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在曼尔哈找工作

    于是，一个星期后的早上搬离了峰哥家，飓风过后，他们也恢复飓风前的状态，早早地上班了。我独自锁上门，感慨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内心的煎熬，压力、委屈，都是我这辈子承担的最重的一次啊。房子的问题解决了，接下来要解决自己的生活问题，需要找一份工作。在美国找工作绝非易事，因为就业压力太大了。在美国最容易接受未成年人的工作应该是餐厅一类的了，从下午2点到6点，一般都是餐厅顾客比较少的时候，2点到三点，容易见到经理。带上你的个人简历，虽然没必要，但可以让别人感觉到你的诚意。这是我在Facebook社交软件上布达佩斯的Mate给我的建议。Mate是一位传奇人物，27岁那年他失恋了，伤心欲绝后买了飞往纽约的单程机票，在曼尔哈当了五年的餐厅服务生。回国后开始创立自己的事业，现在他是布达佩斯众多餐厅酒吧的老板，而且做得相当成功。根据他的建议，我用谷歌地图搜索了RB餐厅的位置，开始挨家挨户的问是否需要服务生。当时是以什么样的心态去找工作的呢？害羞？内心有落差？感觉很没面子？其实都不是，而是一种挑战自我，一种展示自我，一种超越自我的兴奋感。人生嘛，就要在自己所选择的人生中任性一次，什么都没有凭着一股自信的勇气吗，这便是我仅有的资本。我知道只要挨过这阵子的苦，未来会越来越精彩，揣着这股子激情，我从42街到66街，走进所有的RB餐厅，并递给他们我精心制作道德简历。至于走进多少家餐厅，我真的忘记了，但是看到的人和事，仍旧清晰地印在我的脑海中。下午3点，我走进了一家位于43街的高级RB寿司餐厅。经理接待我，并让我填写一份表格。在这同时，旁边几个RB女服务生正在用风一般的速度，尽全力地去擦餐桌以及椅子上的每一个角落，甚至连椅子的脚跟也要擦得一干二净。一张张椅子被快速地摩擦、翻起、打转，然后落地，远看这一系列动作，好像在玩杂耍。前面吧台的寿司大哥们，全部低着头在不停地切鱼生，摆放新鲜的食材。每个人都在专注自己的事情，似乎不知道餐厅来了一个外人，并站立了许久。填完表格后，我对经理诚恳地说，我没有RB餐厅的工作经验。经理皱了皱眉，说有需要再通知我，然后就没有然后了。我又走进了一家位于49街的RB寿司店，走上窄小的木质楼梯，二楼入口处摆放着一个小型的日式高山流水。推开帷帐后便是寿司店的前台，下午4点还没有开市，但里面已经开始沸腾起来，拖地的很快速，摆设餐桌的很利索。经理不在，一个正在拖地的男服务生走过来递给我一份表格。也许是经理不在，他跟我在前台闲聊起来。他说，在这个餐厅工作的所有服务生，都是RB留学生，日语是这里是必需的语言。因为美国的服务生是按小费结算工资的，以小时为单位，所以很方便大学生在空余的实际前来打工。在这里打工的大学生有好几十个，有的一周来一次，有的一周来三到四次，长工仅有两三个。男生还问我我的日语是否OK，我尴尬地摇了摇头。那么，我刚填写好的表格，也没必要递给他了。在接近下午五点半的时候，我走进了一家高级的RB餐厅。推开餐厅的门，便是一个小小的等待区域，这个区域展示着这家餐厅的历史。我往墙上挂着的那些黑白照片仔细看，发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迈克尔杰克逊，我的表情赫然夸张了起来。这时一位穿着得体、西装革履、个头不高的RB经理面带笑容地走过来，双手紧握我的手，然后开始介绍这个餐厅请服务生的要求。当他得知我并不能满足他们的要求时，脸上的笑容并没有消失，而是开心地花了几分钟跟我讲解他们餐厅的历史，以及一些精彩的小故事。他说，每当迈克尔杰克逊抵达纽约，就会到这家餐厅品尝寿司。如果时间来不及，餐厅的老板会亲自准备好杰克逊喜欢的寿司，送到他下榻的酒店。这两天找工作的经历，让我体会到纽约的分秒必争，每个人都在急速地转动着，都在跟时间过不去。因为我没有工作经验，又不会日文，对于高端一点的餐厅，要求比较高，所以工作仍没找到。

    下午两点，街上出现了许多穿着奇异的年轻人，他们或是豪气地走在大街上，或是三五成群在街头各种合影，抑或是几个朋友挤进街头的一个酒吧里狂欢。每个人都在欢乐着，却加重了我心理的负荷，那种今天必须要找到工作的念头，让我毫无心情去加入他们的快乐。现在把找工作的路线改成了42街以下的RB寿司店，我也忘记了自己一共走进了多少家RB餐厅。在33街，我走进了一家华人开的RB餐厅，跟一个来自马来西亚的男生（餐厅收银员）闲聊起来。21岁的阿威，11岁移民美国，个子高大，相貌俊朗，会说粤语，他的祖父辈来自中国广东江门。因为他们餐厅暂时不招人，所以他建议我去唐人街找介绍所。我们交换了电话，我就往唐人街走去。曼哈顿的唐人街在下城，靠近华人街，中间被纽约的市政厅隔开，当我走进唐人街，满眼的中文广告拉进了纽约与我的距离，缓解了过去几天紧张的神经，似乎我又回家了。唐人街上，鲜见高楼大厦，大部分是6、7层的唐楼。唐人街的介绍所集中在伊丽莎白街上，我走进一家介绍所，被贴满橱窗的招工信息小纸条给看花了眼---外州砂锅3000，外州中餐企台（服务生）2800，透过一个小小的橱窗，我给前台一位华人阿姨留下了我的简介和联系方式，以及我想要找的工作类型。先不付钱，找到工作再付。傍晚，突然接到阿威的电话，说要我明天下午两点去试工，我放下电话，兴奋地想高升尖叫起来，紧绷的心一下子轻松了。听说晚上酒吧里面有一场派对，大概十一点左右，也是想释放一下压力，于是在纽约最著名的韩国酒吧里狂欢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