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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老和尚,小和尚

    远古时期,人间尚未一统之前,天下诸国混战,民不聊生。

    南荒之地的妖族趁势而入,祸乱苍生,犯下无数滔天罪孽,罄竹难书。

    后来,各大仙家门派不得不纷纷入世,斩妖除魔三千余载,才终于将妖族赶回南荒十万大山。

    虽依旧还有不少漏网之妖未曾离开,但在各大仙家门派修士的联合绞杀下,早已不成气候,只能躲在某个不见天日的角落,苟延残喘。

    然而,随着后来极北之地的魔人大举南下,数百年来,人间朝廷调派了大量的军队和修士去驻守长城,抵御魔灾,致使内部防务变得空前薄弱,那些留在人间安分了上千年的老妖和它们的子嗣后代们,便又开始蠢蠢欲动了,甚至是远在南荒之地的妖族们,也开始趁虚而入。

    因此,天门山、梨花谷、老君山、万佛堂、紫雾海等人间修仙门派,纷纷入世,同时放宽了招收弟子的限制,并将山门藏经阁内的大量修仙典籍无条件赠予人间朝廷,使之普及天下。

    由此,人间正式进入修仙时代······

    “师父,这连江镇背阳面水,灵韵稀薄,除了江就是河,天空常年被云雾笼罩,日精月华都无法投射半点下来,怎会有妖愿意来此?”

    “阿弥陀佛,我佛慈悲。五根啊,这世上绝大多数的妖怪,他们可不仅仅满足于天地灵气,对它们来说,哪里人多,哪里就是风水宝地!”

    老和尚拍了拍小和尚光溜溜的脑袋,和蔼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叹息。

    老和尚眼中隐隐散发金光,他那干枯的手掌拖着一只古朴八卦盘,盘心的指针不规则地摆动着。

    小和尚全身的僧袍脏兮兮,身前身后都打满了补丁,但小脸却异常干净,脸上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似两颗纯净琥珀,熠熠生辉。他东张西顾,好像对一切都充满了好奇,此刻,得知妖怪就出没在附近的他,正仔细打量着这与繁华街市显得格格不入的老城区。

    不知已有多少年未曾翻修的路面,在岁月的腐蚀中,渐渐变得坑坑洼洼,积满了浑浊的污水,沿路两旁的老旧房屋掉落的瓦片东一块,西一堆,场面破败而荒凉。那一排排破旧的小屋,墙外青苔遍布,屋里四壁家徒,虫蛀的柱子散发出腐朽的气味,人们不禁怀疑这些房屋是否能够撑过下一个雨夜。

    一阵远道而来的风轻轻拂过,在空气里留下淡淡的海腥味。

    两面沿海、河网密布的禹州,是人间九州中水资源最丰富的一州,纵横交错的河流如一张大网,盖住了冲积平原肥沃的土地,星罗棋布的湖泊如一颗颗宝石一般点缀其间,水产丰饶,养育了禹州数千万百姓黎民。

    说到这人间九州,就不得不提一提统治这片浩瀚疆土的大周皇朝。

    只因为这辽阔无边的人间九州,这大周皇朝,便独占三州!

    相传,当年最初的大周国,也不过是天下众多诸侯国中名不见经传的一个小国,后来却突然出了个在仙道上拥有天纵之资的猛人国君!

    这位大人因为当时在斩妖除魔中为人族立下赫赫战功,得到了人间修仙门派的支持和拥护,从而在驱逐妖族之后,凭借其强大的实力,数年征战,终于一统了纷战无数年的人间九州。

    后来,在九州最高峰箜苍山上封禅开朝的他,将衍州、青州和幽州以外的其余六州,尽数分封给了当初追随他的那些功臣,这些受封的功臣之后又在自己的疆土上建立小国,向大周皇朝俯首称臣,并承担着服从于皇朝王室命令的义务,

    由此,人间九州便形成了如今这众星拱月般的政治格局。

    小小的连江镇,便坐落在禹州宋国边陲的一座山峰下。

    这里的天空常年被云雾笼罩,景色缥缈宜人,气候温和,空气湿润,为世世代代栖息在这方水土上的人们,滋养出了一身雪白细腻的皮肤。曾有流浪此地的诗人作诗云:

    世人尽道连江好,游人只合连江老。

    连江春水碧如天,江畔画船听雨眠。

    风轻花柔人似月,浣女皓腕凝霜雪。

    莫笑痴儿不还乡,只怕还乡需断肠!

    走在连江镇的大街上,一眼望去,那些娇滴滴的少女们,尽是肤如凝脂,手如柔荑,粉面含春娇尽显,丹唇未启笑酥人,几乎是让人忍不住想要狠狠咬上一口的冲动。

    此刻,小和尚便生出此番念头来。

    随师父从西北一路流亡至此的他,可从未见过这般冰肌雪肤的姑娘。

    西北荒芜,男女的皮肤大都粗糙,同这水乡女子的皮肤比起来,不异与泥陶和雪瓷的区别。

    不过,刻在脑子里的清规戒律很快便让他抛掉了这不合礼数的想法,他双手合十,认认真真地念了几遍清心咒。

    “哎哟!”

    小和尚顾着念咒,未曾注意到身前的一根木桩,一不小心让脑袋撞到了上面,咚的一声,引得周围玩闹几位孩童发出叽叽喳喳的笑声,羞得他面红耳赤。

    “五根。”老和尚轻喝。

    “阿弥陀佛,为师为你取名五根,是为了让你时刻警醒自己,你杂念太多,思欲过盛,如若不改,便达不到六根清净的境界,将来就难以成为真正的得道高僧,只有时时清心寡欲,做到笃静平和,方能···诶!混小子,你站住,为师还没说完呢!你这劣徒,如此不知尊敬长辈,为师没告诉过你,长辈说话时要认真倾听吗!阿弥陀佛,我佛慈悲,罪过罪过···”

    “师父,八卦镜的灵光更盛了,徒儿先替您到前面探路!”

    小和尚见老和尚又开始唠叨了,提起裤脚便往前方的路口小跑而去···

    ······

    “吏长大人,恕在下真的无能为力,您还是另请高就吧!”

    李知忆用力将章文昌抓住他衣袂的双手拿开,身体使劲往堂外走去。

    “知忆啊!知忆兄弟,只要你帮老哥我抓了那只妖,巡抚大人必定提拔老哥,到时候,别说十年的赤血参,就算是二十年的赤血参,老哥我也能替你弄到!”

    章文昌死死抓着李知忆的衣服不松开,一把鼻涕一把泪,模样那叫一个难看,若是叫连江城的百姓们见了,知道他们平日里尊敬的吏长大人还有这样的一面,不知会作何感想。

    李知忆将章文昌的手指一颗颗掰开,脸上露出对待瘟神一般避之不及的神情。

    “捉妖?小爷宁愿独自去面对一个窝的水匪,也绝不会蠢到去找死!妖,那是我这点微末道行能够对付的吗?我这点武功平时欺负欺负小混混还行,想要欺负那神通广大的妖怪却是万万不能的!到时候妖没抓着,倒是先把自己的小命给搭进去了!”

    李知忆腹诽,正欲将章文昌推开逃之夭夭,可眉目忽然变得凌厉,猛地看向老城区。

    只见李知忆的气势瞬间变得凌厉,整个人如一柄出鞘的利剑,他慌忙间一甩袖子,扬起一阵怪风,将章文昌吹到五步之外。

    而后,他一脚蹬地而起,飞檐走壁,急急忙忙地朝老城区飞奔而去。

    章文昌很快意识到事情不妙,果断连滚带爬跑到公堂大门前的大锣下,抄起锣锤便不断用力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