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谋反
“四殿下不远千里做客姑苏，莫不是特地来看小女子的笑话。”
顾野和顾鹿进入姜府可谓是受尽了冷眼，若不是有姜氏家主解围，别说见姜洛罂，两人怕是得被姜洛诺活活拦在大门口。
姜府一处小凉亭，顾野与姜洛罂相对而坐，顾鹿有自知之明早早地跑开了，将空间留给二人独处。
姜洛罂美眸微红，显然是刚哭过，悦耳的声音稍有些颤抖，水灵灵的大眼睛死死地盯着眼前的顾野，哪怕是姑苏天女在面对心上人时也难免会情绪失控。
“小罂你听我说，我不会娶陈浅鸢。”顾野强忍着与挚爱重逢的激动，尽可能冷静地说道。
姜洛罂只是惊愕了一瞬，不但未感到欣喜，反而神情凝重了起来：“你莫不是以为这是一场玩笑话，据我所知，西宁国国师对这场婚事十分看重，君上一样认为这场婚事有益无害，在两个国家面前，你没有悔婚的余地。”
“可以的。”顾野摇摇头，为姜洛罂斟上一杯茶。
姜洛罂以为他要强行抗旨，顿时气的上气不接下气，看向顾野的眼神愈发陌生。
“顾野，你变了，我印象中的小野以天下苍生为己任，更不会因为一点玩心不在乎心爱人的感受。事已至此，你若是悔婚，西宁国大怒开战，你置百姓于何地，又置我于何地。”姜洛罂的声音愈发冰冷，“如此你我也不必再见了，送客。”
瞧着已经要与自己恩断义绝的爱人，顾野不敢再卖关子：“若是浅鸢郡主也不愿联姻，皇子顾野做不到悔婚，但国君顾野可以。”
“国君……顾野？”姜洛罂红唇不自觉微张，不可思议地用小手捂住嘴巴，“坊间传闻竟是真的……你当真是要借此事获得部分大臣的支持争夺储君之位？”
“若是如此，倒也合理，君上不会允许外国人坐上后位，只要浅鸢郡主不愿嫁，一再拖延婚期，到储君确定之后这纸婚书自然可以轻而易举地作废。”姜洛罂喃喃道。
“不，我的目标不是君子。罂儿，可还记得当初师傅都说，在顾国的统治下，故凉苍生受苦太久了。”
顾野直呼父君的名字，他与顾国之间的羁绊本就不深，更别提前世仙门出世，顾国更是想将故凉国送给仙门，若不是有师傅在，怕是故凉才是七国中最早沦陷的那个。
聪明如姜洛罂立刻反应过来，她震惊地站起身：“所以，你不是要争君储……”
“你是要谋反！！！”
“那么，现在小罂你还要跟我一刀两断吗？”顾野同样站起身，“还是愿意和我一起颠覆这荒诞的故凉国。”
姜洛罂没有直面回答顾野的问题，只是轻轻说了一句：“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下一刻顾野便上前抱紧了她，抱的是那么用力，生怕怀里的人跑了一样：“你永远都在我身后支持着我。”
姜洛罂小脸顿时通红，安慰小孩似的拍了拍顾野的后背。
“不怕不怕，造反不成咱大不了做死后鸳鸯。”
“喂喂喂，流氓你干嘛呢。”
躲在远处偷偷吃瓜的姜洛诺和顾鹿瞧见两人都站了起来还以为是起了争执，谁料顾野一把抱住了姜洛罂，生怕姐姐被欺负的姜洛诺一下子就冲了出去，顾鹿一边大喊四哥牛一边也跟了上去。
“松开，松开。”姜洛诺气急地扒拉开顾野，叉着腰指着他说，“你不是有未婚妻吗，抱人家去，别来沾我姐便宜昂。”
“小诺，不可无礼。”解开了误会，两人小别胜新婚，本就不信顾野会背叛的姜洛罂目光一直留在对方身上。
姜洛诺也察觉到两人咋又和以前一样了，对姐姐指着顾野大吼道：“姐你别被他骗了，顾野，四皇子，西宁浅鸢郡主陈浅鸢的未婚夫，你清醒一点好不好呀。”
“有什么是我能为你做的吗？”姜洛罂压根不去理会妹妹的叫嚷，问道。
“啧啧啧。”顾鹿悄悄给顾野比了个大拇指，对姜洛诺做了个鬼脸。
姜洛诺懊恼地拍额头，虽不知道两人间说了什么，但心想这恋爱脑姐姐是真没法要了。
姜洛诺和顾鹿并不是外人，顾野正想把自己的计划告诉众人时，耳边想起了熟悉的温柔成熟的声音。
“一个无权无势的皇子该如何兵不血刃地夺下君位，奇招，你需要一记奇招，一记狠招。”美妇含笑道，“我猜猜，你的师傅已经在前往京都的路上了。一尊剑神可不够，皇宫里的那一位弈神可不输于你师傅。”
“妈，您刚刚都听到了？”姜洛罂顿时有些心虚，自己可以毫不犹豫地跟心上人造反，可姜氏未必愿意赌上千年积蕴。
这突然出现的美妇正是姜洛罂姐妹的母亲，当代姜氏家主，姜宁。
姜宁不在意地抖抖肩：“这并不难猜。”
顾野嘴角一扯，前世他便见识到了自己这丈母娘的料事如神，哪怕是秘密下旨灭门姜氏之日，官兵赶到的时候姜氏上下尽数服毒自尽，无一逃跑。
他咳嗽一声：“您继续说。”
“皇宫中高手云集，极境化境武者不在少数，要想拖住他们，至少还需要一尊武道神明，于是你把主意打到了陈浅鸢的头上。”
“陈浅鸢虽只是区区化境武者，但是西宁国宫中的三大供奉都异常宠爱她，若是她愿恳求他们的帮助，未必不会出手，更何况，她的师傅……”姜宁欲言又止。
“所以我猜测你的动手时间是在，你与陈浅鸢的订婚宴或是婚礼上，只有在那个时间，你师傅和西宁国的一众高手才能顺利进入故凉皇宫。”
“或许，你还需要我姜氏甄老的帮助？”
顾野苦笑一声：“若是顾国也能有您的远见，我必输无疑。”
虽说并不完全，但是光是在这么点信息的情况下能说出这么多已经很可怕了，顾野想不明白这么聪明的人前世怎么会在明知故凉绝不许仙存在的情况下与仙沾染上关系最后导致那么一个下场。
姜宁嗤笑了一声，似是在嘲笑顾国也配与她相媲美，姜洛诺和顾鹿再傻此时也明白了顾野到底想做些什么了。
姜洛诺吃惊地说不出话来，而顾鹿那死没良心的丫头吃着果盘里的水果含糊不清地嚷着“世哥要照反啦。”
“那妈您的意思呢。”姜洛罂松了口气，无论是为了劝说还是支持，姜宁愿意将心中猜测说出便说明姜氏至少不会站在顾野的对立面。
姜宁宠溺地刮了刮她的鼻子：“傻丫头，我和你的姨姨们说过你和小诺便是姜氏的未来，你们的决定就是姜氏的决定。”
“臭小子，你别的计划呢，可别忽悠我你就这点算盘。”姜宁怎么看自己这女婿怎么头疼，没好气的说道。
“我可以告知您我的所有计划，只是……您为何如此信任于我，哪怕小罂倾心于我，您也不该将偌大千年姜氏的未来押在我的身上。”在该问的时候顾野从不怕对方觉得自己愚笨。
方转晴的天气居然下起了太阳雨，姜宁微笑道：“因为我们是历过生死的故人呐。”
说罢，她的手抚过眼睛，顾野的瞳孔剧烈收缩。
“妈，你在胡说些什么呀。”姜洛罂没好气地说道。
“哈哈，不好笑吗，这是妈刚从路边浪荡儿那学来的话术，好吧好吧，妈就是相信你的眼光不会出错的。”姜宁唇角含笑，话锋一转，“既误会已解，正事我们还是去议事厅聊吧。”
众人点点头，姜洛罂见顾野愣在原地，上前说了些体己话，主动牵起他的手与众人一同前往议事厅。
然而顾野的脑子里尽是方才姜宁说的话。
前世，他便是在这样一个烈日晴空却落着小雨的日子里，来到了姜氏，见到了满地的尸体。
家主姜宁死时仍然睁着眼微笑着，顾野不忍手拂过使死者瞑目。
一样的天气，一样的动作，这是，巧合？
顾野和顾鹿进入姜府可谓是受尽了冷眼，若不是有姜氏家主解围，别说见姜洛罂，两人怕是得被姜洛诺活活拦在大门口。
姜府一处小凉亭，顾野与姜洛罂相对而坐，顾鹿有自知之明早早地跑开了，将空间留给二人独处。
姜洛罂美眸微红，显然是刚哭过，悦耳的声音稍有些颤抖，水灵灵的大眼睛死死地盯着眼前的顾野，哪怕是姑苏天女在面对心上人时也难免会情绪失控。
“小罂你听我说，我不会娶陈浅鸢。”顾野强忍着与挚爱重逢的激动，尽可能冷静地说道。
姜洛罂只是惊愕了一瞬，不但未感到欣喜，反而神情凝重了起来：“你莫不是以为这是一场玩笑话，据我所知，西宁国国师对这场婚事十分看重，君上一样认为这场婚事有益无害，在两个国家面前，你没有悔婚的余地。”
“可以的。”顾野摇摇头，为姜洛罂斟上一杯茶。
姜洛罂以为他要强行抗旨，顿时气的上气不接下气，看向顾野的眼神愈发陌生。
“顾野，你变了，我印象中的小野以天下苍生为己任，更不会因为一点玩心不在乎心爱人的感受。事已至此，你若是悔婚，西宁国大怒开战，你置百姓于何地，又置我于何地。”姜洛罂的声音愈发冰冷，“如此你我也不必再见了，送客。”
瞧着已经要与自己恩断义绝的爱人，顾野不敢再卖关子：“若是浅鸢郡主也不愿联姻，皇子顾野做不到悔婚，但国君顾野可以。”
“国君……顾野？”姜洛罂红唇不自觉微张，不可思议地用小手捂住嘴巴，“坊间传闻竟是真的……你当真是要借此事获得部分大臣的支持争夺储君之位？”
“若是如此，倒也合理，君上不会允许外国人坐上后位，只要浅鸢郡主不愿嫁，一再拖延婚期，到储君确定之后这纸婚书自然可以轻而易举地作废。”姜洛罂喃喃道。
“不，我的目标不是君子。罂儿，可还记得当初师傅都说，在顾国的统治下，故凉苍生受苦太久了。”
顾野直呼父君的名字，他与顾国之间的羁绊本就不深，更别提前世仙门出世，顾国更是想将故凉国送给仙门，若不是有师傅在，怕是故凉才是七国中最早沦陷的那个。
聪明如姜洛罂立刻反应过来，她震惊地站起身：“所以，你不是要争君储……”
“你是要谋反！！！”
“那么，现在小罂你还要跟我一刀两断吗？”顾野同样站起身，“还是愿意和我一起颠覆这荒诞的故凉国。”
姜洛罂没有直面回答顾野的问题，只是轻轻说了一句：“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下一刻顾野便上前抱紧了她，抱的是那么用力，生怕怀里的人跑了一样：“你永远都在我身后支持着我。”
姜洛罂小脸顿时通红，安慰小孩似的拍了拍顾野的后背。
“不怕不怕，造反不成咱大不了做死后鸳鸯。”
“喂喂喂，流氓你干嘛呢。”
躲在远处偷偷吃瓜的姜洛诺和顾鹿瞧见两人都站了起来还以为是起了争执，谁料顾野一把抱住了姜洛罂，生怕姐姐被欺负的姜洛诺一下子就冲了出去，顾鹿一边大喊四哥牛一边也跟了上去。
“松开，松开。”姜洛诺气急地扒拉开顾野，叉着腰指着他说，“你不是有未婚妻吗，抱人家去，别来沾我姐便宜昂。”
“小诺，不可无礼。”解开了误会，两人小别胜新婚，本就不信顾野会背叛的姜洛罂目光一直留在对方身上。
姜洛诺也察觉到两人咋又和以前一样了，对姐姐指着顾野大吼道：“姐你别被他骗了，顾野，四皇子，西宁浅鸢郡主陈浅鸢的未婚夫，你清醒一点好不好呀。”
“有什么是我能为你做的吗？”姜洛罂压根不去理会妹妹的叫嚷，问道。
“啧啧啧。”顾鹿悄悄给顾野比了个大拇指，对姜洛诺做了个鬼脸。
姜洛诺懊恼地拍额头，虽不知道两人间说了什么，但心想这恋爱脑姐姐是真没法要了。
姜洛诺和顾鹿并不是外人，顾野正想把自己的计划告诉众人时，耳边想起了熟悉的温柔成熟的声音。
“一个无权无势的皇子该如何兵不血刃地夺下君位，奇招，你需要一记奇招，一记狠招。”美妇含笑道，“我猜猜，你的师傅已经在前往京都的路上了。一尊剑神可不够，皇宫里的那一位弈神可不输于你师傅。”
“妈，您刚刚都听到了？”姜洛罂顿时有些心虚，自己可以毫不犹豫地跟心上人造反，可姜氏未必愿意赌上千年积蕴。
这突然出现的美妇正是姜洛罂姐妹的母亲，当代姜氏家主，姜宁。
姜宁不在意地抖抖肩：“这并不难猜。”
顾野嘴角一扯，前世他便见识到了自己这丈母娘的料事如神，哪怕是秘密下旨灭门姜氏之日，官兵赶到的时候姜氏上下尽数服毒自尽，无一逃跑。
他咳嗽一声：“您继续说。”
“皇宫中高手云集，极境化境武者不在少数，要想拖住他们，至少还需要一尊武道神明，于是你把主意打到了陈浅鸢的头上。”
“陈浅鸢虽只是区区化境武者，但是西宁国宫中的三大供奉都异常宠爱她，若是她愿恳求他们的帮助，未必不会出手，更何况，她的师傅……”姜宁欲言又止。
“所以我猜测你的动手时间是在，你与陈浅鸢的订婚宴或是婚礼上，只有在那个时间，你师傅和西宁国的一众高手才能顺利进入故凉皇宫。”
“或许，你还需要我姜氏甄老的帮助？”
顾野苦笑一声：“若是顾国也能有您的远见，我必输无疑。”
虽说并不完全，但是光是在这么点信息的情况下能说出这么多已经很可怕了，顾野想不明白这么聪明的人前世怎么会在明知故凉绝不许仙存在的情况下与仙沾染上关系最后导致那么一个下场。
姜宁嗤笑了一声，似是在嘲笑顾国也配与她相媲美，姜洛诺和顾鹿再傻此时也明白了顾野到底想做些什么了。
姜洛诺吃惊地说不出话来，而顾鹿那死没良心的丫头吃着果盘里的水果含糊不清地嚷着“世哥要照反啦。”
“那妈您的意思呢。”姜洛罂松了口气，无论是为了劝说还是支持，姜宁愿意将心中猜测说出便说明姜氏至少不会站在顾野的对立面。
姜宁宠溺地刮了刮她的鼻子：“傻丫头，我和你的姨姨们说过你和小诺便是姜氏的未来，你们的决定就是姜氏的决定。”
“臭小子，你别的计划呢，可别忽悠我你就这点算盘。”姜宁怎么看自己这女婿怎么头疼，没好气的说道。
“我可以告知您我的所有计划，只是……您为何如此信任于我，哪怕小罂倾心于我，您也不该将偌大千年姜氏的未来押在我的身上。”在该问的时候顾野从不怕对方觉得自己愚笨。
方转晴的天气居然下起了太阳雨，姜宁微笑道：“因为我们是历过生死的故人呐。”
说罢，她的手抚过眼睛，顾野的瞳孔剧烈收缩。
“妈，你在胡说些什么呀。”姜洛罂没好气地说道。
“哈哈，不好笑吗，这是妈刚从路边浪荡儿那学来的话术，好吧好吧，妈就是相信你的眼光不会出错的。”姜宁唇角含笑，话锋一转，“既误会已解，正事我们还是去议事厅聊吧。”
众人点点头，姜洛罂见顾野愣在原地，上前说了些体己话，主动牵起他的手与众人一同前往议事厅。
然而顾野的脑子里尽是方才姜宁说的话。
前世，他便是在这样一个烈日晴空却落着小雨的日子里，来到了姜氏，见到了满地的尸体。
家主姜宁死时仍然睁着眼微笑着，顾野不忍手拂过使死者瞑目。
一样的天气，一样的动作，这是，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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