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闲棋
因为召唤出了面具，伏昔也看到了王秘书的身体数据。
【肉体：14，技术：14，智力：14，反应：14，镇静：14】
风里希好歹还能和人沾点边，而王秘书这数据其实已经和人形武器没什么两样了。
从王秘书那宛如机器人一样的表现来看，她应该就是人与机械的造物。
她的身躯并没有被修改得肌肉虬结，或者各种机械构造外露，她依旧保持了女性基本的身体特征，甚至还穿着修身的职业装束。
从这点来看，王秘书的工程师要比远在夜之城的亚当·重锤更显高明。
当然，改造方式的不同风格可能也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风院士的肉体数据变化来自于她自己独到的基因技术，至于是什么基因技术对方没有明说，但伏昔也能猜到，可能和对方刚刚提到的大夏人的独特基因组有关。
只不过，“逢人说话说一半”，风里希也深谙此道。
毕竟，现在的伏昔脸上戴着面具，他无法获得对方的完全信任，同样的，伏昔也不能完全信任他们。
这个世界的大夏到底是怎样的，伏昔也必须亲自去看看才能明白。
在后续的攀谈中，伏昔了解到，风里希就是这位名字叫王春倩的王秘书的首席改造工程师。
王春倩这一身都是由风里希设计的，当然，最后执行改造任务的人并不是她。
不过风里希参与并主持了复写对方人格并上传至“凌烟阁”（似乎是大夏自己的赛博人格居所，类似于荒坂的“神舆”）的那一场大会战，在王春倩的数据化人格适应了赛博空间后，风里希就将其复写进现在的人造大脑中。
是的，王春倩的这个人造大脑算是风里希近年来的得意之作，是在当前技术条件下，全世界范围内能做到的最好的人脑复刻。
而这就是王春倩那超高的智力和镇静属性的由来。
也就是说，在实际上，王春倩已经完成了荒坂三郎那耗费无数资金、人力和物力，想要得到的“机械永生”。
和游戏里的恶魔结局不同的是，王春倩的身体是人造的科技产物，而荒坂三郎则是利用自己儿子荒坂赖宣的身体“借尸还魂”。
以荒坂集团现如今的赛博技术和基因技术，想要解决数据化人格的“想象力”问题，按照风里希的说法是完全不可能的。
于是，荒坂三郎就选择了另辟蹊径——他决定用活人来尝试。
活着的人思维是活跃的，如果这样的人和装载有数据化人格的芯片相融合，会发生什么变化呢？
Relic芯片的技术就是在这个大框架下进行投入研发的，第一代产物甚至已经投产上市，也就是市面上售卖的最新一批行为芯片，被冠名为“印迹芯片”，其本质上也只能算是行为芯片的进阶产品。
这一批次的芯片并不能达成荒坂三郎的目标，于是，就有了安德森·赫尔曼进行研究的第二批次芯片成果。
最初，研发Relic芯片的安德森·赫尔曼提出的是“替换”想法，就是让数据化芯片在被处理好的人类大脑里，替换其原有的人格。
但他们很快就发现，这个方法根本行不通，因为接受实验的人们，他们的大脑全都无法适配芯片的替换。
而此时，赫尔曼想出了一个全新的试验方向，而这个方向的第一个产物，就是装载有强尼·银手的数据化人格的Relic芯片。
就在这时，和荒坂三郎理念不合的荒坂赖宣，为了制止该项研究继续下去，他偷走了这枚芯片，并将其带到了夜之城。
赖宣的手法并不高明，这时候的夜之城里，不知道多少双眼睛都在盯着他。
后来，误打误撞之下，在夜之城的绀碧大厦的顶层套房中，碰巧遇上了游戏的主角V……
而现在，荒坂三郎刚刚去世，这也就说明游戏剧情的第一幕已经过去，Relic芯片现在大概率已经进到了V的脑袋里。
东半球的白天依旧平静，但西半球的黑夜，发生了大地震。
伏昔的目标是要抵达黑墙之后，那他也只有后面半年的时间了。
“在想什么呢？”
康先生来到了伏昔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顺势坐在了他的身旁。
这位极具魅力的老男人依旧在散发着他那亲和的魅力。
风里希和王秘书在刚刚就去了楼下的活动室，她们把伏昔一个人扔在接待室里，无聊的伏昔也只能想想自己熟悉的赛博世界剧情。
“康先生，呃，我在想，怎么去黑墙之后。”
“你说那件事啊，我和大先生已经有定论了，我们准备把这件事交给你全权负责。”
伏昔闻言直起了身子。
“交给我？您，您们相信我吗？”
“说句实话，就我个人来说，我并不信任你，在我们这个位置，就是几十年风风雨雨走过来的老朋友我们都要互相提防着点。但我和大先生都很信任风院士，她将你的全新数据交给了我们，向我们保证你是一个好孩子，而她对你的评价，是一个，能够带来思想革新和人类进化的人。”
伏昔并不是傻子，他不会因为对方温和的表现还有那么一句吹捧而沾沾自喜，他开始尝试揣测对方的想法。
康先生所代表的是现如今大夏最高的利益集团，对方本人也的确是希望伏昔能为现实的社会带来改变，但他尚且没有看到非遗回归所能带来的影响，甚至这件事本身也几乎无利可图。
“伏昔，我们虽然信任你，但你得明白，这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一旦你想要去做，你就必须面对重重挑战，甚至，你还要面对来自我们内部自己人的阻力。这是一条独木桥，一条十死无生的路。”
康先生收起微笑，用最严肃的语气说出了上述的这番话。
伏昔感觉到对方的善意，康先生这是在提醒他。
然后，康先生递给了伏昔一块超薄的屏幕，上面是大量的文字信息。
这是关于黑墙的数据。
“世界互联网”，大概这是赛博世界最重要也是最核心的设定了。
据说是为了给现实世界腾出必要的空间，在上个世纪九十年代的时候，世界的主要经济体，无论国家还是企业，就将一切现实数据都上传进了互联网中，在互联网的赛博空间内建立起一个又一个庞大的数据要塞。
后来，在这一网络协议的调节下，人类进入了赛博技术发展的黄金时代。
但这个疯狂的世界从来不缺少疯狂的人，一个高效且偏执的天才黑客出现，他就是巴特莫斯，他死后留下的“数据崩溃”病毒，将旧网所有的数据要塞攻陷，并使之成为一片废墟。
这也是赛博世界文化荒漠的原因由来，但比起西方，似乎大夏的损失更彻底。
而在废墟之下，埋葬着无数人类黄金时代的信息数据，全世界的顶级黑客都小心翼翼地在黑墙外周旋，而他们的目的，都是为了抵达黑墙之后，期望攫取被掩埋的宝藏。
提到黑墙的由来就必须要提及在旧网崩溃后建立起来的另一家世界级大型公司——“NetWatc****络监察公司。
这是一家彻头彻尾的资本企业，他们为全球所有公司提供网络服务，包括但不限于安全防护、检测监察、反黑客等等一切和网络有关的活动。
他们在旧网和新网的连接处建立起名为“黑墙”的网络障壁，以此阻隔着无数对人类抱有敌意的超级人工智能，并且网监们深信，这些人工智能身上也都感染了“数据崩溃”病毒。
所以，他们声称，黑墙就是人类在赛博空间内的最后一道屏障。
但这群家伙其实都是正儿八经的生意人，借着高喊“守护黑墙”的口号，背地里却在利用获得的网络权限去窃取全球人们的隐私，好为了他们在和其他公司的争霸中，占据优势的有利位置。
只要是个不笨的人，都知道网监是一些什么货色，因此，全世界所有的公司都花大价钱建立起自己的安全子网，还培养或网罗世界上的顶尖黑客加入，抵御网监无孔不入的信息入侵。
没人想要自己的数据信息被你的竞争对手看到。
虽然大夏的网络环境不同于西方世界，即使国内已经有了自己的赛博空间技术和区域网络，但也绝不可能会为了伏昔所说的“非遗”，就直接真刀真枪和网监干起来。
至少，现在的大夏还没有碾压对方的实力，被拖入战争的泥潭后，荒坂、军用科技、EBM、轨道航空，可全都不介意来踩上一脚。
伏昔的计划一旦展开，支持他行动的康陶和大夏，就必须直面这个赛博空间内的庞然大物。
康先生的顾虑是有必要的，他和大先生必须要为更多的大夏人负责。
“伏昔，你是一个好孩子，但多数时候，你也很单纯，你要明白，就算你真地得到了那份名录，那也只是一个开始，想要从根本上解决社会的弊病，你应该清楚，这有多么困难。”
“如果，有您和大先生的全力支持，我想我们一定可以成功的。”
“伏昔啊，我们不是荒坂，大夏并不是我和大先生的一言堂，这一点，你必须要清楚。”
“我明白了。”
伏昔认真地回应道。
“更多的时候，你只能靠你自己，在这样的情况下，你不妨依靠下，那个神奇的面具。”
“面具？”
伏昔怔了怔。
对啊，他怎么忘了这个已经到手的外挂呢？
也许是自己一个人习惯了，遇到任何事情连外挂都不想着依靠了。
但事实上，这幅面具并没有衍生出所谓的系统，除了刚接触时这副面具给予了伏昔不少信息，并带有一个看透对方身体数据的探测能力，除此以外，它就再没什么动静了。
“你这副面具里蕴藏着一股非常强大的力量，当你把面具召唤出来的时候，你身上的生物读数还有能量读数都高得恐怖，王秘书告诉我，就是以她现在的实力，也挡不住你的全力一击，而来自风院士的更全面且详细的数据显示，戴上面具的你，就是人类武力的天花板。但，我可以毫不客气地讲，如果你不是一名大夏人，而且有风院士愿意为你的出身背书，现在的你，依旧没有与我们合作的资格。”
伏昔彻底沉默下去。
这里不是前世，这里不是以前的大夏。
他现在已经明白康先生的想法了。
康先生是客户，风里希是中间人，而伏昔是一名佣兵。
去往黑墙之后，拿回属于大夏的非遗名录，这是一项委托。
但诚如康先生所言，这是一份，有去无回且十死无生的委托。
成功了，自然皆大欢喜。可如果失败，伏昔要么死在黑墙之后，要么就被网监发现并烧死——如果他都逃过了，最后，还要面对康陶的灭口。
那无异于，与全世界为敌。
“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应该能想明白为什么。不过，你是风院士手把手带出来的，对我们来说也是半个自己人，我们依然会给你提供帮助，但，并不多。”
深呼吸一口气，伏昔感觉到身上背负着前所未有的压力。
“我想把您的做法，理解成，嗯，这是一步闲棋，可以吗？”
“闲棋？你是指西洋棋吗？嗯……据我所知，西洋棋里没有闲棋一说。”
“我说的是围棋，这是我们大夏自己的。”
康先生认真地端详了伏昔一阵子，然后说道：“我也认为围棋是属于我们大夏的，但荒坂三郎一直在宣扬，这是他们创造出来的益智游戏。”
“不管过去、现在还是未来，围棋，一直都是我们的。”
“那你便放手去做吧，我和大先生，就在这里，敬候你的佳音。”
伏昔站起身，头正身直，左手在上，右手屈拢，就学着当年那位天桥上的老先生临下场前一般，拱手一礼。
……
送走康先生，伏昔并未得空休息，很快，他就被王秘书请上了一架浮空车。
这架浮空车的目的地是新莆田港。
从大夏要去往西边，因为康陶和荒坂两边经常发生武装对峙的原因，目前就只有三条线路。（注1）
第一条是要从魔都转航班，乘坐飞机飞抵新漂亮国的阿罗哈，这条线路要有两边官方的审批手续，一般来说这是国际公务人员的出行线路。
第二条是走亚欧大铁路，从这条线路可以直达欧罗巴盟，但这免不了要和苏邦的SovOil公司碰上，这一路也得拿着钞票通关。
而最后一条路则是从新莆田搭乘轨道飞行器，从地外空间飞往西半球。这一条就是明显的商用路线了，不过价格嘛，也的确不低，但只要有钱，不需要过多繁琐的手续就可以乘坐。
而为什么伏昔非要往西边去呢？
前面说过，因为风院士等科学家的存在，国内已经有了成熟且领跑世界的赛博技术，大夏已经有了自己的区域网络，并设立了隔绝世界的网络坚墙，所以大夏本土的赛博空间并不和网监划定的新网有所联系，自然而然，也就触及不到黑墙。
因此，想要抵达黑墙之后，就必须首先踏足网监控制下的新网。
伏昔会被送往国外，但具体目的地还是由伏昔自己选择的。
在浮空车上，伏昔向王秘书说明了自己要去的地点，就是美洲西海岸上的一颗“自由贸易明珠”，赛博朋克世界里大名鼎鼎的，夜之城。
在赛博世界里，伏昔算是一个完完全全的原装货，没有植入体就意味着他无法随时随地进入网络，所以，就算他去了其他地方，也必须寻找当地黑客来帮他冒险跨越黑墙。
因此，他倒不如直接去夜之城，顺着自己熟知的游戏内剧情时间线，去找V来帮助自己。
但无论如何，这一步都相当地困难。
就这么想着，高速浮空车在伏昔没感觉到任何一丝颠簸的情况下，在两个小时内，就来到了新莆田。
不一会儿，OA公司的标志就出现在了伏昔的视野中。
这是一家看起来好像在走下坡路的老牌公司，曾经是世界排名前列的巨头企业，但因为这是一家欧罗巴企业，早早地就开始了企业分权，现在整个轨道航空是由多家大股东共同持有的企业。
之前康先生对伏昔介绍过，大夏在动荡后与世界接轨时，曾经打出了三张名片，其中之一就是深耕智能武装的康陶集团，而另外一张名片就是轨道航空公司的第七大股东。（注2）
虽然排名只是第七，一个高不成低不就的名次，但这是一个很响亮的名头，借着它，大夏就有了染指地外空间的能力，在暗地里求发展。
这次乘坐轨道航空的飞行器，就是在地外空间飞行的，但其实人家只是这么宣传，为了给自己抬高13格和价钱，实际上飞行器并没有脱离地球的引力。
在等待自己航班的过程中，伏昔也等来了康陶公司给予他此行的同伴。
这是一位身着打扮和王秘书很相像的女士，面部有义体改装的痕迹，不过能看得出来，对方的身体改造程度并没有王秘书那样彻底。
“你好，伏昔先生，我是徐维蒂，工号********，我会在您未来的旅途中担任您的导游兼秘书，专职处理翻译、安保和旅途中的花销等服务。”
要素察觉，伏昔第一件事就问道：“旅途中的花销？康……呃，我老叔给我批了多少？”
“您此次旅游的目的地是夜之城，夜之城的官方货币是鸥元，所以，我们很贴心地为您准备了三百万鸥。”
“三百，万！”
伏昔免不了做了一回范伟先生，当然，他并没有抽过去。
毕竟单位是不同的，赛博世界里最保值的货币，就是鸥元了。
“让我猜猜，这笔钱全是由你来掌握，但我想怎么花你都会帮我付账，对吗？”
“是的。”
两人对视一眼，一切都心照不宣。
“我明白了，那么，以后就请多多指教了，要用到你的地方并不少。”
“乐意效劳。”
无论如何，伏昔的这步闲棋，至少现在看起来更像冷子，而不是弃子。
……
PS：
注1，原作世界观背景成型是在上世纪，且主要视角聚焦在东瀛和西方，关于国内和毛子方面的内容并不合理，逻辑阐述也不太严谨，这部分是由作者本人自编。
注2，在原作世界观中，几乎所有的资本公司都没有过多提及对宇宙空间的探索情况，唯一直观呈现的只是星际空间站和月球基地的建立，尚未到达殖民火星的地步，因此关于轨道航空公司（大夏分部）的这部分内容，属于作者个人的合理推测，并擅自加入一条推论，“全世界只有大夏对宇宙星际探索最感兴趣且付诸于实践”，以此对应非遗文化的内涵和主旨。
【肉体：14，技术：14，智力：14，反应：14，镇静：14】
风里希好歹还能和人沾点边，而王秘书这数据其实已经和人形武器没什么两样了。
从王秘书那宛如机器人一样的表现来看，她应该就是人与机械的造物。
她的身躯并没有被修改得肌肉虬结，或者各种机械构造外露，她依旧保持了女性基本的身体特征，甚至还穿着修身的职业装束。
从这点来看，王秘书的工程师要比远在夜之城的亚当·重锤更显高明。
当然，改造方式的不同风格可能也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风院士的肉体数据变化来自于她自己独到的基因技术，至于是什么基因技术对方没有明说，但伏昔也能猜到，可能和对方刚刚提到的大夏人的独特基因组有关。
只不过，“逢人说话说一半”，风里希也深谙此道。
毕竟，现在的伏昔脸上戴着面具，他无法获得对方的完全信任，同样的，伏昔也不能完全信任他们。
这个世界的大夏到底是怎样的，伏昔也必须亲自去看看才能明白。
在后续的攀谈中，伏昔了解到，风里希就是这位名字叫王春倩的王秘书的首席改造工程师。
王春倩这一身都是由风里希设计的，当然，最后执行改造任务的人并不是她。
不过风里希参与并主持了复写对方人格并上传至“凌烟阁”（似乎是大夏自己的赛博人格居所，类似于荒坂的“神舆”）的那一场大会战，在王春倩的数据化人格适应了赛博空间后，风里希就将其复写进现在的人造大脑中。
是的，王春倩的这个人造大脑算是风里希近年来的得意之作，是在当前技术条件下，全世界范围内能做到的最好的人脑复刻。
而这就是王春倩那超高的智力和镇静属性的由来。
也就是说，在实际上，王春倩已经完成了荒坂三郎那耗费无数资金、人力和物力，想要得到的“机械永生”。
和游戏里的恶魔结局不同的是，王春倩的身体是人造的科技产物，而荒坂三郎则是利用自己儿子荒坂赖宣的身体“借尸还魂”。
以荒坂集团现如今的赛博技术和基因技术，想要解决数据化人格的“想象力”问题，按照风里希的说法是完全不可能的。
于是，荒坂三郎就选择了另辟蹊径——他决定用活人来尝试。
活着的人思维是活跃的，如果这样的人和装载有数据化人格的芯片相融合，会发生什么变化呢？
Relic芯片的技术就是在这个大框架下进行投入研发的，第一代产物甚至已经投产上市，也就是市面上售卖的最新一批行为芯片，被冠名为“印迹芯片”，其本质上也只能算是行为芯片的进阶产品。
这一批次的芯片并不能达成荒坂三郎的目标，于是，就有了安德森·赫尔曼进行研究的第二批次芯片成果。
最初，研发Relic芯片的安德森·赫尔曼提出的是“替换”想法，就是让数据化芯片在被处理好的人类大脑里，替换其原有的人格。
但他们很快就发现，这个方法根本行不通，因为接受实验的人们，他们的大脑全都无法适配芯片的替换。
而此时，赫尔曼想出了一个全新的试验方向，而这个方向的第一个产物，就是装载有强尼·银手的数据化人格的Relic芯片。
就在这时，和荒坂三郎理念不合的荒坂赖宣，为了制止该项研究继续下去，他偷走了这枚芯片，并将其带到了夜之城。
赖宣的手法并不高明，这时候的夜之城里，不知道多少双眼睛都在盯着他。
后来，误打误撞之下，在夜之城的绀碧大厦的顶层套房中，碰巧遇上了游戏的主角V……
而现在，荒坂三郎刚刚去世，这也就说明游戏剧情的第一幕已经过去，Relic芯片现在大概率已经进到了V的脑袋里。
东半球的白天依旧平静，但西半球的黑夜，发生了大地震。
伏昔的目标是要抵达黑墙之后，那他也只有后面半年的时间了。
“在想什么呢？”
康先生来到了伏昔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顺势坐在了他的身旁。
这位极具魅力的老男人依旧在散发着他那亲和的魅力。
风里希和王秘书在刚刚就去了楼下的活动室，她们把伏昔一个人扔在接待室里，无聊的伏昔也只能想想自己熟悉的赛博世界剧情。
“康先生，呃，我在想，怎么去黑墙之后。”
“你说那件事啊，我和大先生已经有定论了，我们准备把这件事交给你全权负责。”
伏昔闻言直起了身子。
“交给我？您，您们相信我吗？”
“说句实话，就我个人来说，我并不信任你，在我们这个位置，就是几十年风风雨雨走过来的老朋友我们都要互相提防着点。但我和大先生都很信任风院士，她将你的全新数据交给了我们，向我们保证你是一个好孩子，而她对你的评价，是一个，能够带来思想革新和人类进化的人。”
伏昔并不是傻子，他不会因为对方温和的表现还有那么一句吹捧而沾沾自喜，他开始尝试揣测对方的想法。
康先生所代表的是现如今大夏最高的利益集团，对方本人也的确是希望伏昔能为现实的社会带来改变，但他尚且没有看到非遗回归所能带来的影响，甚至这件事本身也几乎无利可图。
“伏昔，我们虽然信任你，但你得明白，这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一旦你想要去做，你就必须面对重重挑战，甚至，你还要面对来自我们内部自己人的阻力。这是一条独木桥，一条十死无生的路。”
康先生收起微笑，用最严肃的语气说出了上述的这番话。
伏昔感觉到对方的善意，康先生这是在提醒他。
然后，康先生递给了伏昔一块超薄的屏幕，上面是大量的文字信息。
这是关于黑墙的数据。
“世界互联网”，大概这是赛博世界最重要也是最核心的设定了。
据说是为了给现实世界腾出必要的空间，在上个世纪九十年代的时候，世界的主要经济体，无论国家还是企业，就将一切现实数据都上传进了互联网中，在互联网的赛博空间内建立起一个又一个庞大的数据要塞。
后来，在这一网络协议的调节下，人类进入了赛博技术发展的黄金时代。
但这个疯狂的世界从来不缺少疯狂的人，一个高效且偏执的天才黑客出现，他就是巴特莫斯，他死后留下的“数据崩溃”病毒，将旧网所有的数据要塞攻陷，并使之成为一片废墟。
这也是赛博世界文化荒漠的原因由来，但比起西方，似乎大夏的损失更彻底。
而在废墟之下，埋葬着无数人类黄金时代的信息数据，全世界的顶级黑客都小心翼翼地在黑墙外周旋，而他们的目的，都是为了抵达黑墙之后，期望攫取被掩埋的宝藏。
提到黑墙的由来就必须要提及在旧网崩溃后建立起来的另一家世界级大型公司——“NetWatc****络监察公司。
这是一家彻头彻尾的资本企业，他们为全球所有公司提供网络服务，包括但不限于安全防护、检测监察、反黑客等等一切和网络有关的活动。
他们在旧网和新网的连接处建立起名为“黑墙”的网络障壁，以此阻隔着无数对人类抱有敌意的超级人工智能，并且网监们深信，这些人工智能身上也都感染了“数据崩溃”病毒。
所以，他们声称，黑墙就是人类在赛博空间内的最后一道屏障。
但这群家伙其实都是正儿八经的生意人，借着高喊“守护黑墙”的口号，背地里却在利用获得的网络权限去窃取全球人们的隐私，好为了他们在和其他公司的争霸中，占据优势的有利位置。
只要是个不笨的人，都知道网监是一些什么货色，因此，全世界所有的公司都花大价钱建立起自己的安全子网，还培养或网罗世界上的顶尖黑客加入，抵御网监无孔不入的信息入侵。
没人想要自己的数据信息被你的竞争对手看到。
虽然大夏的网络环境不同于西方世界，即使国内已经有了自己的赛博空间技术和区域网络，但也绝不可能会为了伏昔所说的“非遗”，就直接真刀真枪和网监干起来。
至少，现在的大夏还没有碾压对方的实力，被拖入战争的泥潭后，荒坂、军用科技、EBM、轨道航空，可全都不介意来踩上一脚。
伏昔的计划一旦展开，支持他行动的康陶和大夏，就必须直面这个赛博空间内的庞然大物。
康先生的顾虑是有必要的，他和大先生必须要为更多的大夏人负责。
“伏昔，你是一个好孩子，但多数时候，你也很单纯，你要明白，就算你真地得到了那份名录，那也只是一个开始，想要从根本上解决社会的弊病，你应该清楚，这有多么困难。”
“如果，有您和大先生的全力支持，我想我们一定可以成功的。”
“伏昔啊，我们不是荒坂，大夏并不是我和大先生的一言堂，这一点，你必须要清楚。”
“我明白了。”
伏昔认真地回应道。
“更多的时候，你只能靠你自己，在这样的情况下，你不妨依靠下，那个神奇的面具。”
“面具？”
伏昔怔了怔。
对啊，他怎么忘了这个已经到手的外挂呢？
也许是自己一个人习惯了，遇到任何事情连外挂都不想着依靠了。
但事实上，这幅面具并没有衍生出所谓的系统，除了刚接触时这副面具给予了伏昔不少信息，并带有一个看透对方身体数据的探测能力，除此以外，它就再没什么动静了。
“你这副面具里蕴藏着一股非常强大的力量，当你把面具召唤出来的时候，你身上的生物读数还有能量读数都高得恐怖，王秘书告诉我，就是以她现在的实力，也挡不住你的全力一击，而来自风院士的更全面且详细的数据显示，戴上面具的你，就是人类武力的天花板。但，我可以毫不客气地讲，如果你不是一名大夏人，而且有风院士愿意为你的出身背书，现在的你，依旧没有与我们合作的资格。”
伏昔彻底沉默下去。
这里不是前世，这里不是以前的大夏。
他现在已经明白康先生的想法了。
康先生是客户，风里希是中间人，而伏昔是一名佣兵。
去往黑墙之后，拿回属于大夏的非遗名录，这是一项委托。
但诚如康先生所言，这是一份，有去无回且十死无生的委托。
成功了，自然皆大欢喜。可如果失败，伏昔要么死在黑墙之后，要么就被网监发现并烧死——如果他都逃过了，最后，还要面对康陶的灭口。
那无异于，与全世界为敌。
“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应该能想明白为什么。不过，你是风院士手把手带出来的，对我们来说也是半个自己人，我们依然会给你提供帮助，但，并不多。”
深呼吸一口气，伏昔感觉到身上背负着前所未有的压力。
“我想把您的做法，理解成，嗯，这是一步闲棋，可以吗？”
“闲棋？你是指西洋棋吗？嗯……据我所知，西洋棋里没有闲棋一说。”
“我说的是围棋，这是我们大夏自己的。”
康先生认真地端详了伏昔一阵子，然后说道：“我也认为围棋是属于我们大夏的，但荒坂三郎一直在宣扬，这是他们创造出来的益智游戏。”
“不管过去、现在还是未来，围棋，一直都是我们的。”
“那你便放手去做吧，我和大先生，就在这里，敬候你的佳音。”
伏昔站起身，头正身直，左手在上，右手屈拢，就学着当年那位天桥上的老先生临下场前一般，拱手一礼。
……
送走康先生，伏昔并未得空休息，很快，他就被王秘书请上了一架浮空车。
这架浮空车的目的地是新莆田港。
从大夏要去往西边，因为康陶和荒坂两边经常发生武装对峙的原因，目前就只有三条线路。（注1）
第一条是要从魔都转航班，乘坐飞机飞抵新漂亮国的阿罗哈，这条线路要有两边官方的审批手续，一般来说这是国际公务人员的出行线路。
第二条是走亚欧大铁路，从这条线路可以直达欧罗巴盟，但这免不了要和苏邦的SovOil公司碰上，这一路也得拿着钞票通关。
而最后一条路则是从新莆田搭乘轨道飞行器，从地外空间飞往西半球。这一条就是明显的商用路线了，不过价格嘛，也的确不低，但只要有钱，不需要过多繁琐的手续就可以乘坐。
而为什么伏昔非要往西边去呢？
前面说过，因为风院士等科学家的存在，国内已经有了成熟且领跑世界的赛博技术，大夏已经有了自己的区域网络，并设立了隔绝世界的网络坚墙，所以大夏本土的赛博空间并不和网监划定的新网有所联系，自然而然，也就触及不到黑墙。
因此，想要抵达黑墙之后，就必须首先踏足网监控制下的新网。
伏昔会被送往国外，但具体目的地还是由伏昔自己选择的。
在浮空车上，伏昔向王秘书说明了自己要去的地点，就是美洲西海岸上的一颗“自由贸易明珠”，赛博朋克世界里大名鼎鼎的，夜之城。
在赛博世界里，伏昔算是一个完完全全的原装货，没有植入体就意味着他无法随时随地进入网络，所以，就算他去了其他地方，也必须寻找当地黑客来帮他冒险跨越黑墙。
因此，他倒不如直接去夜之城，顺着自己熟知的游戏内剧情时间线，去找V来帮助自己。
但无论如何，这一步都相当地困难。
就这么想着，高速浮空车在伏昔没感觉到任何一丝颠簸的情况下，在两个小时内，就来到了新莆田。
不一会儿，OA公司的标志就出现在了伏昔的视野中。
这是一家看起来好像在走下坡路的老牌公司，曾经是世界排名前列的巨头企业，但因为这是一家欧罗巴企业，早早地就开始了企业分权，现在整个轨道航空是由多家大股东共同持有的企业。
之前康先生对伏昔介绍过，大夏在动荡后与世界接轨时，曾经打出了三张名片，其中之一就是深耕智能武装的康陶集团，而另外一张名片就是轨道航空公司的第七大股东。（注2）
虽然排名只是第七，一个高不成低不就的名次，但这是一个很响亮的名头，借着它，大夏就有了染指地外空间的能力，在暗地里求发展。
这次乘坐轨道航空的飞行器，就是在地外空间飞行的，但其实人家只是这么宣传，为了给自己抬高13格和价钱，实际上飞行器并没有脱离地球的引力。
在等待自己航班的过程中，伏昔也等来了康陶公司给予他此行的同伴。
这是一位身着打扮和王秘书很相像的女士，面部有义体改装的痕迹，不过能看得出来，对方的身体改造程度并没有王秘书那样彻底。
“你好，伏昔先生，我是徐维蒂，工号********，我会在您未来的旅途中担任您的导游兼秘书，专职处理翻译、安保和旅途中的花销等服务。”
要素察觉，伏昔第一件事就问道：“旅途中的花销？康……呃，我老叔给我批了多少？”
“您此次旅游的目的地是夜之城，夜之城的官方货币是鸥元，所以，我们很贴心地为您准备了三百万鸥。”
“三百，万！”
伏昔免不了做了一回范伟先生，当然，他并没有抽过去。
毕竟单位是不同的，赛博世界里最保值的货币，就是鸥元了。
“让我猜猜，这笔钱全是由你来掌握，但我想怎么花你都会帮我付账，对吗？”
“是的。”
两人对视一眼，一切都心照不宣。
“我明白了，那么，以后就请多多指教了，要用到你的地方并不少。”
“乐意效劳。”
无论如何，伏昔的这步闲棋，至少现在看起来更像冷子，而不是弃子。
……
PS：
注1，原作世界观背景成型是在上世纪，且主要视角聚焦在东瀛和西方，关于国内和毛子方面的内容并不合理，逻辑阐述也不太严谨，这部分是由作者本人自编。
注2，在原作世界观中，几乎所有的资本公司都没有过多提及对宇宙空间的探索情况，唯一直观呈现的只是星际空间站和月球基地的建立，尚未到达殖民火星的地步，因此关于轨道航空公司（大夏分部）的这部分内容，属于作者个人的合理推测，并擅自加入一条推论，“全世界只有大夏对宇宙星际探索最感兴趣且付诸于实践”，以此对应非遗文化的内涵和主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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