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蜀中唐门

    “诶！什么西南第一高手，不过是些好事之徒以讹传讹罢了。原来秦施主是为了见识敝寺的掷象劲而来，那就请随贫僧往寺内演武场一观吧。”听明来意，慧法禅师倒是乐意奉陪。当下，三人便起身向演武场走去。

    秦少君出来这段时日，先天纯阳功又有精进。因青阳真人传功之故，秦少君在运化了他的纯阳真气后，距离先天三重已然不远。除此之外，他又参悟了重阳遥峰指这门能最大程度发挥出纯阳真气威力的武学，因此，一身实力早已今非昔比。只是在面对慧法禅师时，秦少君仍然有种力不从心之感。慧法禅师所修掷象劲，本是天竺释教的护法武学，据说练至极境之后可拥有千钧巨力。眼下，慧法禅师一身神力，比之千钧之力虽稍有不如但亦不远矣。两人一番交手，秦少君连番攻击落在慧法禅师身上都如同石沉大海，掀不起丝毫波澜。而慧法禅师每一击都如石破天惊一般，极具威力。秦少君此时才真切体会到了一力降十会的含义，任他手段再多在对方那磅礴巨力面前都显得有些苍白无力。横练功夫本就易学难精，慧法禅师能将外功练至如此境地，纵使是秦少君这等心高气傲的天之骄子当下也不禁心生敬佩。

    两人毕竟只是切磋一下，见秦少君渐渐落入下风，慧法禅师便适时收手，没有让秦少君太过难堪。见识了这位西南第一高手的分量后，秦少君暗叹一声名不虚传，随即便同虞绍告别了慧法禅师。他们的下一个目标，便是天下闻名的暗器大宗“蜀中唐门”。

    唐门因位于益州蜀郡，江湖上故称其为蜀中唐门。相传唐门第一代家主唐熙曾是前朝骠骑将军马孟起的部将。马骠骑故去后，唐熙便解甲归田，在成都安家落户。因唐熙精通暗器功夫，成都一代常有江湖游侠前去拜师学艺，唐熙也来者不拒。这些江湖人学成了唐熙的功夫后，在江湖上行走时便常常自称为唐门中人，于是蜀中唐门的名号便逐渐在江湖上响亮起来。时至今日，唐门分为内外两门，内门多是唐姓族人及其血缘姻亲组成，而外门则是由前来学艺的江湖人组成。经过十几代人的发展，蜀中唐门这颗大树也算是枝繁叶茂，在蜀郡一地颇具影响力。

    秦少君同虞绍来到蜀郡后未作停歇，便即刻向唐门递上了拜帖。昆仑派掌门与青城派大弟子的名号还是份量极重的，即便是唐门也不敢怠慢。门口的守卫接过拜帖后，连忙恭恭敬敬的将两人请了进去。将他们安排在会客厅稍作等候，并奉上瓜果茶水，守卫便连忙去向唐门今日值守的长老禀报了此事。

    此时，秦少君与虞绍正端坐在会客厅中品茗，便见一位英武不凡的昂藏大汉急匆匆走了进来。虞绍看清此人面目后连忙起身招呼道：“典卿兄，好久不见。”这汉子闻言，拱手一礼，声若洪钟道：“虞兄，久违了。”两人打过招呼，虞绍转头向秦少君介绍道：“秦兄，这位便是唐门之中论暗器造诣仅次于唐门门主的大长老唐典卿。”言罢，又向唐典卿引荐道：“典卿兄，这位便是昆仑派新任掌门秦少君。”唐典卿闻言，恭敬行礼道：“久闻秦掌门大名，玉虚峰上挫败太平教使者力挽狂澜，今日一见果真气度不凡，不愧为江湖上年轻一辈当中的翘楚。”秦少君连忙还礼道：“哪里哪里，些许虚名都是江湖同道抬爱罢了，唐门暗器才是冠绝天下。”两人客套了一阵，便相继落座。这时，秦少君也向他道明了来意。听到秦少君此行是为领略唐门暗器而来，唐典卿先是眉头一皱，随即又舒展张开，他口中言道：“素闻秦掌门身兼昆仑、天山两派绝学，不过双十年华便已踏入先天之境。相比之下，我唐门微末伎俩在秦掌门面前却是不值一哂了。”闻言，秦少君连忙摆摆手，道：“典卿兄这是说哪里话，天下万般武学岂有高下之分。在下于练气一道虽然小有成就，但放眼在这偌大的江湖上也不过沧海一粟罢了。贵派暗器手法天下闻名，江湖上又有谁敢轻视？此来却是诚心拜访，还望典卿兄莫要推辞才是。”这一番话语，秦少君说的诚恳无比。唐典卿听了一拍大腿，高声道：“秦兄如此真诚，那我也就不妨直言。当下门主在外未归，若秦兄看得起我，便由我为秦兄展示一番唐门暗器手法，不知秦兄意下如何。”秦少君抚掌笑道：“如此便再好不过。”唐典卿点点头，便带着两人来到了一间专供内门弟子练习暗器的场所。看着面前长案上摆放着五花八门十几种暗器，秦少君不禁好奇起来。唐典卿也不卖关子，当即拿起案上的一件暗器为他讲解起来。只见他拿起一块儿长约两三寸，通体细长且锋锐有致的青石。唐典卿讲道：“此物便是江湖上最常见的暗器“飞蝗石”了。因其多发时，形似蝗虫漫天，故得名飞蝗石。”秦少君也不禁点了点头，飞蝗石的大名他还是听过的。唐典卿顿一顿又道：“手执飞蝗石应以巨指、食指、将指拿住石块，掌松指紧，形如春燕衔泥。”讲过拿法，唐典卿又指着十步开外的一面土墙，说道：“这飞蝗石有阴阳两种手法，我且为秦兄试演一番。”说罢，只见唐典卿抬手翻腕，指间飞蝗石化作一道模糊残影瞬间击发，只听一声闷响传来，便见那飞蝗石已牢牢嵌在土墙之上。不等两人喝彩，唐典卿又侧过身来，左肩朝外，扬手翻腕再发一枚飞蝗石，也稳稳打在土墙中。这才向两人解释道：“我适才所演翻腕撇摔为阴手技法。因其动作隐蔽出其不意，故为飞蝗石正工。而阳手技法为抛投甩掷，其威力远胜阴手，但因其动作幅度过大，极易为人察觉，因此在我唐门之中喜阴手者居多。至于先天高手，用此两种技法时若辅以真气推送，则击打距离更远威力更强。”

    聆听了唐典卿一番介绍，秦少君不禁感叹道：“没想到这飞蝗石看似寻常，却也暗含着如此门道，唐门暗器果真名不虚传啊！”唐典卿闻言谦逊一笑，又转而拿起一枚铜钱为秦少君继续讲道：“除却飞蝗石外，这“金钱镖”也是江湖上常见的暗器之一。金钱镖形制通常分为三种，以此大随通宝为例，又名“无刃镖”，若将其边缘锉薄后即为“有刃镖”，再以此有刃镖为基，继续打磨成利齿状便是“刃齿镖”。唐典卿一边为秦少君讲解着，一边示意他上手观看。在唐典卿示意下，秦少君拿起了一枚有刃镖，细细观察起来。这枚金钱镖显然已经打磨的十分锋利，边缘处泛着一圈白光。秦少君将指腹轻轻抵在镖刃上，随着一阵刺痛传来，手指便被划开了一道细小的伤口。秦少君不禁点点头道：“此物较之飞蝗石而言，重量或有不及，但穿透力显然更胜几分。”唐典卿也赞同道：“不错，金钱镖虽不及飞蝗石沉重，但胜在小巧轻便，易于隐藏、便于携带。行走江湖时如逢强敌，借一捻之力，骈指打出，上可攻敌双目，下可伤敌穴道。”秦少君听的连连点头。唐典卿又唤来弟子于二十步开外架好一个树墩，随即取三枚金钱镖抬手挥腕撇出，只听“铛”的一声，三枚金钱镖正中年轮靶心。秦少君目不转睛看他发镖，心中已将其手法暗记了个八九不离十。

    看过金钱镖后，唐典卿又为秦少君介绍了飞针、如意珠、乾坤圈等手发暗器，绳镖、流星锤等奇门暗器，以及袖箭、吹矢等机括暗器。唐门暗器种类之繁杂，技巧之精妙，着实是让秦少君大开眼界了一番。

    在唐典卿毫不藏私的介绍下，秦少君很快便对暗器有了基本的了解。随即，唐典卿又为秦少君着重介绍了蜀中唐门的独门暗器手法。唐门暗器手法虽多，但大致却可分为三类。其一是“一线穿”的暗器手法，专用以发射飞针、铁钉、金钱镖等小巧轻便且穿透力较强的暗器。二者则是“一掷轻”的暗器手法，用以发射“飞蝗石、如意珠、乾坤圈这等迅捷刚猛的暗器。第三则是“满天星”的暗器手法，不分暗器类别，遇敌时将身上所携带的暗器于一瞬间全部发出，绚丽夺目而又透露杀机。这三类暗器手法中又以“满天星”最难掌握，即便是在唐门之中也只有门主唐伦能够施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