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审核员403号
他们穿过镜子长廊，推开一扇门再次回到家中的客厅，此时未明虽然已经基本平复，但还是显得有些不知所措，一进门就给自己灌了一大杯水，又蹿到沙发上缩成一团。孙岚看他状态不佳，默默关上门轻轻地坐到未明旁边，轻声细语地跟他说：“未明……有件事我得跟你说，可能有点难以接受，但这是每个人的必经之路，也是件特别常见的事，你……”
“我死了是吗？”孙岚的话突然被未明打断，倒是让孙岚感到有些惊讶。
“你……怎么知道的？”
“看来我猜对了……”未明显得更加失落。
“呃……我觉得吧，这个事你得想开点，没准儿是件好事呢，可以就此解脱多好，再说……”
“你也不是孙岚！”未明再次打断她的话。
“我？呃……好吧，既然你已经都猜到了，也省得我再浪费口水，就直接告诉你吧，你确实已经死了，所以才会到我这来，而且我也确实不是你的孙岚，我们正式认识一下，未明你好！我是你的专属德分审核员403号。”孙岚微笑着向他伸出右手。
“……得分审核员？我得什么分了？”未明斜眼看着她，皱了皱眉，也没敢跟她握手。
孙岚尴尬地缩回手：“得分？……啊不，不是那个得分，德是功德的德，分是分数的分，顾名思义就是你在这一世里积攒的德行分数，由我来为你审核，你要是够分了就可以直接往生极乐，要是不够……哼哼～那就得去赎罪偿还，明白不？”
“啊……哦……刚才那个满是镜子的房间是怎么回事？你又为什么是孙岚的模样？这里又为什么是我家的样子？”
“呦，问题不少嘛，我一个一个告诉你啊！首先，你说那个地方啊，就是个流程，流程而已……不用太在意哈，至于我嘛——可以是任何人的样子……严格来说，是因为你，我才会是这个样子的，说明她在你心里很重要，通常我们都会变成客户心念之人的样子，这样我们沟通起来就比较容易嘛，对吧？”说着，审核员403号打了一个响指，茶几上就出现一台笔记本电脑，未明被她的魔术着实吓了一跳，便慢慢舒展开身体坐得板正僵直。
她瞥了一眼未明微微一笑，翻开电脑继续说：“至于为什么是在你家……当然也是为你量身打造的呀，还为了我们的工作能顺利开展，所以一定会选一个让你感到舒适、放松、安心的地方……如果你喜欢在夜店里一边跳舞一边配合我工作，那也没问题呀！……我就遇到过一次，他说刚喝到第三轮就到我这来了，还说我把他吓一跳，怎么喝着喝着他爷爷来了，我给他解释了半天，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明白了，就拉着我继续喝，说长这么大还没跟他爷喝过大酒，我滴妈耶——什么都好就是费嗓子……好了，废话就不多说，既然你都清楚了，那就让我们开始吧！”审核员403号又打了一个响指，朝未明露出一副鬼魅的笑容。
“干……干嘛？”未明立刻往边上躲了一下，紧张地四处张望。
“哈哈哈，你这么紧张干嘛？当然是帮你核算分数呀，看看你是能去享受还是受罪，还能干啥？看把你吓的……”审核员403号开始在电脑键盘上一顿敲打，然后“嘶——”长吸一口气。
“你……什么意思？”
“你这……分……挺低呀，看来坏事没少干呀老公……”
“放屁！怎么可能！！……你们这个破系统有问题吧……而且，老……老公……谁是你老公？”未明听她说自己坏事做尽，有种被挑衅和调戏的感觉，站起来就骂，可马上又意识到在她面前这样暴躁实在不好，便又迅速压住情绪，拉低声音。
“哎呦～～这么凶干嘛呀，吓死我了，你对你的心上人态度可不太好哦——再说我们这个系统都用5000多年了，一直很稳定的，几乎没出过错……要不你好好想想自己都干了些啥好事？要不要我给你提个醒？……”审核员403号随即双手扣住自己的脖子，翻起白眼、吐出舌头、登直双腿，做出一副要被人掐死的样子。
未明被怼了这么一句，又看到她这么用力的表演，心虚得缓缓坐下。
“我……我……不就是……我……杀过人么……”
“呦！还行，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杀人这项扣分是挺多的，想想还有吗？”审核员403号恢复正常，带着嘲讽语气质问未明。
“还有……？我，我毁尸灭迹，拿了人家的钱……还诬陷他……”
“嗯！真乖！这么老实，一会给你加5分哈，还有不……”审核员403号满意地笑笑。
“还有……还有……？”未明绞尽脑汁地苦思冥想了好一会儿。
“……想起什么了吗？”审核员403号带着调侃的语气问他。
“应该……没有了吧……审核员同志～！”未明颤颤巍巍的，好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
“不要叫我同志，请叫我岚岚或者老婆……”
“你！你……你简直……不可理喻！”未明在她这波威逼利诱下，被搞得七荤八素、哭笑不得，却依然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呦呦呦～还不好意思呢……要知道我们的工作可不止是审核这么简单，还要引导、帮助客户正视自己的问题，再根据情况适当的增减分数，所以请一定要注意你的态度哦——”
“态度？我态度怎么啦？你觉得我会在乎这个什么破分数吗？既然你都说我分数很低了，我还会怕更低吗？……再说你们这个什么破系统只会扣分不加分的吗？是，我确实是做了不可饶恕之事，可是我也干了不少好事呀……别的先不说，我怎么到这来的，难道你不知道吗？救人一命不是胜造七级浮屠吗？怎么？不算吗？”未明开始有些气急败坏。
“是的，是的……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我也没说做好事不加分呀，系统里都给你记着呢，可问题是你这里面减分比加分多呀亲爱的老公大人。”
“你别叫我老公，我没你这样的老公！你知道我过去这一年多是怎么过的吗？都在干什么吗？……赎罪呀！我豁出命去赎罪，你知道我有多么希望那只是一场梦，哪天等我梦醒了，依然可以堂堂正正的去见你……所以我到处见义勇为、仗义出手，就是为了弥补我所犯下的滔天大罪！难道我不痛苦吗？好几次……真的……有好几次，我恨不得直接把我这条命交代出去，一了百了，至少还能落个英雄的名号，而不是一个杀人犯，一个让你看不起的杀人犯，你明白吗？……”未明实在绷不住了，激动得掩面哭泣。
审核员403号见他如此崩溃，便深深叹了一口气，凑过去安抚未明：“我明白，我当然明白，这种事我见得太多了……所以才让你那样称呼我，我是真的希望你能把我当成是她，这样你才可以放松警惕、敞开心扉，接受我的指引和帮助，这对你有好处……你知道吗？到这来的大部分人都像你一样还懂得悔改、知道弥补，可有些人都到这一步了还完全意识不到自己的问题，始终觉得错的都是别人，都是别人逼他的，甚至还有坚信自己只是在伸张正义、维护权益……真是执迷不悟！真不懂他们怎么就那么确定自己干的事就真的都是好事呢？……或许这个好只是对他自己而言的吧。”
未明听了审核员403号的话，情绪渐渐缓和了一些。
“可你……不是她，老婆……我叫不出口……还是叫你孙岚吧。”
“好呀……只要你愿意，想怎么叫我都可以！”说罢，孙岚过去抱住未明，想给他多一些安慰，虽然未明还是显得有些不自在，但也并没有抗拒。
“对了，你刚才说，我减分比加分多，不太对吧？我这漂泊的一年多里，可是真的没少做好事呀！”
“嘿！你说我刚夸完你懂悔改、知弥补，就犯傻、较劲是吧？请问你是怎么确定你做的这些都是正确的、都是好事呢？”孙岚用食指使劲钻了一下未明的脑门儿。
“那些可都是我亲眼看见的呀，怎么会有错呢？”
“哦——亲眼见到……眼见可未必都为实哦老公，很多事你在不了解其全貌的情况下就妄下定论，甚至推波助澜是很可能适得其反的哦，更严重的还可能产生一系列连锁反应，那造成的后果和波及范围……嚯嚯！只是你不知道罢了！”
“这……这……不可能！我确是有罪，该我承担的我都认，但要说我帮倒忙，我不服！”
“嘿！还犯轴是吧？不服没关系呀，我们这有附魂机，就是给你这样的人准备的。”
“啥玩意？复婚机？我现在跟你说认罪的事呢，你跟我说什么复婚？合适吗？”
“哈哈哈——你疯了吧……是附魂，不是复婚！就是把你的灵魂附着在别人身上的意思，还复婚……想得美啊你。”未明此刻透露出来的愚蠢，在这个孙岚看来却甚是可爱，而未明从未感受过这种被天雷劈中般的尴尬，只好红着脸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不再作声。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咱们还是干点正事吧，你要是真的不服，那我就带你去体验一下我们这个附魂机，让你亲眼看看你以为的眼见为实到底是不是真正的事实！”说完，孙岚就拿着电脑拉起未明往卧室走去。
“我死了是吗？”孙岚的话突然被未明打断，倒是让孙岚感到有些惊讶。
“你……怎么知道的？”
“看来我猜对了……”未明显得更加失落。
“呃……我觉得吧，这个事你得想开点，没准儿是件好事呢，可以就此解脱多好，再说……”
“你也不是孙岚！”未明再次打断她的话。
“我？呃……好吧，既然你已经都猜到了，也省得我再浪费口水，就直接告诉你吧，你确实已经死了，所以才会到我这来，而且我也确实不是你的孙岚，我们正式认识一下，未明你好！我是你的专属德分审核员403号。”孙岚微笑着向他伸出右手。
“……得分审核员？我得什么分了？”未明斜眼看着她，皱了皱眉，也没敢跟她握手。
孙岚尴尬地缩回手：“得分？……啊不，不是那个得分，德是功德的德，分是分数的分，顾名思义就是你在这一世里积攒的德行分数，由我来为你审核，你要是够分了就可以直接往生极乐，要是不够……哼哼～那就得去赎罪偿还，明白不？”
“啊……哦……刚才那个满是镜子的房间是怎么回事？你又为什么是孙岚的模样？这里又为什么是我家的样子？”
“呦，问题不少嘛，我一个一个告诉你啊！首先，你说那个地方啊，就是个流程，流程而已……不用太在意哈，至于我嘛——可以是任何人的样子……严格来说，是因为你，我才会是这个样子的，说明她在你心里很重要，通常我们都会变成客户心念之人的样子，这样我们沟通起来就比较容易嘛，对吧？”说着，审核员403号打了一个响指，茶几上就出现一台笔记本电脑，未明被她的魔术着实吓了一跳，便慢慢舒展开身体坐得板正僵直。
她瞥了一眼未明微微一笑，翻开电脑继续说：“至于为什么是在你家……当然也是为你量身打造的呀，还为了我们的工作能顺利开展，所以一定会选一个让你感到舒适、放松、安心的地方……如果你喜欢在夜店里一边跳舞一边配合我工作，那也没问题呀！……我就遇到过一次，他说刚喝到第三轮就到我这来了，还说我把他吓一跳，怎么喝着喝着他爷爷来了，我给他解释了半天，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明白了，就拉着我继续喝，说长这么大还没跟他爷喝过大酒，我滴妈耶——什么都好就是费嗓子……好了，废话就不多说，既然你都清楚了，那就让我们开始吧！”审核员403号又打了一个响指，朝未明露出一副鬼魅的笑容。
“干……干嘛？”未明立刻往边上躲了一下，紧张地四处张望。
“哈哈哈，你这么紧张干嘛？当然是帮你核算分数呀，看看你是能去享受还是受罪，还能干啥？看把你吓的……”审核员403号开始在电脑键盘上一顿敲打，然后“嘶——”长吸一口气。
“你……什么意思？”
“你这……分……挺低呀，看来坏事没少干呀老公……”
“放屁！怎么可能！！……你们这个破系统有问题吧……而且，老……老公……谁是你老公？”未明听她说自己坏事做尽，有种被挑衅和调戏的感觉，站起来就骂，可马上又意识到在她面前这样暴躁实在不好，便又迅速压住情绪，拉低声音。
“哎呦～～这么凶干嘛呀，吓死我了，你对你的心上人态度可不太好哦——再说我们这个系统都用5000多年了，一直很稳定的，几乎没出过错……要不你好好想想自己都干了些啥好事？要不要我给你提个醒？……”审核员403号随即双手扣住自己的脖子，翻起白眼、吐出舌头、登直双腿，做出一副要被人掐死的样子。
未明被怼了这么一句，又看到她这么用力的表演，心虚得缓缓坐下。
“我……我……不就是……我……杀过人么……”
“呦！还行，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杀人这项扣分是挺多的，想想还有吗？”审核员403号恢复正常，带着嘲讽语气质问未明。
“还有……？我，我毁尸灭迹，拿了人家的钱……还诬陷他……”
“嗯！真乖！这么老实，一会给你加5分哈，还有不……”审核员403号满意地笑笑。
“还有……还有……？”未明绞尽脑汁地苦思冥想了好一会儿。
“……想起什么了吗？”审核员403号带着调侃的语气问他。
“应该……没有了吧……审核员同志～！”未明颤颤巍巍的，好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
“不要叫我同志，请叫我岚岚或者老婆……”
“你！你……你简直……不可理喻！”未明在她这波威逼利诱下，被搞得七荤八素、哭笑不得，却依然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呦呦呦～还不好意思呢……要知道我们的工作可不止是审核这么简单，还要引导、帮助客户正视自己的问题，再根据情况适当的增减分数，所以请一定要注意你的态度哦——”
“态度？我态度怎么啦？你觉得我会在乎这个什么破分数吗？既然你都说我分数很低了，我还会怕更低吗？……再说你们这个什么破系统只会扣分不加分的吗？是，我确实是做了不可饶恕之事，可是我也干了不少好事呀……别的先不说，我怎么到这来的，难道你不知道吗？救人一命不是胜造七级浮屠吗？怎么？不算吗？”未明开始有些气急败坏。
“是的，是的……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我也没说做好事不加分呀，系统里都给你记着呢，可问题是你这里面减分比加分多呀亲爱的老公大人。”
“你别叫我老公，我没你这样的老公！你知道我过去这一年多是怎么过的吗？都在干什么吗？……赎罪呀！我豁出命去赎罪，你知道我有多么希望那只是一场梦，哪天等我梦醒了，依然可以堂堂正正的去见你……所以我到处见义勇为、仗义出手，就是为了弥补我所犯下的滔天大罪！难道我不痛苦吗？好几次……真的……有好几次，我恨不得直接把我这条命交代出去，一了百了，至少还能落个英雄的名号，而不是一个杀人犯，一个让你看不起的杀人犯，你明白吗？……”未明实在绷不住了，激动得掩面哭泣。
审核员403号见他如此崩溃，便深深叹了一口气，凑过去安抚未明：“我明白，我当然明白，这种事我见得太多了……所以才让你那样称呼我，我是真的希望你能把我当成是她，这样你才可以放松警惕、敞开心扉，接受我的指引和帮助，这对你有好处……你知道吗？到这来的大部分人都像你一样还懂得悔改、知道弥补，可有些人都到这一步了还完全意识不到自己的问题，始终觉得错的都是别人，都是别人逼他的，甚至还有坚信自己只是在伸张正义、维护权益……真是执迷不悟！真不懂他们怎么就那么确定自己干的事就真的都是好事呢？……或许这个好只是对他自己而言的吧。”
未明听了审核员403号的话，情绪渐渐缓和了一些。
“可你……不是她，老婆……我叫不出口……还是叫你孙岚吧。”
“好呀……只要你愿意，想怎么叫我都可以！”说罢，孙岚过去抱住未明，想给他多一些安慰，虽然未明还是显得有些不自在，但也并没有抗拒。
“对了，你刚才说，我减分比加分多，不太对吧？我这漂泊的一年多里，可是真的没少做好事呀！”
“嘿！你说我刚夸完你懂悔改、知弥补，就犯傻、较劲是吧？请问你是怎么确定你做的这些都是正确的、都是好事呢？”孙岚用食指使劲钻了一下未明的脑门儿。
“那些可都是我亲眼看见的呀，怎么会有错呢？”
“哦——亲眼见到……眼见可未必都为实哦老公，很多事你在不了解其全貌的情况下就妄下定论，甚至推波助澜是很可能适得其反的哦，更严重的还可能产生一系列连锁反应，那造成的后果和波及范围……嚯嚯！只是你不知道罢了！”
“这……这……不可能！我确是有罪，该我承担的我都认，但要说我帮倒忙，我不服！”
“嘿！还犯轴是吧？不服没关系呀，我们这有附魂机，就是给你这样的人准备的。”
“啥玩意？复婚机？我现在跟你说认罪的事呢，你跟我说什么复婚？合适吗？”
“哈哈哈——你疯了吧……是附魂，不是复婚！就是把你的灵魂附着在别人身上的意思，还复婚……想得美啊你。”未明此刻透露出来的愚蠢，在这个孙岚看来却甚是可爱，而未明从未感受过这种被天雷劈中般的尴尬，只好红着脸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不再作声。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咱们还是干点正事吧，你要是真的不服，那我就带你去体验一下我们这个附魂机，让你亲眼看看你以为的眼见为实到底是不是真正的事实！”说完，孙岚就拿着电脑拉起未明往卧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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