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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终得变!

    阴冷的韵致悄然的攀了上来。

    无声的恐怖的在空气中回荡,如潮水汹涌。

    恍惚之间,张悬坠入了一片恐怖的血色地狱之中,漫天的殷红在流淌,无尽的波涛之下,只只怪异空洞的眼眶对上了他的眸,发疯般要将他撕裂。

    不待其临身,下一刻,却又似虚幻,恍然消失不见。

    来如潮水,去若梦幻。

    这不是幻觉,而是气息的交感,来自生命层次和信息的压制!

    光是靠近,便有这样的感受,张悬甚至不敢想象此刻站在自己身后的人肉荣的本质究竟是什么鬼东西。

    于是他紧守着心神,扼住心头的胡思乱想,默默转身见礼,却并不抬头。

    “张悬,见过林师兄!”

    语气恭谨,一板一眼,不敢有丝毫的僭越。

    “哦,方才不是如此敢勇,为何此刻如此拘谨啊?都是师兄弟,何须如此见外?且自在些!”

    人肉荣注视着张悬笑眯眯的说道,脸上哪有方才的阴狠,此刻却更像是个以和为贵的生意人,脸上满是憨态可掬的笑,看起来人畜无害。

    但在张悬的感官中,却有可怖的诡韵如烟罗弥散笼罩而来。

    那诡异的风围绕着他轻轻打转,在他的四肢百骸之间流转,遍体的冰寒乱串,一股毛骨悚然之感,几乎要令他立即弹起,毛发炸开。

    像是有阴冷的蛇信,轻轻的吻过他的脸,冰冷的竖瞳落在他的身上,如同打量可口的食物。

    如此种种无不在提醒着张悬不敢放松,什么和蔼可亲不过表象,人肉荣绝非善类。

    无等他的回答便听人肉荣豁地开口,声如雷霆,叩问人心道:

    “我且问你,方才为何而动?助人残杀师兄弟,莫非心中无愧呼?”

    明明是人肉荣要杀人,他张悬不过递刀,此刻换在人肉荣的嘴中反倒变作了令一回事,只是此刻张悬却无能反驳,更不敢反驳。

    无数的幻想在他的心头涌动,声声如雷音响彻心头,叩问本真,令人无想便要将真心之言倾吐。

    声声如雷,带有异力,此刻张悬不得抵挡,只见他本能的张嘴,又被强韧的意志压下,如此再三却终止不住话音脱口,一词便蹦然而出:

    “慈悲!”

    “因为慈悲!令其速死即是慈悲。”

    此非虚言,出自真心。

    那人为虫所噬,他递刀助之速死,是心有谋算,更是出于不忍慈悲,这并不矛盾。

    只这一话吐出,却叫场中静寂,胆敢呼吸稍重者皆无。

    仁慈,在这里是活不久的。

    张悬的心也悬了起来,低着头藏在阴影中的脸上有了些许的阴霾,事情的发展有些超出他的控制。

    这是他的真心话不假,却非他本意要说的话语。

    只如此的话已然出口,他无可预想后面的变化,只得恭谨的立在原地无言。

    人肉荣静静的打量着张悬也并未说话。

    时间,此刻似乎都被暂停了。

    无形的恐惧缠上了他的心神,不断试图动摇着他的神志,一个个诡异的念头挑逗着他发疯,要让他乱分寸,似有似无的哭泣之声响在耳伴。

    屋顶悬挂的挂钩上,放血的竹筒里,备药房内无数的器具中,角落的缝隙之内,似乎响起了无数窸窸窣窣的攀爬声,像是有诡影自其中爬出,无数黑暗的恶意的眼光在这一刻再一次落在他的身上。

    恶意诡异的气息席卷,要动摇他的心智,要将他一同的拉下地狱,然张悬成为他们之中的一员。

    这是此地积蓄已久纯粹无比的怨与恶,他被盯上了!

    黑暗中有诡异在靠近,无数恶意蜿蜒附着在风里涌来,攀上他的躯体,摇曳其心神,要令其五感迷乱,六欲乱心,欲拉他下地狱,成为他们之中的一员。

    这是人之怨恨遗念的积聚,无有善恶,更不存甚么神志,只怪他张悬活着且弱,却能立身于此,便已是罪!

    张悬无法辩解,也无能开口,固只紧守心神,静待处置。

    他知,这便是他今日最后一关。

    他能做的已经做到了极致,错乱的也无能补回,只得静待发落。

    时间被无限的拉长了。

    黑暗深沉,有无数的恶与怨拍击而至!

    也不知过来多久,也许是一呼吸,又可能是许久,忽的,一切如冰雪般消融,耳边响起声音复归平和。

    “说罢,你既有此心,当有个所求的。且说来,是欲学武,或是其他,师兄今日许你?”

    眼前的世界恢复了光明。

    那些诡异,自此似都不存在了。

    滚滚的恶意如潮水般退却,消失在阴暗的角落,弥散于不知名的缝隙中。

    张悬心中生出了欢喜。

    几乎本能的,他就要张口答应。

    只此时,却又有一股更大的恶寒悄然的涌出,盘踞在他的心头,心神狂跳,心头死兆竟更甚于方才被诡异盯上之时。

    心中没来由生出的彻骨冰寒,令的他脑海之中似有电弧闪烁,未知的记忆在闪回,此刻他耳畔似听见了一声苍老的警告:

    “新法不敢修,沾之生诡邪!”

    悚然的话语,令他心中生出无边的暗潮涌动,平静的心湖泛起层层的波澜。

    那扫地的瘸腿老头发疯的时候曾经告诉过张悬,昔年的宝芝林还不是如今这样的,该是跟他记忆之中的差不多,那时候大家练的是国术,一切都很好。

    但是自从新法出现之后,一切便大为不同的了。

    此前他只当是那老头疯癫之语,并未相信,修行之法向来只有高低,哪里来的什么正邪好坏之分。

    但是此刻他明显动摇了。

    以至于嘴中囫囵着正欲吐出的答应之语,也临时化作了带着某种清澈愚蠢的发言:

    “师兄,张悬愚钝,恐无法习得妙法,还是学国术吧,你看如何?”

    一语落下,空气都似静了几秒。

    众人惊得抬首望来,眸光如视疯子。

    “国术”一词,在此间似是提都不能提的禁忌,但是这一词,此刻却自张悬之口出,在人肉荣的面前直言。

    只见空气都似停滞,人肉荣的脸色肉眼可见的阴沉了下来,生硬的语气都似带着一种不敢置信的嘲笑言道:

    “确是愚钝,罢了,你既不愿,今日之后此地便不必来了!且去厨房报道吧。”

    说罢便已转身而去,空气之中的压迫感消退。

    随着人肉荣复归原位,那些个蠢蠢欲动的气息都似被镇压,周围摇曳的幻影复归正常,弥漫的诡韵似乎一下就消失了,只还有一抹阴冷的韵悄然无声的附着在他的身上,使他手脚冰凉。

    周围人看他的眼神,已像是看傻子般。

    “是啊,都什么年代了还练传统国术啊?”

    众人眼神之中多是对张悬的鄙夷和扼腕,他甚至都能猜到此刻这些人心里此刻的所思所想,但却无人真正注意到了张悬眼中此刻疯狂压抑着的狂喜。

    在他们怪异的目光中走出备药房,离开了此地,人肉荣既然开口,那此地自然便容不下他了。

    直到走到无人看见之地,张悬的嘴角方才微微勾起被压下,如此反复好一会,方才复归平静,面无表情的走向居舍。

    【你轻微的扭转了命运,命运造化+161】

    他苦求的变化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