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江南
飘摇细梭悠然穿过朦胧的雨幕，一叶孤舟在广阔的江面上自在飘荡，潇洒多情的少年屹立在船头，凝望着江南这场唤醒万物的春雨，不自觉吟诵起前朝的古诗词，谁人见了不得感叹一句好一个文雅至性的翩翩公子。
坐在船尾哼哧哼哧卖力摇着桨的少女一开始还沉浸在四哥吟唱诗词中那“云霞出海曙，梅柳渡江春”的美好春景，谁料四哥下一句却吟起了“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四哥，你在瞎说说些什么呀，回去我就告诉父君四哥你尽说些不吉利的话语，关你紧闭！”少女笑嘻嘻地打趣道。
“你这没心没肺的小妮子，四哥带你偷跑出来玩，还倒打一耙，有句古话叫天高皇帝远听过没，父君都管不着你还管那么多呢。”少年没好气地说道。
此两人正是自京都南下姑苏的四皇子顾野和九公主顾鹿殿下。
与其他皇亲国戚的大张旗鼓不同，两人出行显得格外简陋，一方小舟，一些干粮与盘缠，两人便踏上了南下之旅。
与其他皇子性子里根深蒂固的贵气不同，自幼随着沧元剑仙游荡江湖的顾野和顾鹿少了那么一分自傲，多了那么一分江湖人的草根气与桀骜不驯。
顾野比顾鹿年长两岁，两人都是在三岁时出宫随沧元剑仙学武，四年前才一同回宫，转眼就从咿呀小儿成长成问剑天下的江湖儿郎。
两人回宫后称得上皇宫中的异类，从小随沧元剑仙浪迹江湖的他们随心所欲，相较于皇宫中做作束手束脚的生活，两人更喜游山玩水，像今天这样私自离开皇宫显然对两人来说已是家常便饭。
一来是自己的亲身子嗣，二来两人是故凉国顶梁柱沧元剑仙唯二的弟子，当朝君上也就对他们不守规矩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顾鹿是女儿身，而顾野的理想是与师傅一样成为一剑断天涯的人间剑神，无心于权野之争，所以两人与其他五位皇子的关系亦是和睦。
只是近日朝堂上有些不和睦的声音，言说四皇子同意与浅鸢郡主联姻是因为想借与西宁国联姻一事获得主和派的认可，欲借主和派的支持争夺君位。
在世人眼里，顾野没有任何理由选择仅一面之缘的武痴陈浅鸢，而放弃美绝天下的青梅竹马姑苏天女姜洛罂。
除非是为了君位。
即使是顾鹿都不知道四哥脑子哪抽抽了，明明当初游历天下时两个人那么好，顾鹿疑惑地歪着她那小脑袋，果然男人都是大猪蹄子，就算是自己天下第一好的四哥也不例外。
面对主和派的主动示好，顾野尽数拒之门外，全权将婚事交给父君操办，带上妹妹说走就走去江南赏春景去了。
瞧见小妹可爱的小表情，顾野不由失笑，又有谁能把这样一个可喜的小女孩和十数年后那杀人不眨眼鹿尊座联系起来。
哪怕重生回十六岁已经有那么两天时间，每回想起死前鹿尊座那玉石俱焚的阴狠表情与那吞噬京城的火海仍是心悸不已。
“小鹿，如果有一天，你被迫要在四哥和父君中跟一个人走，你会选谁？”
“欸？”顾鹿一时有些不知所措，见着顾野的神情异常严肃，有些扭捏地说到，“当然是跟四哥你走了。”
“古古怪怪的四哥。”顾鹿嘟囔一声，见顾野重新眺望远方，都没有帮她划桨的意思，又补了一句，“又懒又怪的四哥！”
没去理会少女的怪责，前世后来的他才从师傅沧元剑仙那知道，小妹的武道天赋甚至还高于他，若不是被顾国带往仙门，怕是人间又得多一尊剑神。
事实证明，不只是武道，哪怕是仙道，小妹也是亿万里挑一的天才。
重生的顾野自然不会浪费顾鹿的天赋，之所以顾鹿目前武道境界迟迟不入化境，不是对剑道的理解不足，而是她平日里荒于内力修炼，内力跟不上境界的提升，在武道修士中也算是奇葩一朵。
眼瞧着就快要上岸了，那么姜氏也离自己不远了。
姜氏……
顾野深叹一口气，甄黎这老头平日里不靠谱，但有一句话说的没错。
姜洛罂与他的遇见相爱是命中注定的缘，命中注定姜氏会毁在他的手中。
“可去他妈的命吧。”顾野用仅自己能听见的声音骂道。
以手中之剑，斩断世俗之缘，这是他应允甄黎的，前世她以生命照亮了故凉，这次轮到他仗剑守护她的未来。
若非如此，甄黎也不会愿意与一众老道以万世不入轮回为代价逆转光阴，为那残世寻得片缕希望。
两年后，顾野的十八岁生辰，天下大乱，仙门出世，风起之时。
顾野愈想愈心乱，甄老头那样的通天大能都要牺牲自己来换取希望，那些神秘的山野中到底藏着什么，仙门到底有什么秘密让甄老头他们都如此忌惮。
正当他心乱如麻时，顾鹿没好气地说道：“四哥你就别凹造型发呆了，咱到姑苏了。”
……
十八岁的年纪，在这个世界中，有少年方考取功名，期待着为国效力发光发热，有江湖儿郎到处求师学艺，只求寻得内力武道的敲门砖，有少女已早为人妇，怀胎九月。
而有人的十八岁虽已高座于君位之上，荣光万千，却只是区区一尊傀儡，任人摆布罢。
临渊国
相较于其余六国，临渊国是七国中最为崇尚武力的国度，开国之君赵初为临渊国定下国规，凡是朝中臣子必须是内力武者，武将至少得是化境武者。
人人尚武的环境临渊国已维持了近千年，千年的沉淀下来，临渊国武者的总实力起码是其他国家的数倍以上，只是因为重武轻文，临渊国难出战术奇才，总是败在了用兵之上。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临渊国内武者间的争端多如牛毛，虽无明文规定，但要想治理好这个国家，对国君的实力有很高的要求。
唯有强者，方能镇国。
赵氏血脉得天独厚，自始君赵初以来的四十七位君上无一不是武道妖孽的存在，更是有十六人成就了武道神明。
但是现任即位的小君上出了点差错，他对武道毫无兴趣可言，一心只喜研读圣贤书，群臣对其极其不满，若非太后乃是半只脚踏入武道神明的存在，怕是早就有人造反作乱了。
极都
武极殿
与往日一样，今日早朝，君上仍是垂帘由太后代为理政，临渊国的朝政相较于其他国家少了若干鸡毛蒜皮的小事，不是谁惹了谁想要与谁约战就是哪个世家一怒之下把哪个世家的店铺给砸了。
对政事一窍不通的吴太后一并让各世家私下里凭实力去解决，谁拳头大谁声音大，这是吴太后眼中唯一的铁律。
“禀太后，故凉国送来其四皇子与西宁国浅鸢郡主的婚礼请柬。”主管外交的大行令毕恭毕敬地递上请柬。
“哦？”一直头靠椅背的吴太后终于有了些兴趣，优雅地用金护甲接过请柬，“沧元的小徒弟？哀家倒有些印象。”
“备黄金万两，珠宝若干，挑几本上好的武道秘籍，其余的你们自己看着置办，记得告知顾君哀家会和君上亲自带贺礼前往故凉为四殿下庆贺。”
“诺。”
吩咐完后，吴太后慢悠悠地对小君上说道：“君上，您可还有什么要补充的。”
“一切照母后的意思办便是。”
坐在船尾哼哧哼哧卖力摇着桨的少女一开始还沉浸在四哥吟唱诗词中那“云霞出海曙，梅柳渡江春”的美好春景，谁料四哥下一句却吟起了“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四哥，你在瞎说说些什么呀，回去我就告诉父君四哥你尽说些不吉利的话语，关你紧闭！”少女笑嘻嘻地打趣道。
“你这没心没肺的小妮子，四哥带你偷跑出来玩，还倒打一耙，有句古话叫天高皇帝远听过没，父君都管不着你还管那么多呢。”少年没好气地说道。
此两人正是自京都南下姑苏的四皇子顾野和九公主顾鹿殿下。
与其他皇亲国戚的大张旗鼓不同，两人出行显得格外简陋，一方小舟，一些干粮与盘缠，两人便踏上了南下之旅。
与其他皇子性子里根深蒂固的贵气不同，自幼随着沧元剑仙游荡江湖的顾野和顾鹿少了那么一分自傲，多了那么一分江湖人的草根气与桀骜不驯。
顾野比顾鹿年长两岁，两人都是在三岁时出宫随沧元剑仙学武，四年前才一同回宫，转眼就从咿呀小儿成长成问剑天下的江湖儿郎。
两人回宫后称得上皇宫中的异类，从小随沧元剑仙浪迹江湖的他们随心所欲，相较于皇宫中做作束手束脚的生活，两人更喜游山玩水，像今天这样私自离开皇宫显然对两人来说已是家常便饭。
一来是自己的亲身子嗣，二来两人是故凉国顶梁柱沧元剑仙唯二的弟子，当朝君上也就对他们不守规矩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顾鹿是女儿身，而顾野的理想是与师傅一样成为一剑断天涯的人间剑神，无心于权野之争，所以两人与其他五位皇子的关系亦是和睦。
只是近日朝堂上有些不和睦的声音，言说四皇子同意与浅鸢郡主联姻是因为想借与西宁国联姻一事获得主和派的认可，欲借主和派的支持争夺君位。
在世人眼里，顾野没有任何理由选择仅一面之缘的武痴陈浅鸢，而放弃美绝天下的青梅竹马姑苏天女姜洛罂。
除非是为了君位。
即使是顾鹿都不知道四哥脑子哪抽抽了，明明当初游历天下时两个人那么好，顾鹿疑惑地歪着她那小脑袋，果然男人都是大猪蹄子，就算是自己天下第一好的四哥也不例外。
面对主和派的主动示好，顾野尽数拒之门外，全权将婚事交给父君操办，带上妹妹说走就走去江南赏春景去了。
瞧见小妹可爱的小表情，顾野不由失笑，又有谁能把这样一个可喜的小女孩和十数年后那杀人不眨眼鹿尊座联系起来。
哪怕重生回十六岁已经有那么两天时间，每回想起死前鹿尊座那玉石俱焚的阴狠表情与那吞噬京城的火海仍是心悸不已。
“小鹿，如果有一天，你被迫要在四哥和父君中跟一个人走，你会选谁？”
“欸？”顾鹿一时有些不知所措，见着顾野的神情异常严肃，有些扭捏地说到，“当然是跟四哥你走了。”
“古古怪怪的四哥。”顾鹿嘟囔一声，见顾野重新眺望远方，都没有帮她划桨的意思，又补了一句，“又懒又怪的四哥！”
没去理会少女的怪责，前世后来的他才从师傅沧元剑仙那知道，小妹的武道天赋甚至还高于他，若不是被顾国带往仙门，怕是人间又得多一尊剑神。
事实证明，不只是武道，哪怕是仙道，小妹也是亿万里挑一的天才。
重生的顾野自然不会浪费顾鹿的天赋，之所以顾鹿目前武道境界迟迟不入化境，不是对剑道的理解不足，而是她平日里荒于内力修炼，内力跟不上境界的提升，在武道修士中也算是奇葩一朵。
眼瞧着就快要上岸了，那么姜氏也离自己不远了。
姜氏……
顾野深叹一口气，甄黎这老头平日里不靠谱，但有一句话说的没错。
姜洛罂与他的遇见相爱是命中注定的缘，命中注定姜氏会毁在他的手中。
“可去他妈的命吧。”顾野用仅自己能听见的声音骂道。
以手中之剑，斩断世俗之缘，这是他应允甄黎的，前世她以生命照亮了故凉，这次轮到他仗剑守护她的未来。
若非如此，甄黎也不会愿意与一众老道以万世不入轮回为代价逆转光阴，为那残世寻得片缕希望。
两年后，顾野的十八岁生辰，天下大乱，仙门出世，风起之时。
顾野愈想愈心乱，甄老头那样的通天大能都要牺牲自己来换取希望，那些神秘的山野中到底藏着什么，仙门到底有什么秘密让甄老头他们都如此忌惮。
正当他心乱如麻时，顾鹿没好气地说道：“四哥你就别凹造型发呆了，咱到姑苏了。”
……
十八岁的年纪，在这个世界中，有少年方考取功名，期待着为国效力发光发热，有江湖儿郎到处求师学艺，只求寻得内力武道的敲门砖，有少女已早为人妇，怀胎九月。
而有人的十八岁虽已高座于君位之上，荣光万千，却只是区区一尊傀儡，任人摆布罢。
临渊国
相较于其余六国，临渊国是七国中最为崇尚武力的国度，开国之君赵初为临渊国定下国规，凡是朝中臣子必须是内力武者，武将至少得是化境武者。
人人尚武的环境临渊国已维持了近千年，千年的沉淀下来，临渊国武者的总实力起码是其他国家的数倍以上，只是因为重武轻文，临渊国难出战术奇才，总是败在了用兵之上。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临渊国内武者间的争端多如牛毛，虽无明文规定，但要想治理好这个国家，对国君的实力有很高的要求。
唯有强者，方能镇国。
赵氏血脉得天独厚，自始君赵初以来的四十七位君上无一不是武道妖孽的存在，更是有十六人成就了武道神明。
但是现任即位的小君上出了点差错，他对武道毫无兴趣可言，一心只喜研读圣贤书，群臣对其极其不满，若非太后乃是半只脚踏入武道神明的存在，怕是早就有人造反作乱了。
极都
武极殿
与往日一样，今日早朝，君上仍是垂帘由太后代为理政，临渊国的朝政相较于其他国家少了若干鸡毛蒜皮的小事，不是谁惹了谁想要与谁约战就是哪个世家一怒之下把哪个世家的店铺给砸了。
对政事一窍不通的吴太后一并让各世家私下里凭实力去解决，谁拳头大谁声音大，这是吴太后眼中唯一的铁律。
“禀太后，故凉国送来其四皇子与西宁国浅鸢郡主的婚礼请柬。”主管外交的大行令毕恭毕敬地递上请柬。
“哦？”一直头靠椅背的吴太后终于有了些兴趣，优雅地用金护甲接过请柬，“沧元的小徒弟？哀家倒有些印象。”
“备黄金万两，珠宝若干，挑几本上好的武道秘籍，其余的你们自己看着置办，记得告知顾君哀家会和君上亲自带贺礼前往故凉为四殿下庆贺。”
“诺。”
吩咐完后，吴太后慢悠悠地对小君上说道：“君上，您可还有什么要补充的。”
“一切照母后的意思办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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