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贺时
17.9米。
官方给出的黑沼监狱围墙的高度，通体漆黑的墙面代表着囚禁之人的业障，据说整座监狱外墙是用水泥包裹筋条熔炼而成的整块石砖，不论内侧外侧找不出一丝容纳手指的缝隙，17.9米昭示着罪人无法攀岩到顶的罪孽，0.1米是留给囚徒的救赎。顶部牵设电网，或许有朝一日有人有幸攀爬到顶端，一窥狱外的风景是留给他生命的最后慰藉。
监狱四个方位是四个哨站，刺眼的集束灯光扫视着监狱内外的各个角落，深夜值班的狱卒嘲弄着远处桥上匍匐前进的异人，黑羊毛编织的狱服穿在身上温暖舒适，囚犯粗糙的手法让衣服有些开线，狱卒埋怨着要在明天的劳动改造上训斥那些做事糊弄的畜生们。
“刚才找狱卒打听了下，说现在的数量连一半都没到，赫尔特那边还在陆续送人上桥。”傲风光走到贺时身边说道。
贺时揉打着眼圈，试图让自己保持清醒，手中的咖啡无法缓解困意，他已经两天没合眼了。“监狱挡在桥口，我们也没法看到桥上的情况。”
“还需要看吗？”
监狱出口处又走出一个异人，他的身体发抖，迷离的眼睛打量着面前这座陌生的城市，仿佛刚走出一个地狱，又来到另一个地狱。
“辛苦了。”傲风光的手下将一件毛毯披在他身上，引导对方来到监狱附近的临时居住地。一顶顶帐篷闪烁着微弱的火光，所有活着走到恶魔脚印的异人蜷缩在帐篷内，裹挟着单薄的毛毯依偎在一起，试图重新获得肢体的温度。
“老贺，帐篷和毛毯快不够了。”傲风光提醒道。“你知道你不可能救得了所有人，他们总归要融入这座城市，恶魔脚印不会接纳所有人，只有尽快适应才能存活下去。”
“我知道，再等等，给他们一些时间接受现实，至少能多保住一些人的性命。”
傲风光深知他的倔强，却不得不将赤裸裸的现实揭露在他面前。“你小子这次可欠我笔大的，回头再找你算账。”
“喂，要死给我滚一边死去。”狱卒对着瘫倒在地的异人唾骂着，伸脚在那人的脸上用力摩擦。
“住手！”贺时搀扶起男人，他的身体冰冷，显然只剩一口气。“你没看见他已经失温了吗！”
“那又怎么样？面前那么大的垃圾堆不躺，躺在这里影响我们工作。”
“恶魔脚印不是垃圾堆！”
“我记得你！”其中一个狱卒指着贺时说道。“就是你带头擅自在监狱附近安置异人！我警告你，立刻给我撤走！不要让我在附近看到这些畜生！”
“一口一个畜生，张口闭口就是垃圾堆。”贺时眼含怒火，质问道。“异人到底对你们做过什么？才会让你们这个仇视他们？”
两个狱卒相互对视后仰天大笑，其中一人强忍笑意说道：“笑死我了，我这才想起来，你不就是居住在恶魔脚印的那几个怪胎人类嘛，人类居然和异人共情，既然你这么喜欢异人，是不是巴不得早点发芽早点加入他们呀！”
贺时抑制不住心中的愤怒，却被傲风光从后出现拦下了他，赔上笑脸和狱卒打起招呼。“抱歉抱歉，兄弟几天没闭眼了，脑子有点糊涂。”
贺时背着男人回到临时居住地，后者面目紫红，身体僵硬，如果走得再慢些，或许就以冻死在桥上。
“还有救吗？”傲风光递来热水袋和毛毯，贺时立刻将其包裹在男人身上。
“死不了，不信你看。”贺时笑呵呵的拍着男人的脸，见男人没有反应，索性加重了力道。“小子，还清醒不？叫啥还记得吗？”
“卓，卓准。”
“你看。”
“...”傲风光不想理会贺时无聊的玩笑，继续说道：“小玉来了，还有安全部的小子一起。”
贺时不再责怪小玉，即便他再三叮嘱女孩不要过来，以她的性格，又怎么会听自己的呢。
“都说了不要过来了，现在恶魔脚印不安全，你一个孩子就不能老实在家待着。”
贺时一边责备小玉，一边大口吞咽着女孩带来的盒饭。傲风光准备的粮食紧缺，日渐增多的异人让他们每日可分发的食物逐渐减少，贺时二人就着一包压缩饼干已经吃了三天。
“臭小子，又带我家闺女冒险，我看这小子就不像个好人！”傲风光指着楚可升说道，上次小玉出事后，他就一直对这个安全部的执行官怀有戒心。
“小玉，跟我出来一下。”
贺时带着小玉走出帐篷，深夜的海风格外清冷，贺时将毛毯披到女孩身上。女孩的目光游离在每顶帐篷间，拉链紧锁的小小空间内仿佛能感受到万千苦难，数不尽的悲痛已然成为这座城市的标志。
“其实不让你来，是有其他原因的。”贺时喃喃说道，尽管他不知道女孩在赫尔特的所见所闻，心中却明白这一趟外出大大改变了女孩的思想。
“或许我一开始就错了...”
“贺叔？”
贺时回过神来，冲着女孩笑了笑：“小玉，世上最多的永远是底层之人，不论是人类还是异人，只有大家团结在一起，才能在无情的社会中生存下去。”
女孩微微点头，夺目的光束在居住地内四处打转，哨塔上的男人审视着眼前碍事的异人，身后的狱卒说道：“副狱长，查到那人的资料了。”
男人接过狱卒递来的文件，口中念念有词：“贺时，是吗？”
“是的，经过调查，此人确实长期在恶魔脚印进行救助异人，接济异人的无偿工作，而且私下有着处决转化异人的违法举动，在监狱周围建设临时居住地的负责人也是他。”
“处决异人？路走窄了啊，朋友。”男人摘掉嘴中的雪茄，滚烫的烟头捅向贺时的照片，散发出烧灼的焦炭味道。
官方给出的黑沼监狱围墙的高度，通体漆黑的墙面代表着囚禁之人的业障，据说整座监狱外墙是用水泥包裹筋条熔炼而成的整块石砖，不论内侧外侧找不出一丝容纳手指的缝隙，17.9米昭示着罪人无法攀岩到顶的罪孽，0.1米是留给囚徒的救赎。顶部牵设电网，或许有朝一日有人有幸攀爬到顶端，一窥狱外的风景是留给他生命的最后慰藉。
监狱四个方位是四个哨站，刺眼的集束灯光扫视着监狱内外的各个角落，深夜值班的狱卒嘲弄着远处桥上匍匐前进的异人，黑羊毛编织的狱服穿在身上温暖舒适，囚犯粗糙的手法让衣服有些开线，狱卒埋怨着要在明天的劳动改造上训斥那些做事糊弄的畜生们。
“刚才找狱卒打听了下，说现在的数量连一半都没到，赫尔特那边还在陆续送人上桥。”傲风光走到贺时身边说道。
贺时揉打着眼圈，试图让自己保持清醒，手中的咖啡无法缓解困意，他已经两天没合眼了。“监狱挡在桥口，我们也没法看到桥上的情况。”
“还需要看吗？”
监狱出口处又走出一个异人，他的身体发抖，迷离的眼睛打量着面前这座陌生的城市，仿佛刚走出一个地狱，又来到另一个地狱。
“辛苦了。”傲风光的手下将一件毛毯披在他身上，引导对方来到监狱附近的临时居住地。一顶顶帐篷闪烁着微弱的火光，所有活着走到恶魔脚印的异人蜷缩在帐篷内，裹挟着单薄的毛毯依偎在一起，试图重新获得肢体的温度。
“老贺，帐篷和毛毯快不够了。”傲风光提醒道。“你知道你不可能救得了所有人，他们总归要融入这座城市，恶魔脚印不会接纳所有人，只有尽快适应才能存活下去。”
“我知道，再等等，给他们一些时间接受现实，至少能多保住一些人的性命。”
傲风光深知他的倔强，却不得不将赤裸裸的现实揭露在他面前。“你小子这次可欠我笔大的，回头再找你算账。”
“喂，要死给我滚一边死去。”狱卒对着瘫倒在地的异人唾骂着，伸脚在那人的脸上用力摩擦。
“住手！”贺时搀扶起男人，他的身体冰冷，显然只剩一口气。“你没看见他已经失温了吗！”
“那又怎么样？面前那么大的垃圾堆不躺，躺在这里影响我们工作。”
“恶魔脚印不是垃圾堆！”
“我记得你！”其中一个狱卒指着贺时说道。“就是你带头擅自在监狱附近安置异人！我警告你，立刻给我撤走！不要让我在附近看到这些畜生！”
“一口一个畜生，张口闭口就是垃圾堆。”贺时眼含怒火，质问道。“异人到底对你们做过什么？才会让你们这个仇视他们？”
两个狱卒相互对视后仰天大笑，其中一人强忍笑意说道：“笑死我了，我这才想起来，你不就是居住在恶魔脚印的那几个怪胎人类嘛，人类居然和异人共情，既然你这么喜欢异人，是不是巴不得早点发芽早点加入他们呀！”
贺时抑制不住心中的愤怒，却被傲风光从后出现拦下了他，赔上笑脸和狱卒打起招呼。“抱歉抱歉，兄弟几天没闭眼了，脑子有点糊涂。”
贺时背着男人回到临时居住地，后者面目紫红，身体僵硬，如果走得再慢些，或许就以冻死在桥上。
“还有救吗？”傲风光递来热水袋和毛毯，贺时立刻将其包裹在男人身上。
“死不了，不信你看。”贺时笑呵呵的拍着男人的脸，见男人没有反应，索性加重了力道。“小子，还清醒不？叫啥还记得吗？”
“卓，卓准。”
“你看。”
“...”傲风光不想理会贺时无聊的玩笑，继续说道：“小玉来了，还有安全部的小子一起。”
贺时不再责怪小玉，即便他再三叮嘱女孩不要过来，以她的性格，又怎么会听自己的呢。
“都说了不要过来了，现在恶魔脚印不安全，你一个孩子就不能老实在家待着。”
贺时一边责备小玉，一边大口吞咽着女孩带来的盒饭。傲风光准备的粮食紧缺，日渐增多的异人让他们每日可分发的食物逐渐减少，贺时二人就着一包压缩饼干已经吃了三天。
“臭小子，又带我家闺女冒险，我看这小子就不像个好人！”傲风光指着楚可升说道，上次小玉出事后，他就一直对这个安全部的执行官怀有戒心。
“小玉，跟我出来一下。”
贺时带着小玉走出帐篷，深夜的海风格外清冷，贺时将毛毯披到女孩身上。女孩的目光游离在每顶帐篷间，拉链紧锁的小小空间内仿佛能感受到万千苦难，数不尽的悲痛已然成为这座城市的标志。
“其实不让你来，是有其他原因的。”贺时喃喃说道，尽管他不知道女孩在赫尔特的所见所闻，心中却明白这一趟外出大大改变了女孩的思想。
“或许我一开始就错了...”
“贺叔？”
贺时回过神来，冲着女孩笑了笑：“小玉，世上最多的永远是底层之人，不论是人类还是异人，只有大家团结在一起，才能在无情的社会中生存下去。”
女孩微微点头，夺目的光束在居住地内四处打转，哨塔上的男人审视着眼前碍事的异人，身后的狱卒说道：“副狱长，查到那人的资料了。”
男人接过狱卒递来的文件，口中念念有词：“贺时，是吗？”
“是的，经过调查，此人确实长期在恶魔脚印进行救助异人，接济异人的无偿工作，而且私下有着处决转化异人的违法举动，在监狱周围建设临时居住地的负责人也是他。”
“处决异人？路走窄了啊，朋友。”男人摘掉嘴中的雪茄，滚烫的烟头捅向贺时的照片，散发出烧灼的焦炭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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