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5 薪火

    生日是出生的日子，是新生的日子。

    这天，我遇见了神。

    然后被神狠狠揍了一顿。

    听了几句“箴言”，听话地去别处等着，等祂晚些时候来了我又被狠狠揍了一顿。

    我已经被打懵了，不知道是他累了还是我爬不起来了，他开始跟我讲大道理，我在地上躺着听——这也是这十五年来我听的第一堂课。

    “人类是记忆的奴隶，我们的一切判断都是以过去为参考进行的——我们的过去塑造我们的未来。”

    祂给我上的第一课。

    不知道是因为想将注意力从痛觉移开还是怎样，这一句，我听得格外清楚，记得格外深刻。

    “回顾过去，我们会自知，进而自制。你是‘王’不假，可你徒有力量，名不副实。王道很重要的一个要素是克己。”

    回想起从我的“国民”口中听过的祂的过去，我笑了笑，翻过身去，背对他。

    克己？

    他的过去不也大多是率性而为。

    他是绝对自由的灾难的典范。

    亲近大地的视角其实很新奇，尤其是对于我这种一直在楼上或空中的人。

    我想起了旧世界时早教班的春天，一个音容温和的女人带着我们念什么“泥融沙暖”“草长莺飞”，我会念，不会写。那个眉眼永远充斥着温情和驯良的女人，直到被钢筋混凝土纠缠不清的碎块砸中之前，还在一边强颜欢笑一边护我们离开。

    脆弱是罪啊……

    可在最强的存在眼里，天下都是罪人……

    罪人从来是少数，这意味着所有极致或极端的存在都会被敌视，强大的是，弱小的也是，成功的是，失败的也是——人们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跟谁一样，又生怕自己跟别人、别人跟自己活得不太一样。

    克己，是让自己既不强大也不弱小的平庸而困难的技巧吗？

    那……

    等会儿，我焯，我焯，我怎么起来了？！

    我尽力睁大瘀肿的眼睛，转头——

    祂正像拎小鸡仔一样拎着我飞奔。

    “您干”

    嗖。

    我被丢到了汽车柔软的后座上。

    然后似乎是祂摆正我的腿，坐在一旁空出来不大的空间，说了声：

    “走吧，老乔。”

    老……什么？

    我记得“国民”说过，东洲安全署署长是姓……

    “让我下车！我要下车！”

    咚。

    屮……

    我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这是……哪？

    我抬手挡在眼前，指缝筛下微光，像是克洛诺斯沙漏中缓缓流下的沙粒，又像是维纳斯饱含深情的吻。

    整个人变得暖暖的，背部倚靠的却还是清凉。

    我还是不愿起身。

    口鼻充斥着青草与晨曦的混香。

    太好了，没人打我也不用打人的日子……

    很轻松呢……

    天空很亮，闲游的云朵恰好不遮住太阳。蓝底的洁白，是神圣的模样。

    我似乎做了个很长的梦。

    彼时我还不知道那是我将要到达的未来。

    自由是什么？

    不迫于强制的行动，不掺杂虚伪的尊重，不体现尊卑的贫富，不依托攀比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