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我带你走！
一束光，透过小小的窗照入室内，刚好停留在李知忆的脸上。
久违的暖意袭来，那沉寂了许久的意识也开始悄然苏醒。
空气中有熟悉的草药的气味传来，夹杂着瑟瑟的江风，隐隐约约还弥漫有一股淡淡的兰花香，如同山风轻轻卷过草野，不断拨弄着李知忆渐渐恢复的嗅觉。
当他终于睁开双眼时，恰好和一对灵动而透亮的眼睛对上，虽然此时他的视觉模糊，看不清，但他依旧感觉自己好像正注视着一汪山涧流响的清泉。
那凝聚着秋日柔波的眸光，是那样干净，那样明亮，如同透入水中的阳光一般，一尘不染。
“小丫头，谢谢了。”
李知忆从床上坐起来，他看着房间角落里的少女，用力微笑道。
虽然，这段时间他的意识陷入昏迷，但他还是在恍惚之间感受到了少女的照顾，指尖轻点剑鞘的清鸣，少女心事的喃喃自语，仿佛依旧还萦绕在他的耳畔。
此时，少女正背贴着墙，面对李知忆，她只是一言不发的点了点头。
毕竟，她可从来没有同异性说过话。
她只是远远地、静静地看着，很安静，很温顺，像一头林间的小鹿，有好奇，有担忧，也有一丝若隐若现的警惕。
“我昏迷多久了？”李知忆再次笑着问道。
少女依旧没有开口，只是用手不断地比划着，直到许久，李知忆才会意到她的意思。
“没想到居然过去半个月了，这一回可比之前严重多了，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痊愈。这臭道士，下手可真狠呐···”李知忆轻轻叹息着，右手摸着胸口，那里仿佛还在隐隐作痛。
随着视力慢慢恢复，李知忆也终于看清了少女的容貌，水灵灵的大眼睛，精致而俊俏的小脸蛋，还有青衣包裹下若隐若现的起伏，三百多年的阅历告诉他，这少女将来也定然是个祸水级别的人物。
“挺好的一个小丫头，可惜了，是个哑巴。”李知忆语气略带惋惜地说道。
一旁的少女一听，腮帮子顿时鼓得老大，连同那对大眼睛也好似又大上了几分，她的鼻息变重了许分，胸口起伏，显然是气得不轻。
“哼！小白脸，王八蛋，忘恩负义的白眼狼，本姑娘辛辛苦苦照顾了你十几天，到头来你还说人家是哑巴！我只是不···不···不愿意和你说话，你那一脸可惜的表情是什么意思！”
不过，饶是如此，她却还是没有开口同李知忆说话，只能在心里咒骂。
毕竟十几年一直存在的那条界限，不是那么轻易便可以跨过的。
李知忆看着少女又气又不能开口的模样，不禁莞尔。
其实，身为连江镇捕快的他，怎么可能猜不到这少女的身份？
在他刚到连江镇不久，便早已听闻了有关云烟楼的各种传闻。
听说那坐落在连江码头的云烟楼里，有一位神秘的蒙面少女，但凡是见过那少女舞姿的人，无不倾倒在她的裙摆下，甚至有人心甘情愿散尽家财，却只为一睹少女芳容。
但很久以来，好像还从未有人见过她面纱底下的真容。
虽然李知忆没有见过她跳舞，但这惊鸿一瞥的直觉告诉他，面前这娇滴滴的少女，应该就是那传闻中的那位了。
毕竟，像她这么美的少女，李知忆平生也未见过几个。
“楚依依，我算不算是第一个见过你真容的男子呢？”李知忆笑着回答。
当初，他料定那道士不会进入风月之地搜寻他的行踪，所以第一时间便往大名鼎鼎的云烟楼飞来，只是不曾想，误打误撞居然闯进了楚依依的房间。
当时，他无法确认面前的少女会不会泄露自己的行踪，不过他已经算得上是无路可退了，除了相信，他别无选择。
好在这少女真的做到了，而且这一守，便是半个多月。
或许，对于从小生活在这种风月之地的姑娘来说，将一个男人藏在房间里半个多月，也不过是一件稀疏平常的事情吧，李知忆这般安慰自己，他很奇怪自己居然没有毁人清白的负罪感和愧疚感。
如果是换作平常的良家妇女，他觉得自己若是不以身相许的话，三百年的功德可能就毁于一旦了。
楚依依捂着小嘴，很惊讶李知忆能够猜到她的身份，但这却并未使两人间的距离拉近，相反，楚依依又贴着墙往一侧后退了许步，同时一脸慌张，左顾右盼，找到了扔在桌子上的轻纱，连忙重新把脸蒙上，只露出一对水汪汪的眼睛，仿佛这样做了以后，李知忆那句话便不成立了似的。
这煞是可爱的一幕让李知忆再也忍不住脸上的笑容，一边咳嗽一边大笑起来。
“啊啊啊啊！这个混蛋他又在嘲笑我！还有，怎么办怎么办呢，他看到我的样子了，要是被云姨知道，她非气死不可。”
楚依依在心底又气又怕，脸上的表情不断变化着，一会儿羞愤，一会儿恐惧，一会儿又茫然无措，藏在衣袖里的两只小玉拳已不知不觉紧紧握起。
但很快，只见她深吸一口气，便强行使自己镇静了起来。
“嗯，要冷静，得沉住气，他只是看了我一小会、不对不对，他只是看了我一眼！就，就是一眼，一眼的话应该没有什么，相信他很快就会忘记的，就像从没见过一样！····啊啊啊啊，云姨，你可千万不要知道啊！千万不要！”
楚依依在心里安慰着自己，但脸上却还是露出欲哭无泪的表情，因为一想到云姨冷冰冰的怒火，她的身体就忍不住打两个寒颤。
“不，我只要不承认我是楚依依就可以了啊！对了，反正除了云姨和姐姐们没人见过我的样子，我骗他他也不会知道！本姑娘可真聪明哈哈！”
“我···我···我不是！人家才不是你说的那个什么楚依依呢！”
一句话支支吾吾地吐出来，然而少女她并不知道，那一层存在了十几年的界限，也终于在这一刻被悄然打破。
“我居然很男人说话了，我以为我一辈子都不会和男人说话的。”她心里只是这般想到。
楚依依看着面前的李知忆，看到他脸上戏谑的表情，她便知道自己的谎言可能太过拙劣了，但她还是厚着脸皮，当成对方相信了，尤其是刚刚想到云姨，十几年的恐惧再一次支配了她的内心。
她再次开口说道：“你、你、你现在醒来了，你就不能再呆在这里，否则被云姨发现了，我可能就再也不能出去了！”
“不能出去？你是指哪里？云烟楼吗？还是指这间房间？”
李知忆好奇地问道，同时，他想到了一些坊间流传的传闻。
“当然是这间指这间房间了！不然你以为我是指哪里！”楚依依说道，音调提高了许分。
“我听说，你长这么大，就从来都没有离开过云烟楼，这是真的吗？”
李知忆的声音刚落下，前一刻还声音清脆明亮的楚依依，顿时陷入了沉默，她忽然低下头去，整个人像是泄了气一般，无精打采。
楚依依抬头，直视着李知忆，倔强的说道：“是、就算是如此又能怎样，又不关你的事！”
李知忆的话，却是正好戳到了她的痛处。
“总之，你快走吧，不然等云姨发现了，我就连这间房门都不能出了。”
楚依依呜咽道，她的眼睛慢慢变得晶莹，语气里带着哀求，十分无助，又十分可怜，本就生得闭月羞花的她，在这一刻，显得愈加楚楚动人。
李知忆脸上的笑意顿止。
他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了，尤其是他当看到这小小房间里唯一的那扇窗时，他感觉自己的心好像忽然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很痛，很压抑，很难受。
两人都陷入沉默，房间里变得很安静，有江风穿窗而入。
呼——呼——呼——
那是谁的啜泣声呢？
日复一日。
“我以为只是传言···没想到竟是真的···从小到大就都只能靠这扇窗子吗···”
这一刻，李知忆忽然觉得，从这里透过窗外看到的那片天，竟是这般遥远，这般黑暗。
即便此时的太阳将室内照得透亮，他却发现自己在这里竟找不到一丝一毫的光。
他的一段灰暗的回忆突然被勾起，他忽然对着楚依依大声说道：
“走！我带你出去！”
只见李知忆瞬间出现在楚依依身侧，不由分说便握住了她纤细的手腕，楚依依被他牵引着转身，惊慌中躺进了他的怀里，被他拦腰抱起。
一阵莫名袭来的江风吹落了少女脸上的面纱，连同那颗与世隔绝柔软而无助的心啊，也一同被吹进了另一颗心里。
久违的暖意袭来，那沉寂了许久的意识也开始悄然苏醒。
空气中有熟悉的草药的气味传来，夹杂着瑟瑟的江风，隐隐约约还弥漫有一股淡淡的兰花香，如同山风轻轻卷过草野，不断拨弄着李知忆渐渐恢复的嗅觉。
当他终于睁开双眼时，恰好和一对灵动而透亮的眼睛对上，虽然此时他的视觉模糊，看不清，但他依旧感觉自己好像正注视着一汪山涧流响的清泉。
那凝聚着秋日柔波的眸光，是那样干净，那样明亮，如同透入水中的阳光一般，一尘不染。
“小丫头，谢谢了。”
李知忆从床上坐起来，他看着房间角落里的少女，用力微笑道。
虽然，这段时间他的意识陷入昏迷，但他还是在恍惚之间感受到了少女的照顾，指尖轻点剑鞘的清鸣，少女心事的喃喃自语，仿佛依旧还萦绕在他的耳畔。
此时，少女正背贴着墙，面对李知忆，她只是一言不发的点了点头。
毕竟，她可从来没有同异性说过话。
她只是远远地、静静地看着，很安静，很温顺，像一头林间的小鹿，有好奇，有担忧，也有一丝若隐若现的警惕。
“我昏迷多久了？”李知忆再次笑着问道。
少女依旧没有开口，只是用手不断地比划着，直到许久，李知忆才会意到她的意思。
“没想到居然过去半个月了，这一回可比之前严重多了，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痊愈。这臭道士，下手可真狠呐···”李知忆轻轻叹息着，右手摸着胸口，那里仿佛还在隐隐作痛。
随着视力慢慢恢复，李知忆也终于看清了少女的容貌，水灵灵的大眼睛，精致而俊俏的小脸蛋，还有青衣包裹下若隐若现的起伏，三百多年的阅历告诉他，这少女将来也定然是个祸水级别的人物。
“挺好的一个小丫头，可惜了，是个哑巴。”李知忆语气略带惋惜地说道。
一旁的少女一听，腮帮子顿时鼓得老大，连同那对大眼睛也好似又大上了几分，她的鼻息变重了许分，胸口起伏，显然是气得不轻。
“哼！小白脸，王八蛋，忘恩负义的白眼狼，本姑娘辛辛苦苦照顾了你十几天，到头来你还说人家是哑巴！我只是不···不···不愿意和你说话，你那一脸可惜的表情是什么意思！”
不过，饶是如此，她却还是没有开口同李知忆说话，只能在心里咒骂。
毕竟十几年一直存在的那条界限，不是那么轻易便可以跨过的。
李知忆看着少女又气又不能开口的模样，不禁莞尔。
其实，身为连江镇捕快的他，怎么可能猜不到这少女的身份？
在他刚到连江镇不久，便早已听闻了有关云烟楼的各种传闻。
听说那坐落在连江码头的云烟楼里，有一位神秘的蒙面少女，但凡是见过那少女舞姿的人，无不倾倒在她的裙摆下，甚至有人心甘情愿散尽家财，却只为一睹少女芳容。
但很久以来，好像还从未有人见过她面纱底下的真容。
虽然李知忆没有见过她跳舞，但这惊鸿一瞥的直觉告诉他，面前这娇滴滴的少女，应该就是那传闻中的那位了。
毕竟，像她这么美的少女，李知忆平生也未见过几个。
“楚依依，我算不算是第一个见过你真容的男子呢？”李知忆笑着回答。
当初，他料定那道士不会进入风月之地搜寻他的行踪，所以第一时间便往大名鼎鼎的云烟楼飞来，只是不曾想，误打误撞居然闯进了楚依依的房间。
当时，他无法确认面前的少女会不会泄露自己的行踪，不过他已经算得上是无路可退了，除了相信，他别无选择。
好在这少女真的做到了，而且这一守，便是半个多月。
或许，对于从小生活在这种风月之地的姑娘来说，将一个男人藏在房间里半个多月，也不过是一件稀疏平常的事情吧，李知忆这般安慰自己，他很奇怪自己居然没有毁人清白的负罪感和愧疚感。
如果是换作平常的良家妇女，他觉得自己若是不以身相许的话，三百年的功德可能就毁于一旦了。
楚依依捂着小嘴，很惊讶李知忆能够猜到她的身份，但这却并未使两人间的距离拉近，相反，楚依依又贴着墙往一侧后退了许步，同时一脸慌张，左顾右盼，找到了扔在桌子上的轻纱，连忙重新把脸蒙上，只露出一对水汪汪的眼睛，仿佛这样做了以后，李知忆那句话便不成立了似的。
这煞是可爱的一幕让李知忆再也忍不住脸上的笑容，一边咳嗽一边大笑起来。
“啊啊啊啊！这个混蛋他又在嘲笑我！还有，怎么办怎么办呢，他看到我的样子了，要是被云姨知道，她非气死不可。”
楚依依在心底又气又怕，脸上的表情不断变化着，一会儿羞愤，一会儿恐惧，一会儿又茫然无措，藏在衣袖里的两只小玉拳已不知不觉紧紧握起。
但很快，只见她深吸一口气，便强行使自己镇静了起来。
“嗯，要冷静，得沉住气，他只是看了我一小会、不对不对，他只是看了我一眼！就，就是一眼，一眼的话应该没有什么，相信他很快就会忘记的，就像从没见过一样！····啊啊啊啊，云姨，你可千万不要知道啊！千万不要！”
楚依依在心里安慰着自己，但脸上却还是露出欲哭无泪的表情，因为一想到云姨冷冰冰的怒火，她的身体就忍不住打两个寒颤。
“不，我只要不承认我是楚依依就可以了啊！对了，反正除了云姨和姐姐们没人见过我的样子，我骗他他也不会知道！本姑娘可真聪明哈哈！”
“我···我···我不是！人家才不是你说的那个什么楚依依呢！”
一句话支支吾吾地吐出来，然而少女她并不知道，那一层存在了十几年的界限，也终于在这一刻被悄然打破。
“我居然很男人说话了，我以为我一辈子都不会和男人说话的。”她心里只是这般想到。
楚依依看着面前的李知忆，看到他脸上戏谑的表情，她便知道自己的谎言可能太过拙劣了，但她还是厚着脸皮，当成对方相信了，尤其是刚刚想到云姨，十几年的恐惧再一次支配了她的内心。
她再次开口说道：“你、你、你现在醒来了，你就不能再呆在这里，否则被云姨发现了，我可能就再也不能出去了！”
“不能出去？你是指哪里？云烟楼吗？还是指这间房间？”
李知忆好奇地问道，同时，他想到了一些坊间流传的传闻。
“当然是这间指这间房间了！不然你以为我是指哪里！”楚依依说道，音调提高了许分。
“我听说，你长这么大，就从来都没有离开过云烟楼，这是真的吗？”
李知忆的声音刚落下，前一刻还声音清脆明亮的楚依依，顿时陷入了沉默，她忽然低下头去，整个人像是泄了气一般，无精打采。
楚依依抬头，直视着李知忆，倔强的说道：“是、就算是如此又能怎样，又不关你的事！”
李知忆的话，却是正好戳到了她的痛处。
“总之，你快走吧，不然等云姨发现了，我就连这间房门都不能出了。”
楚依依呜咽道，她的眼睛慢慢变得晶莹，语气里带着哀求，十分无助，又十分可怜，本就生得闭月羞花的她，在这一刻，显得愈加楚楚动人。
李知忆脸上的笑意顿止。
他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了，尤其是他当看到这小小房间里唯一的那扇窗时，他感觉自己的心好像忽然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很痛，很压抑，很难受。
两人都陷入沉默，房间里变得很安静，有江风穿窗而入。
呼——呼——呼——
那是谁的啜泣声呢？
日复一日。
“我以为只是传言···没想到竟是真的···从小到大就都只能靠这扇窗子吗···”
这一刻，李知忆忽然觉得，从这里透过窗外看到的那片天，竟是这般遥远，这般黑暗。
即便此时的太阳将室内照得透亮，他却发现自己在这里竟找不到一丝一毫的光。
他的一段灰暗的回忆突然被勾起，他忽然对着楚依依大声说道：
“走！我带你出去！”
只见李知忆瞬间出现在楚依依身侧，不由分说便握住了她纤细的手腕，楚依依被他牵引着转身，惊慌中躺进了他的怀里，被他拦腰抱起。
一阵莫名袭来的江风吹落了少女脸上的面纱，连同那颗与世隔绝柔软而无助的心啊，也一同被吹进了另一颗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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