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风波又起

    张雷兵在接引殿中告知了秦少君与须眉真人关于毒王尊者的结局后两人反应各有不同。只见秦少君义愤填膺道：“此人作恶多端，且与我昆仑派又有着血海深仇，前辈何故放他离去？”张雷兵耐心解释道：“巫毒教的手段诡秘莫测，行事又是亦正亦邪，江湖上的各大门派都不想轻易招惹他们。此次巫毒教答应以今后避世不出为代价换取毒王尊者一命，为了大局着想贫道也只得答应。”秦少君还想再说，一旁须眉真人却出言打断道：“玄圣此举并无不妥，与我昆仑派有仇的是太平教的尊者而不是巫毒教的大觋。”话毕，又对秦少君说道：“少君啊，你如今身为一派掌门，要记得凡事当以大局为重，切不可感情用事，明白吗？”秦少君闻言只得按捺住了情绪，不再发作。张雷兵见状，又继续道：“贵派青阳掌门诛灭太平教木使者，也算为武林除却一害，贫道会告知风闻楼为他著书立传以作纪念。”须眉真人点点头，说道：“如此，老夫便多谢了。”

    见事情解决，张雷兵便出言告退，秦少君连忙起身相送。两人来到山门处，却见张雷兵神色有些莫名，看向秦少君问道：“不知令师现在如何？”秦少君闻言一怔，道：“前辈指的是？”张雷兵淡淡道：“贫道是想问，他的武功到了何等境地。”秦少君迟疑片刻，道：“晚辈武功与师父差距太大，是以无从得知。”张雷兵闻言，似笑非笑的瞥了他一眼，打趣道：“其实不用你说，贫道便已经从你的脸上看出来了。知道吗，你实在不是一个会撒谎的人。”秦少君讪笑一声，只得老实道：“请恕晚辈妄语之罪，实在是此事事关重大，内中缘由还牵扯到了天山派内部事物，故而不能如实相告。”张雷兵点点头表示理解，随即叹道：“唉！你师父总是能先我一步，原想能够赶上他，却不料越追越远。”秦少君闻言也是深有同感，便附和道：“是啊，师父他总是独自一人在武道之路上探索着，我也希望能有和他志同道合的人陪他一起去追寻武道的真谛。”张雷兵摇摇头，说道：“当年他能够功成身退，毅然决然放下了武林盟主的担子，回到天山专心修炼。单论这份洒脱，贫道便是自愧不如。今日与那毒王老怪一战，也令贫道看清了一些事情，或许是时候放下一切，去追寻那虚无缥缈的大道了。”张雷兵感怀一番，又从怀中取出一本道经，对秦少君言道：“昆仑派的先天纯阳功乃是一门上乘的筑基功法，最需耐心打磨，切不可急于求成。贫道观你真气运行间有些滞涩之感，想来是武功进境过快所致。这本道经是三丰祖师亲手所书，书中内容有助于你稳固根基化解心魔。”秦少君闻言连连推辞道：“此物过于贵重了，晚辈不便接受。”张雷兵却将道经硬塞到秦少君手中，并说道：“莫要推辞，快些收下吧。贫道还有事情嘱托与你。”见他如此说，秦少君也只好收下。张雷兵又道：“贫道此次返回太和山，会将门派事物尽数托付出去。之后便打算云游四海，追寻大道。若是玄武派日后有何劫难，还望你看在今日赠书之情，能够相助一二。”闻言，秦少君郑重道：“前辈与我先有救命之恩，后又有这赠书之情，玄武派今后若有危难，晚辈纵使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张雷兵点点头，道：“有你这番话，贫道也能安心了。”话毕，张雷兵便施展出行云纵的功夫，飘然而去。秦少君望着张雷兵的身影渐渐消失，又低头看了看手中的道经，不禁无奈一笑。

    穿过山门，秦少君便远远看到须眉真人正在等他。他连忙走上前去，恭敬道：“师父有何吩咐？”须眉真人看了他一眼，淡淡的说了句“随我来。”秦少君紧随其后。不多时，两人来到祖师殿，秦少君看着头顶的匾额，心中已经预感到了什么。跟随须眉真人进入殿内，只见三位长老和刚刚苏醒过来的少阴真人都在此间，地上摆着青阳真人的遗蜕。见秦少君到了，众人面容均是无比肃穆，须眉真人轻咳一声，率先开口道：“少君啊，为师与三位师弟及少阴师侄商议过了，既然掌门临终前决定传位于你，那我们也没有异议。本门遭逢此难，元气大伤。你既临危受命，便需担起掌门之责，带领本门好好休养生息，以图恢复。你，可能做到？”秦少君闻言，一脸肃穆之色，上前几步抱拳道：“弟子深受掌门重托，决不敢有所懈怠，一定会尽心竭力图存匡复大业。”“嗯！”须眉真人点点头，说道：“既如此，你且上前拜过祖师雕像。”秦少君上前几步，在一众长辈的注视下，对着王昆仑祖师的雕像深深一拜。秦少君再起身时，只见四位长老并少阴真人同时向他拜道：“我等见过掌门！”秦少君双手虚托，连忙道：“几位快快请起。”须眉真人等闻言起身，随后与秦少君商定了有关新掌门继任大典及青阳真人葬礼等诸多细节，又安排好了门派的一应善后事宜，便依次告退。少阴真人临走前，将一本秘籍交到秦少君手中，神色复杂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才转身离去。秦少君看着秘籍上“重阳遥峰指”五个大字，又想到了青阳真人，不禁哀叹一声。

    羌州，曼日寺。雍仲苯教一年一度的轮经大会正在明轮殿中如火如荼的举行着。此刻，一位眉心凹陷、肤色黝黑的老者正高坐在讲经台上为座下弟子宣讲苯教至高无上的“九乘次第”大法。老者一身鲜亮的红衣，标志着他在苯教当中的崇高地位。他就是苯教现今硕果仅存的法王，“热甘占巴”。法王正讲到妙处，只见一位黄袍弟子突然冒冒失失的闯了进来。热甘占巴见状喝问道：“逯骨於，你做什么？”只见那黄袍弟子先是告罪一声，又冲他使了个眼色。热甘占巴顿时心领神会，便开口唤道：“密朵哈，本座有要事处理，就由你来暂代讲法。”密朵哈闻言，连忙起身称是。热甘占巴将讲经台的位置让出，便示意逯骨於和他到后殿去。来到后殿，热甘占巴有些不耐的说道：“逯骨於，这里没有外人，有什么事情你可以说了。”逯骨於闻言，急声道：“回禀法王，弟子奉命监视昆仑派。就在三日前，葱茈府的驻军突然封闭了出入葱茈府的所有道路，玉虚峰下的小镇竟在一日之内便被屠戮一空。弟子事后打探了一番，这才得知原来是昆仑派遭遇大敌来犯。昆仑掌门青阳真人与来敌同归于尽，副掌门少阴真人和门中四位长老也都身受重伤。听说昆仑派现在的主事人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毛头小子。法王，我们的机会来了。”热甘占巴闻言后，一时间竟不敢置信。他再三确认后，这才放声大笑道：“哈哈哈哈！没想到，昆仑派也有今天，我苯教一雪前耻的机会终于来了。逯骨於，你速速前去敲响本轮钟，并召集所有弟子，随本座赶往玉虚峰。这一次，本座便要替先师及已故的三位法王报仇。”

    苯教至高功法“九乘次第”共分为因四乘，果四乘和无上乘。其中“无上乘”功法在祖师辛饶密沃转世后便无人能够参悟。而“果四乘”的修炼方法则一分为四被辛饶密沃座下四名弟子牢牢把持着。这四位修炼“果四乘”功法的便是苯教的四大法王。昔年，苯教曾阻挠王昆仑祖师于羌州传道，昆仑祖师一怒之下便单人独剑杀上曼日寺。双方一番大战后苯教三位法王被迫转世，只有热甘占巴的师父逃过一劫。自此，“果四乘”的功法便只余热甘占巴一脉的部分得以留存，而苯教原本的四位法王也只剩下如今的一位，故此声势大减。昆仑派与雍仲苯教的大仇也是在那时便结了下来。热甘占巴在接任法王后，无时无刻不想向昆仑派报仇。只是，他一身果四乘功业固然惊人，但如他这般的高手昆仑派却足足有着六位之多，而双拳难敌四手的道理他又岂能不知。于是，在一番权衡利弊后，热甘占巴只得按捺住了与昆仑派为敌之心，甚至主动收缩了苯教的一部分势力范围，以避免与昆仑派发生冲突。眼下，听闻昆仑派遭受重创的消息，他又岂会无动于衷。逯骨於领了法旨后，便连忙去召集了曼日寺内的所有弟子，整装待发。

    与此同时，羌州刺史府内，刺史祝荀也得到了龙牙卫传来的消息，不禁大发雷霆道：“真是一群废物！堂堂的一府之尊，竟被太平教余孽如此轻易便控制住了，朝廷的颜面何在。左右，立刻与我下发一道公文，命葱茈府参将王鸣速速押解张俨来羊同听候发落。”左右连忙称是，便见一文士连忙起草公文。这时，只见一旁的龙牙卫羌州千户左觞说道：“大人不必动怒，此次毕竟有太平教尊者亲自出马，葱茈府难以防备也在情理之中。”祝荀闻言反问道：“那些太平教余孽如此猖狂，非但控制了一位朝廷命官，而且还生生屠灭了一镇百姓，你们龙牙卫就不打算做些什么吗？”左觞闻言苦笑道：“大人有所不知，这太平教鼎盛时期甚至敢于纠集教众攻打城池，相比起他们当年公然造反的举动，眼下这些事倒还不算什么。下官已经将此事上报给了指挥使大人，至于如何处置此事，还要由指挥使大人定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