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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说书鸣冤

    大雾张狂地盖住了前方所有的视线,母亲呼喊的声音时而清晰时而迷糊,犹如一根吊着她的丝线,拉扯着她边喊着边往前行去。

    “母亲!母亲!”

    略走了几步,前方的景象突的清晰起来,原是家里那清澈见底的鲤鱼池。为找寻呼喊声的来源,她本没有注意前方,好在有块巨石挡住了她的去路,否则再进一步便要落水了。

    恰此时,鲤鱼池的水恍然间有了灵性,猛地拍案而起,张着大口想要吞噬她,她想跑脚却僵硬住了动不了。眼见浪口到了眼前,她不禁哭喊出声,“啊!!!”

    门外的珍珠听见屋里小姐的喊声吓了一跳,赶忙跑进来,见自家小姐满头是汗坐在床上,边拿着手帕帮她擦拭边问,“小姐,您怎么了,又做噩梦了?!”

    文敏霞示意她把自己扶下床,“无事,也不是第一回了,休息休息便好。”眼下神情略清醒,却还是有些惊魂未定。

    “小姐今天梦到主君了吗?”珍珠试探着问。往日里小姐只要做噩梦都会梦到主君,而但凡如此,回神也需很长一段时间。

    她神思一顿,“没有。大抵是父亲入梦多时,被地狱里的阎王带走了吧。”说着她转了话锋问着,“珍珠,今日是祖母的生辰,说书的应该已经到院儿里了吧。”

    珍珠扶着她坐到梳妆台前,边帮她整理仪容戴首饰边说着,“是啊。说来满京城旁的家生辰时都喜欢歌舞宴会,也就咱家祖母与众不同,偏爱请些说书的来开宴,还一坐就是一宿。”

    文敏霞伸手将衣服穿着完毕,瞧了瞧镜里的自己尚算精神抖擞,便说,“那赶紧收拾收拾吧,我们也要动身了。”

    她这般说,珍珠倒感到惊奇,“现在?!之前不是让奴婢往外报请说生了病了吗,如今才隔了一天便起身,不大好吧。”如此一来,下回再抱病家里便不会信了。

    正说着,外头已响起了丝竹乐声,欢快动人。细细听来,还有古筝的声音,听着音调起伏偶尔不恰当,想来手艺不是绝好,但夹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互相碰撞之间倒也颇有意趣。

    乐曲完了就是说书了,这是离开的大好机会,绝不能错过。她加快脚步说道,“无碍,以后都不会报了。”不成功便成仁,若是成功了,日后不会再有文家;若是不成功,她也回不来了。

    今日是刑部尚书文言朔母亲的寿辰,他素来是个孝子,早早地做了请柬递遍京中各位大臣的府邸,邀人过来的同时也请了京内最有名的乐坊和说书先生来。现下乐曲已过,桌上便摆上了糕点果饮,等着说书先生上来。

    户部尚书瞧着周边全是日常所见的各位同僚,从头到尾不多一个也不少一个,连一个多余的人都没有,不禁调侃,“这文言朔还是跟往常一样,精着呢。”

    他身旁的礼部尚书笑了声,“右相年迈实在病重,已经给圣上递了请辞的折子,说是马上退下来了。眼下圣上忧心西南大旱之事,要求咱们都给一个方案,听宫里程公公递来的意思,好像递上去的就是他的折子最好。这关头打点打点,也是正常的。”

    工部尚书却不这么觉得,“折子还有争议,怎么就确定是他接任右相。”

    户部尚书瞧工部尚书满脸的不服气,便缓和一下,“固兄不必介怀,虽然陛下一向宠信他文言朔,但右相之位是重中之重,断也不会过于轻率。”

    这头说着,那头说书先生也开嗓了,“话说前朝那位刑部尚书,家中有一妻一妾,妻子温柔如水妾室貌比嫦娥,二人自入府后相处和睦,尚书在朝中也颇为得意节节高升,直至升任丞相。谁料不久后,妾室怀孕诞下一对病弱的双子,算命先生算出这孩子日后乃孤煞之星之像,克夫克妻克子,丞相大人耿耿于怀,便将妾室毒死后丢入湖中,做成意外溺亡的假象。而这双子也被掐死,埋于乱葬岗中。”

    “什么?!”户部尚书大吃一惊,周边同僚窃窃语声四起。

    “这丞相还有一个女儿,也是那妾室所生。弟弟和母亲惨死之时,已年方十四。彼时嫡母在床卧病不起,她百般哀求都未能阻止父亲的荒唐之举,竟还发现父亲在外养了外室,便决意为他们讨回公道......”

    “住口!”文言朔从外面赶回来,厉声呵斥打断了说书先生的话,“我让你来是给母亲贺寿,你怎能说出此种荒唐恐怖的轶闻谣言,简直荒谬!来人啊,将他带走!”

    随后他又换了一副恭谨谦卑的面孔,朝底下的宾客们致歉,“各位同僚,真是抱歉,人是下官请来的,如今让各位同僚听了一耳朵骇人听闻的谣言,是下官招待不周。下官已备了许多礼品,待会儿让各位同僚带回去,以作补偿。今日寿宴到此结束,谢谢各位。”

    无凭无据也不好追问,人家都赶人了也只能走,于是众人作了作礼便都离开了。只是却没多少人去拿礼品。离去前,户部尚书看了眼最后一个角落的位子,那两位气度不凡的年轻人正在聊着,见人走光了才起身朝外而去。

    而他们身后的侍卫,早已不知所踪。他勾了勾唇,赶忙离开了。

    待堂下空无一人之时,文言朔才露出他阴狠的真面目,朝管家问,“小姐呢?!”

    那管家战战兢兢,“小姐.....失踪了!”方才出了事,他已立刻派人到后院去寻,可是后院空空荡荡,一个人都没有啊。

    “废物!”他深吸一口气朝书房而去,管家在后面跟着劝,“主君息怒,今日之事只是说书先生一人之言,无凭无据的也不会出什么事.....”

    文言朔冷哼一声,“你懂什么?!前朝刑部尚书是将领挂的虚衔,真正的实事是当今远离朝堂的宁王在做!那时宁王年少不爱夺权只爱探案,先帝便拐着弯儿给了他这个位置。那位将领便是当今的安国公,娶的是公主,家中感情和睦,从未纳妾。这说书先生意有所指,口口声声刑部尚书,这前朝对不上,岂不是只有我这位家中一妻一妾的对得上了?!”

    那管家方醒悟,安国公与前朝长公主联姻,双方感情和睦全京城都知道,这说书先生就算再大胆,也不可能要栽赃到他们府内。而宁王殿下游历江湖,虽有妻儿,但未曾听说纳妾之举,他的儿子女儿都送到宫中由陛下亲自抚育,与陛下之间兄弟之情甚笃,想来这说书先生也不是说他。

    但自家主君就不一样了。曾经有一妻一妾,也有个女儿,当时也确实诞下了双子,只是上报宫中说的是难产而亡,胎死腹中。与那说书先生说的不一样的大抵就是这一点,毕竟当时主君不想赌,所以孩子尚未生下来,人就已经死了。

    而确定是双子,是因为......“可是,他们没有证据啊。”

    管家言下之意,没必要如此就慌了手脚。而文言朔写了封书信后人也冷静了下来,寒声道,“把这封信交给封相公,要快。”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