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傩舞
登上外表装潢华丽、内部奢华至极的轨道飞行器，伏昔也算是过了一把赛博世界富人的瘾。
轨道飞行器内的乘务人员清一色的改装小姐姐和小哥哥，声音又甜又温和。
虽然不是荒坂酒店里有名的小金人，但这些乘务人员的身上大多都带有亮闪闪的部件。
飞行器内有超梦专区，也有酒水专区，全部都是免费的，或者说，这些东西早就包含在了飞行器的套票里了。
超梦区伏昔去不了，这里的超梦都是需要专门的植入体才能生效，伏昔是原装货，目前是享受不到的。
所以，对伏昔来说真正能去的地方，就只有飞行器上的酒水区。
前世伏昔曾在大学的时候被身边一些“会玩”的朋友调侃，他是那种会在酒吧里喝旺仔的小屁孩，算是又乖又坏。
现在，他就在这一趟旅途就价值四万鸥的轨道飞行器里，喝起了蓝柑气泡水。
这里预制的果汁类饮料其实并不多，只有有限的几种，但光从外表看着就奢华无比的瓶装酒或桶装酒，倒是是有不少。
也许这个世界的人更爱酒也说不定。
不过伏昔是认不出哪个好哪个坏的，他也不喜欢喝酒。
伏昔的举动也被同行人看在眼中，大概没人愿意跟他这样的原装货进行亲切友好的交流，而且还有不少性格恶劣的人还想过来调侃他几句。
但在徐维蒂的眼神威胁下，没有人敢欺身到伏昔的近前。
至少到目前为止，徐维蒂的表现都还不错，很认真地在扮演着自己的角色。
徐维蒂给人的观感就很像公司员工，属于那种一看上去就很有实力的女性。
她是南方人，说大夏语时带着南方口音。
而康陶公司的主要构成人员，也大多都是南方人。
伏昔还记得康陶公司的服务范围内可有一项就是安防服务，也许她就是这类人。
当然，能坐上轨道飞行器的乘客也都不是傻子，能保持这么完美的原装一直长到这个年纪的伏昔，身边还跟着个明显受过特训的一样公司女人，伏昔最起码也得是某企业的公子哥。
所以，这一路都没有什么人前显圣的环节，伏昔安逸地用吸管小口啜饮着蔚蓝色的果汁饮料，一边巴望着窗外翻卷的云层，时不时把目光望向地外空间的那些清理过的太空残骸，他们追逐太阳的脚步，抵达了新漂亮国。
是的，就是新漂亮国，在曾经解体后又和军用科技结合重新建立起来的新漂亮国。
想要去往夜之城就得转航班，这座在夜城大屠杀事件后重建起来的自由之城，并没有大夏轨道飞行器的直达线路，要去那里得先抵达新漂亮国。
夜之城虽然是在美洲西海岸，但却不属于新漂亮国管辖，这座城市实际是在荒坂等大型企业的控制下。
夜之城有政府，但这里设置的政府则是完全为公司服务。
于是，伏昔在徐维蒂已经安排好的线路下，在航站楼里消磨过了不少时间，他们终于是坐上了前往夜之城的大型浮空车。
值得庆幸的是，伏昔在车上又找到了蓝柑气泡水。
嗯，是不一样的味道，但都同样好喝，估计是制作的机器不一样。
这时，已经是出发后的第二天深夜了。
距离荒坂三郎死亡消息的公开，也已经过去了三天。
荒坂内部此时早就乱成了一锅粥，荒坂赖宣对外宣称，他正忙着处理三郎死去的后事，但他已经迫不及待地开始挑事。
而荒坂三郎的其他继承人却都没有什么动静，或者说，除了正儿八经的哀悼外，就没什么特别的说法了。
关于夜之城这几天的讯息和新闻事件，都是由徐维蒂转述的。
这一路伏昔都比较沉默，他躺在奢华舒适的浮空车躺椅上，看着异国他乡却依然皎洁的月亮，心里很遗憾，没有穿越在更早的时间线，大概是遇不见那一代的传奇了。
唔，虽然伏昔不太喜欢大卫，但露西却是个正儿八经的黑客天才呢，虽然她基本上是打不过辣个女人的，不过，在不知道现在的V走的是什么路子的情况下，露西是伏昔唯一比较熟悉的顶级黑客了。
而辣个女人……
嗯，就是同为传奇黑客的奥特·坎宁安。
那是个还在人类时期就和巴特莫斯同级别的顶级黑客，后来化身人工智能，在旧网里生存进化了五十多年的老怪物，她似乎可以说是赛博世界里最有可能产生自我化人格的超级人工智能。
当然，夜之城里还有一个所有传奇都迈不过去的坎——亚当·重锤，肉体数据达到18的恐怖机械筋肉人。
这家伙的理念非常狂暴，他单纯地认为，纯机械化的躯体可以扫清一切障碍。
哦对了，对亚当·重锤的评价，几个月后的V，有话说。
“那年我双手插兜……”
算了，稍微给亚当留点面子吧，杀他一千遍的事情到时候由V来做。
伏昔想着，自己只要和V打好关系就行了。
毕竟……
他摸摸脸颊，这幅面具带给他的安全感现在还不如身边的徐维蒂。
但伏昔很清楚，徐维蒂不能当朋友，至少，不能和她交心。
窗外，夜空下辽阔的荒野并不能让人感觉心旷神怡，反而那浓重的夜色，像极了吃人不吐骨头的深渊。
夜之城是一个完全由公司主宰的自由贸易城邦，这是一个吃人的城市，也是一个遍地黄金的梦乡，这是赛博世界里最能缔造出传奇的大舞台，当然，得看来到这里的人，能不能踩出自己的道来。
每个生活在周围的人，都削尖了脑袋想往夜之城里钻，每个生活在夜之城的人，都想成为传奇。
但最后，他们几乎都成了夜之城垃圾场里埋葬的尸骨中的一个。
能被叫作V的，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
越是多想伏昔越感觉自己的心跳过速，越是感觉到心慌慌。
满眼寂寥的旷野，诉说着这个世界的哀伤。
这时，徐维蒂忽然开口：“你怎么了？”
“呃，我，我还好……”
“我的义体检测到你的生物读数有些异常，你在害怕么？”
“有点。”
“你可以靠过来。”
“啊？”
伏昔惊讶地转头望向身边的黑发女郎。
“难道你……呃，就是，可以提供这样的，服务吗？”
面对还比较陌生的美丽女性，伏昔到底没有勇气把那种话说出口。
“并没有。”
“那你……”
“我首先是个女人，其次才是一名职业者，而你，很好看。”
对方从表情到语气，全都非常淡定，让伏昔根本看不出对方到底是怎么想的。
虽然他已经准备融入这个观念扭曲的社会，但依旧很难做到像对方这般落落大方。
“呃，我看轨道飞行器上的那些人好像对我都不太友好，我以为你也不太待见我这样的原装货……”
憋了半天，有些窘迫的伏昔才说了这样一句话。
“他们大部分都是外国人，就是其中有大夏人，观念也更偏向西方。这是文化和地域的差异，在国内，其实像你这样的才是最吃香的，尤其……你还是个很好看的，男孩。”
伏昔注意到对方在“男孩”这两个字上有着耐人寻味的停顿。
“像我这样的，男孩，在国内很稀有吗？”
“嗯……应该说是非常稀有，大部分和你同龄的男孩子都会选择植入义体，一来是方便学习工作和连接超梦，二来就是生育的问题了。”
“啊？”
“现在国内的人口男女比例严重失调，女性人口占比远远高于男性，其实不只是国内，全世界都在朝着这个趋势发展……”
伏昔有点傻眼，这和伏昔想的有点不一样。
但他冥冥之中，就感觉这可能和风里希有关。
“五十年前，风院士提出了一个理论，她认为在人体改造和义体植入上，女性的基因要比男性更优越，适应义体的能力更强，而且出产超级网络黑客的比例也更高。那时候刚好是在影子战争时期，我们被迫参与了战争，大量男性战死沙场，虽然我们的领土依旧保持完整，但国内的网络却被荒坂完全攻陷，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我们就听从风院士的建议，在黑客培养的方向上，都开始偏向培养智力更高的女性。”
虽然听起来非常别扭，但伏昔感觉这个逻辑好像没什么大毛病。
你还别说，赛博世界里的传奇黑客，有80%都是女性。
像奥特、露西这些就不用多作介绍了。
当年的强尼·银手在摩根·黑手的带领下攻入荒坂塔释放奥特的数据化人格，他团队里的黑客就是“蜘蛛”墨菲，那可是一个在后来能与奥特、巴特莫斯等人齐名的传奇黑客。
在游戏剧情里，V攻入绀碧大厦的那个团队里也有一个顶级黑客，名叫T-Bug，也是一名女性，但她并没有墨菲、奥特那么厉害，最后因为暴露自己位置而被找到并烧了大脑，结局让人唏嘘。
还有，夜之城太平州区巫毒帮的现任大姐大，马曼·布里奇特，也是一个绝对顶级的黑客，她甚至还在赛博空间里和网监打得有来有回，甚至还想要越过黑墙联系奥特。
而在游戏的后续流程中，在各处执行和帮派黑客有关的委托时，也经常会看见那些躺在躺椅上的黑客，他们大部分都是女性。
当然，以上仅限于网络黑客这个人群。
如果说到了夜之城佣兵界的传奇，也就是，在现实里最能打的那部分人，基本上就都是男性了。
和徐维蒂这么聊了一会儿，伏昔心中的恐惧感暂时消弭，他没有接受对方那略显香艳的提议，而是表示感谢并婉拒后，安静地侧头望向了窗外。
那是一片巨大的荒野，依稀中可以看见远方闪烁的冷光。
天空中有着仿佛幻想一般美好的星空，可坐过轨道飞行器的伏昔知道，那些闪烁的光点，其实是数量庞大的太空残骸反射出的太阳光。
冥冥中，伏昔仿佛听到了自然的悲鸣。
这方世界的星空越发黯淡。
命运正是因为无法改变，才被称之为命运吧。
这一路十分静谧且安逸，伏昔最后还是沉沉地睡去了。
他很久没合眼了，身体毕竟还是没有改装过的普通人，没有义体和各种化学酊的支撑，他是需要休息的。
徐维蒂就在他的身边，略感遗憾。
……
在睡梦里，伏昔感觉自己仿佛进入了一个奇异的空间。
这是一间木楼，像戏台，又像客栈。
微黄的树叶悠然飘落，面前一位浑身涂满青绘的男子不动如山。
他和伏昔一般高，手里握着一把绿色的，带着神秘刻纹的长枪。
他戴着面具，是伏昔熟悉的，那个似笑非笑、睥睨天下的傩面。
忽然，宛如地狱洪声的吟唱响起。
“飞云低宫阙，残叶下枝条。飒沓星疾步，青锋半光桥。”
“靖舞连双翼，璞鸢点水遥。又听驱傩鼓，群邪不可饶。”
诗号渐停，梦中的男子手持长枪，陡然在平地间闪转挪腾，忽而高高跳跃令长枪重砸于地，忽而脚尖点叶飞起，矫如脱兔，翩若惊鸿……
此间无声落，片叶不沾身。
这既是一段了断邪魔的舞蹈，也是一段霸气如仙的武学。
蓦地，视野再次被水墨丹青覆盖，单等伏昔回过神来，他发现，自己变成了第一视角，在空中无限翻飞，施展着那令他无比艳羡的轻功。
傩面开启了伏昔的基因能力，也给予了伏昔极强的适应力和学习力。
于是……
当伏昔再次醒来，在肌肉记忆中，那种在流风与落叶间快意的感觉依旧留存，并且，伏昔脑海里浮现出一个认知：当他再次开启面具后，不再是毫无能力，而是完全可以施展那强大可怕的武学技巧，让“群邪不可饶”。
这时，宛若脱胎换骨般的伏昔猛然坐起。
他深吸一口气，平复了扑腾乱跳的心绪。
“小先生，我们要到站了。”
耳边，是徐维蒂的声音。
“要到了么？”
不远处，一座现代化的高科技城市呈现在伏昔的面前。
它并没有康陶总部所在的城市那般宏伟、那般智能化，但这依旧是一座大都市，依旧是人们纸醉金迷的港湾。
“嗯，这就是夜之城。”
“……”
伏昔沉吟了一会儿，接着道：“帮我订一家酒店套房，有小庭院和活动室的那种。”
他想试试新得到的技能。
“好的。”
“别订绀碧大厦。”
“……我知道的。”
3个月两万五千鸥的公寓酒店，有一处四十见方的庭院，院中有着恒温植物，还有一处图片看上去就带着暧昧气息的“活动室”。
就，凑活吧……
伏昔没有植入体，因此进出海关的时候就需要身边的徐维蒂帮忙证明身份，在NCPD海关的美女警督指引下，伏昔和徐维蒂正式走进了这座逐梦之城。
现在，刚好是早上。
“早上好，夜之城！昨天的死人乐透，最后结果是满打满算的整整三十个……”
怎么每天都是三十个啊？
伏昔问向徐维蒂：“你对夜之城了解多少？”
“资料和新闻，不过，我不太相信新闻54的那帮人。”
“对哦，那毕竟是一家公司，现在的公司是个什么样，你可能比我更清楚。”
徐维蒂没有接话，也没有更多的表示。
“我是你们的铁哥们儿斯坦，和我一起，开始逐梦之城的新一天吧……”
“逐梦？”
伏昔仰头看向了那个巨大的广告牌。
小小的人儿，大大的都市。
这一张照片被徐维蒂记录了下来，她从男孩的眼里看到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稍后，两人乘车来到了公寓酒店内，在拿到酒店电梯卡以后，两人去往了公寓所在的33层。
这是一家位于夜之城小唐人街的酒店，附近的街景让伏昔感觉非常熟悉。
直到他在等电梯的时候看到了一对男女。
“米哈伊尔·阿库洛夫。”
伏昔心理默念道。
原来，是这家酒店啊……
这家酒店的私密性非常好，而且这里是毛子开的酒店，徐维蒂选择这里估计就是看中了这一点。
夜之城算是荒坂的自留地，又因为地处新漂亮国的西海岸，所以军用科技的人也一直盯着这里，这两家可以算是康陶的死对头，对大夏人来说也是一样的。
当然，这也正合乎伏昔的想法。
徐维蒂来夜之城虽然大多数时间还是会在伏昔的身边，但她也有一些需要自己处理的小任务。
这些任务伏昔没有知道的资格，当然，他也没有知道的必要。
伏昔叮嘱对方小心些，就等她离开这里时，开始测试新获得的能力。
暧昧的“活动室”里，摆着许许多多少儿不宜的器具。
看起来这家酒店的人都喜欢比较激烈的，呼哧带喘的运动啊。
不过，这也给了伏昔做了掩护。
这个活动室里没有摄像头，甚至连网络的接口都找不到。
于是，伏昔大着胆子在活动室里召唤出面具，刚好，这里就有一面巨大的落地镜子。
脑海中闪现出一个词语。
“靖妖傩舞。”
伏昔默念，然后瞬间感觉身体发生了变化。
他开始依照记忆，模拟出梦中男子施展的武学。
果然，那种高来高去、闪转挪腾的轻功施展，让人感到无比快意且舒爽。
“如果有一把趁手的武器……”
他的速度变得极快，非常适合穿刺类的动能武器。
“果然，长枪与长矛才是最优解。”
而伴随这项能力同时开启的还有另一个附带技能：无论他处在怎样的情况下，伏昔都可以瞬间向前飞出一段距离，甚至在半空中他也能做到这一点。
在执行这一过程的时候，伏昔感觉自己好像一瞬间出现在了另外一个空间里，然后又在现实空间里闪现出来。
但他无法使用这个技能穿越障碍物，这又让伏昔感觉有些迷茫。
好像，这个能力不只是单纯的高跳和坠击……
虽然获得了新能力，伏昔的实力得到了飞跃般的提升，但想要做到像V那样单挑荒坂塔，他自觉还是不太可能。
人家V在挑战荒坂塔的时候五围里至少有三个18级，要不怎么能双手插兜，直接瞬秒亚当呢？
他这顶多就是反应快了些，根本不算什么。
但他依然准备稍微藏拙，等到必要的时候打对手一个出其不意，毕竟，他这个表面看起来完全的原装货可太具有欺骗性了。
快下午的时候徐维蒂回来了，并带来了蓝柑气泡水的制作机器和一整个大冰箱的制作原料，还有一份看着非常丰盛且新鲜的餐点。
“有机蔬菜、有机肉类，还有纤维谷物……夜之城市面上能买到的最好的食物，这一份就要660鸥，想要更好的，就只能去找公司特供了。”
“你吃了吗，要不要一起？”
“谢谢，但我只需要摄入蛋白质、糖类以及少量维生素就可以了。”
“哦哦……”
吃饱喝足以后，伏昔就准备立刻开始实行自己的计划。
“徐姐，晚上有空吗？”
“有。”
“那你陪我去个地方。”
“哪里？”
“来生，我要去见见那位来生的女王。”
伏昔有些严肃地道。
“那并不是一个好相与的人。”
“我知道，所以，一定要准备好钱。”
“明白，您稍等一会儿，我安排车。”
轨道飞行器内的乘务人员清一色的改装小姐姐和小哥哥，声音又甜又温和。
虽然不是荒坂酒店里有名的小金人，但这些乘务人员的身上大多都带有亮闪闪的部件。
飞行器内有超梦专区，也有酒水专区，全部都是免费的，或者说，这些东西早就包含在了飞行器的套票里了。
超梦区伏昔去不了，这里的超梦都是需要专门的植入体才能生效，伏昔是原装货，目前是享受不到的。
所以，对伏昔来说真正能去的地方，就只有飞行器上的酒水区。
前世伏昔曾在大学的时候被身边一些“会玩”的朋友调侃，他是那种会在酒吧里喝旺仔的小屁孩，算是又乖又坏。
现在，他就在这一趟旅途就价值四万鸥的轨道飞行器里，喝起了蓝柑气泡水。
这里预制的果汁类饮料其实并不多，只有有限的几种，但光从外表看着就奢华无比的瓶装酒或桶装酒，倒是是有不少。
也许这个世界的人更爱酒也说不定。
不过伏昔是认不出哪个好哪个坏的，他也不喜欢喝酒。
伏昔的举动也被同行人看在眼中，大概没人愿意跟他这样的原装货进行亲切友好的交流，而且还有不少性格恶劣的人还想过来调侃他几句。
但在徐维蒂的眼神威胁下，没有人敢欺身到伏昔的近前。
至少到目前为止，徐维蒂的表现都还不错，很认真地在扮演着自己的角色。
徐维蒂给人的观感就很像公司员工，属于那种一看上去就很有实力的女性。
她是南方人，说大夏语时带着南方口音。
而康陶公司的主要构成人员，也大多都是南方人。
伏昔还记得康陶公司的服务范围内可有一项就是安防服务，也许她就是这类人。
当然，能坐上轨道飞行器的乘客也都不是傻子，能保持这么完美的原装一直长到这个年纪的伏昔，身边还跟着个明显受过特训的一样公司女人，伏昔最起码也得是某企业的公子哥。
所以，这一路都没有什么人前显圣的环节，伏昔安逸地用吸管小口啜饮着蔚蓝色的果汁饮料，一边巴望着窗外翻卷的云层，时不时把目光望向地外空间的那些清理过的太空残骸，他们追逐太阳的脚步，抵达了新漂亮国。
是的，就是新漂亮国，在曾经解体后又和军用科技结合重新建立起来的新漂亮国。
想要去往夜之城就得转航班，这座在夜城大屠杀事件后重建起来的自由之城，并没有大夏轨道飞行器的直达线路，要去那里得先抵达新漂亮国。
夜之城虽然是在美洲西海岸，但却不属于新漂亮国管辖，这座城市实际是在荒坂等大型企业的控制下。
夜之城有政府，但这里设置的政府则是完全为公司服务。
于是，伏昔在徐维蒂已经安排好的线路下，在航站楼里消磨过了不少时间，他们终于是坐上了前往夜之城的大型浮空车。
值得庆幸的是，伏昔在车上又找到了蓝柑气泡水。
嗯，是不一样的味道，但都同样好喝，估计是制作的机器不一样。
这时，已经是出发后的第二天深夜了。
距离荒坂三郎死亡消息的公开，也已经过去了三天。
荒坂内部此时早就乱成了一锅粥，荒坂赖宣对外宣称，他正忙着处理三郎死去的后事，但他已经迫不及待地开始挑事。
而荒坂三郎的其他继承人却都没有什么动静，或者说，除了正儿八经的哀悼外，就没什么特别的说法了。
关于夜之城这几天的讯息和新闻事件，都是由徐维蒂转述的。
这一路伏昔都比较沉默，他躺在奢华舒适的浮空车躺椅上，看着异国他乡却依然皎洁的月亮，心里很遗憾，没有穿越在更早的时间线，大概是遇不见那一代的传奇了。
唔，虽然伏昔不太喜欢大卫，但露西却是个正儿八经的黑客天才呢，虽然她基本上是打不过辣个女人的，不过，在不知道现在的V走的是什么路子的情况下，露西是伏昔唯一比较熟悉的顶级黑客了。
而辣个女人……
嗯，就是同为传奇黑客的奥特·坎宁安。
那是个还在人类时期就和巴特莫斯同级别的顶级黑客，后来化身人工智能，在旧网里生存进化了五十多年的老怪物，她似乎可以说是赛博世界里最有可能产生自我化人格的超级人工智能。
当然，夜之城里还有一个所有传奇都迈不过去的坎——亚当·重锤，肉体数据达到18的恐怖机械筋肉人。
这家伙的理念非常狂暴，他单纯地认为，纯机械化的躯体可以扫清一切障碍。
哦对了，对亚当·重锤的评价，几个月后的V，有话说。
“那年我双手插兜……”
算了，稍微给亚当留点面子吧，杀他一千遍的事情到时候由V来做。
伏昔想着，自己只要和V打好关系就行了。
毕竟……
他摸摸脸颊，这幅面具带给他的安全感现在还不如身边的徐维蒂。
但伏昔很清楚，徐维蒂不能当朋友，至少，不能和她交心。
窗外，夜空下辽阔的荒野并不能让人感觉心旷神怡，反而那浓重的夜色，像极了吃人不吐骨头的深渊。
夜之城是一个完全由公司主宰的自由贸易城邦，这是一个吃人的城市，也是一个遍地黄金的梦乡，这是赛博世界里最能缔造出传奇的大舞台，当然，得看来到这里的人，能不能踩出自己的道来。
每个生活在周围的人，都削尖了脑袋想往夜之城里钻，每个生活在夜之城的人，都想成为传奇。
但最后，他们几乎都成了夜之城垃圾场里埋葬的尸骨中的一个。
能被叫作V的，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
越是多想伏昔越感觉自己的心跳过速，越是感觉到心慌慌。
满眼寂寥的旷野，诉说着这个世界的哀伤。
这时，徐维蒂忽然开口：“你怎么了？”
“呃，我，我还好……”
“我的义体检测到你的生物读数有些异常，你在害怕么？”
“有点。”
“你可以靠过来。”
“啊？”
伏昔惊讶地转头望向身边的黑发女郎。
“难道你……呃，就是，可以提供这样的，服务吗？”
面对还比较陌生的美丽女性，伏昔到底没有勇气把那种话说出口。
“并没有。”
“那你……”
“我首先是个女人，其次才是一名职业者，而你，很好看。”
对方从表情到语气，全都非常淡定，让伏昔根本看不出对方到底是怎么想的。
虽然他已经准备融入这个观念扭曲的社会，但依旧很难做到像对方这般落落大方。
“呃，我看轨道飞行器上的那些人好像对我都不太友好，我以为你也不太待见我这样的原装货……”
憋了半天，有些窘迫的伏昔才说了这样一句话。
“他们大部分都是外国人，就是其中有大夏人，观念也更偏向西方。这是文化和地域的差异，在国内，其实像你这样的才是最吃香的，尤其……你还是个很好看的，男孩。”
伏昔注意到对方在“男孩”这两个字上有着耐人寻味的停顿。
“像我这样的，男孩，在国内很稀有吗？”
“嗯……应该说是非常稀有，大部分和你同龄的男孩子都会选择植入义体，一来是方便学习工作和连接超梦，二来就是生育的问题了。”
“啊？”
“现在国内的人口男女比例严重失调，女性人口占比远远高于男性，其实不只是国内，全世界都在朝着这个趋势发展……”
伏昔有点傻眼，这和伏昔想的有点不一样。
但他冥冥之中，就感觉这可能和风里希有关。
“五十年前，风院士提出了一个理论，她认为在人体改造和义体植入上，女性的基因要比男性更优越，适应义体的能力更强，而且出产超级网络黑客的比例也更高。那时候刚好是在影子战争时期，我们被迫参与了战争，大量男性战死沙场，虽然我们的领土依旧保持完整，但国内的网络却被荒坂完全攻陷，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我们就听从风院士的建议，在黑客培养的方向上，都开始偏向培养智力更高的女性。”
虽然听起来非常别扭，但伏昔感觉这个逻辑好像没什么大毛病。
你还别说，赛博世界里的传奇黑客，有80%都是女性。
像奥特、露西这些就不用多作介绍了。
当年的强尼·银手在摩根·黑手的带领下攻入荒坂塔释放奥特的数据化人格，他团队里的黑客就是“蜘蛛”墨菲，那可是一个在后来能与奥特、巴特莫斯等人齐名的传奇黑客。
在游戏剧情里，V攻入绀碧大厦的那个团队里也有一个顶级黑客，名叫T-Bug，也是一名女性，但她并没有墨菲、奥特那么厉害，最后因为暴露自己位置而被找到并烧了大脑，结局让人唏嘘。
还有，夜之城太平州区巫毒帮的现任大姐大，马曼·布里奇特，也是一个绝对顶级的黑客，她甚至还在赛博空间里和网监打得有来有回，甚至还想要越过黑墙联系奥特。
而在游戏的后续流程中，在各处执行和帮派黑客有关的委托时，也经常会看见那些躺在躺椅上的黑客，他们大部分都是女性。
当然，以上仅限于网络黑客这个人群。
如果说到了夜之城佣兵界的传奇，也就是，在现实里最能打的那部分人，基本上就都是男性了。
和徐维蒂这么聊了一会儿，伏昔心中的恐惧感暂时消弭，他没有接受对方那略显香艳的提议，而是表示感谢并婉拒后，安静地侧头望向了窗外。
那是一片巨大的荒野，依稀中可以看见远方闪烁的冷光。
天空中有着仿佛幻想一般美好的星空，可坐过轨道飞行器的伏昔知道，那些闪烁的光点，其实是数量庞大的太空残骸反射出的太阳光。
冥冥中，伏昔仿佛听到了自然的悲鸣。
这方世界的星空越发黯淡。
命运正是因为无法改变，才被称之为命运吧。
这一路十分静谧且安逸，伏昔最后还是沉沉地睡去了。
他很久没合眼了，身体毕竟还是没有改装过的普通人，没有义体和各种化学酊的支撑，他是需要休息的。
徐维蒂就在他的身边，略感遗憾。
……
在睡梦里，伏昔感觉自己仿佛进入了一个奇异的空间。
这是一间木楼，像戏台，又像客栈。
微黄的树叶悠然飘落，面前一位浑身涂满青绘的男子不动如山。
他和伏昔一般高，手里握着一把绿色的，带着神秘刻纹的长枪。
他戴着面具，是伏昔熟悉的，那个似笑非笑、睥睨天下的傩面。
忽然，宛如地狱洪声的吟唱响起。
“飞云低宫阙，残叶下枝条。飒沓星疾步，青锋半光桥。”
“靖舞连双翼，璞鸢点水遥。又听驱傩鼓，群邪不可饶。”
诗号渐停，梦中的男子手持长枪，陡然在平地间闪转挪腾，忽而高高跳跃令长枪重砸于地，忽而脚尖点叶飞起，矫如脱兔，翩若惊鸿……
此间无声落，片叶不沾身。
这既是一段了断邪魔的舞蹈，也是一段霸气如仙的武学。
蓦地，视野再次被水墨丹青覆盖，单等伏昔回过神来，他发现，自己变成了第一视角，在空中无限翻飞，施展着那令他无比艳羡的轻功。
傩面开启了伏昔的基因能力，也给予了伏昔极强的适应力和学习力。
于是……
当伏昔再次醒来，在肌肉记忆中，那种在流风与落叶间快意的感觉依旧留存，并且，伏昔脑海里浮现出一个认知：当他再次开启面具后，不再是毫无能力，而是完全可以施展那强大可怕的武学技巧，让“群邪不可饶”。
这时，宛若脱胎换骨般的伏昔猛然坐起。
他深吸一口气，平复了扑腾乱跳的心绪。
“小先生，我们要到站了。”
耳边，是徐维蒂的声音。
“要到了么？”
不远处，一座现代化的高科技城市呈现在伏昔的面前。
它并没有康陶总部所在的城市那般宏伟、那般智能化，但这依旧是一座大都市，依旧是人们纸醉金迷的港湾。
“嗯，这就是夜之城。”
“……”
伏昔沉吟了一会儿，接着道：“帮我订一家酒店套房，有小庭院和活动室的那种。”
他想试试新得到的技能。
“好的。”
“别订绀碧大厦。”
“……我知道的。”
3个月两万五千鸥的公寓酒店，有一处四十见方的庭院，院中有着恒温植物，还有一处图片看上去就带着暧昧气息的“活动室”。
就，凑活吧……
伏昔没有植入体，因此进出海关的时候就需要身边的徐维蒂帮忙证明身份，在NCPD海关的美女警督指引下，伏昔和徐维蒂正式走进了这座逐梦之城。
现在，刚好是早上。
“早上好，夜之城！昨天的死人乐透，最后结果是满打满算的整整三十个……”
怎么每天都是三十个啊？
伏昔问向徐维蒂：“你对夜之城了解多少？”
“资料和新闻，不过，我不太相信新闻54的那帮人。”
“对哦，那毕竟是一家公司，现在的公司是个什么样，你可能比我更清楚。”
徐维蒂没有接话，也没有更多的表示。
“我是你们的铁哥们儿斯坦，和我一起，开始逐梦之城的新一天吧……”
“逐梦？”
伏昔仰头看向了那个巨大的广告牌。
小小的人儿，大大的都市。
这一张照片被徐维蒂记录了下来，她从男孩的眼里看到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稍后，两人乘车来到了公寓酒店内，在拿到酒店电梯卡以后，两人去往了公寓所在的33层。
这是一家位于夜之城小唐人街的酒店，附近的街景让伏昔感觉非常熟悉。
直到他在等电梯的时候看到了一对男女。
“米哈伊尔·阿库洛夫。”
伏昔心理默念道。
原来，是这家酒店啊……
这家酒店的私密性非常好，而且这里是毛子开的酒店，徐维蒂选择这里估计就是看中了这一点。
夜之城算是荒坂的自留地，又因为地处新漂亮国的西海岸，所以军用科技的人也一直盯着这里，这两家可以算是康陶的死对头，对大夏人来说也是一样的。
当然，这也正合乎伏昔的想法。
徐维蒂来夜之城虽然大多数时间还是会在伏昔的身边，但她也有一些需要自己处理的小任务。
这些任务伏昔没有知道的资格，当然，他也没有知道的必要。
伏昔叮嘱对方小心些，就等她离开这里时，开始测试新获得的能力。
暧昧的“活动室”里，摆着许许多多少儿不宜的器具。
看起来这家酒店的人都喜欢比较激烈的，呼哧带喘的运动啊。
不过，这也给了伏昔做了掩护。
这个活动室里没有摄像头，甚至连网络的接口都找不到。
于是，伏昔大着胆子在活动室里召唤出面具，刚好，这里就有一面巨大的落地镜子。
脑海中闪现出一个词语。
“靖妖傩舞。”
伏昔默念，然后瞬间感觉身体发生了变化。
他开始依照记忆，模拟出梦中男子施展的武学。
果然，那种高来高去、闪转挪腾的轻功施展，让人感到无比快意且舒爽。
“如果有一把趁手的武器……”
他的速度变得极快，非常适合穿刺类的动能武器。
“果然，长枪与长矛才是最优解。”
而伴随这项能力同时开启的还有另一个附带技能：无论他处在怎样的情况下，伏昔都可以瞬间向前飞出一段距离，甚至在半空中他也能做到这一点。
在执行这一过程的时候，伏昔感觉自己好像一瞬间出现在了另外一个空间里，然后又在现实空间里闪现出来。
但他无法使用这个技能穿越障碍物，这又让伏昔感觉有些迷茫。
好像，这个能力不只是单纯的高跳和坠击……
虽然获得了新能力，伏昔的实力得到了飞跃般的提升，但想要做到像V那样单挑荒坂塔，他自觉还是不太可能。
人家V在挑战荒坂塔的时候五围里至少有三个18级，要不怎么能双手插兜，直接瞬秒亚当呢？
他这顶多就是反应快了些，根本不算什么。
但他依然准备稍微藏拙，等到必要的时候打对手一个出其不意，毕竟，他这个表面看起来完全的原装货可太具有欺骗性了。
快下午的时候徐维蒂回来了，并带来了蓝柑气泡水的制作机器和一整个大冰箱的制作原料，还有一份看着非常丰盛且新鲜的餐点。
“有机蔬菜、有机肉类，还有纤维谷物……夜之城市面上能买到的最好的食物，这一份就要660鸥，想要更好的，就只能去找公司特供了。”
“你吃了吗，要不要一起？”
“谢谢，但我只需要摄入蛋白质、糖类以及少量维生素就可以了。”
“哦哦……”
吃饱喝足以后，伏昔就准备立刻开始实行自己的计划。
“徐姐，晚上有空吗？”
“有。”
“那你陪我去个地方。”
“哪里？”
“来生，我要去见见那位来生的女王。”
伏昔有些严肃地道。
“那并不是一个好相与的人。”
“我知道，所以，一定要准备好钱。”
“明白，您稍等一会儿，我安排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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