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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差点没了这条命

    圆妈妈瞧着面前这尊大佛,很是无奈,“现在都什么时辰了,你们怎么又回来了?!瞧这风尘仆仆的,别是办事儿办了一天还没吃饭吧。”

    珍珠终于见到有人愿意关心这件事了,赶紧接话,“是啊,小姐带我转了一天一无所获,什么都没吃。”文敏霞警告的眼神直接被她无视了。本来就饿,饿了一天了。

    圆妈妈赶忙唤人拿点茶水果子来给她们垫垫肚子,才接着问,“这是,有什么事儿需要我帮忙吗?!”

    文敏霞定了定自己的心方开口,“是有件事儿,不过是有风险的,不知圆妈妈愿不愿意。”

    “你不说怎么知道我不愿意?”这小姑娘虽和她家大娘子没亲属关系,做事儿的风格倒是一模一样,都喜欢担忧害怕的把话说一半,也是神奇。

    她见圆妈妈确实和善,便娓娓道来,“我想写个剧本,请圆妈妈帮我拍场舞戏。按照大梁习俗,在国丧的时候,会邀请女眷进宫用哀戏为亡者超度。我记得成王叛乱前曾请过长情楼的花魁进宫,先帝当时下旨,将此事转交圆妈妈,直至圆妈妈不再管理长情楼,可有此事?!这对我而言,是个机会。”

    怎么提起这个?!圆妈妈踌躇,“是有这件事,当时碰巧得了皇后娘娘的喜欢罢了。可是这场戏是针对那些被送入皇陵陪葬的女眷,独属后宫不进朝堂啊,而且女眷们都是带着面纱去的,全场不能摘下来,太子殿下啊不,现在应该叫陛下了,也不能当着国丧的面封妃啊。”

    文敏霞无奈,“圆妈妈想到哪儿去了,我要的不是人长得有多美,而是戏本身。你手下的花魁除了长得漂亮,这三位一舞也是长安一绝,我听闻腰肢细软的连皇宫中的嫔妃都比不上。不然,南宫里那些教坊女子便够了,先帝又怎会在还在世上时就亲自下旨,将这陪葬舞的权属放于长情楼中呢。”

    “你到底要做什么?!”

    她将自己的钱袋子拿出来,把手中仅剩的十块金子全都放到圆妈妈面前,“请圆妈妈给个纸笔,我把戏写在这儿,若你看了觉得合适,便开始排戏吧。”

    细算来,今日先帝驾崩,陪葬的女子不会活过今晚,也就是说最晚明日,她们便要入宫了,时间的确是相当紧张的。

    不过,纵然文家大娘子和眼前这姑娘救过她手下姑娘的命,她也要考虑这场戏是否合规,至少她要知道是为什么排这场戏,才能点到即止。

    否则,一旦被宫中人发现端倪,小命不保啊。

    圆妈妈感觉心内沉重,她是个知恩图报的人,而且人家先头给了债庄田契,眼下又给了金子,该帮还是得帮,“我可以帮你,但是我得知道,你家到底出了什么事。”

    文敏霞听她语气,也知道这件事非同小可,便让珍珠去外头守着,确保无人进得来,待大门关上只余她与圆妈妈时,才低声道来。

    事儿不长,但她说话却总免不了带这些伤痛之感,落下最后一个字时已是泪流满面,而对面听着的圆妈妈则浑身颤抖,“他个畜生!”

    “母亲与弟弟都没能活下来,我想替他们报仇,可此事说穿了是家丑,眼见没了门路,已是绝望至极。如今夜夜梦魇,圆妈妈,你可以帮帮我吗?!”

    圆妈妈历经世事,听完她说的便猜得到她想做此事的目的和原委,“你想来一出凄惨爱情却终究不得好死的哀悼之戏,陛下虽然没有正妻却有出身于武将世家的侧妃,若能震动后宫女眷,必定惊动皇宫,如此一来大街小巷间全是传闻,或许会有人良心发现,帮你一把。”

    文敏霞点头,“正是如此,占据道德高地,劝慰别人的时候也有话可说,但我要的远不止这些。其实,人人皆道陛下与我父亲不和是因为他与成王之间有交情来往,但我做女儿的当然知道,他才是那个当年周旋在成王和陛下之间的卧底。而陛下此人历经沙场,一贯是眼里见不得沙子,若让他知道自己的手下是这般心狠手黑之辈,必定会有动作。”

    圆妈妈瞧她眼里的风暴,说话时坚定的语气声,不禁调侃,“你若是个男儿,只怕在这个年纪已经得到重用了。”可不是,都不认识人家,借着外头的传闻,就开始笃定别人的性格了,也是有趣,“好,我帮你。”

    “真的?!”

    “我开青楼的,女子在这儿世上有多难,我比任何人都清楚。”圆妈妈的声音很冷,但文敏霞听着却觉得暖,“若按这世道,多纳几个女子好好对待也就罢了,杀害亲子残害妻儿这种事,禽兽都做不出来,人人得而诛之。不过,这出戏不能你来写,全程都得由我主导我来做。”

    “圆妈妈....”这般不就把她全牵扯进去了,若是出了事....

    本是想而已,却脱了口,圆妈妈直接抢了话,止住她的念头,”若是出了事,我一力承担。孩子,你知道你母亲为什么要自杀吗?!因为她若不死,你就得死。我虽然不知道你父亲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我见过的人性比你多。”

    说着,她从抽屉中拿出个白瓷瓶交到文敏霞手中,“按你所说,那小娘生得如此一般,你父亲又是个无利不起早的狠辣之人,又岂会为了这样一个人下这种狠手。背后,必定有不为人知的秘密。”

    她说的对啊,文敏霞这才恍然过来,“所以,我母亲一定是发现了这个秘密,才被我父亲.....”

    “什么道士之语,掩耳盗铃。”圆妈妈将那白瓷瓶塞到文敏霞手中,柔声说,“这东西能让人体虚寒弱,一粒下肚人便要调养半年之久。虽然对身体有损害,但是应该可保你在府内无虞。想来,你家中只剩你一个儿女,你大娘子又不能生育,她不会看着你父亲残害于你,有这两手准备,你的命应该能保住。”

    文敏霞感动万分,“谢谢圆妈妈。”她话音一落,圆妈妈便催促着她离去了,出门前,她还再三保证,此事一定给她办成,绝不会出差错。

    离开长情楼回府的路上,文敏霞仍久久回味着圆妈妈说的话陷入沉思,珍珠瞧怎么都叫不动自家小姐,便也停了那张老是说不停的嘴。二人一路无话,行步之间就回到了文府后门,此时已是夜幕高挂。

    珍珠打开后门将自家小姐迎进去,却见府中管家派人在那站着,当即吓了一跳,“邱管家,你们平白带着人在这干嘛?!”

    邱管家神色平静,未见半点慌张之态,“老爷走之前,说是小娘跟公子都走了,很担心小姐。说若是小姐醒来了,就要亲自照看。老奴有罪,原先替老爷办事去了,竟没能第一时间察觉到小姐已醒。”

    文敏霞心中忐忑,面上却要装得冷静,“那我现在回来了,邱管家可以不必守着了吧。”

    邱管家笑了笑,“小姐今天是去哪儿了,我们找了一天了都没找着,还好您是回来了,否则奴才的罪过可就大了。”

    她也跟着笑了一下,顾左右而言他,“我出个门怎牢邱管家这样惦记,放心,等父亲回来了,这件事我不会告诉他的,没人会追究你的罪过。”

    邱管家便不再说话了,只见了礼就离去。文敏霞和珍珠这下松了口气,连忙加快脚步往院儿里走,谁知快到门口时,她一摸身上,才发现母亲给她绣的那个钱袋子不见了。

    “是不是落在长情楼了?!”珍珠想了想,“小姐在圆妈妈那儿,确实把钱袋子拿出来过。”

    “不可能。”这点文敏霞很笃定,“白瓷瓶和钱袋子是圆妈妈一起给我的,她只是拿了金子。没道理如今白瓷瓶还在,钱袋子却不见了。这是母亲留给我最后的东西,你快去找!定是在回来的路上了,快去!”

    眼瞅着面前就是小姐住的那屋阁了,她多少放下心,既然小姐这么着急,她应了一声便转身跑开去寻。

    兜兜转转找了许久,才在家中后门的进门前找到,可一把那帕子拿起来,一股子不安疯狂涌上心头,她暗道不好,加速跑回去,就见自家屋阁中灯火通明。

    推开门,大娘子竟站在小姐的床畔前,她见了礼上前查看,瞧见自家小姐浑身都湿了,头发凌乱,面色从未有过的惨白。

    “小姐这是怎么了?!”珍珠说话声都带着颤。

    大娘子长叹一声,“你家小姐,差点儿就没了命。”

    差点儿.....珍珠回过神来,“那也就是说,救.....救回来了?!”这副现象她见过,跟当初小娘落水后的情形一模一样。那时小公子胎死腹中,小娘悲痛欲绝,等到太医落了胞之后便瞒过所有人跳入了水中,这一下便没救回来。

    大娘子点点头,“这是当然的,我已经命人去准备热水和新的衣物了,你赶快帮我把她身上衣服脱下来,眼下热水就要好了,扶着她躺进去暖暖身子,我再请太医过来。”

    珍珠这下松了口气,盈盈拜身道,“多谢大娘子救命之恩。”

    等到文敏霞苏醒之时,发觉自己正坐在温暖无比的浴桶之中,而珍珠则在给她擦拭身体,瞧她身子一抖便知她回过了神,“小姐醒啦?!奴婢已经去给他们报过信了,圆妈妈那边安排的很妥当,她说自己人脉足让小姐放心。至于吴老板,他说自己本就是一介白衣,会安排好自己的,请小姐不必忧心。”

    方才的梦仿若昨日,她长叹,“是啊,我怎么忘了,相比我这个一直囿于宅院的世家小姐,他们对这些事儿总是驾轻就熟呢。”

    珍珠笑了笑,调侃道,“小姐是不是又做噩梦了。奴婢回来的时候,外头的仆役跟我说,您要了热水不需人服侍自己洗,谁知您自己就睡着了。好在奴婢回来得早,这水还不太凉,见您还没醒就加了一点,否则您要是生了病,这击鼓鸣冤就做不成了。”

    提及这个,文敏霞心中顿时更沉重了些,“明日虽说要直接去敲登闻鼓,但还未必能击鼓呢。”

    “您是说?!”

    “长安门不开,如何击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