决了，游行示威带来的影响和损害可还没人负责呢。上头开了好几次会议后决定，凡是参与过游行示威的异人，通通以危害公共安全的罪名，被遣送至恶魔脚印。”
“这不是胡闹吗！很多异人可能只是受到鼓动以后冲动加入游行，本身并没有造成任何伤害，突然把他们驱赶到一个陌生的城市对异人来说太不公平了！”
梁年满不在乎，对于他来说异人越少自己的工作就越轻松：“有空关心异人，不如关心下边文宏前辈，他这阵子可是帮着特管局抓了不少异人了。”
“他也有份？”
“特管局需要他的技术，他们需要专家筛选每个街道探头出现的异人人像。不过这小子去的时候一脸不情愿，估计在那也没给监管者好脸色看。”
“恶魔脚印吗？”景云想到了小玉，她最近过得怎么样不得而知。阴暗的天空让她有些喘不过气，喉咙好像被什么堵塞住，令人窒息的天气诉说着无声的呜咽，空气中仿佛能闻出泪水的咸湿，从远处的黑云桥上传来。
呼啸的海风摇动着缆索，这座吊桥伫立在江水之上岿然不动。作为阿克洛尼最大的吊索桥，黑云桥承担着连接两座城市的重任，整座桥路线全程94.7公里，主桥全长80.5公里，宽度50米，整座桥采用钢筋混凝土制造，凭空而起的两座桥塔悬挂着固定两岸的吊索，牵动着桥梁的中心。桥体原本被涂装成紫红色，建筑师的想法是大波斯菊的花语——坚强，不仅寓意着这座大桥，也寓意着人们。只是常年的海风吹打海浪拍击，早已侵蚀掉鲜艳的色彩，露出里面深灰色的泥墙，凄凉又沧桑。
桥面分成主道和副道，主道上安装铁路，用来运输物资和犯人，或许建筑师曾幻想过会有往来两地的旅客，特意把列车装饰成动物的形状，外壳涂抹着怪奇的涂鸦，响亮的汽笛声宣告着列车即将出发。那辆列车还在运行，只是早已锈迹斑驳，外壳凹陷凸起，彩色的颜料早已掉色，老旧的汽笛冒着黑烟，响声格外刺耳，像极了动物临死前的哀嚎。
副道是条双行道，沥青的道路被雨水冲刷干裂，布满鸟类的排泄物。旁边的辅道是人行道，被海浪冲刷严重，鱼虾干枯后的尸体散发出潮湿的腥臭味。自从恶魔脚印成为异人的集中地后，除了铁路还在使用，其他道路早已荒废，一望无际的桥面让特管局望而却步，一大笔清洁费被中饱私囊。
“你知道黑云河为什么是黑灰色的吗？”
“因为脏呗！还能为啥？”
“我告诉你，听说恶魔脚印水资源匮乏，异人都跑到河里洗澡，时间长了那河就被洗黑了！”
“哈哈哈，恶心的畜生！”
监管者在桥道上闲谈，丝毫不在意被刚从身前走过的“畜生”听到，漫长的执勤时间，只能靠嘲笑这些害他们吹冷风的“畜生”度过。
为了节省资源，同时起到惩罚作用，所有异人的驱逐不允许使用列车运送，需要异人自行跨过黑云桥。监管者的逮捕突然，让绝大部分在外的异人无法回家收拾行李，没有明白现状的情况下就被直接带往驻黑云桥特管局门口，在即将上桥前才会被告知已被驱逐出赫尔特。少数心有不满的异人试图找个说法，免不了一顿毒打后被以妨碍执法罪逮捕。同样的事情发生几次后，在场的异人也都明白了，等待自己的只有两个选择——黑沼监狱和恶魔脚印。
悬梁上的乌鸦叫声嘶哑，为即将别离故土的旅人送上挽歌。
潮湿的空气让他呼吸困难，衣服沾满汗渍，黏连着皮肤很不舒服。拥挤的窄巷堆满车辆，男人艰难的穿过巷口，没有留意脚下，不知被什么绊倒在地。
“快点！”他催促自己站起身来，继续穿梭到人流中去。他的脚法急促，身后背着的黄色塑料箱随着身体晃动，熟练的从十几栋外表相同的居民楼里找出目标，水泥石板楼梯被踩踏的訇然作响。敲响老旧的不锈钢门，男人也终于得以喘息。
“您的外卖！”
又白跑一单。
“哎哟，往着胸口拍一拍呀，勇敢站起来，管它上山下海！哎哟，向着天空拜一拜呀，别想不开，老天自有安排！老天爱笨小孩...”
左耳传来刘德华的《笨小孩》，另一只耳机不翼而飞，兴许是刚才跑得太快掉在哪里。他提着破碎的外卖缓缓走下楼，反思着急引起的失误，一上午的工作相当于白干。他揪了揪领口，让冷风吹进身体，尝试让自己打起精神。
“别想了，继续干活吧。”
单元门外监管者早已等候多时，身后围满了不明真相的群众，他们的闪光灯对准自己，七嘴八舌的不知在讨论着什么，凑热闹永远是人不变的本性。
“常方亮，异人，一个月前曾参与过异人游行示威活动，现以危害公共安全的罪名逮捕你！”僵硬的防爆盾阻断了他的去路，自己并不是发芽位置在四肢的异人，面对持有枪械的特管局，他选择放下肩上的送餐箱，束手就擒。
监管者的动作粗鲁，换做以前，他们不会装备如此精良的抓捕异人，或许他们害怕了，那自己的抗争起到效果了吗？他心中不停询问道。自己也曾经抗争过，到头了还是功亏一篑，一切都回到了原点，他不再反抗，任由他们按着自己的头推进车里，带到这耀眼的光芒照射不到的地方。
“异人驱逐作战！”景云一脸错愕，不明白自己离队这段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都不看新闻吗？”梁年嘲讽道。“总之，枪击案是解决了，游行示威带来的影响和损害可还没人负责呢。上头开了好几次会议后决定，凡是参与过游行示威的异人，通通以危害公共安全的罪名，被遣送至恶魔脚印。”
“这不是胡闹吗！很多异人可能只是受到鼓动以后冲动加入游行，本身并没有造成任何伤害，突然把他们驱赶到一个陌生的城市对异人来说太不公平了！”
梁年满不在乎，对于他来说异人越少自己的工作就越轻松：“有空关心异人，不如关心下边文宏前辈，他这阵子可是帮着特管局抓了不少异人了。”
“他也有份？”
“特管局需要他的技术，他们需要专家筛选每个街道探头出现的异人人像。不过这小子去的时候一脸不情愿，估计在那也没给监管者好脸色看。”
“恶魔脚印吗？”景云想到了小玉，她最近过得怎么样不得而知。阴暗的天空让她有些喘不过气，喉咙好像被什么堵塞住，令人窒息的天气诉说着无声的呜咽，空气中仿佛能闻出泪水的咸湿，从远处的黑云桥上传来。
呼啸的海风摇动着缆索，这座吊桥伫立在江水之上岿然不动。作为阿克洛尼最大的吊索桥，黑云桥承担着连接两座城市的重任，整座桥路线全程94.7公里，主桥全长80.5公里，宽度50米，整座桥采用钢筋混凝土制造，凭空而起的两座桥塔悬挂着固定两岸的吊索，牵动着桥梁的中心。桥体原本被涂装成紫红色，建筑师的想法是大波斯菊的花语——坚强，不仅寓意着这座大桥，也寓意着人们。只是常年的海风吹打海浪拍击，早已侵蚀掉鲜艳的色彩，露出里面深灰色的泥墙，凄凉又沧桑。
桥面分成主道和副道，主道上安装铁路，用来运输物资和犯人，或许建筑师曾幻想过会有往来两地的旅客，特意把列车装饰成动物的形状，外壳涂抹着怪奇的涂鸦，响亮的汽笛声宣告着列车即将出发。那辆列车还在运行，只是早已锈迹斑驳，外壳凹陷凸起，彩色的颜料早已掉色，老旧的汽笛冒着黑烟，响声格外刺耳，像极了动物临死前的哀嚎。
副道是条双行道，沥青的道路被雨水冲刷干裂，布满鸟类的排泄物。旁边的辅道是人行道，被海浪冲刷严重，鱼虾干枯后的尸体散发出潮湿的腥臭味。自从恶魔脚印成为异人的集中地后，除了铁路还在使用，其他道路早已荒废，一望无际的桥面让特管局望而却步，一大笔清洁费被中饱私囊。
“你知道黑云河为什么是黑灰色的吗？”
“因为脏呗！还能为啥？”
“我告诉你，听说恶魔脚印水资源匮乏，异人都跑到河里洗澡，时间长了那河就被洗黑了！”
“哈哈哈，恶心的畜生！”
监管者在桥道上闲谈，丝毫不在意被刚从身前走过的“畜生”听到，漫长的执勤时间，只能靠嘲笑这些害他们吹冷风的“畜生”度过。
为了节省资源，同时起到惩罚作用，所有异人的驱逐不允许使用列车运送，需要异人自行跨过黑云桥。监管者的逮捕突然，让绝大部分在外的异人无法回家收拾行李，没有明白现状的情况下就被直接带往驻黑云桥特管局门口，在即将上桥前才会被告知已被驱逐出赫尔特。少数心有不满的异人试图找个说法，免不了一顿毒打后被以妨碍执法罪逮捕。同样的事情发生几次后，在场的异人也都明白了，等待自己的只有两个选择——黑沼监狱和恶魔脚印。
悬梁上的乌鸦叫声嘶哑，为即将别离故土的旅人送上挽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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