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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转移卖身契

    珍珠瞧着自家小姐在做刺绣,十分镇定的样子,轻声问,“小姐,咱们今日定能成功吗?!”

    文敏霞落下最后一针,深吸口气压下心内的紧张,方言道,“我也不知道。不过想来是不会出岔子的,毕竟这桩事我已经筹谋很久了。”

    那时嫡母已病入膏肓,别说处理家中事物,就算下床都颇为艰难。可父亲听信那道士先生的胡话,不顾母亲已怀胎八月仍要处置。此事是家丑,她不敢张扬,便只能跪在父亲的书房外,求他收回成命。

    她足足跪了三日,体虚乏力之时,大雨伴着轰鸣的雷声忽的落下来。这声音本够大,书房离母亲房中又远,可她还是听到了母亲生产时凄厉的哭喊声,哭叫着跑过去。

    刚到门外就被嬷嬷们制住,那红门一点点的关上,她瞧见父亲在里面指挥着大夫给母亲下了药。而后,她被丢在地上,整个人失去了意识,是珍珠把她救了回来。

    等她醒来,就听说母亲难产而亡的噩耗。那时她被锁于屋内,哪里都去不得,可是心里的紧张和害怕,却一时比一时强烈。待到晚间,她掐着府中婢女来送餐的空档,与那人换了衣服离开房门,来到母亲房中不见人,便跟着心内的指引来到那鲤鱼池中。

    她刚到,母亲就跳了进去,她大喊一声本想过去救,就被人打晕。晕过去之前她看见,父亲就在不远处的亭中。

    陈年往事令文敏霞不自觉落下泪来,“每做一件事,都会觉得很煎熬。”她实在不明白,算命先生的一句话,真能令父亲杀害妻儿,人命,难道就这么不值钱吗?!

    珍珠扶着她坐下,柔声安抚,“小姐,自从小夫人去了,您也卧病在床,实时梦魇。直到决心替她讨回公道,您有时才能睡得安稳些。要奴婢说,虎毒还不食子,一切都是那畜生应该遭的报应。”

    “服侍我更衣洗漱吧,明日还有得事情做呢。”她定了定心神,开始收拾心情。而珍珠还有些忧虑,“小姐,咱们住这儿不会被找到吧。”

    对于这点,文敏霞很有信心,“朝堂二品大员的府邸,也不是想搜就能搜的,再说,我们出门他都不知道,又怎么会知道我们藏在哪儿呢。不过,出去是要带面纱,你就别跟着了,只私下寻人将信递进府内就行,免得被人发现。”

    珍珠立马反驳,“不行,我会武艺小姐可不会,要是出去碰到什么麻烦,我才能保护小姐。”

    文敏霞止住她想说的话,再下命令时颇有些斩钉截铁,“严大人派人跟着我呢,不会出事的你放心。”

    见小姐如此坚决,珍珠只能应下来,说来也是,如今的户部尚书是武将世家出身,周边能文能武的侍卫和随从不少,据说还有暗卫,有他们护佑小姐,是放心许多。毕竟,自家主君是刑部尚书,断案也是一绝,她的身形他是认得的。

    第二日清晨,城中的隐世当铺刚开门,便迎来了第一位客人。掌柜的老成稳重,见来的虽是位带着面纱的女子,但一看就是官家小姐的打扮,一时也不敢怠慢,便上前问,“小姐是要当些什么呢?!”

    文敏霞上前轻声说,“我要见你们家吴老板,这大单子已经做了三年,还差临门一脚。”她将手上的当票交过去,那掌柜的一看有自家老板的私章,还写了个‘1’,便知事情重大,赶忙将人引进去,把原先打开的大门再度关上,还挂了歇业的牌。

    后院看着没有前院那么整洁,杂草、落叶都有些没清扫完毕的,一旁还放着未清洗完的衣服。看来她来得还是太早了,也不知吴宪这起子懒惰的起来了没。

    跟着掌柜的走了不久就进了吴宪的卧房,一脚踏入,那掌柜的便悄声撤了,她略看了看,见那懒惰的玩意儿居然在书桌上写着什么,霎时有些吃惊,“这大清早的,你居然没睡。”

    吴宪见她来可没好气,“那还不是托你的福。要开始也不告诉我一声,现在文府戒严,还有两份卖身契不好走最后一道交托的手续,我只能提早写信找自家有本事在身的兄弟,等着夜晚潜入府中交接。”

    “正常起身在写不是也一样吗,这飞鸽传书也是需要时间的。”

    “我那兄弟不在京城,平常可忙着呢,今日我给他递信,他至少要明日才能帮我办。”

    文敏霞这下开心,“那我可得好好答谢你了。”按照父亲办事阴险毒辣、滴水不漏的风格,必定要思索她想做什么,然后不惜一切代价阻拦她。这拖一日就有拖一日的风险,越早办越安心。

    吴宪觉得她这话是避重就轻,“要谢也不是谢这个。三年前,没一个当铺敢接你这个私下贩卖卖身契,更改雇主的单子,还不是我替你接手。如今办的差不多了,要求也是按你要的,三年后交接,等人送出去那边再付款。若非有我,之后的事,你一桩都办不成。”

    讲起这事,是要好好谢谢的,她便用了官家小姐的礼数福了福身,“那是自然,等这俩也办完了,我先前答应你的银子一分都差不了,还有田庄铺子。”

    吴宪将之前的那些卖身契,放入早便收拾好的盒子中交给她,开始轰人,“去吧,拿着这个去找府内的奴仆,让她们写下证词作保。这以子告父可是大忌,若到时候受了杖刑你活下来了,却没有证据,岂不白跑一趟。”

    这话可是郑重了。文敏霞再度回礼时也更走心了些,“吴老板放心,大家的心血都不会白费的。”瞧她说话胸有成竹的样子,吴宪也算放下点心。

    眼见人走了出去,那掌柜的才从后头出来,有些不安地问着,“主君,咱们就这样帮她真的妥当吗,若到时被官府查出来,我们私下贿赂宫中和各大贵臣的那些总管们,选在三年后将奴仆替换,此等倒买倒卖之举是要被流放的。”

    吴宪瞧着天上高悬的太阳,觉得从未有一刻这么想做一件事,“当日她来时,我也同你这般想过。但赚钱还是其次,最重要的,这种畜生不如的东西不配身居高位,人人得而诛之。”

    掌柜震动不已,也跟着点了点头。

    那头,文言朔已穿戴完毕上了去朝中的车架,站在不远处的文敏霞看到这一切,赶忙跑去后院墙根处,将消息递进去后,便来到一处的茶楼等着。

    可等了小半个时辰,想等的人没等来,却等来一个带着面具从未谋面的年轻人。她看着那年轻人虽是轻衣便行,但衣着用的是京中时下千金难买的雪绸制成,用的是苏绣,上头还有龙凤花纹,腰间带的玉佩流光溢彩,便知此人来历不凡。

    “公子,是不是走错门了?!”她试探着问。

    那人倒是很自在,边饮茶边回,“姑娘觉得,我是何身份,又是为何到这来呢?!”

    文敏霞细想想方回,“龙凤纹只有当今陛下、皇后和陛下身边的侍卫才能用,不过圣上身侧侍卫有十几个,公子这样问我也说不出口。”

    那人来此明显是有事的,便也不跟她绕弯子了,“姑娘可知私下倒卖奴仆可是大罪?!”

    “不是刑部和提刑司的人不能问案,我还未问你擅自闯入的罪过,你倒来问我?!”

    “你们的手都伸到我的住处里来了,我当然要问。”

    他的住处....文敏霞思绪百转,倒卖卖身契这种事,一方是不愿知晓另一方的真实身份的,所以她只是把东西给了吴宪,吴宪作假后给了下家,下家再回以文书。真实的契约文书由下家收着,官府那边由吴宪去打通,她只负责收官府确认卖身契无效、吴宪确认这份卖身契已卖出和她与吴宪分红的三样文书。

    不过想也知道,她家是二品大员的府邸,敢收这种家庭出来的倒卖文书,只有国公府、皇子公主府还有皇宫。加上这人眼前的衣着,难道他是....不可能,圣上想要知道什么自然有其他人去办,不可能自己亲自来。

    倒是有些侍卫也是国公府出身,或许是动得太频繁了,被查到了吧。

    “这种事,总是一个巴掌拍不响的。你为什么不去问问你府里的人,为何要接。而且素来隐秘,真要问,我也不知道下家到底是谁。”

    她确实不知,不过他想问的不是这个,便换一个问法,“私下敢倒卖的已经被我处置了,不过你们文书一应俱全,而且我也查过,对这些奴仆安排的去向也都很有章法,选的都是一些富贵闲散的人家。每一家,都高过你现在生活的府邸。这样一来与其说是倒卖,不如说是帮着他们一步登天。”

    毕竟越富贵的人家给的钱越多,这些奴仆后续的生活也就越有保障。

    那人接着道,“正常倒卖者只是要钱,不会在乎这些,毕竟上下打点也需要不少费用,甚至远远超过倒卖所得到的钱财。正因如此,所以这些人我都一并收下,不过我很想知道,姑娘是为什么?!”

    文敏霞见他意志坚决,说话时也没什么敌意,想着身份贵重之人不得罪为好,便说点事实,“自然是为了昨日尚书府那出说书做准备。”

    那人神情肃穆起来,“所以,说书先生说的,是真的?!”

    文敏霞不欲同他费时间,福了福身扔下一句话便走,“是不是真的,三日内公子就知道了。”

    她人刚出门,另一位身着黑衣的年轻少年就走了进来,神色恭敬,“陛下,就这么把人放走吗?!”

    萧知年摆摆手,“无碍,过几日她便会进宫。李峰,昨夜我让你查的,查到了吗?!”

    思及属下禀报上来的,李峰只能摇头,“那位说书先生得了四个金子,就照来者给的本子说了。那人去的时候带了面罩,什么都看不清,所以哪怕进了提刑司,也是什么都说不出来。至于其他的,这种私宅秘闻,只有府中的奴仆和儿女才知道,那妾室家中只是收了钱,所以当年即便有疑虑也没告官,其余的他们就不知道了。”

    这就是她转移卖身契的原因吗,做事细腻也挺大胆的。

    “等她击鼓鸣冤的那日,你们提刑司不要过多为难。”

    “陛下,击鼓鸣冤应该是京兆衙门的职责啊。”

    “届时朕会下旨让你们负责,记住,在人上大殿之前,必须让她有力气把该说的说完。”

    “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