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道格拉斯的选择
“姓名？”
“泰尔姆·道格拉斯。”
“年龄？”
“42。”
“职业。”
“敦兰治安局总局局长。”
圆桌骑士的虽说本质上是和神秘事件直接挂钩负责的调查部门，但实际上从交流的角度来讲绝大部分面对的都是人类。毕竟无论是怪物还是诡域，对于圆桌骑士这类人类超凡者机构来说都是敌人，不存在交流的可能性，遇到了就是你死我活不死不休的局面。所以如果说圆桌骑士对外有任何程度的沟通，其面对的必然是人类。
要么是其他势力的超凡者，要么就如同现在的道格拉斯一样，是被卷入神秘事件的普通人。当然，被卷入神秘事件之后，也不能算是普通人了。毕竟这个世界的神秘侧就是如此，平时和普通人所在的俗世保持着严格的距离，但一旦有人不小心误入其中，那整个神秘侧的宏大就会对其敞开心扉推心置腹。
既然都是和人打交道的部门，所以对事件进行总结报告归档的流程也都差不多。对涉案者的笔录流程也都差不多，至少现在发生在审讯室里的这一幕，和在治安总局那边的审讯室没什么区别。似乎就在一个月前，发生过近乎一模一样的事情。场景都是审讯室，参与者同样是局长、侦探和公爵千金。
只不过三者的位置似乎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倒也没有变得太多，起码薇薇安都是坐在审讯方的位置。
在大致做好了相关记录之后，薇薇安叹了口气。自从上个月底莱茵搞了波大的以来，她几乎就没怎么接触过那些其他同僚习以为常的神秘事件。不得不说薇薇安的确有着与生俱来的优势，或者说她的起点就站在很多人的终点上。护国公爵的家世、从小到大近乎斯巴达的精英教育、圆桌骑士的额定人选，以及成为超凡者之后有莱茵这个大腿抱着，她的人生一直都是顺风顺水。
甚至在她的印象里，超凡者解决神秘事件，就好像那些话本故事里的勇者斗恶龙一样，是无比惊险刺激且充满光明正义的史诗。尤其是在见证过莱茵所拥有的那足以对抗旧神的伟力之后，她心中对于超凡者这条道路的憧憬愈发神圣。直到今天，她看到坐在对面的曾经的上司，那个曾经虽然已经步入中年却强盛有力的男人，在短短几天的时间仿佛苍老了十几岁，整个人的精气神萎靡下来，和曾经的状态完全不同。
她才终于意识到，话本里那些勇者斗恶龙的故事，只会讲视角锚定在勇者身上，恶龙所犯下的恶行，对于勇者而言，只是一种附加价值的体现。恶龙越是邪恶，那么讨伐恶龙的勇者自然就越是伟大。可勇者从不在意，那些被恶龙摧毁人生的受害者，又到底是何种感受。他们在面对恶龙的时候，没有勇者的力量，那该是有多么绝望。
当村子唯一的幸存者向勇者叙述恶龙摧毁村庄的暴行，勇者悲天悯人的表示同情，承诺必将讨伐恶龙。可幸存者呢？他那不愿被提及的血淋淋的过去，又要再被揭开一次，露出狰狞的伤口，露出虚无的余生。恶龙可以被讨伐，可村子却再也回不来了。
“道格拉斯……先生，你现在有两个选择。”薇薇安合上笔记本，“我们可以消除你和下城区那些事情相关的所有记忆，拿到一笔抚恤金，之后等你完全养好伤之后，还可以继续和以前一样的生活。当然，包括和我们相关的记忆也要删除，我们会派人在暗中观察你的情况，并随时准备在你记忆有所恢复或者再次被卷入神秘事件的时候出手。”
步入神秘之人，即便被清除掉了所有的记忆，身上也依旧带有神秘侧的印记。他已经和神秘侧产生了勾连，就不是那么容易被断开的。即便能够将一切都彻底遗忘，这样的人也更容易吸引其他神秘的注意，自然也更容易吸引其他神秘侧的存在。
所以对于神秘事件的幸存者，所有选择遗忘的人，日后都会生活在圆桌骑士的监视之下，直到彻底离开这个世界。
道格拉斯沉默了一阵子，声音有些沙哑的开口：“所有相关的事情……包括那个孩子吗？”
“自然，他拥有的那种特殊的力量，本身也不该属于俗世。”圆桌骑士自然有可以微操篡改记忆的能力，倒是也能够剔除神秘相关，让道格拉斯仅仅记得那个孩子救了他却不会记得那个孩子拥有的特殊能力。但是这样一来就会出现很多逻辑上的漏洞和矛盾，人为编造很难做到尽善尽美，而留下这样的破绽也增大了日后记忆恢复的破绽。所以与其通过复杂手段去搞那些，倒不如痛快一些全部删除掉。
毕竟若是每一个幸存者都要用这种方式尽量保留部分他们不想遗忘的记忆，那成本可就太高了。圆桌骑士是解决神秘事件的机构，并不是纯粹的保护国民的机构。如果不是出于人道主义以及王室的要求，圆桌骑士甚至都不愿意浪费资源去搞什么清除记忆的事情，问完了情报之后直接抹杀幸存者，不久彻底解决一切问题了吗？
“第二个选择是什么？”道格拉斯问道。
“加入圆桌骑士，但你只能够成为普通成员。”薇薇安说道，“从此你将隐姓埋名，和俗世完全割舍。我们会对外宣称你已死亡，会为你安排好一切后世，让你断掉……或者说强迫你断掉和俗世的一切联系，你的亲人和朋友会受到你的死亡通知，会为你办葬礼，在一切官方登记的档案中，泰尔姆·道格拉斯这个人已经死了。而你之后则会作为一个最基础的成员，成为圆桌骑士的一员，终生不得见光。”
正如这个阶级分明的国度，圆桌骑士里也是有这明确阶级的。最顶层的自然就是十二圆桌骑士，次一等的就是他们的侍从，或者薇薇安这种被当场核心骨干培养的“人选”，这些人都是有资格踏足超凡领域，升华成为超凡者的存在。但仅仅靠着这么点人根本无法维持一个国家级别的组织，所以其他的事务自然还是由普通人来完成。只不过因为工作性质，这些普通人在接触神秘之后，自然也无法继续和俗世接触了。
所以成为圆桌骑士的普通成员，基本就意味着放弃了原有的人生，成为了一个组织里的万用螺丝钉。待遇虽说还算好，但这种岗位一般人还是不太好接受的，所以这里面的大部分成员，其实都是以前各个神秘事件的幸存者，没有选择放弃那些记忆，然后就留在圆桌骑士充当后勤和服务。他们不入超凡，所以没有能力收束自己身上的神秘要素，所以自然不能像超凡者那样伪装成普通人正常生活。
等待他们的，只有直到人生终点才会结束的007。
“我要留下。”道格拉斯没有废什么力就完成了选择，这倒是让薇薇安有些意外，她是第一次给幸存者做笔录。这些工作其实一般都是安排给普通成员做的。薇薇安这种核心成员通常是不会被分配这种没什么营养的工作的，核心成员自然是要提高自己的实力，才是真正为组织做贡献。这种没什么技术含量的记录工作，本来随便安排一个普通成员来就行。
只不过因为人是莱茵带来的，同时还算是莱茵和薇薇安共同的熟人，所以才这么安排一下。当然，同时这也是对薇薇安的一种考验和指导，让她从之前那种勇者斗恶龙的主角思维中，尽快调整好态度，否则之后根本没办法面对复杂多变的神秘事件。
虽然是第一次做这个记录，但薇薇安也不是完全的抓瞎。之前也做过简单的培训，那个时候她的同事就跟她分享过经验。一般来说，一无所有的幸存者会选择加入圆桌骑士，毕竟这种人对于未来已经没什么目标了，因为是受害者的缘故立场天然就和圆桌骑士站在一起，一般也会想着借助圆桌骑士的力量进行复仇，当然大部分也就只是想想，总之给自己个目标，不至于让自己的余生只剩下虚无。
而那些在俗世有家室或者事业的幸存者，一般都会选择消除记忆然后回到自己原本的生活中去。毕竟那些事情对于大部分人来说，都是没办法割舍的存在，毕竟绝大部分人都是莫名其妙被卷入到神秘事件中，只要圆桌骑士给出一个看得过去的解释，想要回归原有生活一点都不难。
而道格拉斯作为敦兰治安局长，其本身也算是家庭美满事业有成的了。这样的人却选择将将过去的一切都做分割，从此隐姓埋名成为圆桌骑士的工具人，确实会让人感到意外。
对此，无论是薇薇安还是莱茵都不会干涉道格拉斯的选择。毕竟对于两人来说，道格拉斯本身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无论是莱恩哈特千金，还是圆桌骑士的核心成员，薇薇安的地位都要压过道格拉斯一头，即便曾经她是道格拉斯的下属，对道格拉斯也只是敬重一些。至于莱茵……两位顶尖的圆桌骑士回归王都，他不久之后等列车厢调试好也要离开王都，之后的几十年大概都不会回来，那么和道格拉斯的合作也就不是那么重要了。
所以道格拉斯是否回去当局长对他来说也不算重要，只不过毕竟合作一场，他终归是要稍微照顾一点的。而道格拉斯既然选择了留在圆桌骑士，那他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而成为圆桌骑士的普通成员之后，道格拉斯的人生便开始了数十年如一日的枯燥工作。他就好像完全变了个人一般，变得沉默寡言，没有任何主动交流的欲望，除了完成圆桌骑士的任务指标之外，就好像没有自己的人生一般。当然，这也是大多数选择留下来的幸存者的状态，所以也不是什么值得关注的事情。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道格拉斯的“死亡”，也并不是坏事。
毕竟道格拉斯又不是单独行动的，带队去下城区遭了灾祸，下属都死光了一个人幸存回来，那他之后哪怕还能继续坐在那个位置上，也会有各种政敌揪着这件事不放。甚至那些殉职的下属的家人，也会对他抱有意见。毕竟他是局长也是小队的领队，出了这种事情自然是要负责的。即便圆桌骑士会给出一个看得过去的结果，但其他队员死亡是事实。他们的家人自然无法去下城区找那个已经被莱茵剁碎了的怪物复仇，那就只能把矛头指向幸存者，以此来获得一定程度的慰藉。
这种事情道格拉斯没少见过。
而他“死亡”，则会让他的家人从“幸存者”阵营变成“受害者”阵营。即便他还是领队还是负责人，但人都“死”了，其他死者家属难道还能揪着不放吗？当然钻牛角尖搞针对的不一定没有，但起码大方向还是控制住了的。
即便如此，这样轻易的就将自己的妻子和女儿，以及父母和其他亲戚舍弃，也显得有些不近人情了。当然了圆桌骑士并不会在意这方面的问题，或者说，这个针对神秘侧事件的超凡组织，本身也不在乎成员的细枝末节。对于道格拉斯如此干脆的舍弃掉过往和家人，甚至付出了自己未来的人生，只为了保留在下城区经历的一切记忆，薇薇安也只是稍微疑惑了一下，之后就没有再过问了。
至于莱茵，他没过多久就离开了敦兰，和道格拉斯的交集也就到此为止了。
所以没人知道这个经历过了生死大恐怖的男人，在那一刻到底明悟了什么，也没人知道他为什么不愿意放弃那段对他来说无比痛苦的回忆。
直到二十年后，他的人生就此定格，然后，开始了漫长的逆行，一天一天，直到他回到群星历1102年。
“泰尔姆·道格拉斯。”
“年龄？”
“42。”
“职业。”
“敦兰治安局总局局长。”
圆桌骑士的虽说本质上是和神秘事件直接挂钩负责的调查部门，但实际上从交流的角度来讲绝大部分面对的都是人类。毕竟无论是怪物还是诡域，对于圆桌骑士这类人类超凡者机构来说都是敌人，不存在交流的可能性，遇到了就是你死我活不死不休的局面。所以如果说圆桌骑士对外有任何程度的沟通，其面对的必然是人类。
要么是其他势力的超凡者，要么就如同现在的道格拉斯一样，是被卷入神秘事件的普通人。当然，被卷入神秘事件之后，也不能算是普通人了。毕竟这个世界的神秘侧就是如此，平时和普通人所在的俗世保持着严格的距离，但一旦有人不小心误入其中，那整个神秘侧的宏大就会对其敞开心扉推心置腹。
既然都是和人打交道的部门，所以对事件进行总结报告归档的流程也都差不多。对涉案者的笔录流程也都差不多，至少现在发生在审讯室里的这一幕，和在治安总局那边的审讯室没什么区别。似乎就在一个月前，发生过近乎一模一样的事情。场景都是审讯室，参与者同样是局长、侦探和公爵千金。
只不过三者的位置似乎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倒也没有变得太多，起码薇薇安都是坐在审讯方的位置。
在大致做好了相关记录之后，薇薇安叹了口气。自从上个月底莱茵搞了波大的以来，她几乎就没怎么接触过那些其他同僚习以为常的神秘事件。不得不说薇薇安的确有着与生俱来的优势，或者说她的起点就站在很多人的终点上。护国公爵的家世、从小到大近乎斯巴达的精英教育、圆桌骑士的额定人选，以及成为超凡者之后有莱茵这个大腿抱着，她的人生一直都是顺风顺水。
甚至在她的印象里，超凡者解决神秘事件，就好像那些话本故事里的勇者斗恶龙一样，是无比惊险刺激且充满光明正义的史诗。尤其是在见证过莱茵所拥有的那足以对抗旧神的伟力之后，她心中对于超凡者这条道路的憧憬愈发神圣。直到今天，她看到坐在对面的曾经的上司，那个曾经虽然已经步入中年却强盛有力的男人，在短短几天的时间仿佛苍老了十几岁，整个人的精气神萎靡下来，和曾经的状态完全不同。
她才终于意识到，话本里那些勇者斗恶龙的故事，只会讲视角锚定在勇者身上，恶龙所犯下的恶行，对于勇者而言，只是一种附加价值的体现。恶龙越是邪恶，那么讨伐恶龙的勇者自然就越是伟大。可勇者从不在意，那些被恶龙摧毁人生的受害者，又到底是何种感受。他们在面对恶龙的时候，没有勇者的力量，那该是有多么绝望。
当村子唯一的幸存者向勇者叙述恶龙摧毁村庄的暴行，勇者悲天悯人的表示同情，承诺必将讨伐恶龙。可幸存者呢？他那不愿被提及的血淋淋的过去，又要再被揭开一次，露出狰狞的伤口，露出虚无的余生。恶龙可以被讨伐，可村子却再也回不来了。
“道格拉斯……先生，你现在有两个选择。”薇薇安合上笔记本，“我们可以消除你和下城区那些事情相关的所有记忆，拿到一笔抚恤金，之后等你完全养好伤之后，还可以继续和以前一样的生活。当然，包括和我们相关的记忆也要删除，我们会派人在暗中观察你的情况，并随时准备在你记忆有所恢复或者再次被卷入神秘事件的时候出手。”
步入神秘之人，即便被清除掉了所有的记忆，身上也依旧带有神秘侧的印记。他已经和神秘侧产生了勾连，就不是那么容易被断开的。即便能够将一切都彻底遗忘，这样的人也更容易吸引其他神秘的注意，自然也更容易吸引其他神秘侧的存在。
所以对于神秘事件的幸存者，所有选择遗忘的人，日后都会生活在圆桌骑士的监视之下，直到彻底离开这个世界。
道格拉斯沉默了一阵子，声音有些沙哑的开口：“所有相关的事情……包括那个孩子吗？”
“自然，他拥有的那种特殊的力量，本身也不该属于俗世。”圆桌骑士自然有可以微操篡改记忆的能力，倒是也能够剔除神秘相关，让道格拉斯仅仅记得那个孩子救了他却不会记得那个孩子拥有的特殊能力。但是这样一来就会出现很多逻辑上的漏洞和矛盾，人为编造很难做到尽善尽美，而留下这样的破绽也增大了日后记忆恢复的破绽。所以与其通过复杂手段去搞那些，倒不如痛快一些全部删除掉。
毕竟若是每一个幸存者都要用这种方式尽量保留部分他们不想遗忘的记忆，那成本可就太高了。圆桌骑士是解决神秘事件的机构，并不是纯粹的保护国民的机构。如果不是出于人道主义以及王室的要求，圆桌骑士甚至都不愿意浪费资源去搞什么清除记忆的事情，问完了情报之后直接抹杀幸存者，不久彻底解决一切问题了吗？
“第二个选择是什么？”道格拉斯问道。
“加入圆桌骑士，但你只能够成为普通成员。”薇薇安说道，“从此你将隐姓埋名，和俗世完全割舍。我们会对外宣称你已死亡，会为你安排好一切后世，让你断掉……或者说强迫你断掉和俗世的一切联系，你的亲人和朋友会受到你的死亡通知，会为你办葬礼，在一切官方登记的档案中，泰尔姆·道格拉斯这个人已经死了。而你之后则会作为一个最基础的成员，成为圆桌骑士的一员，终生不得见光。”
正如这个阶级分明的国度，圆桌骑士里也是有这明确阶级的。最顶层的自然就是十二圆桌骑士，次一等的就是他们的侍从，或者薇薇安这种被当场核心骨干培养的“人选”，这些人都是有资格踏足超凡领域，升华成为超凡者的存在。但仅仅靠着这么点人根本无法维持一个国家级别的组织，所以其他的事务自然还是由普通人来完成。只不过因为工作性质，这些普通人在接触神秘之后，自然也无法继续和俗世接触了。
所以成为圆桌骑士的普通成员，基本就意味着放弃了原有的人生，成为了一个组织里的万用螺丝钉。待遇虽说还算好，但这种岗位一般人还是不太好接受的，所以这里面的大部分成员，其实都是以前各个神秘事件的幸存者，没有选择放弃那些记忆，然后就留在圆桌骑士充当后勤和服务。他们不入超凡，所以没有能力收束自己身上的神秘要素，所以自然不能像超凡者那样伪装成普通人正常生活。
等待他们的，只有直到人生终点才会结束的007。
“我要留下。”道格拉斯没有废什么力就完成了选择，这倒是让薇薇安有些意外，她是第一次给幸存者做笔录。这些工作其实一般都是安排给普通成员做的。薇薇安这种核心成员通常是不会被分配这种没什么营养的工作的，核心成员自然是要提高自己的实力，才是真正为组织做贡献。这种没什么技术含量的记录工作，本来随便安排一个普通成员来就行。
只不过因为人是莱茵带来的，同时还算是莱茵和薇薇安共同的熟人，所以才这么安排一下。当然，同时这也是对薇薇安的一种考验和指导，让她从之前那种勇者斗恶龙的主角思维中，尽快调整好态度，否则之后根本没办法面对复杂多变的神秘事件。
虽然是第一次做这个记录，但薇薇安也不是完全的抓瞎。之前也做过简单的培训，那个时候她的同事就跟她分享过经验。一般来说，一无所有的幸存者会选择加入圆桌骑士，毕竟这种人对于未来已经没什么目标了，因为是受害者的缘故立场天然就和圆桌骑士站在一起，一般也会想着借助圆桌骑士的力量进行复仇，当然大部分也就只是想想，总之给自己个目标，不至于让自己的余生只剩下虚无。
而那些在俗世有家室或者事业的幸存者，一般都会选择消除记忆然后回到自己原本的生活中去。毕竟那些事情对于大部分人来说，都是没办法割舍的存在，毕竟绝大部分人都是莫名其妙被卷入到神秘事件中，只要圆桌骑士给出一个看得过去的解释，想要回归原有生活一点都不难。
而道格拉斯作为敦兰治安局长，其本身也算是家庭美满事业有成的了。这样的人却选择将将过去的一切都做分割，从此隐姓埋名成为圆桌骑士的工具人，确实会让人感到意外。
对此，无论是薇薇安还是莱茵都不会干涉道格拉斯的选择。毕竟对于两人来说，道格拉斯本身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无论是莱恩哈特千金，还是圆桌骑士的核心成员，薇薇安的地位都要压过道格拉斯一头，即便曾经她是道格拉斯的下属，对道格拉斯也只是敬重一些。至于莱茵……两位顶尖的圆桌骑士回归王都，他不久之后等列车厢调试好也要离开王都，之后的几十年大概都不会回来，那么和道格拉斯的合作也就不是那么重要了。
所以道格拉斯是否回去当局长对他来说也不算重要，只不过毕竟合作一场，他终归是要稍微照顾一点的。而道格拉斯既然选择了留在圆桌骑士，那他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而成为圆桌骑士的普通成员之后，道格拉斯的人生便开始了数十年如一日的枯燥工作。他就好像完全变了个人一般，变得沉默寡言，没有任何主动交流的欲望，除了完成圆桌骑士的任务指标之外，就好像没有自己的人生一般。当然，这也是大多数选择留下来的幸存者的状态，所以也不是什么值得关注的事情。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道格拉斯的“死亡”，也并不是坏事。
毕竟道格拉斯又不是单独行动的，带队去下城区遭了灾祸，下属都死光了一个人幸存回来，那他之后哪怕还能继续坐在那个位置上，也会有各种政敌揪着这件事不放。甚至那些殉职的下属的家人，也会对他抱有意见。毕竟他是局长也是小队的领队，出了这种事情自然是要负责的。即便圆桌骑士会给出一个看得过去的结果，但其他队员死亡是事实。他们的家人自然无法去下城区找那个已经被莱茵剁碎了的怪物复仇，那就只能把矛头指向幸存者，以此来获得一定程度的慰藉。
这种事情道格拉斯没少见过。
而他“死亡”，则会让他的家人从“幸存者”阵营变成“受害者”阵营。即便他还是领队还是负责人，但人都“死”了，其他死者家属难道还能揪着不放吗？当然钻牛角尖搞针对的不一定没有，但起码大方向还是控制住了的。
即便如此，这样轻易的就将自己的妻子和女儿，以及父母和其他亲戚舍弃，也显得有些不近人情了。当然了圆桌骑士并不会在意这方面的问题，或者说，这个针对神秘侧事件的超凡组织，本身也不在乎成员的细枝末节。对于道格拉斯如此干脆的舍弃掉过往和家人，甚至付出了自己未来的人生，只为了保留在下城区经历的一切记忆，薇薇安也只是稍微疑惑了一下，之后就没有再过问了。
至于莱茵，他没过多久就离开了敦兰，和道格拉斯的交集也就到此为止了。
所以没人知道这个经历过了生死大恐怖的男人，在那一刻到底明悟了什么，也没人知道他为什么不愿意放弃那段对他来说无比痛苦的回忆。
直到二十年后，他的人生就此定格，然后，开始了漫长的逆行，一天一天，直到他回到群星历1102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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