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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暗流涌动

    消息报来时,馨宁正在吃早饭,听着安然的回报都觉着触目惊心,“那现在文敏霞被谁抓走了?!”

    安然略觉得无奈,“公主,不是抓走,是救走。奴婢去打听过了,是舟小姐出的手,现在人就在她府里呢。”

    馨宁暗道刚醒还不太清醒,却忽的灵机一动,走到那书桌旁从白纸上撕下两块儿,而后用毛笔蘸墨在上头写了几个字,从一旁的抽屉中拿出两个小竹筒,分别将纸条放进去后交到安然手中,“你把左边这个交到宫内你那个相熟的暗卫手中,让他立刻递到六弟手里。右边这个则交给宫内太监,谁都行只要是你信任的就行,让他递到当朝的和御史手中。”

    深吸一口气她继续叮嘱,语气上不禁加快速度,“骑快马拿我的令牌去,若要入宫门就说是我的意思,让他们准你快马入宫不能拦,所有后果我一个人承担。”

    快马入宫?!这可是犯了宫内大忌的啊。

    “做完这些先别回来,留下来打听一下朝堂上的情况,回来跟我禀报!别想了快去,六弟很快就要替陛下上朝,我这条子必须他上朝前打开,晚了就来不及了!”

    安然极少瞧见自家公主这般着急的神色,赶忙应下后飞快跑出门。而馨宁望着他跑出去的背影,则暗暗祈祷着,老天爷,一定要成功啊。

    清晨的微风徐徐透进入宫朝臣们的衣袖之中,多少令他们尚有些困意的脑子清醒了,正当年轻气盛的和御史瞧着这天气,笑着同一旁的侍郎同僚说,“今日天气挺好,并无昨日那么大的太阳,只是发生的事儿却是惊天动地的。”

    那侍郎同僚听出他话里有话,便笑着接茬,“和大人是说,外头百姓们传来的以血叩门之事?!”

    “我只是听说,王侍郎如今在刑部做的不错,同僚之间颇有些赞誉,但作风好像不太让文尚书喜欢呐。”

    那侍郎同僚听他说话,语气中并未有嘲讽或幸灾乐祸之意,便流露出遗憾的表情,“几个月前,我偶然得到线报,说是城中有家珠宝阁税银缴纳上有漏洞。还有,为了治水患户部拨下去里外里数万两,转运过程中却被盗匪分批劫走,好在严尚书留了个心眼儿,在银子底部摁了官银的模样。然后不久便有销金坊来报,说有人带着两箱银子来融,先做珠宝后做银币,也可化作银票与其兑换,那底下就有这字样。”

    和御史眼皮一跳,“这么大的两个案子,我怎么没听说?!”

    王侍郎冷笑,“还有呢,这成王的几个叛乱同党改名换姓,在城北置了套宅子,听说还花钱买了个兵将小官做。”

    我的天呐,和御史这下心可沉到谷底了,“陛下登位前掌了二十万军队,手上有四位大将如今都是朝中重臣,这兵将之事.....你可不是胡乱说的吧,万一这没有证据.....”

    王侍郎示意他别着急,低声道,“这些人都没过那四位大将的手,是军中禁卫漏了口子,也与暗卫无关。我也不是胡说,虽然咱们那位文尚书觉着自己瞒得挺好,但我见着兹事体大,一来二去这琢磨着还是查了个透,这证据都在我手底下放着呢。”

    文言朔如此胆大包天呐,和御史感叹道,“我听闻,侍郎大人入世之时写的那篇策论,便是有关朝政清明的。陛下很是赏识,才让您年纪轻轻就做了这刑部侍郎之位。这文言朔如此胆大包天,怪不得你与他不和。”

    王侍郎不置可否。文言朔到底有多大胆,自从进了刑部他就知道了,这能说出口的只是九牛一毛。因此他从来看不起这个人,不过事关上司他也未曾张扬,只是一边虚与委蛇一边摸透刑部的架构后,暗中扶植了几个亲信。

    这半年来,右相为了隐居避世,早早地开始将手中的事儿和权力一点点地移交到他信任的人手中。据说年相也在考察人,所以他留着这一手,就是等着右相退位的时候,想法子公之于众。

    “不过,年相好像跟文大人以前走得近一些,这军功还是年相帮他报的,而且右相跟年相又是拜过把的兄弟,想扳倒文言朔,可不易啊。”

    和御史在位呆的时间可比这位刚入朝两年的王侍郎久,而且御史台多的是不知名的在外人手,喊冤的、对朝中重臣不满意的、道德有亏的,哪怕是私宅内的闲杂事儿都能入耳,他知道的可不比王侍郎少。

    只是因着两位丞相,他们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文言朔自己也知道这一茬,所以也经常拿年相的名字出来晃荡晃荡。

    听他这么说,王侍郎的脸上却露出喜意,“御史大人不知道吗。如今以血叩门的正是刑部尚书家的小姐,咱们这位文小姐行事跟她爹可完全不同,而且要告的正是文言朔。最主要的是我听说,她去过一次长安门没打开,被田将军劝走之后,田将军反而派了暗卫保护她。据说,好几拨杀手都被挡下来了。”

    和御史当下喜笑颜开,“田将军可是年相的亲信呐。”不管他做什么,都可看做是年相的意思。

    王侍郎再添一把火,“年相毕竟是历经两朝的阁老重臣,对这些自然是看不过眼的。哎,这鲜血溅墙,百姓必定议论纷纷,朝堂清风铁定会受到非议。你是三品御史大夫,我是三品刑部侍郎,若要肃清朝政,就是你我二人的本职。如今撞上这好机会,咱们可不能放过啊。”

    和御史轻叹一声,还是有所犹豫,“可是,要想把这些抓在手里不难,但刑部依然还是他文言朔说了算。你虽有亲信,但想必也动摇不了文言朔在刑部的根基。所以即便我们把这些都送到陛下面前,这三司明堂就真的能保证毫无问题吗。”

    此话一出,王侍郎也沉默了,他之所以隐忍这么多年也不弹劾文言朔,还不是因为他也算阁老重臣吗。更何况,虽然田将军保了人,但事态的发展谁都无法预料,只要年相一天不公开表态,谁也不知道会有怎样的结局。

    搞不好,自己和自己的家人反被诬陷,还得赔进去。

    “更何况....”和御史话锋一转,“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只要重开长安门。”

    王侍郎面色凝重起来,“御史大人,这可是要推翻先帝圣旨的。”推翻圣旨就是抗旨,抗旨就是得罪皇族,如果没有人撑着,要诛九族的。

    和御史长叹一声,“三年前陛下就想做,结果被年相一力反对,右相没有说话,文臣大多虽然挺着陛下,可武将却一边倒。一句话差点让他们当朝打起来,陛下也只能作罢。如今,纵然武将换了些陛下的亲信,右相也隐隐支持这件事儿,但朝中武将大多还是年相的人。这文小姐以血叩门,也是想到了这一层。可就算她以血叩门又如何,我们也不能出头啊。”

    否则,这挑起满朝文武不和的罪过,就要落到他二人头上了。

    不说还好,一说二人顿时心落了一半,眼见着离太极殿不远了,便都沉默下来想着待会儿的措辞。可刚走几步,就有小太监跑上前来,拦住和御史和王侍郎的脚步,气喘吁吁的。

    和御史往后一退,略带指责地怒斥,“你是哪个宫的,怎么如此横冲直撞?!”

    那小太监缓了缓气顺了,赶忙将手中的小竹筒递到和御史手中,低声说,“和大人快拿着,这是馨宁长公主派人送来的,嘱咐您立刻打开。”说完他便跑走了。

    他二人对视一眼,连忙动手将竹筒打开,见里头放这个字条,展开后只有一句话,“放手去做,一切有我。”短短八个字,顿时令他二人热血沸腾,王侍郎言道,“好!既然老天把机会送上门了,那我们必定抓住!”

    和御史却更谨慎,“王侍郎可想好了,这里头可没有公主府的印章啊。”没有印章就不算是正式的嘱咐,若到时出了什么事,她再一推脱,那他们可没有后路了。

    “不。”王侍郎斩钉截铁地道,“长公主一向是个信守承诺的人,正因如此才深得陛下宠信。这些年,只要她说出口的,陛下都答应了。哪怕就是我们弹劾,陛下也会先护着公主,再加上陛下一向爱才,我是他一手提拔的,料想就算公主推脱,也不会出事。和大人,我入世之时就身有抱负,进了刑部之后发觉这么重要的机构,里面居然被文言朔搅得污秽不堪,也难怪就连一个女子都要用鲜血来叩响长安门。”

    和御史沉默,瞧着他眼底的火光,心中震动。

    “他已执掌刑部三年,若再多几年,只怕这机构就废了。”说着,王侍郎的声也冷下来,“有意报国却要自保,我本就心存愧疚,如今既然有送上门的机会,无论是否是百分百的肯定,我也要试一试。”

    “好!我陪你!”和御史对他击掌。当了官谁不想为国做些什么呢,就当是一场赌博,输了,不做这御史便是;若赢了,那朝堂才真的有希望了。

    馨宁在府中等了许久,拿在手里的书一直瞧着,实则一个字儿她都没看进去。忽的听到外头传来脚步声,她朝外看去,原是安然得了外头的消息跑进来,“公主,公主。”

    她赶忙拿着杯水递过去,见她喝下方问道,“如何,你去了这么久了,可打听到什么?!”

    安然一路跑来,待到此间气儿才顺了些,言道,“奴婢按照公主的吩咐做了,御史大人那边倒是递过去了,可是安王殿下那儿却晚了一步,在殿下上朝前,竹筒未能递过去。”

    馨宁长叹,运道如此不好吗,思及此她心又提了起来,“这件事儿闹这么大,早朝上必定会提及的,传下来的旨意或话儿有没有。”

    “御史大人和刑部的王侍郎在朝上都提了,田将军代表武将率先反对了重开长安门,左相也觉得大可讲此案交予提刑司处理,不必重开。正要吵起来的时候,安王殿下说,陛下午后便会回宫,届时阁老殿中再议。”

    如此一来馨宁心里的大石算放下一半,“看来,对母后的死耿耿于怀的不仅是我。你休息下便再度入宫,直到打听到阁老殿的消息后再回府报给我,今日无论如何,本宫也要得到答案。”

    “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