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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年关难渡

    胡安被下腹的胀痛唤醒,看了眼表——11点。揉了揉依旧刺痛的脑袋,胡安感觉还能忍一会,翻了个身,准备睡个回笼觉。忍耐了几分钟,胡安实在憋不住了。只好跳下床,光脚小跑着溜去放水。哆嗦着回到床上,就着余温胡安试图再次入睡,门外传来王学舟跑调的歌声。

    拌了几句嘴之后,胡安颓然地窝在沙发上等待午餐。回想起那个死去的中年男子,胡安总觉得在哪里看见过他。监狱里的人吗?还是隔壁学校的职工?

    王学舟今天不用去教小孩,在厨房高兴地哼着小曲。

    胡安伸了个懒腰,无意把猫踹下了沙发,只好满客厅追着哄猫。

    “下午去买些吃的吧!”王学舟切菜之余踢上了门,省得猫凑过去。

    “好!”,胡安刚从柜子里拿出瓶牛奶准备喂猫,王学舟从厨房探出脑袋,“别逗猫了,来端菜!”

    二人在厨房忙活着,谢辰抱着书和报纸回来了。

    “胡安!你的书!”谢辰把书放到餐桌,把上面的报纸扔到一旁。胡安端着拌好的凉菜,拽过报纸,第一版就是大消息——总督遇刺。胡安快速浏览,最终在报纸中缝看到昨天有一行商病逝,遗体停在圣兰医院,请家属认领。

    谢辰从书中拿出夹着的账单。“总共是367比索,你对一下。”

    “什么?这么贵?!”胡安看着桌上的六本书,除了通用语语法、习题、词典之外,居然还有历史书?

    “你怎么回来了?今天学校没课吗?”不同于胡王两人,谢辰是明都大学的学生。由于年初内城发生了一些袭击事件,内城内部分建筑损毁,附近租房价格上浮。谢辰囊中羞涩,无力独自租住。负责王的那位监管人刚好缺人做些杂活,二人一拍即和,谢辰用晚上四个小时的工作作为交换入住二楼空置的卧室。

    “昨天晚上学校实验室失窃,好像丢了一些重要的东西。今天上午扣在教室待了几个小时,好像抓了几个行踪不明的回去审问。剩下的都放出来了。”谢辰从怀中掏出一封信,“寄给你的。”

    胡安接过来,是叔叔的信。叔叔给自己写信做什么?胡安边琢磨边拆开,里面除了折好的信纸,还有一个长钥匙。胡安拽出钥匙,翻看了两圈。王学舟端着菜路过,从背后瞅了眼,“这钥匙造型也太古老了?是不是你家祖上的宝库。”

    胡安翻了个白眼,把钥匙塞了回去,“这是东城那面的常见款式。应该是叔叔家家门钥匙。”

    胡安把信随手丢到沙发上,抱着书也统统丢到沙发上。

    “不看看吗?”

    “叔叔他们每年新年都会去林溪山庄度假,应该是写信告诉我一声,省得我回去撞锁。”胡安坐下,接过谢辰的饭,“如果真是急事,胡晓就该进城了。快点吃吧!下午我还要画几张图应付老张,烦死了,唉!”

    “嘿嘿,上个月我问你要不要过来搭伙开个补习班搞些钱,你非要舍不得这破差事。”

    “补习班?怎么没拉我?”谢辰有些诧异。

    “还不是你丫每天上完课都骂人,搞得我都有阴影了!上个月你住在实验室,没看到你人。”

    “年后怎么样?在春季考核开始前,咱们开个突击班,谢辰你去学校里拉几个人,借着你们学校的名头在学生家长那里提一提,保准有上当的。”王学舟越说越兴奋。

    “什么叫上当!我这水平教小孩子绰绰有余!”谢辰不忿。

    胡安正准备说些风凉话让他们冷静冷静。

    砰砰砰!急促的敲门声响起,三人侧身望去,透过窗户依稀可见来客体型壮硕。

    胡安起身去开门,顺嘴解释道来了!来了!”

    透过猫眼,访客短发,鬓角微白,大概四十多岁,上衣别着副墨镜,穿着运动装,裤兜里鼓囊囊的,腰上别着一把匕首,肌肉虬结,手里拿着几张单子。看着不像什么好人,胡安暗自揣测,谨慎的没有开门。“您是哪位?”胡安隔门问道。

    “紧急情况!召集人员去总督府!”访客听到有人回话,把手中的单子举起贴近猫眼,胡安没看太清楚,但印着的章上独特的三角形代表了文件正规。

    “需要我们准备什么?”胡安依旧没有开门,回头向王谢二人点点头,自己随手拿起挂在门旁的外套开始穿着。

    “什么都不需要准备!胡安、谢辰穿好衣服跟着我走。”

    “我呢?”王学舟边穿外套边喊。男子似乎没听到,丢下句,“自己去总督府后门!跑着去!”,就不见了踪影。

    胡安开门想问一下,人影已消失,门框贴着张征召令,最底下贴心用大字的标注,“凭本征召令可进入总督府,集合地点见背面。”

    胡安揭下,王学舟拽过去,沾了点唾沫,可劲抹那个三角环章。抹了十几下,章印没什么变化,王学舟方才作罢。“看来是真的。”稍作解释后,他才开始看正文。谢辰在屋子里挥着手枪,胡安摇了摇头,他又把枪藏在了客厅风景画后。

    王学舟面露迟疑,把征召令胡乱折几下,塞入兜里,喊了声谢辰。三人小跑着向西方而去。新总督上任后,没有另起府邸,反而把先前废弃的上上任总督府简单修缮,在那里开始办公。上任总督30年前上任后占据了内城中心,将办公人员都迁到附近,之前的办公地点也就逐渐废弃,除了总督府,其余场所大多出售或租赁给商人另作他用。在今年年初发生袭击时,那里由于适合集会且交通便利,也就沦为袭击者聚集的地方。歼灭战时,附近几乎都被炮火炸了一遍,只剩断壁残垣。

    往西,本就稀疏、行色匆匆的行人干脆消失殆尽,搭配着路两侧尚未清理恢复的废墟,为忐忑的心平添几分肃然。

    “发生什么事情了?”胡安边跑边问。

    “昨夜总督遇刺,总督府护卫死伤较多,今早开始全城戒备,战斗波及到的房屋抽不出人手去清理。”王学舟眉头紧蹙,似乎有什么事情在困扰着,“征召令上有我们三个的名字。”

    胡安脚步渐缓,大口喘着,“或许是提前给你安排好了差事,歇会,不行了。”

    二人也随之停下,“早就和你说平时要多运动。”

    “嗨!”一辆车从远处驶来,副驾驶有男人探出脑袋开始招手。王学舟开始挥手,喊道“载我们一程!!”

    一个急刹,胡安吐了口唾沫,暗暗骂了句。

    “快!上车!”副驾驶的人开始催促。三人急匆匆的上了车,胡安夹在中间,调了几次坐姿才勉强挤下。

    “这车后座好小。”

    听到了吐槽,司机微微侧头,通过后视镜看了下胡安。

    “征召怎么这么急?”王学舟刚坐稳,就开始询问情况,“征召令上写的不是很清楚。”

    “送征召令的人没和你们说吗?”副驾驶的男子向后瞅来,“刚刚有叛军远程轰炸总督府,总督带人去追击了,留下善后的亲卫被潜藏的叛军伏击。”

    “征召我们去送死吗?”王学舟开口打断。

    男子扫了后座的三人,有些不悦,“叛军已经被包围了,征召你们去清理废墟,救助住户。”

    男子还想说些什么,一个急刹,撞到了脑袋。

    胡安夹在中间,半个身子已经探到了前排,眼前依旧是修缮过的道路,没看到有什么障碍物或者难以驶过坑洼。

    男子刚缓过来开始咒骂,司机下了车,蹲了下去。

    几人不明所以,跟着下了车,胡安这才分辨出,平整的道路在车前有一个十多公分的断层。宛如一道直线划过地面,从断层延伸过周边的废墟。

    “看!”王学舟指了指路边废墟中矗立的一根支柱,以断层为划分,内侧已布满裂痕,似乎随时会坍塌,外侧却完好如初。

    几人再次上车,氛围已从急促变得压抑。车速也不再那般快,司机似乎在刻意放缓。

    但再远的路也会驶到终点,更毋论本就不算远的总督府。

    胡安低着头,看着表,七分钟后,车缓缓停下,车外是半坍塌的总督府大门。

    几人磨磨蹭蹭的下车,按照征召令后面的简易指示图开始前进。

    越过半坍塌的大门,两侧出现的是几栋尚且完好的木质建筑,不断有人在拿着东西进进出出。几人沿着路,继续往前走去,迎面过来十几个人,背着枪,小跑着出去了。没有理会王学舟的招呼。

    在湖前左拐,沿着指示前行十几米,几个人看到了贴在断壁上的集合点。集合点前聚集着二十多个人,看到几人靠近,两个人迎了上来。年轻女子穿着军装,拿着名册跟在另一个手按在枪上的男子后面。

    男子隔着几米开口,“征召令!”王学舟从兜里掏出征召令丢了过去,另外两个掏出块牌子展示。在女子的点头示意下,二人进入人群。胡安视线跟随过去,透过人之间的缝隙,依稀可见中心有个人在发言。

    “胡安,王学舟,谢辰。”男子念着名字,女子在名册上核对。几秒后,女子点了点头,男子示意,“过来。”

    三人跟着男子从人群旁走过,胡安张望了下,发现里面在发放枪支。越过几片坍塌的房屋,几人来到尚算完好的房屋前。

    透过门,胡安望见里面排着几队人。

    男子在门口站住,示意几人继续前行,“左边是搜查队,中间是救助队,右边是运输物资的,你们随意排,领到必备物资后,工作人员会指引你们工作。”

    左侧人只有几个人,右侧人最多,大概二十多个。三人商量了下。排到了中间。

    王学舟开始和旁边的中年男子搭话,“老哥!怎么回事啊!”

    “我也不清楚啊!睡得正香被人从床上拽起来。迷迷糊糊的就到了这里。”男子顶着大黑眼圈,掏出根烟,闻了闻,又放了回去。

    前面的蓝衣男子回头,“听说外面打的可凶了!粮仓都被烧了!”

    “啊?”王学舟适时的露出惊讶的表情,“怎么一点消息没听说呢?”

    “唉,这次别闹得和年初一样就好。”男子倒不是很感兴趣。

    听到这话,蓝衣男子也神色复杂,“要是那些超能者还在就好了。”

    身旁路过一个领取物资完毕的,胡安侧目看去,一个红白色马甲,几盒药物,一个匕首,剩下的压在中间看不见。

    “年初不就是那些超能者搞的叛乱吗?”

    蓝衣男子有些愤慨,“放屁,要不是姓谢的王八蛋搞出那档子事……”

    门口站岗的警卫听到喊叫,准备进来。旁边的男子打断,“别吵了!”,侧身和警卫挥手示意无事。

    几人不再交流。先前屋内的窃窃私语也消失了。

    队伍不长,很快几人都领完物资,还没出屋子,冲进来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进门大喊,“救助队的呢!速度!速度!”

    抱着东西,跟着女子,几人边跑边配合着套上了衣物。

    几人跟着女子跑了一阵,刚出总督府,前方有辆车已经在等着。“我们这是去哪?!”王学舟问道。

    “快上车!快上车!”女子招呼着,司机是个二十多的男子,黑眼圈很浓。几人手忙脚乱的上了车,尚未坐稳,司机油门踩到底,顶着坑洼的破路,几人颠簸的苦水差点呕出来。

    颠簸了几分钟,司机一个急刹。女子急忙跳下车,打开车门,拉着晕乎几人往街区里跑去。跑进街区,胡安看到街上跑来跑去的大多身上带伤,路边的房屋废墟上有人徒手扒着石块,有人在抱着不知死活的人大声呼救或哀嚎。三人心情逐渐沉重。

    跑了没几分钟,几人到了一片清理好的空地前。空地上躺着几十个伤者以及簇拥着的家属,几个穿着红白制服的人指挥着穿着马甲的应召者开展救助。

    “让开!让开!”身后一道嘶哑的声音传来,几人侧身,两个男子抬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妪跑到一个穿着蓝白制服的人面前,开始争吵些什么。

    “你们去找医生,他们会指导你们的!”女子撇下句话,跑去和穿蓝白制服的交流。

    砰!砰!零星的枪声响起,人群开始骚动。